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小重山》,徐杰与刀(7000)(2/2)
所以状元公起身往坐在窗户边的徐杰走去,拱手开口说道:“这不是二甲头名的徐文远吗徐文远才名冠绝京华,在下早已听闻多时,幸会幸会!”
刚才那句“冠绝京华”是夸赞,许仕达这一句“冠绝京华”,徐杰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
阴阳怪气,虽然不明显,徐杰又岂会听不出既然是阴阳怪气,徐杰也猜想了许仕达成为状元的内幕,徐杰便是连场面客气也懒得装,冷淡道:“状元郎,幸会!”
徐杰冷淡的表情,让许仕达更是不爽,面色一变,话语也直白了许多:“按理说这状元应是徐文远这般才名者方才合适,我得这状元,实属幸运!”
话不能反着听,反着听就怪。许仕达的话语就是这么怪!
徐杰不愿多理会这位状元郎,只问:“状元郎可有事”
许仕达似乎看出了徐杰心中的羡慕嫉妒恨,看了看左右之人,哈哈一笑,说道:“徐文远,你也不需如此不快,才名是才名,会试殿试终归检验是苦读十数载的辛苦,虽然我得状元也属侥幸,但是徐文远你也不差,有那二甲头名,已然配得上你的才名了。合该高兴才是。”
许仕达这回话语是真直白了,出的就是心中之气。苦读十几载,只求金榜题目,这个许仕达,在城府方面,似乎差了太多。
连一旁的粱伯庸都听出了许仕达话语之中别样的意思,满脸气愤答道:“许状元,如此得意忘形,没有必要吧,来日大家都是同朝为官,何必如此文远二甲头名,也不知胜过多少学子,许状元又何必得意之下,寻人开心!”
许仕达看着徐杰满脸的不快,倒是开心了,拱拱手道:“误会了,你误会我了,我乃是安慰徐文远而已,今日大家尽兴就是,且落座吃酒,听解大家唱曲。”
说完许仕达心满意足回了座位。
粱伯庸见得徐杰满脸的不快,也出言宽慰一句:“文远,不必与他置气,中考才是开始,往后官场沉浮,倒是看看谁是上官谁是下官。”
徐杰摇了摇头,对于这个许仕达,徐杰还真懒得生气,许仕达在徐杰心中算不得什么人物,入不得徐杰之眼。徐杰心中所想,可不是许仕达这么一个状元,而是想着夏文当真好大的本事,竟然连科举之事都能轻易插手,这是徐杰头前没有想到的。
那些看起来正人君子的朝廷高官,那些皇帝口中说的学富五车的大学问之辈,终究还是逃不过世俗利益,终究还是想着要巴结未来的新君。
酒才三五,已然是众人中心的许仕达起身,环顾四周,笑意盈盈说道:“诸位,解大家当面,我等当有佳作而出,不枉今日大喜,不枉解大家作陪!”
许仕达俨然成了在场众人之首,俨然有点文坛魁首的风范,学起那些名士大儒的气派,倒是十足的像!
这摘星楼许仕达来了许多次,却都是别人的陪衬,今日这般的好机会,当真是难得,难得成了一回主角!
许仕达还真极为享受当主角的感觉!
“许兄先来!我等瞻仰学习一二,兴许能把词作写得更佳!”
“对对对,状元郎先来,且让我等好好开开眼界,以免闭门造车,自以为了不得。”
“许兄请,许兄先写!”
许仕达看得众人心意如此,也不作伪,开口便道:“诸位客气,我便献丑了,算是抛砖引玉!”
“许兄哪里是抛砖引玉,许兄必然是珠玉在前!”
许仕达闻言也不再多客气,饮了一杯,沉思片刻,开始酝酿佳作!
不想徐杰忽然起身,开口打断:“我有一曲!一曲罢了,还要早回!”
许仕达闻言一愣,转头看着徐杰,又去看左右,似在等人帮忙开口制止徐杰。
见得无人开口去制止徐杰,许仕达却是自己开口说道:“徐文远,你可是要与我争锋不成”
徐杰理都不理,开口便道:“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
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一曲满堂惊,一曲满堂静。白首为功名,众多高中之人,多年伏案苦读,何其共鸣。
欲将心事付瑶琴,那解大家,却还听得知音少,弦断有谁听,何其悲哀。
徐杰念罢,口中还道:“此曲《小重山》,赠与解大家,今日此曲当居首也。诸位再会!”
说完徐杰已然起身就走,粱伯庸也毫不犹豫,随着徐杰下楼而去。
徐杰为何把这曲《小重山》送给解冰与其说徐杰是送给解冰的,不如说是送给解冰之父高破虏高大帅的,高大帅对徐家,也有那救命之恩。
为何这曲《小重山》配得上高破虏高大帅因为这曲《小重山》,乃是精忠岳飞所填。徐杰心中,唯有心中这位岳爷爷能配得上高破虏!
徐杰只有一个背影。
那许仕达听得徐杰所言“今日此曲当居首也”,心中气愤非常,抬手指着徐杰的后背,开口呵道:“当真是大言……”
许仕达话说一半,却还是止住了,因为他心中没有那个自信,不敢说完“大言不惭”这个词。
因为这曲《小重山》,填得实在是好,许仕达怕自己说完“大言不惭”这句话之后,收不回来了,今夜下不得这个场面。
徐杰却还回头看了许仕达一眼,露出了微微一笑,一闪而逝,人已下楼。倒也不知徐杰这个微笑,到底是什么含义。兴许是回应那一句没说完的“大言不惭”,有一种不屑、不在意的笑,兴许是“咱们走着瞧”或者“来日方长”的意味……
头前解冰见得徐杰下楼而去,也站起身来,却也由不得她去追赶,唯有口中一语:“徐文远这首词,今夜当真居首也!”
