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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已断离肠能几许?无边丝雨细如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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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已断离肠能几许无边丝雨细如愁

面对着如云剑光,秦飞竟是全无惧色,狂笑道:"好,好!秦某也早就想拆了玉女宫!"

双手提起,全不躲闪,就逆迎向林怀素剑上!

剑掌相击的一瞬,秦飞的右手蓦地一转,以一个极为巧妙的角度,避开剑锋,横击在剑脊之上。

剑身一沉,准头已失,虽在秦飞右肩上划出了一条血口,却已让秦飞欺到身前!

秦飞狂笑道:"如何!"左手已如九天怒雷般,狂轰向林怀素小腹!

林怀素冷笑道:"找死!"右足踢出,与他左手一撞,借劲一翻,已跃到秦飞上方,剑光洒下,将他全身罩住。

那想秦飞竟是全不防守,狂吼声中,竟是强行冲破剑网,双拳齐发,攻向林怀素!

林怀素怒叱一声,却也无可奈何。剑光一回,左手推出,挡了秦飞一拳,各自翻身跃回。

两人本是隔着那座小墓,此刻过了两招,各自跃回原地,怒目相视,一时之间,却是谁也没有动手。

秦飞刚才硬受两剑,臂上肩上,被开了四五个口子,鲜血洒下,将小墓染的星星点点,一眼看去,倒象是冬去春来之后,点点仰春红花一般。

林怀素面色如常,右手按在剑上,一眼看去,似是胜负已分。

林素音却是心下暗急,"这般下去,只怕难免两败俱伤,却是如何是好而且,而且,她也在,不能让他们再打了啊!"

齐飞玲等固是不知秦飞的名头,但林素音却知道,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成名的"霹雳手"秦飞,有着多么炽烈的斗志,和多么强劲的实力。

而当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上二十年的愤怒,等待,和失望的时候,这样的一个秦飞,该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存在

打不死,砍不倒,青雷紫电劈不翻的,

霹雳手,秦飞!

第九次跃起交手,第九次各自落回,秦飞的身上,已是伤痕累累。林素音却仍是白衣如雪,一处伤痕也无。

虽也有几处红点,却都是秦飞的血。

师父的剑法,真是太可怕了,这,便是慧剑吗

但是,为什么,那个人,他还笑得出来呢"

笑着,抹了一下脸,他开口了。

"你,以为自己还接得了几招"

冷哼一声,是全然不屑的神情。

"你又以为,你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或许不多了,可一定来得及杀掉你!"

斩钉截铁的语气,令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一沉。不过,大多数人,都只认为,这,不过是不甘认输的豪语而已。

只有他明白这并非妄语。

虽然没法证明,但是,曾经窥见过霹雳手一斑的他,却深信,现在主宰局势的,确实应该是他。

如果说,以自己当时那一点微未功力,都能伤到一清的话……

没有任何好感,很想看到她很惨的样子,可是,如果这样的话,

她,一定会伤心的吧

"飞玲。"

"唔。"

"你要小心,你师父快不行了。"

"什么意思"

"一下说不清,可她一定已受内伤了。"

对于江湖好汉来说,皮肉之伤,影响不了多少战斗力,真正可怕的,是内伤。

朱燕离他们不远,自也听到了花平的话,虽然没有任何表示,她的手,却悄然滑到了剑柄上,紧紧握住。

这时,双方已第十次跃起!

斩风,断水,绝情!

以刚对刚,以强对强,以快对快。

无双慧剑对霹雳手!

无边无际的剑网,将秦飞的身形完全笼罩,吞噬。

然后…

轰然声中,剑网溃散,口吐鲜血,林怀素的身形,倒栽下来。

"师妹!","师父!","宫主!"

惊呼着,三条身影急掠而起。

林素音接下口鼻溢血的林怀素,不等落地,已按住她的后心,为她输功疗伤。

数十年玄功所积,虽是五内都为摧伤,但只要能有片刻机会调息,决不会有大碍,只是,别人好象也很明白这一点。

"那里走,拿命来!"

如大霹雳般,俯冲而至,他已下定决心,要将这恨之入骨的对手,彻底打至不能翻身!

正在运功疗伤的林素音,全神贯注,虽知道他的攻击,却是无暇自顾。

"休得伤我师父!"

