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中天月色好谁看 二十男儿那刺促(1/2)
第十九章中天月色好谁看二十男儿那刺促
本来泰山派搞的喜气洋洋,待要在天下英雄前大大的出一个风头,却被苏元这一刀劈的脸上无光,草草收了,与会群雄也都觉得不大自在,纷纷辞去,虽是泰山都已有食宿安排,却未能留得几人,只几个路远不便的留在了山上。朱燕也留下了。
晚饭时,王灵机索性不见踪影,刘补之却甚沉得住气,从头相陪至尾,且满面笑容,殷殷相劝,那里看得出半点不豫之色
朱燕吃毕晚饭,回到客房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将白天之事理出个头绪来,却总是想不明白,到的后来,烦燥起来,一发的睡不着了,心道:"左右明天没什么事,不如出去走走吧。"
其时乃是初夏时光,山下已颇为炎热,但泰山高寒,玉皇顶上仍如早春一般,再加上夜深露重,更是难堪,朱燕走将出来,放眼四望,那有别人在她却甚是喜欢,心道:"必得这般才好,若多一班俗物在此,没来由点污了这一色好风景。"
此时方是月初,新月如钩,星光繁密,只见群峰隐于夜色,朦朦胧胧,却又都矮与玉皇顶,就似一群潜伏草莽的猛兽,正向踞伏于中的兽王行礼膜拜,黑黝黝的,极是壮大好看。
朱燕走了几步,见有几名泰山弟子来回逡巡,她不愿多有纠缠,向北走出好远,自觅了一块方大青石,躺了下来。
这青石之侧颇生了些灌木矮树,朱燕身材又小,躺下之后,全然被遮在当中,她长长出了一口气,懒洋洋的,突然童心泛起,抬起头来,去数天上星星。
这等事情,在朱燕幼小之时本是家常便饭,每每夏日晚间,常伙着齐飞玲,刘天琼几个一处在那里点星星,何谓织女,何谓参宿,虽是当时年少,却也知道得七七八八。
朱燕看了一会,数到北斗七星,见那斗柄如拐,忽然心中一动,想起齐飞玲来。
她们少时数星,识得识不得,多有争执,曾有一次,朱燕说是当唤作破军,齐飞玲却说是玉矶,两人争执不下,竟至一起大哭起来,直闹到半夜方好。
朱燕回想儿时往事,嘴角不觉浅笑,又想道:"自当日一别,便再没有齐师姐消息了,不知她现在那里,过的怎样那傻小子待她可还好吗"
忽听得脚步声响,有两个人一先一后,向这边走了过来。
朱燕心道:"那群老家伙里,难道也有解景雅人"她睡得甚是舒服,虽听得脚步,却也不肯起来,更兼童心发作,想道:"能知夜色可观,想也不是什么死板之人,待会我突然吓他们一吓,岂不有趣"
又想道:"究竟是谁会不会是他"朦朦胧胧,竟是想起了刘补之的样子。
忽地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怒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却正是王灵机的声音。
朱燕白天便已看他不大顺眼,现下突然听到竟是他深夜到此,顿时心下大怒,想道:"怎地是他当真可厌!"
又想道:"他在和谁说话啊火气好大。"
便听到一个温和好听的男声道:"七叔公何必发这么大火气,有话慢慢说不成么到底怎么啦"却是刘补之的声音。
朱燕听得竟是刘补之,不觉心下大惊,
要知刘补之再怎么说,总是泰山掌门,王灵机虽是王家长老,大面子上,却也不当对他如此不敬,朱燕心思甚快,已是想道:"难道白天两人并未商量好他是故意看这老家伙出臭的"
她此时已知这事必是非同小可,本不当再在旁偷听,但一来便是此时起身离去,只怕也已得罪不浅,二来她天性好奇,似这等有头无尾之事,若是遇不上倒也罢了,既然遇上,那肯轻易放过
便听王灵机怒道:"你问我怎么啦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啦中孤明明说了,要我们将姬淑礼擒在山上,咱们早布下铁打埋伏,你为何不肯发动却要眼睁睁看着我出丑"
刘补之笑道:"所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那也没什么奇怪的,义父下令时,可没想到会有苏元这回事。"
他语中带刺,暗讽王灵机白日之败,朱燕听的心中大快,想道:"说的好!"
