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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绿色军装,白衣天使(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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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n市回来,夏初正式成为军区总院的一名心外科医生。肩膀上扛着的不止是军衔,更是责任,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学员,而是一名陆军少校,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这个时代的军人形象。她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约束自己的言行。

穿上军装时,夏初是一位出色的军人,可是脱了军装后,她就是她自己,不代表任何人,不代表国家。在家里,她喜欢穿的简单,偶尔一条宽大的t恤,偶尔短t恤配短裤,怎么舒服怎么来。

梁牧泽自从上次回来,到现在一个月的时间,没有再出现过。夏初开始慢慢忘记这个人,依旧征用着主卫的大浴缸,过着她美美的小日子。

下班时间一过,没什么事情的夏初打了招呼后匆匆往家赶。换掉一身军绿,一字领雪纺衫配牛仔热裤,脚上是一双10cm高的裸色一字带高跟鞋,修长笔直的双腿显露无疑。中长的黑亮长发披在肩上,发梢微微卷翘,镜中的人,娇俏美丽,哪里还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军妹妹

夏初的肤色白皙,平时休息和吃饭都很注意,所以面色红润,连粉底都可以省掉,稍稍刷一下睫毛、涂一点唇彩,整个人看起来亮丽又精神。她很满意自己的样子,甩甩头发,拎起包包走出房间。

等电梯的时候,她把电梯门当做镜子,左看看右看看打量镜中的自己,觉得万无一失。电梯门打开后,电梯内外的两个人,都愣了。

梁牧泽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夏初整张脸几乎皱在一起,她琢磨着,如果装作不认识,可不可以

可是行动已经先她的思维一步,她伸出手,特傻的和梁牧泽打招呼,“嗨,你回来了”夏初后来想想当时的自己,觉得真够傻的,脸上的笑肯定比哭还难看。

梁牧泽“嗯”了一声,算是回答,走出电梯问:“要出去”

“对,我要出去一下,我先……”夏初尽可能和他保持最大的距离,侧着身子横着挪进电梯,快速摁下关门键,“先走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梁牧泽一直正对着电梯站着,盯着电梯里的她。夏初被他看得直冒冷汗,生怕他换掉门锁,把她逐出家门,怕他觉得自己败坏了他的名声。

电梯门终于关上,夏初趴在电梯内墙上,真想哭一会儿,自己的八字一定与他相克,为什么她那些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样子,总是一次又一次的曝光在他面前

米谷在商场的咖啡厅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一边等夏初。她们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一起逛街了,夏初选择来g市工作,米谷原以为她们可以有多的机会见面,然而“忙”却是她们最大的障碍。

米谷来早了,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时,夏初推门进来,米谷对她招了招手。看着夏初笑吟吟的走近,米谷撑着下巴琢磨,她看起来是多么乖的一个好孩子啊,可是,偏偏骨子里不是安分的人。

夏初在米谷对面坐下,米谷收起杂志一本正经的点头道:“这么穿才像你,天天套着军装,搞得我都不敢跟你走太近,怕人家说我挖军人家的后院,贿赂国家干部。”

夏初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不理她话茬,说道:“准备请我吃什么啊大编辑”

米谷一脸惊讶:“不是你请我吗你是东道主。”

“上次已经请过了呀,地主之谊也尽到了,该轮到你意思意思了吧。”夏初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好吧,”米谷咬咬牙说:“请你吃好的,开水泡馍,馍自备。”

夏初笑着嗔她:“真抠门。”

天色已经渐晚,她们挑了一家西餐厅。上次是中餐,味道好而且便宜,夏初掏钱,今天是西餐,环境优美,味道中上,价钱更好看,当然,是米谷出钱。

夏初头头是道的说:“你知道我挣钱多不容易吗要跟着主任坐诊,查房,还要值班,黑白颠倒没有周末,每个月捧着微薄的工资苟延残喘的生活。而且,这个月的工资还在空中飘着呢。明说吧,今天出门我只带了一张嘴,要钱没有。”

米谷这次来g市是出公差,有个重要人物要采访,可以在多停留几天。夏初很想邀请她回去和自己住,可是话只说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她生生吞进肚子里。

米谷看着她,故意扯着嗓子不满的说:“什么嘛,不想让我去就明说。”

“没有,梁牧泽回来了。”夏初本来不想说的,她努力让自己忽略家里那一大条人命,可是一想到回去要面对他,她就觉得有些气馁。

“哦……原来如此,”米谷奸笑着,“怕我去影响你们的奸情发展没关系,我理解,非常理解,你能早点找到合适的人家我们也早点放心嘛。”

夏初侧着脸眯着眼睛看米谷,狭长的眼睛里仿佛在刷刷的放箭,好像要将米谷万箭穿心一样。

米谷忍不住的赞叹:“别说,你妈这步棋走的真好,一举两得,既让你有了地方可以落脚,也顺便给你相了一个好老公。”

夏初冷眼威胁:“这话如果让我爸听见,你猜他会不会毙了你”