"住手!"

仅仅一个时辰前还在缠斗的两把剑,不约而同,围了上来。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

不屑的哼声,双手左右挥出,在他心中,连玉女宫主都接不下的拳,用来对付这两个小辈,简直已是有些委屈了

只是,局势的变化,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双剑合壁,刚与柔,快与慢,进与退,完全不同的两种剑法,合在一起,竟生出了一种奇妙的变化。

克制,吸收了秦飞的所有攻击,更以更快更强的势头,反击回来。

虽然不可能当真伤到这二十年前便已天下的强者,却也成功的将他阻下。

不可能!

就凭这俩个后辈,怎会用出比她更强的剑!

为着意料之外的成功,齐朱二人也都有些惊惶,但她们已来不及思考,因为,如创世之初,那足可撕天裂地的怒雷一般的拳法,已又汹涌而至。

虽没有看出方才那剑法的破绽,他却凭着多年血战的经验,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双战虽不可知,但若以一搏一,她们任何一人,都无法接下自己一拳!

以力搏力,自己不怕,先对付那个防守的!

一旦他全心全意的出手,朱齐二女便是联手齐上,也未必接得下,更何况,他现下是凝起十成功力,来袭向齐飞玲

并不是没有提防他会各个击破,但在秦飞的丰富经验和高明战法之前,轻轻易易,二女便将破绽卖出。

错以为自己才是受攻的主力,朱燕在第一时间中,选择了防守。

当她发现到自己的错误时,已经来不及了。

十成功力的霹雳手,如两团火球,捣向齐飞玲!

林怀素正全力自救,林素音正全力救人,两人都是半点余力也无,虽是近在咫尺,却无力相救。

花平本不愿相助玉女宫,但此刻却已由不得他,怒喝声中,急扑而上。

然而,已来不久了…

拳头首先撞上了剑。

飞掷出的剑。

唔,还没失去冷静,不简单啊…

第一重拳力被长剑引发,那精钢炼成的三尺青锋,只一瞬间,便被摧至碎不可辨。

然后,是齐飞玲的掌。

自知再不能指望任何助力,却仍不愿放弃,将玉女心经运起,要做最后一搏。

只觉玉女宫中全无好人,本想这一下便将她击杀,但是,当正面对上齐飞玲时,当秦飞瞪进齐飞玲的双眼的时候时,却不由得微微一颤。

这样的眼神,怎么会…

还是,不要杀她吧…

那一拳之力,已先为剑引发两成,复又被秦飞收回两成,只余六成之力,然而,纵是六成之力,也不是齐飞玲能接的下的。

"哇!"

身形倒飞,一路狂喷鲜血,"砰"的一声,齐飞玲重重摔到了小墓前。

一击震倒齐飞玲,秦飞已回过身来,瞪着花平,狂笑道:"动手还是救人"

花平却那有心思和他动手一声"得罪"双足一蹬,身形急转,奔向齐飞玲。

齐飞玲僵卧于地。生死不知,一口鲜血十九都洒在了墓碑之上,她和那秦飞虽是方才还在狠拼恶斗,但两人洒下的鲜血,却没什么两样,都是殷红温热。

花平也不管那边动静,将齐飞玲扶起,运功为她疗伤,却喜当日雪莲丸尚有剩余,手抖抖的,自怀中掏出来,给她喂了下去。

秦飞那边早将朱燕点倒在地,冷笑道:"林宫主,现在怎么说"

林素音林怀素却是全不回答,原来二人运功,已是到了紧要关头,半点不能分心。

秦飞仰天狂笑道:"衣泉,衣泉,当日她们要你接掌玉女宫,活活逼死了你,今天,我就挑了玉女宫,为你报仇!"

双手一并,已是劈下。

林素音虽知与事无补,却总不能坐以待毙,不得以之下,双手翻起,硬接了秦飞这一掌。

她本来为林怀素输功相助,所耗已是极重,这一下仓卒相仰,根本不足与抗,只一下,便被震得气血翻腾,扑倒在地。

林怀素却更惨,她五内俱伤,已是不能自救,全仗林素音的内力吊住,这一下蓦地失了外力,只觉天旋地转,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耳听着秦飞的狂笑声,两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说,玉女宫,要完了吗"

"住手!"

