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战争初停歇,神怜众生相(2/2)
李太痕张口说道,而在远处第一缕晨光已然落下,撒下的光辉驱散了城中的黑暗,感受到身躯之上的阳光,他抬起头看向远处那渐渐升起的太阳,仿佛这样就可以看见那遥不可及的未来:“你知道那些蒙古人是如何对待我们的吗”
“不知道!”
“很好。那我告诉你,在那些蒙古人的眼中,我们汉民就连人类奴仆都算不上,仅仅相当于那些骡马、驴子,每天每夜都要承受着鞭子的鞭笞,唯一的价值仅仅在于给他们生产出足够的粮食、布匹、铁器等等一系列东西,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在意,而那死去的尸体也会被炼出油来制作成为火烛,用来发挥最后的一点价值。当然,人皮也会被剥下来,人头发也会被收集起来,用来供奉给那些西藏密宗,好制作成精致的法器。”
话语相当平静,但是那孙武吉在一边缓缓听来,却感到头皮一阵阵发麻,令他寝食不安。
那些李太痕所描述的事情,他并未体会到,然而此刻仔细的听来,却从其中感受到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
以那些蒙古人凶残成性的模样,这些事情是真的。
“会这么惨”
“当然,事实上会被这更残酷。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会确保每一位汉民都有自己的农田可以耕种,他们会得到生存上的保障,不会有人骂他们,也不会有人打他们,更不会有人杀他们。这就是我们所要努力去实现的东西,也是我们努力想要维护的东西,更是蒙古人所欠缺的东西。但是正如黎明之前总是最黑暗的,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会有很多人牺牲。包括我们,包括他们,也包括所有人,都不可避免都会因此而牺牲,不然的话这个未来始终只是停留在纸上的臆想,根本就没有人回去实现。但是只要能够实现这个目标,那么这场战争就有意义!”
颌首回道,李太痕怔怔的望着远处那高高升起的太阳,这太阳就似拯救人间的神明,驱散了曾经罩住太原城的黑暗,而那曾经浓郁的血气似乎平淡了许多,就连笼罩整个城市的硝烟也开始消散,所有的一切都渐渐地平静下来,城中的百姓也开始活动起来,他们彼此帮忙,开始重建曾经被毁掉的家庭。
战争的痕迹还残留着,但是人们已经开始复苏。
这就是我所渴求的世界吗
李太痕不得而知,只有在这里且行且看,就在一边看着那位究竟能够做到什么程度!
…………
大概是因为战斗太过激烈,昔日里太原城的府衙也遭到了相当程度的破坏,已经无法在负担其作为太原城行政中心的功能了。
被逼无奈,萧凤只好寻了一个简陋的广场,并且在广场之上搭了一个帐篷,自己则是待在这里,继续着她作为一位合格的主公所应该做的事情。而在身边,那张邦益正在将一份又一份的资料呈上前来,好让她及时做出批示,然后指示那些衙役以及士卒去将那些事情完成,以免产生更大的骚扰。
待到批示完毕,已经是日上三竿。
直到此时萧凤才抽出一点休息时间,然而一想到昨夜事情,她就分外气恼,立时问道:“风凌子呢”若非这厮暗中联系蒙古大军,弄出这等调虎离山之计,太原城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已经逃了!”张邦益缓声说道。
萧凤冷哼一声,怒道:“风中之耳,倒是名不虚传。看来应该是早做准备了!传我命令,若有擒杀此人者,赏纹银五十两。对了,你可知晓那蒙古在我军中还安插了那些探子”眼珠子一转,已然是死死盯着张邦益,大有兴师问罪之举。
毕竟在萧凤的心目中,张邦益的形象一直不好,简直就是上了间谍的头号榜单。
而在这危机时候居然未曾逃离
对此,萧凤虽觉惊讶,却也有些得意,能够镇住此人,也算是自己能力出众了。
张邦益俯首说道:“根据王动所说,那陈困曾经打算裹挟麾下士兵叛变,只不过被他及时发现,所以未曾对城中造成多大的混乱。目前那王动正在帐外等候,不知你是否接近”
“陈困王动”念叨了一下两人名字,萧凤脑海之中当即浮出两人相貌:“是那两个在榆社城的时候率众投降的叛军”在那榆社城的时候,若非这两人倒戈相向,就算他们赤凤军击败那蒙古,只怕受到的损失也要严重许多。
张邦益当即回应:“没错,就是他们两人!”
“既然如此,那就让那王动进来吧。”丢下手中档案,萧凤点了点头。
于是张邦益当即俯首离开,等了一会儿那王动就走入了账营之内,而手上则是提着一个匣子。匣子边缘,渗出数滴鲜红的血液,血液正一滴一滴滴落在地,让这军帐之内凭空添了几分血腥之气。
“是陈困的头颅”
凝视木盒,萧凤问道。
王动的嘴巴一张一合:“正是!”
“你杀的”
“没错!”
终究还是忍不住来,萧凤已然透着几分讥诮:“我听说你和他私下里相交甚好,为何你居然会做出这等行径难道你就不怕别人笑你贪生怕死之徒乃是以战友性命,谋求自己的功名利禄”毕竟整个事件透着诡异,她也未曾亲眼所见,又岂会轻易就相信此人所说的话
听到这话,王动脸皮之上顿时颤抖,“砰”的一声当即跪倒在地,连声央求起来:“属下即已归降主公,自然是以主公马首是瞻,岂敢有半分违背之理?而那陈困不尊军规、不识军令,更将军中条例视若无睹,整日里酗酒度日故此被那蒙古歹人所惑,一时间迷住了心窍,我身为挚友反而不曾劝阻,故此方才酿成大祸。此番事情实在该死,还请主公恕罪!”
身躯颤抖,他显然是害怕极了。
“好了!我知道你是冤枉得了。”萧凤有些不耐,只是挥手将那盒子打开之后就有重新封上,又道:“至于这颗头颅,你还是带走好好安葬吧。他虽是触犯我军中纪律,然而死者为大,至于你疏忽不察之事也就免了。记住了,日后不可再犯此事,知道了吗”
听见话语之中的厌恶之感,王动赶紧爬起来将那木盒拎起,从账营之中踏出。
然而他的面色已然灰白,几乎与石灰无异,不知是哀伤好友这悲剧般的结局,又或者是为自己无力挣脱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