“会,你毙我,我更相信。”米谷点头,表同意。

晚饭之后,米谷一定要散步,夏初只能踩着高跟鞋陪着她。她们迎着来往拥挤的人群,手挽着手,有说有笑,仿佛回到了十几岁那个没有烦恼的年纪。

米谷像是有目的地,拉着夏初东拐西拐,终于停在一个门店前。她碰着夏初的肩膀,眨着眼睛说:“进去坐坐。”

这是一家贵到离谱的夜总会,一楼有一个硕大的舞池,dj台上的主持人讲氛围推上一浪又一浪的高潮。她们才靠近大门的角落选了位置坐下,进出往来的人都能清楚。

米谷点了两杯果汁和果盘,她们两个老老实实的坐着,在这妖孽横生氛围中,尤显突兀。夏初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大声问米谷:“说吧,你来这里到底什么目的”

米谷一副这都被你看出来的表情,笑嘻嘻的说:“上面给我派了人物让我采访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我登门预约好多次,都以‘没空’给堵了回来。昨天从一个朋友哪里听说,这位重要的先生偶尔会来这家夜总会,所以我今天就来碰碰运气。“

夏初了然,“像你说的这种大人物,应该是直接进包房的吧,我刚刚进门前,看到有直梯,可以直接房间的。”

米谷诧异:“真的”

“嗯。”夏初点头。军校读了这么多年,侦查课虽然只是选修,虽然没什么用,却也培养了夏初有善于观察的习惯。

米谷觉得夏初说的很有道理,人家有身份有地位,肯定是超级vip,不太会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出现。虽然她们很可能遇不到大人物,不过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干脆又点了两瓶酒,打算和夏初好好畅饮一番。

十点之后,夜店到了上客时间,吧里的气氛也开始high起来。来往的女人们个个浓妆艳抹,迷你裙、黑丝长腿,“波”澜壮阔。

夏初毫不避讳的盯着一个个在昏暗灯光下皮肤白皙的帅哥们,他们是很帅,但是太瘦太弱不禁风,看着就是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可是梁牧泽也不胖,但是为什么他看起来却那么结实

想至此,夏初猛的摇头,怎么会又想起他

当一个穿着纯白抹胸和白色迷你裙,带着半截白色羽毛面具的女人出现在中央舞台上的时候,气氛渐渐攀上顶点。一根钢管伫立在舞台中央,女子的长腿缠绕在管子之上,腰如水蛇一般柔软妖娆。

夏初和米谷一起目不转睛的盯着攀在钢管上的女人,她丰满、性感,嘴角挑着一丝妩媚的笑,半遮的脸不仅没有减掉她的性感与妩媚,反倒多了一丝神秘,让人看着血脉喷张。

米谷忽然趴在夏初耳朵上说:“去试试啊,你转的比她好。”

夏初不知道该用什么原因来解释她为什么要学钢管舞。她那从小跳民族舞换来的舞蹈底子,在她日渐忘记傣族舞的三道弯和藏族舞的长跨后,忽然就指引她开始接触那种妖艳性感的舞蹈。她甚至在一个暑假偷偷报了钢管舞蹈班,却告诉兰梓玉说她去参加了医学观摩课程。

如今她已经有许多年没有再跳过,已经不敢肯定自己还能不能攀上那根钢管,但是,心底忽然就冒出一股强大的推力,推着她去试试。

夏初也有些跃跃欲试,她试探的问:“要不,试试”

米谷兴奋的点头,手指着烟雾缭绕中的钢管,特豪气的说:“她跳完了,你去覆盖她!”

周围的叫好声,和越来越震动耳膜的音乐,仿佛在夏初身上注了一管鸡血,她兴奋,甚至开始有点儿迫不及待,可是迈向舞台的脚步,却像上刑场一样沉重。

夏初深呼吸一下,甩了甩头发,走上舞台,台下的人并不知道她上去干什么。dj看见夏初走到钢管前,马上心领神会,将场内的氛围又一次推高。

一众的叫好声,和着节奏强劲的音乐,夏初开始慢慢绕着钢管转圈,甚至不需要任何热身动作,她的脚离开地面,双腿微曲,借着双手的力量在钢管上连转了三圈。

简单的旋转后,夏初开始加高难度。攀上钢管的最顶端,双腿勾住钢管,整个身子向后下,直到接近垂直于地面,双手握住钢管,双腿分开,一个180度的空中劈叉。她的腿笔直修长,在妖娆的灯光下闪着一层淡淡的光芒。

整个吧里的气氛high翻了,玩色子猜拳的人们停下手中的娱乐,鼓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夏初很瘦,相比起来,她比钢管舞女郎少了些风情,多了一丝清新。

她的头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所有动作连贯且灵活,一切动作全部是在钢管上完成的。最后一个动作,双腿勾管,身体翻转呈一个半圆弧度,转了三圈后稳稳落地。

手掌被磨的通红,可她觉很过瘾,好久没有跳过,原来这些动作她还可以做的出来。一直专注着自己的动作,生怕一个不小心从管子上摔下来丢人现眼,,她此时才听见台下的欢呼声。众人的热情反应,让夏初很不好意思,快速走下台。

冷静之后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居然在公众场合跳钢管舞!这可真的是太冲动了,万一这里有熟人什么的,回去向她爸妈告状,那她真的死翘翘了。或者有好事者把刚刚的一段录下来传网上,死的更惨……

一路低着头回到米谷身边,米谷的脸上泛着红光,给她一个大拥抱,夸她跳的好,不露肉不扭腰,照样可以虏获这么多人的掌声。

夏初狠狠掐了她的腰,都是她出馊主意,自己一个没把持住就冲上去了,现在真是悔不当初!