年轻而自信的呼喝,正是来自花平。

他应声停住,却是因为花平声音中的感情。

那是…愤怒,惊惧!

不会啊,我并未下杀手,以她的功力,绝不会死的,为何

转回头来,齐飞玲正横躺在花平怀中,虽是面色惨白,一动不动,但落在秦飞这等大行家眼里,齐飞玲未死,却是一眼便能看出。

"请问前辈,当年与刘前辈可有子女"

什么!

刚才,花平为齐飞玲疗伤时,她已软到几乎无力坐起,为了省一点体力,花平将她伏到墓碑边上靠着。

这墓碑乃是寻常青石所成,风吹雨打二十年,表面已是坎坷不平,大大小小,满是孔洞。

刚才秦飞齐飞玲先后受伤,鲜血飞溅,这碑上自也承了不少。

在一处略大些的小窝里,一汪鲜血,正殷红的荡着。

在常人眼中,这本是毫无异样,可是,看在花平眼中,看在曾由权地灵悉心调教过的花平眼中,这毫无异样,却便是最大的异样!

那一汪血水中,两人的血都有!

那么,为何,没有任何异样!

精研医书,他自然知道,在何种情况下,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这个结论,却委实太过惊人,使花平只觉口干舌燥,全然说不出话来!

怎会这样

天哪…

木然的,不知不觉,他放开了手,已几乎失去知觉的齐飞玲,倚着墓碑,斜斜的倒向一边。

猛然惊觉,将齐飞玲扯回,却因着跃入他眼中的一个字眼,停住了手。

刘。

索性将齐飞玲挪开,花平终于看清了这墓碑上的字样。

不肖弟子刘衣泉之墓。

刘衣泉

她姓刘

所认识的玉女宫长辈全都姓林,花平很自然的以为,这个"衣泉"也是姓林,可是,她…

她原来姓刘

一时间,当日那男子说过话,又卷回心底。

"叔父猜对了,她确是刘姑娘之女。"

刘姑娘

只觉心中一片混乱,花平正不知所措,秦飞的狂笑声转入耳中,一下将他唤醒。

如果真是如此,就不能让他们再打了!

抱着齐飞玲,急冲而出,喝止了秦飞,可是,然后,他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说飞玲可能是他的女儿,有何为证

滴血认亲,他会信吗

花平还在迷惑中,浑然不觉,秦飞已迫到身侧。

"你想说,她是我女儿"

不知该如何做答,花平点了点头。

是吗

唇边再度泛起古怪的微笑,他将齐飞玲的手轻轻牵起。

真有意思啊,为了解除眼前的危机,竟连这种主意也想得出

不过也难为他了,仓卒之间,能编到这样,已是不易。

可是,注视着齐飞玲,他的心底,在无声的低唤着。

如果,我和衣泉,能有一个女儿,也确实该这么大了吧

衣泉啊…

一忆及这个名字,他的心,立刻又燥动起来。

报仇,我要报仇!

蓦地出手,连点花平六处大穴,花平与他离的太近,又未防备,顿时动弹不得。

但是,这点穴手法,却更坚定了他的信心,因为,这样的手法,他曾见过…

但是,他已无法开口,他的哑穴,已被点住。

当他努力想用自己的眼神表明他的意思时,他看到的,却是一双凶猛而炽烈的眼睛。

那眼神,已近乎非人类了。

"小子,你想骗我吗"

"你编得已不错了,至少,这本是一个一时之间无法揭穿的谎言,对吧"

"很可惜,你错了…"

向齐飞玲伸出手去,伸到一半,却皱了皱眉头。

齐飞玲的唇边,犹有残血未去,雪白的唇和鲜红的血织在一处,映入眼中,竟是一种令人触目惊心的美。用食中二指,将她唇边的鲜血刮下,承入左手掌心。

林素音等人倒在远处,不知他在做些什么,花平的眼中,却现出了一丝喜色。

他懂,他果然懂,太好了!

带着不屑的微笑,他从自己胸上挤出一滴血来,点进手心。

"小子,滴血认亲你懂吗应该说,你的反应,已经是很快的了,可是,很不幸,你遇上的是我啊。"

"教我医术的,是天下第一神医,要分辨她是不是我的女儿,只要一点点工夫就够了。"

"不过,我也确实希望,能有一个这样的女儿…"

渐渐低落的语声,却因着一个意外的刺激,蓦地激昂起来。

"这是什么!"