又想道:"义父他和王家的关系可不浅啊"
朱燕听得出,王灵机自然更听的出,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倒是我的错了"
刘补之笑道:"补之不敢,但请七叔公细想,咱们原是打算由七叔公出手,邀战姬淑礼,无论胜败,总之强指她有不武之举,再由先行请动的几位前辈一起发难,将她们一鼓而擒,但今日七叔公先败于苏元之手,且是败得无话可说,咱们这边却还有什么道理邀战又有谁够资格邀战今日英豪满座,当着天下好汉之面,咱们总不能无缘无故,一哄而上吧"
他这番话说得并不甚急,口气也甚是和缓,却是含锋蕴刃,绵里藏针,不动声色间,已将好大一顶帽子扣在了王灵机头上,朱燕听的暗暗心惊,想道:"他竟如此深沉!"
王灵机怒道:"你说这话,到底想要怎样!"
刘补之悠然道:"小侄本就不赞成此时对玄天宫动手,乃是义父和七叔公您觉得时机已至,强要发动。"
他顿了顿,又道:"今日之败,正说明玄天宫气数未尽,取而代之的时机其实尚未成熟,就此收手,未见的不是好事。"
王灵机怒道:"你说什么你是对中孤不满吗你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
朱燕心道:"这老家伙好生骄横,照这样看,他这掌门也只是个招牌。"
又想道:"但他方才那几句话却着实不轻,这老家伙既然骄横惯了,那里咽得下去"
果然听得呼的一声,似是王灵机已忍耐不住,要出手教训刘补之了。
只听得衣襟带风和几下挡格之声,跟着王灵机便怒喝道:"你,你竟敢还手你好大的胆子!"
朱燕再也按捺不住,压住呼吸,上半身缓缓坐起。
她这一下本甚是危险,但好奇心动,却是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了。而且,朱燕的心中,还有另外一个计较:
若是他当真不行了,自己又赶得及,便当帮帮他。
当然有着很好的理由:自己这般偷听,已是犯了江湖大忌,若是教王灵机发现,决难善了,与他比较起来,这刘补之要和气的多,也可亲的多,两相比较,当然还是让刘补之胜出更好一些。
给了自己一个理由,朱燕紧紧的握住了剑柄。透过草丛,悄然看向外面。
两人斗的正紧。
王灵机用得仍是汉方八击,刘补之却也似是甚为熟悉,格驾躲闪,甚是中规中矩,王灵机虽占尽上风,一时之间,却也不易得手。
再斗的一时,王灵机渐渐急燥,想道:"再和他耗下去,万一有泰山弟子过来,便不好了。"连出数记重招,将刘补之逼入死角,忽地招数一变,跃在空中,一记"泰山压顶",直劈下来。
刘补之也不惊慌,肩头一提,双手翻起,看势是要硬接这一招。
王灵机心下冷笑道:"想和我拼内力你找死吗"忽听到背后风声,心下一凛道:"他竟还有伏人暗助"手上不觉减了两分力气。他并未将刘补之放在眼里,自觉便用七八成力也足以让他一击倒地,首要之务,倒是留下几成力来,对付背后的人。
王灵机背后的人,自然便是朱燕了,她眼见刘补之遇险,那里还忍得住,早扑了出来。只他两人渐斗渐走,已离她有了五六丈远,她身法虽快,却也不及了。
波的一声,王灵机的双掌已和刘补之的双掌对在一处。
一声惨叫,一条人影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
这人竟是王灵机!
虽感意外,朱燕却不是个会被意外打扰的人,她的剑,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寒光闪闪,直取王灵机的后心!