周围的人投过来各种目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被扒光的人在接受众人审度一样,不敢再多留半分,拉起米谷想赶紧离开这里。

可是一个满脸油光的胖大叔忽然堵住了夏初和米谷,一股子浓浓的酒味扑鼻而来。他小眼睛中闪烁着猥琐的光芒,调戏的口吻说:“妹妹跳舞真棒,到哥哥那桌坐坐,咱们好好聊一聊。”

夏初和米谷都被这人吓了一跳,他紧紧拽着夏初的手腕,夏初咬着要好不容易才甩开他的钳制。

那人不怒,反而笑着说:“没想到妹妹力气还挺大。”说完,又要去拉夏初,米谷从旁边用力推搡了那人,并毫不客气的说:“好狗不挡路。”

被推开,又被吼,那人觉得面子很挂不住,周围的人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被一个女人推,他如何都下不了台。这时,他身后又过来两三个人,几个男人挡在那里。夏初虽然有点儿害怕,但是紧紧握住米谷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脸颊上一个穴位是耳门穴,快速击打后,会让人头晕目眩晕倒在地。夏初知道这个穴位,却从未试过,更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有效果。若是真的能放倒这个为首的胖子,那么他后面那几个人估计也会有点儿害怕顾及吧。这当然是下下策,她希望保安能尽快赶到,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哪个老板会让客户在自己的场子里出事的。

那人已经收起猥琐的笑,面目狰狞的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他就要去拽夏初,可是手臂却忽然被拉住。

米谷和夏初都看过去,从手臂一路往上,看到一张男士面孔。场子了的光线暗淡,偶尔有照灯扫过,将他的面容照的清晰无比。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的面容,侧面看过去,鼻梁硬挺,下颚线精致如雕塑。他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看起来丝毫未用力气,猥琐男的脸却疼的扭曲起来。

“这位先生,既然来了就是图个开心,何必伤了大家兴致。”虽然很噪杂,他的声调不高,但是却掷地有声。

那人嘶哑咧嘴的根本说不出话,他身后的人对视一眼,忙不迭上前说好话。待夜总会经理带着保安赶到时,那几个人已经互相搀扶着离开。经理看到来人,点头哈腰,“不知道裴先生来了,让裴先生受惊,实在是抱歉。”

“受惊的不是我,”被称作裴先生的人看向夏初和米谷,“二位可无恙”

米谷愣愣的,夏初看了看她,摇头道:“多谢这位先生。”

“没事就好。”他微笑着看着夏初。

他在经理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场子。人已经走远,夏初似乎还听到他对经理说:“今天可是你的失职,没有出事是你运气好。”

经理说了什么,夏初听不到,只是看到经理忙不迭的点头,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

直到这时,夏初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不敢再停留分毫,拽着米谷的手离开。终于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夏初一下子觉得神清气爽,但不免仍然有些后怕。米谷还有些犯愣,夏初担心她被吓到,有点儿担心的摸摸她的脸:“米谷,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夏初,”她轻唤,缓缓回头,看着夏初,“刚刚那位,就是裴俞。”

夏初疑惑:“谁”

米谷说:“我要采访的那位,重要的不得了的大人物。”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刚刚应该拦住他呀!”

是应该这样没错。可是米谷这次只是碰碰运气,真的没想到能遇见他,又是在那种环境之下,坦白说她也不太想亮明身份。

夏初看出了米谷的顾虑,也不再说什么。不过看米谷的样子,似乎又后悔了,毕竟好不容易见到了人,到手的鱼又丢了,还是有点儿不甘心。她们站在路边等计程车,说话间,夏初无意瞟见了一个身影,笑意瞬间僵在脸上。

本正说着话的夏初忽然噤声,米谷不解,问道:“怎么了”

夏初的嘴角动了动,半晌才喃喃念出一个名字:“卓然。”

米谷有点不敢相信,顺着她的目光回头,果然看见不远处的身影,在夜色的霓虹灯下,影影绰绰有些看不清表情,但,的确是卓然确凿无疑。

夏初的呼吸有些急促,看着那个身影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迈进,整个身子越来越僵硬僵硬,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米谷看着她,手紧紧握住她的。

卓然走近,脸上的表情一览无遗,目光如炬,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混着一层怒气。他和夏初彼此看着对方,却一句话不说。

米谷笑着打破尴尬:“卓然,好久不见。”

卓然看向米谷,“能不能让我和夏初单独说话”

米谷询问似地看了看夏初,手上蓦地一阵紧缩,她了然,随即笑笑说:“你们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夏初还要早点儿回去呢。”

