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长山道士(1/2)
“皇上,想不到北寒的人在东临潜伏多日,议和是假,怕是刺探军情是真!”
“皇上,北寒包藏祸心,现在更是将君世子掳去作为人质,其作为实在不耻!”
“皇上,北寒欺人太甚,东临国若是此番隐忍,定然叫其他两国看不起,臣建议即日起发兵北寒,让他们北寒人知道我们东临的厉害!”
众大臣群情激昂,说的唾沫横飞,那样子像是恨不得自己立刻冲到战场才好!
“哦想不到诸位贤臣们竟然有这番风骨,就是不知日后两国若是真的开战,你们谁愿意身先士卒,去往边关”
澹台宏面上阴晴不定,见他们一个个说的兴起,不冷不热的砸下一句话,议事殿内瞬间安静了。
“老臣愿意出兵北伐,替我东临国尽一份绵薄之力!”
就在众臣都沉默的时候,刚刚一直未曾言语的陈天云从中走了出来,主动请命。
澹台宏看着他,知道他的内心所想,他的孙女被他指给了扶桑炎,现下怕已是被对方一起掳走,陈天云作为三代忠臣,此番心里怕是很不好受。
“老臣也愿意与陈将军一同前往,誓要追回我儿!为其讨回公道!”
敬王爷也随后站了出来,面上很是决绝。
对于敬王府近期发生的事情,皇帝的心里是清楚的,当初真正的君世子走失,以及敬王夫妇收养了秦夜泠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孤儿,他都心如明镜,只是因为顾及到敬王一家是澹台家仅剩不多的血脉,又很是忠诚,故而也就放纵了他们。
毕竟当初真正的君世子的失踪,还是因为他们东临皇室与敌国关系的缘故,才导致了敬王痛失爱子,所以皇帝心存愧疚,不惩反赏,日后对澹台君泽的诸多言行,也给予了最大的包容。
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在隔了十几年后,真正的君世子竟然还会回来,他固然惊讶,但随即想到的就是这真假两个世子的相处,敬王府现在虽然对外隐瞒,但是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会露陷,现在北寒的人既然带走了澹台君泽,正巧是帮了他。
只是他没有料到,敬王对那个假的君世子竟然会这么上心,甚至为了他不惜上战场。
“秦世子,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对于两国的开战,澹台宏其实并不看好,东临国现在虽然富强,但是若是与北寒论起兵力,还是稍逊一筹,北寒之人因为自幼生活在险恶的环境下,所以不管是百姓还是军队的素质都比东临好上太多,对他来说,战争若非必须,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见澹台宏把难题推给了自己,秦夜泠毫不意外,先前他一直作为一个旁观者将自己置身事外,皇帝早就不满,又怎会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
“回禀皇上,臣认为东临与北寒一战必不可免,近年来北寒虽未曾大动干戈,但却频频骚扰试探,应是蓄谋已久,就算是东临现今不出兵北寒,北寒也未必不会反讨东临,毕竟北寒乃苦寒之地,粮食资源稀缺,战争是迟早之事,东临需要做的,就是积极筹备兵力备战,寻找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一举攻下北寒。”
秦夜泠的语调不急不慢,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澹台宏的刁难,轻而易举的就化解了他抛来的难题。
他既没有说两国不开战,全了敬王和陈老将军的意思,也没有说要立即开战,顾及了皇帝的脸面,因为他心里清楚,皇帝现在虽然不想开战,但此次北寒的举动太过于嚣张,说白了就是狠狠地打了东临的脸面,皇帝就算再不乐意,但在东临百姓和大势所趋下,最终一定会选择一站,故而他才有此一说。
皇帝听了秦夜泠的话,许久都没有再说话,显然是在思考。
群臣见皇帝不开口,他们自然也只能在一旁干等着。
良久之后,皇帝终于开口。
“就依秦世子所言,命兵部从今日起严格带兵,加强训练,随时做好出战的准备,户部着手与征战一切有关事务,尤其是粮草,一定要准备充足,来年开春,出战北寒!”
不过是几日之间,京都的四大家族中的两家都轰然倒塌,引起了不少京中百姓的唏嘘。
都说权贵好,可这些权贵,不也是眨个眼的功夫就没了吗
右相府中,白墨冉跪在白易之的棺材前,着一身孝服,正不断地往面前的盆子里烧着冥币。
今日是父亲的头七,过了今日,父亲就要被勒令与长宁一起下葬了,这个女人,已经让父亲赔进了一生,她再不会让她在地底下打扰了父母的安宁。
“阿冉。”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唤,白墨冉没有回头都能知道来人是谁,自从那天她与秦夜泠在暗室中出来以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她忙着替白易之置办丧事,他忙着替她在朝中周旋,终于如她所愿的将方家推入了一辈子也爬不出来的深渊。
就在今日,皇帝刚刚宣布了一道圣旨,说是方家通敌叛国、忤逆谋反、构陷忠良,不管是哪一条罪名都是十恶不赦,但皇帝念其往日有功,故而从轻处理,免去其受刑罚之苦,明日午时三刻,方家一门将会被带到午门,斩首示众!
