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离开(2/2)
“这算什么”杨秋一脸肃容的道:“我们就是替东主做这些差事的,难不成叫东主自己动手要么就是王长富的那伙人来做他们也有不少跟着东主杀过人了,也不怕见血,我们喇虎出身的,论打不如人,论胆不如人,如果再没有替东主做这些脏事的胆子和忠心,东主养我们这些人做什么”
“就是看着渗人……”温忠发道:“倒不是不愿意。”
“下回我有一个法子,处决人时样子要好些。”杨秋道:“用牛皮纸,喷水,再加一层,再喷水,人是窒息死的,不象这水刑,确实惨了点。”
这时另外上去两人,替韩通擦拭掉口鼻中的鲜血和脏物,一番处置过后,韩通宛如生人,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当然原本也不会有,根本就没有动手打他,也不曾用刀,更不是勒毙,杨秋看着也是满意,就算有人不依不饶,要来查这“暴毙”的原由,恐怕最老练的仵作也查不出来真正的死因。
“淹死的”杨秋轻轻冷笑了一声。
……
万历四十六年八月十一,张瀚自灵丘动身,返回新平堡。
他是六月下旬盛夏时到的灵丘,一晃功夫一个半月下来了,酷暑已经远离而去,道左的树木已经开始飘落树叶,早晨起的早了,风透着凉意,把人们薄薄的衣袍吹的鼓动起来,提醒着人们,需得加厚衣衫来迎接寒冬了。
在灵丘最后的这一阵时光里,张瀚拜东山会,拜会李大用和曾用贤等人,在知县朱庆余的主持下,各家一起盟誓起会……灵丘钢铁行会正式成立,张瀚成为第一任会首,孙安乐和孙敬亭,加上马化先和曾用贤李大用等人均为理事,张瀚很想按后世的惯例,请朱庆安当一个名誉会首,这样可以多送一份贽敬给他,结果一打听,这事情知县不可能同意,毕竟以一县之尊掺合这勾当,传出去是士林笑话。
不同时代真是不同的想法,张瀚还好没冒昧提出来,否则结好不成,反是得罪人了。
韩通之死,算是死水微澜,除了韩畦挑头叫彻查外,几乎没有哪个衙门愿意管这样的闲事。不管是巡抚还是巡按,或是分巡分守道这些大员,均无人来认真调查这事,韩通算是暴毙,就算不死在牢房里,多半也逃不出菜市口那一刀,他的死活,其实无关紧要了。
“孝征兄,我预备是八月十四抵达新平堡,过了中秋后隔一日动身,十六日往张家口,预备五天到六天到张家口……”
临行之际,孙家叔侄等几十个东山会的人都来送别,马化先和李大用曾用贤等人也来了,张学曾已经提前返回蒲州,蔡九等人被张瀚勒令留在矿上,李慎明也早就回了大同,虽然如此,送别时的场面比起张瀚抵达时的冷静已经是天壤之别。
张瀚说话时,李大用对曾用贤悄声道:“张会首来时不过是一群镖师陪伴,走时却是这般情形,短短时间就经营到如此地步,我还是要托大说一句: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孙敬亭此时含笑道:“那我就十三日往新平堡去,确定能赶上十六日和会首你一起出发。”
“要累你不能在家过中秋了。”
“男儿丈夫志在四方,这点事也值当拿出来说么”
孙敬亭确实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张瀚倒有些心虚,不论前世今生,他都较重亲情,对节庆也比较上心,看来自己果然是小丈夫,算不得大男人。
这时他又见到还是穿着男装的孙玉娘,窈窕身姿藏在藏青色的箭袍之内仍然令人怦然心动,张瀚正好看到她的侧面,看到玉娘侧面线条,一个漂亮女子,不论是侧脸还是胸前,都是美丽之极,张瀚不觉心生异样的情绪,一个美丽的少女,大约很难叫男人不为之心动,特别是张瀚很喜欢玉娘的那一点当世女子少有的野性,和玉娘谈话时叫他感觉很舒服。
“孙爷……玉娘妹子,后会有期。”
孙安乐已经不再自称会首,叫人称他东主便可,张瀚倒不好把架子摆的太足,这一声“孙爷”也是叫孙安乐心里很是偎贴。
当下孙安乐抱拳还礼,还是一如往常的那种豪迈表情,玉娘脸上倒是笑吟吟的,还学着男子拱了拱手,说道:“张兄好走慢行,一路小心。”
张瀚又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同时玉娘没有表露出伤感的情状来,他心里反是有些失望。
这几天张瀚也在考虑这事,打算到新平堡和娘亲说说这事,他不知道常宁什么模样脾气,不大了解,但玉娘不论长相模样还是脾性都叫他喜欢,就是家世稍弱些,不如常家财雄势大,但常家和张家没有什么互补的,单从家世上来说,常宁并没有太多优势。
只是这事张瀚只能见步行步,梁兴等人也不好窥探他的心思,女方家里当然更不可能主动提这种事,虽说不少人在传张瀚喜欢孙玉娘,最终临行时,大家都没有揭开这层窗户纸。
“嗯,多谢玉娘妹子有心。”
张瀚拱了拱手,挥手扬鞭,马匹吃痛,四蹄扬起,带起片片烟尘和落叶,很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