卓然不再要求,看着夏初一字一句的问道:“为什么要那样”

夏初不解,心想,我哪样了五年没见面,结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问她,为什么要那样什么样啊

这句话同样让米谷觉得不舒服,她扯掉勉强维持的“友好”,脸一翻,正声道:“卓然,这么长时间不见,一见面就问夏初为什么那样她怎么样了还有没有别的话说没有就让她走,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耗着。”

夏初意识到了卓然所指的“那样”是什么,不急不躁,无所谓的开口道:“没有为什么,想跳而已,还有别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先走了。”

这时,正好一辆出租车夏初身旁,夏初毫不犹豫的上车,卓然想去拦,可是却一把被米谷拽住。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计程车消失在夜色中。

车已走远,米谷松开卓然,对着着他郑重其事的说:“夏初现在过得很好,我希望你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

卓然有些愤怒的看着米谷,半晌后,才咬牙切齿的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眼睁睁看着她堕落而无动于衷”

米谷觉得极其不可思,高声问道:“谁堕落你以为你是谁有资格对夏初指手画脚我能好声好气的跟你说话是看着夏初的面子,我可没她那么的好脾气。我警告你卓然,有些话你最好先打个腹稿再说出口。”

米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招手拦下一辆出租车,留下自以为是的卓然。

卓然望着远去早已经无踪影的出租车车尾,缠着眉心的情绪久久不散。他如何也没有想到能在这座城市遇到夏初,更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屏幕,滑动接通电话,声音变得低沉恭敬:“遇到熟人,这就上去。”

梁牧泽坐在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晃着,二喵缩成毛球,团坐在他胸前,眯着眼睛,一副好不享受的样子。而他手里拿着一本火影漫画,看的津津有味。

玄关一阵动静,梁牧泽丝毫不受干扰,继续看着漫画,二喵倒是很激动,灵巧的从他身上一跃而下,拽着屁股跑到夏初脚边,仰着脑袋,以一副极端讨人喜欢的眼神看着夏初。

夏初弯下腰抱起它,有气无力的走到沙发前,盘腿坐下。她此时心情不好,所以连梁牧泽这个大活人她都决定忽略。

梁牧泽从漫画挪开眼光,看了看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的夏初,沉着声音问:“去哪儿了”

“不用你管。”夏初没好气的回答。

“我答应过你妈,好好照顾你。”

“我妈”夏初有些吃惊,“我妈什么时候找过你”

梁牧泽不回话,探着身子伸长胳膊,一把拎起趴在夏初腿上的猫咪,提到自己眼前。二喵又一次这样被他拎着,无辜可怜的四肢耷拉在空中,可怜兮兮的喵喵叫着。

夏初见状心下不悦,皱眉说:“你别那样拎它。”

“它叫什么名字”梁牧泽发现,这猫其实挺可爱的,不闹也不乱,很温顺,也不怕生。他坐在躺椅上看漫画,它就一直卧在他身上,偶尔喵喵的叫两声,声音小小、软软,特别讨喜。

“二喵。”夏初回答。

梁牧泽的目光从二喵移到夏初身上,嘴角竟微微有些弧度,他不明白,好好的一只猫,为什么起一个这么二的名字梁牧泽试着开口:“二……”

“喵。”夏初接着说。她说“喵”的时候,声音温柔,似猫一样慵懒。

“二喵,”梁牧泽看着二喵,叫它的名字,果不其然,二喵“喵喵”了两声,“因为它总是喵喵叫吗”

“对。”夏初接过二喵,低着头一下一下抚着她绒绒的毛,小小的耳朵趴在脑袋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样子。她想,如果自己可以变成一只猫,那该多好没有忧愁,没有烦恼,无忧无虑,不为任何人伤心,也不为任何人哭泣。

梁牧泽忽然开口唤一声:“大喵。”

夏初不明所以的抬头,看到梁牧泽脸上浮现出笑意,听到他说:“这名字不错。”

“什么”夏初惊讶于他为什么会叫大喵,更惊讶于,他居然笑了,不是嘴角勉强的扯出弧度,而是真的笑。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嘴巴不吝啬的挑起。第一次,看到他笑,他笑的样子震慑到了她,无法让人挪开眼睛,只有张着嘴巴惊讶的份儿。

梁牧泽不在意她的惊讶,拿起手中的漫画问夏初:“这个应该不止一本吧”

夏初的嘴巴长的更大,愣愣的点头。梁牧泽若有所思的点头,接着眼里闪着光芒,“把其他的也给我。”

夏初咽了咽口水问道:“你看漫画”

梁牧泽挑眉看她,似是在说,你有意见吗

夏初赶忙说:“这个目前连载,还没有最终回。”

梁牧泽点头,从躺椅上站起来,朝着卧室走去。夏初还在沙发上愣神,梁牧泽却又折回来,对着夏初的头顶说:“大喵,女孩子不要去不安全的地方,尤其是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有,你的睫毛掉了。”

