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舅舅(1/2)
墨韵轩内,缨宁正给母亲请早安,说着话。怡景阁的丫鬟来禀说二姑娘今日身子不舒服,过不来了,望太太恕罪。
这恕罪的话是说个好听的,自个儿女儿病了,纪夫人自然心急还来不及呢。杨氏忙带了七姐儿往怡景阁去,若是严重的话可是要早些叫大夫的。
二姐儿身边的大丫头青碧在门外候着,看见太太过来,只说是姑娘不舒服,正在床上躺着呢,连她也不让进。
纪夫人急了,怕出什么事,忙叫丫头去开门。
“姑娘,夫人过来看你呢,我可把门开了哦。”青碧在门外唤道。
“我无事,叫母亲放心,都回去吧,我好着呢。”缨秀在里头嚷道。
听二姐儿这么说,纪夫人哪能放心的下,便叫青碧赶紧把门推开了。
杨氏和七姐儿进了屋,屋内燃着香,烟熏缭绕,窗门紧闭,哪也不透气,直叫人闷得慌,这憋也是要把人憋坏的。赶紧又叫丫头都将窗户开开。
床上的缨秀本适应了昏暗的屋子,这窗外的天光一照进来,刺得睁不开眼,赶紧拉上被子蒙了头。
“哎呦我的傻姑娘,你这是干嘛呢。”纪夫人进来一看,放了一半的心,这二姑娘倒不是真病了,怕是为昨儿个事难过呢。
缨宁以为二姐儿还在生婧珠的气呢,自家二姐儿自来心气高,这婧珠与刘公子的事府里下人都私下议论,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便是太太三令五申,也还有些长舌的在背后嚼舌根呢。
她走到床榻边坐下,伸手去拉二姐蒙在头上的衾被“:昨儿个不是说没事了吗,今日怎的又连床都起不来了。”
缨秀的被子突然被夺下,露出了带着泪痕略显苍白的脸。缨宁一愣,没想到二姐儿难过到这般。昨日看着坚强,一滴眼泪没流,却都是装的。
纪夫人看了也心疼,好好的女儿,好好的一桩婚事,就这么被搅黄了,这是女子生命中多大的一件事儿啊,竟遇上这么个糟心事,传出去都不好听。
“好姑娘,母亲知道你难过。我今日去万寿堂,你祖母也同我说了,那珠姐儿可不能留在府里了。”杨氏虽觉得有些对不住婧珠她娘,但哪个当母亲的不护犊留了这么个人在府里,平时见面都能想起腌臜心事来。她也想好了,就算多给婧珠些银两,在外头给她置办个一进的小宅院,让钱婆子跟去,再买两个丫鬟送去,平时生活上照应着,再赶紧说门亲事,也算仁至义尽,对的起她死去的母亲了。
缨秀倒也没恨谁,婧珠她是怪过的,但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也不全都是婧珠的错。出了这样的事,不过是心里郁闷着,哭一哭发泄一下罢了,好在对于刘公子她也只算是看对眼,并未真动了情。
女儿伤心归伤心,这纪夫人哥哥要上府的事还是要操办起来的。今日明日的膳食都要一样样定了。外院的厢房刘家公子刚住过,只需把床寝换了,屋子稍微收拾一下便成。还有伺候的下人丫头也要挑好了派过去。
“你也别难过了,这好人家多的是呢,咱不急慢慢挑,母亲定要给你挑个最好的。”杨氏见二姐儿已经自个儿坐起来了,看她倒还想得开,松了口气,暗自庆幸好在是她二姑娘遇到这事,这并非她偏心,而是自个儿这两个闺女虽是一母所出,性子却完全不一样。
“你既然起来了,也好好收拾收拾,今个儿你舅舅过来,肯定是要出去见见的,否则就该被说没规矩了。”纪母拍了拍二姐儿的手,又对缨宁说道“:宁儿你好好陪陪你二姐,我事儿多,就先回去了。”
缨宁将母亲送至院门外才返身折了回来。
缨秀想了一天一夜,哭也哭了,恼也恼了,听说婧珠要被送出去了,这会儿倒也想通了,自己还有个好母亲,好妹妹,是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刘公子这样的人家不要也罢,好在是现在出的事,若是她嫁过去之后遇上这事儿,那可真是哭也没地方哭去了。
既然想开了,遂掀开衾被,唤来丫鬟更衣打水净脸。看着铜镜中的女子依旧光彩明艳,人收拾精神了,心情也好上了几分。
纪夫人早早就派了自家管事在城门口候着,只等接上杨老爷往纪府来。说来倒也奇怪,这哥哥若是奉着圣谕进京办事,前几日青州定有母家的来信,以往嫂嫂也会一同随行入京,入京之后必有各部主事接待,住的是朝廷特许的官营驿站。不过年不过节,母家是不来人拜访的。问了纪老爷,纪老爷只说大舅子来京都与他有事商议,别的也未多说。这该是多顶要的事,让哥哥如此匆忙赶来,而自家老爷又三缄其口。杨氏也只得将疑虑放在心里。
杨大人的马车日夜兼程,只花了一日半的功夫便到了京都,接应上纪家派来的下人,急急往纪府去。
纪大人一早便起身在书房里等着了。昨夜他一晚没睡,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在背后指使的人是谁。
他踱着步,背着手,只要一想到有人在背后揪他的小辫子,弄不好事情就要败露,浑身便直冒冷汗。万一这棋局一步没走好,那可是要遭来灭顶之祸的。
纪大人又朝门外问了第三回“:赵世,杨老爷可接到了”
“接到了,正往府上赶呢。”赵世是跟在纪大人身边办事的大管事,自幼便跟了还是公子的纪老爷,十分得纪义淮的信任。而且纪家的账目都是经他的手进项出项的,连纪夫人都不知道的纪家密事他也是知道十之八九的。
“等杨大人到了府里,便直接带他来我书房。”
“那夫人那里”
“这事儿万不可让她知晓,只说我有要事商议。”宅内妇人自来遇事便无主见,纪大人只觉得这事儿十分棘手,若这事儿能过去,那便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若这事儿过不去,只当做了最坏的打算也要把后院女眷安置好。
纪夫人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杨大人已经到府里了,刚进了府便往纪大人的临书阁去了。杨氏觉着定出什么事儿了,只自家大人不说,她也无从得知。
杨氏突然想到一贯以来自己经手的账目漏洞百出,说与自家老爷听,纪义淮却只推说外头置了个钱庄铺子,叫了个掌柜打理,自始至终她都没碰手过。又想到哥哥自来管理盐务和采办宫廷进项,掌着圣上拨下来大批的银两,莫不是这其间出了问题一想到这个面上,杨氏险些站不稳差点栽了去,若真是这般,那老爷殚精竭虑,哥哥连夜上京也不足为奇了。
这事儿可小可大,若真是两人互为勾结,事情不被抖出来还好,里头的空缺还可慢慢填补,若被有心的抓了把柄,那可真是万劫不复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纪夫人再也坐不住了,忙忙换了衣裳,叫来嫣红准备往老夫人的万寿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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