两滴鲜血,没有互相排斥,而是合在了一起。

没有任何异样的,合在了一起,就好象,它们本就出于同一条血脉,同一颗心脏。

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一时间却难以接受这个现实,他抬起头来,正对上花平的眼。

自信,沉稳的双眼。

不知不觉,他已解开了花平的穴道。

"看来,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在下的医术,得之于权前辈。"

"权"出乎意料之外,他的脸上现出了困惑之色。不过,并没有持续多久。

"原来你是安叔公调教出来的,怪不得敢如此自信!"

安叔公

虽是不解,却也知道现在不是发问的时候,两个男人开始为齐飞玲急救。

远胜于花平的内力,毫无保留的输入齐飞玲的体内,扫荡着方才留下的伤患。

当齐飞玲的面上现出血色时,他的额上,已有汗珠滴下。

当齐飞玲的伤势已无大碍时,另一种感情,开始苏醒。

双眼被杀气烧的通红,他转回身去,一步步迫向林怀素。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从不知道我有一个女儿"

"为什么我不知道!"

狂怒的吼声,来回激荡,林怀素却全然不为所动。

"师妹是你害死的,你竟还有脸说这女儿是你的。"

"如果不是你,她到现在仍会好好的活着,是你害死了她,你竟还有脸来要你的女儿"

"你害死了她妈妈。你不配做她爸爸。你不配。"

如冰霜般的语声,不带一丝感情,却将秦飞的怒火激到更高。

"为什么你们都说是我害死她为什么"

"秦公子…"

叹息声中,自刚才起,便一直保持静默的林素音,终于开口。

"师姐!"

第一次带出了急迫的感觉,却没能发挥效力。

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看着林怀素,林素音的眼中,写满了"决心"。

"师妹,飞玲她是个好孩子,她有权知道。"

"现在,已瞒不了她了…"

的确,悠悠醒转的齐飞玲,虽然伤重,却已有了知觉,挣扎着,在花平的搀扶下,踉踉跄跄,走了过来。

没有说话,只是扶在林怀素面前,磕了三个响头。

长长长长的一声叹息,自林怀素的胸中流淌而出。

也罢,也罢,事到如今,确实,也是瞒不了你了…

原谅我啊,师妹…

"秦公子,当日师妹让你下山时,并未准备和你分手。实是另有计较。"

林怀素忽地看向齐飞玲,眼光变的柔和,

"玲儿,你可知道那一天,我为什么,这么生气"

"是因为,玲儿挥出的剑吗"

"…不错"

虽是在和齐飞玲的说话,林怀素的眼光,却渐渐迷离,就好象,她的目光,已透过了齐飞玲,看到了一些,已不在此时,不在此地的,人,和事…

"那时,我们三个,一齐在师父门下学艺。她是小师妹。"

"她最聪明,最伶俐。无论什么,都比别人好。"

"但是,她也是个最有主见的人。"

"师父最喜欢她,却常会为了她不听话而责罚她。"

"但她从不在乎,每次都一样,一从思过洞出来,便又生龙活虎,百事无惧。"

"日子长了,师父也懒得理她了,不过,这也是因为,她虽然这样,在大事上,却把持的极正,从未犯过错误。"

"后来,师父决定传她慧剑,我们都很羡慕,因为,这就等于说,这玉女宫是要传给她的了。"

"她也很高兴,可她的想法,还是那么怪。"

"她说,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情,就更不明白什么是弃情了。"

"所以,她想试一试,这个情字的滋味。"

说到这里,她的眼光忽地变冷,斜睨秦飞,冷笑道:"姓秦的,你明白了吗你只是正巧被师妹看上而已,她不是喜欢你,只是正巧遇上你罢了!"

花平甚是吃惊,却见秦飞竟是面色如常,也冷笑道:"你道我不知道"

林怀素倒是愣了愣,道:"你…"秦飞已截道:"先说下去罢!我要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林怀素面色数变,终于续道:"后来,她总和你在一起,我们都有些担心,师父却不在乎,她说,她说,她相信师妹。"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发可怖,身子也微微颤抖起来。

林素音叹了一口气,按住她后心,道:"师妹,你歇一歇,我来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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