夏初觉得一个大雷忽然劈在自己头上,整个人被劈的外焦里嫩。大喵,是在叫她吗而他所谓不安全的地方,难道他知道她去夜总会震惊之余,她不忘抬手摸摸眼睛,手指上一片黑乎乎的。

夏初这一夜睡得特别不安稳,一直在做梦,梦里出现了一个有着春风般笑容的少年,弯着眼睛对她笑,挽起她额前的碎发,叫她初初,说喜欢她。可是瞬间风云突变,乌云遮住天空,遮住太阳,少年收起笑容,转而出现冰冷无比的神情,一字一句都不肯说。她用尽全力挣扎,想抓住他的手,可是手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想喊他,嗓子似是被什么堵住一样,如何也发不出声,她无能为力,只能看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阴霾。

忽然一个雷声炸在自己头顶……夏初蹭的从床上坐起来,圆睁着双眼,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是在做梦。夏初长出一口气,告诉自己说,一切全都过去了。

再睡去却是无梦。当门外传来“硁硁”的敲门声,夏初皱着眉头苏醒,有些不悦。大清早的不让人好好睡觉。

夏初懒懒的应了一声,摸遍床头柜与枕头下,最后从床脚找到手机。打开屏幕看了一眼,整个人便立刻像是装了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来,拉开房门就往外冲。

居然已经7点30分,比平时足足晚起了30分钟。迟到,恐怕是必然!

夏初用五分钟刷牙、洗脸,对着镜子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收拾利落才发现,身上只穿了一件可以遮住臀部的大t恤,两条腿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夏初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慢慢疏离思绪,努力回想刚刚的一切。

她拉开房间门,直冲卫生间,慌乱中,似乎看到穿着军装的梁牧泽站在沙发前翻报纸。所以,他到底有没有看见自己她很纠结,万分纠结。

夏初对着镜子沉沉出一口气,好吧,不管怎样,该看的不该看的,差不多被他看全了,就硬着头皮再冲回去好了。

夏初稍稍拉开一条门缝,左右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目标,夏初深呼吸一下,拉开大门加足马力,一溜烟跑回次卧,再次“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梁牧泽坐在餐桌前,看着报纸,自始至终,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再出来时,夏初已经变身那个衣着整洁、干练的女军官,完全没有办法将她与早上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联系在一起,更没有办法把她和昨晚那妖媚的钢管舞联系在一起。

夏初闷闷的嘟囔一句:“我先走了。”

梁牧泽没有抬头,指指对面的位置说:“喝杯牛奶再走。”

语气不容有一点儿反驳。夏初很没脾气的过去端起杯子,豪迈的将牛奶一口气喝光,抽了纸巾擦嘴,“走了。”

梁牧泽放下报纸,拿起提包和车钥匙,“我送你。”

夏初一愣,随即拒绝:“不用,我自己可以走。”

“你不是要迟到了吗”梁牧泽一语点重夏初的死穴。

一路无话,梁牧泽在军区医院门口把夏初放下,看着她的身影走入医院大门。他又直行了200左右到了一扇雄伟的大门前,车子拐进去,他降下车窗亮明身份,门口的哨兵对着他敬礼。

他忘了告诉夏初,他要来军区参加全军区后备干部培训,为期二十天。他应该会打破她的生活习惯吧。她的习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或许会因为有他而变得抓狂想至此,梁牧泽弯着唇笑起来。

夏初一整天都没什么精神,下眼皮有着重重的阴影,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睡不好的后遗症非常明显。

想起卓然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个午后的明媚阳光中,笑容仿佛可以将她融化的男生,阳光帅气,他伸出右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住她的手说:“你好,我叫卓然,多多关照。”

穿着西服的最佳辩手,谈吐得体、幽默诙谐,让夏初所在的队伍一败涂地。她没有敢告诉任何人,面对卓然的时候,她几乎没有办法把话说完整。

“呦小夏,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和夏初同科室的林大夫看着夏初拖着脑袋一副沉思的样子,忍不住说。

夏初连忙换个姿势,笑笑说:“没什么,在想我家猫有没有好好吃饭。”

“你养猫啊”

“对啊,”夏初点头,“怎么了”

林大夫苦笑说:“我女儿非想在家里养一只猫,但是我不喜欢小动物,总觉得它毛绒绒的,藏了不少细菌和病毒。”

“不会啊,猫挺好的,很温顺,只要注意卫生,不让它出去乱跑就行。我是一个人住太无聊,所以养一只猫陪我。其实以前我妈也不让我养,现在终于脱离她的爪牙,当然要养一只过过瘾。”

夏初这番话让林大夫脸色更苦,叹气说:“你们年轻人,是不是个个都恨不得早日脱离父母”

夏初的笑僵住,有些不自然的说:“不会啊,和父母在一起生活无忧。”

林大夫继续叹气:“我真怕我女儿长大之后,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

夏初诧异:“怎么会呢如果您的女儿离开,那也只是想出去呼吸一下新的空气,出去看看更大的世界,她绝对不会忘记生她养她的父母,更不要说再也不回来这些话,因为根本不可能。”

