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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改bug)(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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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这座宫殿, 伫立于半空,终年云雾缭绕, 比正派的地方还要像仙境。

然而就是这种地方, 在他把楚宴的尸身还给苏墨垣之后, 被苏墨垣以本命真火焚烧,让落沉宫和他们一起化为灰烬。

而他……再也没能完成楚宴临终所托。

他临死之前,不正是对自己说想要离得远远的, 不让苏墨垣发现他已死的消息吗?

望着这一切, 陈润珏在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他费尽心思吃下玄羽枝,竟然落到这种下场。

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可笑。

为什么会主动接受诅咒, 明明……他是想得登大道,然而这玄羽枝却成了他生生世世的责罚。

不管怎么轮回,都会带着记忆。

陈润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最开始的时候, 尚且能够撑下去。可日子越久,越觉得前方是黑暗的深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

他有时候会忍不住想,是不是要等灵魂枯萎,天地转变,这样的日子才会结束?

终于到了这一世,他再也无法忍受。

想死。

这具身体俨然已经成了空壳, 只有想到死亡的时候, 干涸的内心才会得到一丝抚慰。

原来, 太长久的时光,真的能逼疯一个人。

他孤孤单单的走过了多少次转世,他能清醒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在发疯。

冷静的,燃烧着。

所有的情绪已经在他身上都消失不见,宛如只身黑暗,无法逃脱。

陈润珏用剑指着楚宴:“你不是说,想和我比一场吗?”

楚宴把戚长铭扶起,让他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戚长铭还没恢复气力,捂着自己的伤口,还不舍的拽着楚宴的手:“别去。”

楚宴露出一个笑容:“我一直在想,那一次做错的事情。我种下了因,这就是我的果。你带余友清进来,三番四次的提醒我,是想告诉我,你也怀疑陈润珏是故人了吗?”

戚长铭抿着唇:“如果我能更确定一些就好了。”

他想着彻底查明了,再告诉楚宴。

却没想到陈润珏来了这一招,自我毁灭,也要拉上那么多人。

楚宴摇头,抽出了身侧的紫幽剑:“你为了保护我而受伤,这次就交给我。”

楚宴站起身,看向了那边的陈润珏。

从深渊里涌入无数的狂风,吹得他袍裾飞扬,发丝凌乱。而他脸上的表情,就跟古井一样,心死沉寂。

这几千年的时间,陈润珏几乎已经精通所有的攻击方式。

他最钟爱的,却是剑修的攻击方式。

他奢求着,以这种微末的东西,来怀念那个人。

陈润珏手中长剑已经被注入了灵气,他不是纯正磨炼剑法的剑修,无法动用剑意。不过拿这点来对付眼前的人,足矣。

原本该僵持一段时间,仔细观察对方的实力。

先动的人反而是陈润珏,楚宴迎面而上,对敌经验他纵然比陈润珏少,但此番必须得一战!

剑气破空!

两人很快就缠斗了起来,速度快得几乎无法捕捉。

戚长铭捂着伤口,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立即恢复过来。他看着自己的血条,陈润珏的那炳剑明显是加了属性,如果被它伤到,就会造成短暂的麻痹。

戚长铭紧紧盯着那边,两人以极快的速度对战。

断天里已经很少有人跟得上楚宴的速度了,可两人还是以极快的方式在对战。

陈润珏压得楚宴根本无法使用剑招,看似两人旗鼓相当,实际上却是陈润珏领先一筹。

剑气交错,把周围的山石上也划了无数道剑痕,那些碎石随着地面的裂缝滚落至地底。

楚宴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偷偷布下了水符。

在妖云之夜后,他身上就买了十叠水符,孟宇齐还给了他一些。

让楚宴觉得惊讶的是,陈润珏似乎并不介意,就算看到他布下剑阵,也没有摧毁。

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

对方是那只逗弄他的猫。

烦躁!

好不容易布置完成,楚宴扬起紫幽剑,给了陈润珏痛击后又迅速拉开距离。

“不毁了那些水符,你是轻视我吗!?”

