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爱恨痴嗔(1/2)
下到暗道以后,白墨冉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冷,与之上面的温度相比,暗道里的温度就好比是深冬,让她隔着鞋底都能感觉到刺骨的凉意。
秦夜泠几乎立刻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白墨冉披上,自己则运起功来抵御寒意。
暗道并不如他们在皇宫遇到的那次般那样悠长,一路下来也没有任何的机关,除了那股持久不退的冷意,一切都很是寻常。
没走几步,两人就踏上了前方用玉石铺砌成的地面上,周围的墙壁也是用上等的玉堆砌而成,让人置身其间,就仿佛在一片绿色的世界。
两人见到这样的场面皆是有些不解,为何白易之话这么大的心思,难道只是为了在地下建造一个玉的王国
不过这种疑惑没过多久就被打消了,因为渐渐地,光滑的玉石墙壁上开始被人雕刻出一个个的印记,其中雕刻的最多的就是松竹,其次便是茅屋山石清泉,事物很多,但在其中唯一不变的人物是一名容貌脱俗的女子,眉目流转,浅笑盈盈,或静或动,或坐或立,但不管是哪一个场景,都被雕刻之人构造的栩栩如生,以至于白墨冉看着那墙壁上的女子,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假,眸光柔软怀念道:“母亲。”
墙壁上所雕刻的那名女子,正是竹云轻!
越往后,墙壁上雕刻的图像就越多,也越来越精致逼真,甚至细致到眼中的神色,以及裙摆的纹路,都丝毫的不差,白墨冉一路上目不转睛的看过去,就好像是在欣赏一幅动态的仕女图。
秦夜泠幼时也偶遇过竹云轻几次,每一次都对她那种潇洒悠然、与他人不同的性格所吸引,所以即使事隔了这么些年,他在看到竹云轻画像的时候,还是能立刻想起她来。
但凡是路总有尽头,在这之前,白墨冉所看到的最后一幅画,是母亲在宫宴上翩翩起舞的画面,她的身姿本就纤长,再加上熟练的舞技,飞跃旋转中自有一股魅惑。
但是白墨冉注意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竹云轻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戴着的一根红线般的事物,联想起前面的所雕刻的画像故事发生的背景,她很容易的就猜测出雕刻这些画像的主人,是按照事情发生的时间来的,一开始的那些空白的玉石墙壁,是代表了竹云轻的过去,而这最后一幅,如果白墨冉没有记错的话,就是母亲死的那日,她在离开右相府后,到得皇宫里发生的事情。
每年她生辰的时候,母亲总会在她的手上给她戴上一根红线,直到那一次,母亲要给她戴上的时候,她好奇的问为什么她每年都要带一根这样的红线看上去很是难看。
竹云轻听了她的话,无奈的笑了笑,只得耐心的给她解释道,这红线是个吉利的东西,若是每年生辰的时候戴上她,能保佑她一年的平安,她当时听了以后却不想戴了,在从母亲手上拿过红绳之后,又反手一送,把红绳带到了母亲的手上,因为她想,母亲也与她一样可以平平安安的。
谁知道那一日,母亲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因此对于母亲手上的那根红线,她一直记忆犹新,想着当时她要是不把红线送给母亲,这样的事情是不是不会发生。
“为什么到这里就没有了”
好不容易得到些关于母亲去世的线索,画像却在这里生生的断住,这让白墨冉尤为的烦躁恼火。
可是过了半响,秦夜泠都没有对她的问题有所回答,白墨冉之前因为看这墙壁上的画像看的太过于入神,所以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前面的景物上,所以此刻她回头看向秦夜泠,见他的目光却凝定的看着前面,心中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她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这条通道的尽头,她的前方是一方大约十米长宽的空间,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珍珠玛瑙,但是被主人放置在正中央的那一套龙袍却格外的刺眼。
但是白墨冉还来得及对此表示震惊,就被龙袍旁边的一方寒石吸引去了注意力,更准确的来说,是因为躺在上面的那个女子!
她不可置信的,几乎痴傻般的看着那女子,身体比思想先做出了选择,缓缓地朝着她走去。
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还能再次见到母亲,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躺在寒石上的女子容貌秀美,面容安详,身着一件白色绣有粉色芍药的锦绣长裙,她的双手交握于腹前,若不仔细看,只以为她是在沉睡,等待着一个人来将她唤醒。
“娘亲……”她还未靠近竹云轻,身子已经被摄人的寒意冻得瑟瑟发抖,可她毫无所觉,依然倔强的走到了寒石边,迟疑地、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去触碰她的手。
也在那一刻,她才从自己给自己制造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因为竹云轻的手就如同一块冰一样,甚至温度比冰还要冷,五指僵硬,再也没有了记忆中的温暖。
她骤然失声痛哭,泪水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出,像是要把这些年的委屈、痛苦、不解、遗憾,全部都在今日发泄出来。
在这时,她不是秦夜泠怀中那个温顺柔和的小女人,也不是婢女们眼中冷静自持的小姐,更不是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软红阁主,她只是一个,久违多年见到母亲后,却与之天人永隔、伤心欲绝的孩子。
秦夜泠见她如此靠近寒石,竟还不知道运功御寒,也不打扰她,他知道她此时的心情定然是无比苦痛,因此只是悄然的用自己的功力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圈的防护层。
“咳……”忽然间,暗室里有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白墨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有察觉,秦夜泠却是立刻调转了视线,目光恰好与角落处刚刚睁开眼的白易之对个正着。
白墨冉一进到暗室便被墙壁上的画面吸引去了心神,后来见到竹云轻,震惊之下哪里还能有平日的防备故而竟是一直没能发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
秦夜泠则是一入暗室就把全部的心思放在了白墨冉的身上,生怕她有一点的闪失,故而当他在见到暗室中的竹云轻时,因为担忧白墨冉,一时居然也忘记了进入暗室的目的。
再来就是因为白易之呆的地方太过荫蔽,正好处在他们视线所及处背面的墙角,再加上他的气息太过虚弱,近乎于停滞,才会让他们这么大意。
白易之昏迷中就察觉到有人进了密室,因此他挣扎着想要醒来,这地方,他绝对不容许他人来玷污一丝一毫!
只是他刚这么想着,朦胧中便听到了有女子悲伤的哭泣声响起,传到他的耳朵里,是那样的令他揪心。
他努力地张开眼,想要看看是谁的哭声会让他有这样疼惜的感觉,不曾想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秦夜泠。
“你怎么会在这”白易之缓了一口气才开口,声音听上去无比的虚弱。
秦夜泠看着白易之,正在思量着该怎么回答,这边白墨冉的情绪已经渐渐缓和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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