林大夫仍然一副多愁善感的样子,夏初好像是一不小心触碰到了人家的心殇,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还好有人喊了林大夫过去帮忙,这个话题才能到此为止。

仿佛是潜意识里觉得梁牧泽昨天出现,今天肯定已经回部队,不会再回家,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夏初又一次失算了。

下班回来的夏初煮了粥,吃了简单的晚饭,开着电视,整个人趴在沙发上看时尚杂志,看到兴致高涨得时候,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翘起来,在空中晃悠着。二喵趴在她的背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里的小帅哥和小美女打kiss。

色猫!夏初一边翻着杂志,一边这么想着。

忽然间,钥匙开门的声音传来,夏初猛然抬头。她仍然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耳朵却不由竖起来,想听的更清楚一点。胳膊撑起身子,向远离沙发的方向尽可能的伸出身子,抻着脖子张望着玄关处。

当一抹绿色飘入眼睛的时候,夏初“嘭”的一声,果不其然的从沙发上摔了下来,脑门磕在茶几上,她“嗷”的一声惨叫出声。

就在夏初摔下沙发的一瞬间,二喵使出凌波微步,踩着她的背跳向茶几,免于被她压在身下的惨剧。此时的二喵正得意的对着夏初喵喵叫,似是在炫耀。

梁牧泽不动声色的走进客厅,没有把她从地上拉起来的准备,也没有嘲笑她的意思。

夏初揉着脑袋懊恼的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瞪了一眼二喵,二喵正无辜的看着她。夏初最讨厌它落井下石之后还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伸出手一巴掌把它从茶几上拍下来。

梁牧泽放下公文包和车钥匙,看到夏初拿二喵出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一口喝下之后向夏初宣布,“军区要组织后背干部培训。”

夏初心里一哆嗦,该不会……

“为期二十天,这二十天我会一直住在家里。”

夏初别过脸,那个表情,挨千刀都没有她看起来痛苦。她在心里暗暗叫苦,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朝夕相处”吗她在他面前丢人的次数已经够多了,在处下去,只会更丢人吧。

等不到她的回应,梁牧泽轻唤:“夏初”

夏初扭过头,特别温柔娴静的笑着答道:“好啊没问题啊,就是多一双碗筷嘛,以后我做饭一定记得给你留一份,呵呵。”可是只有她知道,这张笑脸后面是如何沉甸甸的心情。

对于她的笑容和话语,梁牧泽挑眉,冷笑了一下走回卧室。夏初也不遑多让的对着他的背影撇撇嘴,学他抽动着嘴角冷笑。

二十天,将近一个月了,这要怎么过这样的日子一点儿也不自在,还不如在家里来的舒坦,最起码没有一个肌肉发达的面瘫冰山在眼前晃来晃去的。

从主卧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夏初闻及更是悲从中来,她要正式和她的大浴缸say bye了!

电视里的偶像剧结束,接着是一档犯罪心理剖析的节目,今天的主题是——奸杀数十位未成年少女并抛尸野外。

奸杀、分尸、抛尸野外。夏初觉得从脚底板窜上一股股凉气,让得她直冒冷汗。虽然,她已经平安的和梁牧泽在这栋房子里度过了两个晚上,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时间长了,他兽性大发呢而且他常年在部队,那个连医生都是男人的地方,长年累月见不到女人,万一……怎么办怎么办

夏初咬着手指,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打转,秀气的眉毛蹙在一起,二喵卧在茶几上,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身影,脑袋随着她的身子转动。

梁牧泽洗完澡出来,电视里的主持人还在慷慨激昂的唾弃着罪犯惨无人道的罪行,而夏初在落地窗边来来回回的转悠着,焦虑尽显。他不是普通人,是着极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和洞察力的特种军官,一眼就能看透夏初脑子里的弯弯道道。

梁牧泽薄唇翕动:“夏初。”

夏初正沉浸自己将被如何迫害的思维里不能自拔,听见梁牧泽叫她的名字,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上半身紧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着梁牧泽的眼神中有着显而易见的防备。

梁牧泽无奈,叹气。他可是陆军少校,被人误解为变态色情狂,说实话,他心里有些郁闷。

“夏初,我是好人。”他的声音很严肃,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抓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又将遥控器扔回沙发,转身回卧房。就连二喵,也跟着梁牧泽走了。

客厅里留下夏初一个人,几乎郁结致死。就在这时,茶几上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米谷。夏初捞起电话接通,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米谷听闻这个声音,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自然而然的认为是因为卓然,夏初才会如此,于是小心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

“哦,昨天,睡的好吗”

昨天,夏初想,睡得不好,做了一夜自己被抛弃的梦,泪湿了一枕头,还差点儿迟到,但是她不打算说这些。避重就轻的回答:“还好吧,你不用担心我。你呢怎么样累不累”

说起这个米谷就说不完的心酸,哑声抱怨:“累死了,腿都跑断了,我真是后悔昨天把裴俞放走了,到手的机会却稀里糊涂的被我放走了!真是要命啊!现在总编就会催催催,自己没别的办法就一个劲儿对我施压,裴氏又一直拿总裁没时间搪塞我。其实裴氏旗下一家投资公司近期刚好要做一个比较重大的项目,这么好的曝光机会,换成别人肯定巴不得被报道呢,结果到他们这生生的往外推媒体。”