白墨冉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很是平静,即使她知道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她一手伪造安排人运入暗室的,那些上等青玉,是她让人从父亲的暗室一块一块凿下来的,那玉玺,是他让工匠连夜做出来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的心变得无比冷硬,最初她所坚持的,现在已经被她全然抛弃,她开始渐渐地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生存之道,你今日对人宽容三分,他明日就会对你狠辣十分!
“其实你大可不必再去费神假造扶桑炎及方景荣的信函,当初皇上之所以会想除去右相府,无非是因为觉得你我二人的关系,已经对他身下的龙椅产生了威胁,但是他没有料到,姑姑会突然逝世,父亲会骤然死亡,现今就连祖母都重病不起,右相府所有能对他有威胁的人都不见了,对他来说最大的威胁反而变成了方家,所以,不管方家这次是否真的有罪,皇帝都会借由这个理由将其除去。”
“我以为,那封信函是你的手笔……”谁知秦夜泠听了她的话以后也很是讶异,当初他也没有想到,皇帝最后居然会拿出那样的证据来,虽然他们心里清楚,即使没有那封信,方家这次也逃不掉了,但是有了那封信,皇帝心里就算本来是怀疑,也变成了十足十的确定。
“不是你”白墨冉听出他的话外之意,从灵堂前站起,一度陷入了沉思,最后她想起扶桑炎突然间改了妃子人选的举动,又想起现在朝中传遍的澹台君泽被截去做人质的消息。
“师兄……”她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不知怎么就忆起那日澹台君泽来找她时,她那冰冷不耐的语气,以及她的那句“你们两兄弟就此消失在我面前。”
她连一句道别都没来得及与他说,他却在暗地里为她做了这么多之后,就不声不响的真的消失了!
秦夜泠看到她的表情,一下子就猜出了几分端倪,眸中顿时掀起了一丝波澜,却又在白墨冉看过来的时候悄然的敛去。
“明日你打算如何”秦夜泠看了一眼放在她面前的两个棺材,虽未明说,两人心里都清楚他的意思。
“母亲早在几日前就已下葬,明日我在定棺之后,派人将父亲秘密转移,至于长宁,我想她若是在地下还有几分尊严可言的话,应该也不会再想要与父亲为伴了吧。”
“你且小心些。”秦夜泠对此没有异议,只是对她有些不放心。
“如今澹台宏的心思都放在方家以及北寒的身上,无暇抽出空来再管这两具棺材,且明日的午门斩首,会有很多人去看吧,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叫做报应。”
白墨冉冷笑一声,眼里尽是寒凉。
“阿冉。”秦夜泠看到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心惊,他不希望,她会因为仇恨,而失去了自我。
听出秦夜泠声音中的担忧,白墨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已然一片纯净。
她走近他的身边,语气宽慰道:“你放心,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坚守着自己的本心,虽然现在,我已经做了很多我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可是我心里清楚,我并没有做错,正如父亲母亲对我的希冀一般,我会让自己的一生平安喜乐,这也是他们最希望看到的事情。”
“阿冉,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秦夜泠低头看她,眸中充斥了浓浓的暖意,“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事情,你一定都要保护好自己,让自己一生平安喜乐。”
即便日后你有可能想起一切,也一定要记得这句话。
白墨冉虽然不明白秦夜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但还是温顺的点了点头。
“好。”
即便日后有再多的困难苦楚,重要的是,他都一直会在她的身边,这样就好。
已是深夜,京都褪去了白日的繁华喧嚣,显得一派宁静,百姓们都已进入了梦想,唯独皇宫的天牢里,却有人久久不得安睡。
“我不甘心,我堂堂的方家之主,竟然会落到如此的地步!他皇帝算什么东西!难道他不知道,只要我一死,他整个东临国的商铺都要歇业吗”
此时的方青早就不若先前在皇帝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他原以为,就算皇帝听信了别人的诬告,至少也会因为忌惮自己的财力,对自己留着几分情面,直到今天守卫天牢的侍卫给他们送来一餐丰富的盛宴,他才知道,皇帝对他们方家是真的动了杀心了!
“父亲,您别气了,没用的。”方涵烟在一旁平静的劝慰道,她如今身处天牢,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娇蛮贵气,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稻草灰尘沾了一身,她却恍若不觉,脸上是她这个年龄所没有的沉重。
“你什么意思在这个时候泼你父亲的冷水”方青勃然大怒。
“父亲,难道您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被关在这里整整五日了!五日的时间,若是方家手下的商铺真的以为父亲你歇业,皇上怕是早就有了动静了吧但是这几天,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风声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那些商铺并没有所行动!”
方涵烟从进牢开始就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发泄了出来。
“怎么可能那些人难道不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意思吗若是我倒下了,日后还有谁能给他们撑腰”
方青还是不相信,不断地自我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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