解冰不知道什么精忠岳飞,解冰却知“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已动了她的心。
许仕达站在当场,看着已经离去的徐文远,看得头前夸赞的解冰,还有他自己说了一半却莫名其妙不敢说完的话语,许仕达尴尬至极。
便也有人看出了许仕达面色不爽,连忙说道:“许兄,既然徐文远珠玉在前,许兄何不也来一曲佳作,来个媲美在后,也是佳话!”
许仕达心中酝酿了一大半的佳作,早已拿不出手,却是众人还在高抬,许仕达也无法,唯有托词一句:“且等上片刻,待得解大家先唱。”
解冰自然是要唱,唱徐杰送的《小重山》,唱得哀柔婉转,唱出了自己满心的哀怨,兴许也唱出了昔日她父亲的一点哀愁。
当夜,徐杰归家,方才刚到家门,卫九忽然出现在了徐杰面前,开口只有一句:“陛下召见!”
“陛下夜里召见”徐杰疑问道。
卫九点了点头!
徐杰也点头示意,卫九已然头前带路。
御书房里的老皇帝,显然等候多时了,徐杰走了进来,还未行礼,老皇帝已然抬手平身。
便听老皇帝开口:“衙门之地已然选好,人手由你抽调,监察天下之事,你敢不敢做”
徐杰闻言并不惊讶,似乎心中早有预料,或者说徐杰想过这件事情会落到自己的头上,皇帝的调查,卫九的监视,徐杰的出生之家,徐杰的老师,想来老皇帝也知道徐杰亲自动手杀过人的事情,徐杰身后还有江湖大势力血刀堂,徐杰还是个圣贤子弟,熟读经典。徐杰自己也是个高手。
这么一个徐杰,还有谁能比徐杰更合适那监察天下的事情连带把刀放在文武百官头上的话语计策,都是徐杰出的。
还有谁能比徐杰更合适
徐杰恭恭敬敬一礼:“微臣敢做!微臣必然做好此事!”
徐杰口称微臣,徐杰也是今日才有资格这么自称。
老皇帝轻轻一拍案几,说道:‘好,衙门在城东,且叫个城东缉事厂的名头,缉这天下所有大小官员之事。设诏狱,立大刑,定生死!纹银十万已在衙门之中,人手组建由你自己定夺,报备之事应当详尽。立即着手办差!”
老皇帝务实至极,兴许也是到了这个年纪,他才真的知道皇帝还怎么当,学了二十多年,遇了无数挫折,这个老皇帝才知道如何当好一个皇帝。兴许也是因为这一点,老皇帝才更想着自己的儿子应该早早学会如何当皇帝,老皇帝迫不及待做的事情就是教育自己的儿子如何当个皇帝。
“谢陛下信任!”徐杰再一礼。徐杰心中有点激动,因为徐杰想要握住的那柄刀,终于来了!
只是老皇帝所言,城东缉事厂这个名字,徐杰听得有些耳熟。
东厂徐杰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徐杰想要锦衣卫,老皇帝给了个东厂。不过名头也是无所谓的事情,不必在意。
老皇帝已然起身,一本正经说道:“擢升徐杰徐文远为六品朝奉郎,执掌城东缉事厂,封金吾卫昭武校尉。”
封了六品的文官衔朝奉郎,又封了六品的武官昭武校尉。还真是奇事,文武官都在身的也不是没有,比如枢密院正使,大多都是文武都在身,但那是大官,小官从来没有过这般的封法。
徐杰躬身领旨:“谢陛下隆恩!”
老皇帝也不多说,并不去交代徐杰该如何办差,去办什么差。因为老皇帝知道徐杰明白,不需要多交代。
老皇帝已然起身往后宫而去,夜已深沉。
徐杰身后却跟着一人,形影不离,乃是金殿卫卫六。徐杰见过这个卫六,今日再看,长相极为普通,甚至这人从上至下,没有一处能让人记住的地方。人能长成这般,也是奇事!
徐杰回头看了一眼卫六,问道:“你以后可是随我办差了”
卫六点点头:“陛下有旨,我当驻在缉事厂衙门里,平常听徐校尉吩咐。”
徐杰明白,这老皇帝终究还是不太放心,需要安插一个人监视者,却也不藏着掖着暗地里行事,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做。
徐杰却问:“卫九呢”
卫六开口:“他不该在办差的时候与你交谈,想来这辈子出不来宫了。”
徐杰实在不知道卫九见他一面,会有这样的后果,一辈子不能出宫的后果。想到这里,徐杰忽然有些愧疚,却又突然有些疑惑,连忙说道:“他不曾在办差之时与我交谈过!”
卫六摇摇头:“他自己承认了。”
徐杰已然无话可说。
出宫之后的徐杰,面色不苟言笑,却是心中激动非常。这个缉事厂,徐杰谋划了许久,从开口与皇帝出谋划策到现在,徐杰都在等,就等着今天。
拿了刀的徐杰,又该是怎样一个徐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