“人家低调,不屑这点儿曝光机会吧。”

米谷叹气道:“是啊,谁让人家财大气粗呢,”米谷停顿片刻,换上轻快的语调说:“我就是担心你,所以打个电话,到最后却变成我倒苦水。不说了,我去洗澡睡觉了,这一天天的快累死我了。”

“嗯,好好休息。”夏初看着电话,直到屏幕慢慢暗掉,叹了口气,抱起二喵:“二喵,我们也去睡觉吧。”

夏初躺在床上,抱着电脑上了一会儿网。登陆msn,一个被她遗忘在角落的里的头像亮着,仿佛就是在等她一样,她刚上线,就收到他的消息。

夏初,我回来了。听说你来了g市,所以我就来了。我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但我清楚的是,我想看到你。

夏初没有回复,关掉消息框,合上电脑翻身睡觉,嘴里还嘀嘀咕咕振振有词:“你说见就见凭什么我又不是你家二喵,对吧二喵”

二喵很配合的喵喵叫了两声。

夏初没有让自己的情绪持续低落,用一天的时间来缅怀已经够了,过去的已经过去,她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卓然留下的伤疤已经痊愈,不会疼、不出血,只留下一条不痛不痒的痕迹罢了。这些年来她一直过的很好,她昨日的低落,只是因为卓然的忽然出现,让她有点儿无所适从,更何况还是在酒吧里跳了“艳舞”之后。

第二日一早,夏初没有像昨天那样起晚,按时起床、洗漱,并且做了简单的早餐,“一式两份”。

夏初以为梁牧泽离开部队之后就无组织无纪律的睡大头觉,刚想咣咣敲他的房门,那家伙却穿着运动t恤、运动裤拉开大门从外面回来,夏初的手就那样“滞留”在空中。

看样子,运动量不小。他的脸上有未擦干的汗水,短发上挂着水珠,在朝阳中微微闪着光,但是脸上却没有一点儿剧烈运动后的样子,呼吸也很平缓。这是让夏初嫉妒的地方,她每次跑3公里回来,整个胸腔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一样,脸通红、腿脚发软,这么多年来,她跑步一如当年的菜鸟新兵一样逊色。

夏初收回手臂,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说:“我以为你还在睡觉,早饭做好了。”

“嗯。”梁牧泽简单应了一声,走回卧室。

夏初给二喵做了“早饭”,接着回房间换衣服。

梁牧泽冲了凉水澡,换了军装到餐厅吃饭。土司、煎蛋、火腿,进了部队之后再也没有吃过这些东西,梁牧泽虽然不喜,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自己没有动手,就没有挑剔的权利。对于她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小朋友,他也没有抱太大希望。

二喵撇下自己的早餐,灵巧的爬上餐桌,一瞬也不瞬的盯着梁牧泽,他咬一口,它就喵一声,声音可怜无力,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梁牧泽抬头看着二喵,和它眼神交流,但是丝毫没有把自己早晨让给它的意思,听着二喵越来越绝望的“喵”声,梁牧泽吃掉最后一口面包,喝掉最后一口牛奶。

二喵呜咽了一声跳下桌子,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的早餐前。

夏初换完衣服出来,看见二喵还在跟自己的食物做斗争,走过去摁摁它的小脑袋说:“二喵,你怎么这么不下饭”

“它想吃肉。”梁牧泽说。

夏初说:“它没吃过肉。”

“所以它想。”

夏初眯着眼睛斜视梁牧泽:“你喂它火腿了”

梁牧泽耸肩摇头,表示没有。

夏初转头对着二喵,有些很铁不成钢的说:“色猫,没见过男人吃东西啊,盯着人家看你都不会害羞吗看我做什么看快点吃饭,不然不管你了,让你自己在家,狠狠饿你一天。”

军区大院和军区总院是连在一起的,这就意味着,今后的二十天中,夏初可以每天早上搭顺风车,其实她很想问他晚上几点可以回来,她想顺便把回来的地铁钱也省了。不过,她还是脸皮而薄,没好意思开口。

梁牧泽参加的是整个g军区的后备干部培训,这是为下一次得升职做基础。大队上通知他来参加培训的时候,他其实很不想来,搞什么培训、学习,煞有其事的样子,其实虚的很,谁升职、谁原地踏步、谁转业回地方,领导心里都有一张图,所谓培训其实也就是走个过程,不具有一丁点儿的可参考性。

但是培训名单已经下发到各个军、师、团,就算是走过程,他梁牧泽也得过来,军令大如天,军令让你去死,你也必须立马写遗书让家人给你准备后事。

全军区一共一百二个名额,全是少校,也就是说,下一次少校转中校的升职干部中,必须出自这次培训的人员。来了就有可能升职,不来,有机会等下一批,没机会的只能转业。

这一百二个人分成三个班,占了三个大会议室,梁牧泽在第一会议室。这一百多号人里有不少是他认识的,更多是认识他的。梁牧泽,军中有名的铁血战士,他的名气,全是用真枪实弹换回来的。