陈润珏死气沉沉的说:“孟宇齐之前偶然跟我提起过,说你的剑阵很独特,根本没有见到过。我想看看,到底有多独特,这么些年,还没有我没看过的剑阵。”

楚宴知道自己若不拿出杀招,就对付不了他。

他下定了决心,同时发动了水符,在那些水符之中都注入了自己一丝剑气。

当发动的时候,水符汇聚到了深渊的上方,那些流动的水最终形成了一个剑阵。

楚宴丢出了紫幽剑,让紫幽剑作为阵心的引子,他紧咬着嘴唇,忍着灵气干涸的疼痛:“你想看,就让你看看吧!”

陈润珏原先没在意,当他抬起头看向天空的那一眼,眼底却闪过震惊。

“六壬水天剑阵!”陈润珏的眼底终于带上了点儿光彩,“你怎么会这个招式?”

楚宴没有说话,六壬水天剑阵已成,虽然花了不少功夫,还有陈润珏故意放水,但剑阵成了的那一刻,就注定会扭转主导权。

天空的雨丝就像是细刃一样倾盆而下,无数把利刃同时涌去,即使是陈润珏,也要花费不少的心力才能接住。

可他却毫不介意,眼底的光彩越来越深。

反而,他伸开了双肩,以一个拥抱的姿势迎接这场剑雨。

毫无抵抗。

“竟然是六壬水天剑阵,竟然是这个……”陈润珏不顾身上的疼痛,在雨中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些雨滴刺透了他的衣衫,他身上每一寸的肌肤都浸透了血液。

而陈润珏眼中只剩下狂热的情感,就像是没有痛感那般。

楚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他借助外力,还是没办法维持太久。

当六壬水天剑阵散去,他浑身都出了汗,几乎站不起来。

“你怎么会这个剑阵?”

“好久不见,沈青阳。”

当楚宴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陈润珏的呼吸都凌乱了。

他胸口起伏,不再如刚才那样,而是死死的盯紧了楚宴:“你为什么知道这个名字?”

楚宴看着他,觉得可悲极了。

费心的得到了玄羽枝又如何?等待他的就是无穷无尽的痛苦而已。

他经历了那些世界,是有一个戚长铭一直陪着他,楚宴才觉得没那么难熬。如果真要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那么久,又怀着悔恨,仿佛远处只有黑暗而已,那才叫可怕。

这样的眼神,让陈润珏额头青筋凸起,总觉得对方是在可怜他。

不,他不用任何人的可怜。

他捏紧了剑柄:“说!”

楚宴抿着唇:“不说又如何?”

“我有无数种方法逼你说出口。”陈润珏把目光放到了戚长铭身上,作势就要朝他攻击而去,“在商封洞死了,才是真的出不去了。”

楚宴睁大了眼,没想到陈润珏会那么偏激。

“住手!”

然而陈润珏已经发出了攻击,只听轰的一声,落沉宫一部分坍塌而下,把戚长铭深深掩盖在里面。

这攻击太快,让楚宴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楚宴愣在了原地,飞快的从这边冲了过去。

楚宴丢了紫幽剑,狠狠用手刨着地上的土,他的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的大喊:“戚长铭,戚长铭!”

然而,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楚宴的手指甲里已经沾染了鲜血,他却丝毫没能察觉到疼痛那样,仍旧执拗的重复着这个动作。

陈润珏已经走了过来,抓起楚宴的衣领:“早些告诉我,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楚宴的眼泪落下,一颗颗的砸在陈润珏的手上。

“我不说,是为了你好。”

陈润珏嗤笑一声:“笑话。”

楚宴的长睫已经被眼泪打湿:“你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别人的原谅。”

这样的神态,是陈润珏无比熟悉的。

他的呼吸微颤,下意识的松开了楚宴。

“你是……”

楚宴捏住了一边的紫幽剑,朝着陈润珏的胸口刺去:“该永远留在这里的人是你,而不是戚长铭。”

陈润珏吐出一口血,朝后退了好几步。

他的心脏插着紫幽剑,疼痛让他终于跌坐在地。然而这里已经离那个深渊很近了,稍有不慎就要跌落下去。

他用手捂着自己的伤口,手指颤巍巍的伸了出去,眼底带着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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