梁牧泽年少得志,这里一大部分人曾经比他军衔高,而如今却平起平坐,但是大家伙都对他心服口服,就算有人说什么酸话,那也都是玩笑话,用来过嘴瘾的。

梁牧泽军校毕业后,去了某团的侦察连,他那时候是中尉,他的连长就是如今和他一起参加培训的周伟。梁牧泽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是无论到哪个连队都能交下一群生死兄弟。周伟从没觉得梁牧泽如今和他一样是少校让他脸上无光没面子,他觉得是他一手培养了梁牧泽,因此梁牧泽才能去特种大队从此平步青云。所以心里骄傲着呢,不管别人怎么起哄,人家就是不生气。

这不,一群人闲着没事,又来“煽风点火”。

空降师的老段首先发难:“不行啦老周,你手下的兵都骑到你头上了,就差拉屎撒尿了,这口气你怎么咽的下”

“老梁,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免得老周给你小鞋穿。”防化团的老姚也跟着扇呼。

不多会儿,他们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家都是多日不见,好不容易有机会一起培训,逮着机会就扎堆凑一块儿。

“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来两天了,见面没别的话,来来回回就这几句,能不能说点儿新鲜的”周伟忍不住开口,嘴里的烟全喷他俩脸上。

老段扇了扇脸前的空气,撇着嘴对梁牧泽说:“听见没有,你的老连长快扛不住了,狐狸尾巴快露出来了,早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憋着气呢!”

老姚跟着就扯开嗓子吆喝,“开赌局了啊,听着有份,压老梁还是老周都说清楚了啊,免得打架。”

周伟嫌弃的看着老姚说:“瞅你那出息,多大点儿事儿啊还开赌局,不说别的,我就先问问你们,谁手下带出来过少校”说这话时,周伟眼睛里洋溢着得意,他扭着脖子看了一圈,挺直腰板特别豪气的说:“都没有吧老子带出来了!”

一群人不屑一顾,周伟才不管,晃着二郎腿继续骄傲的说:“你们谁带出特种兵了是你们空降师防化团还是二炮没有吧,还是老子!老子就是跟你们不一样,老子不生气,老子得意着呢。”

老段拍着周伟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说道:“老周,不要为难自己,笑不出来就别笑,跟哭似的。”

“我抽你!”周伟说着,一巴掌掴在老段后脑勺上,看似力道很大,其实一点儿都不疼。

梁牧泽不再保持沉默,清咳了一声对周伟说:“看来,这些人不看咱俩来场比试是不会罢休的。”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围成一圈儿的人们情绪更加高涨了。老姚又开始吆喝:“开赌局,都利索点儿赶紧压钱,过期不候。”

周围挑眉,防备的看着梁牧泽说:“小子你想怎么着”

梁牧泽问:“连长,您觉得丢人吗”

“狗屁,从小不知道丢人是干嘛的。”周伟说。

“是啊,我们连长都不觉得丢人,你们起什么劲”梁牧泽眯着眼睛,冷笑着说:“是不是你们觉得我这个后生和你们坐一起,让你们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让我们连长给你们长长脸”

梁牧泽从小京城长大,不爱说话,不代表不说话,他要是真说起来,能把人噎死。

周伟一巴掌拍向脑门,恍然大悟道:“哎呦喂,你说我这直脑子,怎么就没想到!让我帮你们出气这没意思,自己来才爽快,你们几个就和他比试比试吧!”

老段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连忙推托道:“这怎么行,传出去多没面子,欺负年轻人。”

“你是怕输了传出去丢人吧”周伟笑的不怀好意,跟着朗声道:“今天下午靶场一教高下,在场的各位听着有份,谁输谁请客,今晚咱们敞开了吃。”

本来挑拨梁牧泽和周伟的就那两三个人,剩下的全是看笑话的,如今听到谁输谁请客,这些人更起劲了,气氛也越来越高涨,恨不得掀翻房顶,就连隔壁班的人都纷纷来凑热闹。

老段和老姚几个人看着情况直转而下,对自己明显不利,可是已经站在风头浪尖上又不能回头,明知道跟梁牧泽比,无论从格斗、越野、射击、潜水、攀岩,没一项占优的,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反正输了也不算丢人,要是人人都跟梁牧泽似地,那么贝雷帽就没有传说中那样吸引人了。

一屋子气氛正high,给他们授课的中年上校端着杯子夹着书走进会议室。有几个眼尖的先看到他,赶紧就位坐好,跟着大家纷纷安静下来,作鸟兽散,闭紧嘴收起笑坐回自己的位置。

上校扫了一眼,吹着杯中的茶叶末,“说什么呢这么起劲儿”

见没人吱声,上校微微抬起眼皮儿:“怎么都成哑巴了刚刚不是说的挺过瘾的,整一个培训楼都是你们的声音,都讨论什么了说来听听。”

“报告,我们在讨论下午军事训练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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