勉力一拧,闪开了这一剑,可王灵机的背上,仍是多了一条血痕。而刘补之,已又扑近!
先机尽失,迫不得已,王灵机双手扬起,再度对上刘补之的双掌!
而战果,也和刚才一样。
王灵机踣倒于地,不住的咳嗽着,吐着血,显见已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瞪着刘补之,嘶声道:"你,你,你竟然练成了,浩然正气!"
刘补之笑道:"小侄也是初得成功,究竟威力如何,可有错误,还望七叔指正。"
朱燕心下暗惊,想道:"浩然正气他年纪轻轻,竟已练成了浩然正气难怪内力这般好。"
要知这浩然正气乃是琅琊王家的镇家之宝,号称"天下第一内功",传说为当年亚圣孟珂所创,浑厚刚劲,无锋而利,威力犹胜于少林的金刚伏魔神功。却只为极是难练,以至少见江湖,传言中,历来成功者,少有四十以下的。
可是,这刘补之,才不过三十岁年纪,竟已练成浩然正气!
王灵机嘶声道:"你…你好,难怪,你…你敢对我出手,可是,你…你难道不怕中孤,中孤他…"
刘补之笑道:"我自然不是义父的对手,可义父也不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对手。"
王灵机怔了怔,喃喃道:"天下第一高手,是谁"
刘补之笑了笑,只说了一个字:
"周。"
王灵机的眼睛骤然睁大,几要滴出血来,死死盯着刘补之,道:"是他是他在背后主使你"
刘补之叹了一口气,道:"今天月黑风高,正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日子,只不知,临沂那边的天气如何"
王灵机怒吼一声,身形蓦地翻起,直扑向刘补之,刘补之却似早知他必有此一击,一拳挥出,不偏不倚,正打在王灵机胸口的膻中穴上,王灵机连哼也未及哼出一声,已是软软的颓在地上。
刘补之低头看了看他,长叹一声,却是甚为忧伤。
南边仍是黑漆漆的,没一人走动,也没有灯火。
朱燕忽地心中一动,道:"你早准备今天夜里杀了他"
刘补之笑道:"何以见得"
朱燕笑道:"你们两这一战,若要人听不到,除非是聋子,竟没一个过来,那自是早教你安排过了,你既然先有如此安排,那自然是决意杀他了。"
刘补之并未正面回答,只从容笑道:"但他的内力,却还在我估计之上,若没你从背后分了他的心,我那一下,便不能这般轻易将他震成内伤。"
他这般说法,可说已是直承朱燕所言,朱燕想了想,又道:"你说的周,可是周龟年。"
刘补之笑道:"若非是他,还有谁能杀得了王中孤"
朱燕盯着他,静了好一会,忽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刘补之笑道:"你可以问,我却未必答。"
朱燕也笑道:"那我自问自答总可以吧"
刘补之笑道:"朱姑娘果然有趣,补之洗耳恭听。"从怀中摸出个小小酒壶,竟当真倒了些酒在自己耳朵上。
朱燕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间,花枝颤动,玉皇顶上山风又大,将她的衣衫头发吹得猎猎飞舞,刘补之一时之间,几乎看得痴了,猛然回过神来,自觉失态,咳嗽了一声,道:"朱姑娘,你想问什么,便请开始吧。"
朱燕本不觉得什么,但刘补之方才委实太着痕迹,反让她也觉得不大自在起来,也是轻轻咳了一声,定定心神,整了整头发,方笑道:"掌门五年,本非大事,泰山派这次搞的好大,那自是另有图谋。"
见刘补之面无表情,不置可否,朱燕微微一笑,又道:"我本以为泰山沉寂已久,是想借机向武林夸耀实力,重振声威,但从今日之事来看,却显见并非这般简单。"
"请问刘掌门,王家势力,渗透泰山,已有多久了"
刘补之淡然道:"已历两代,快二十年了。"
朱燕点点头,笑道:""北地武林当中,玄天宫乃是第一大势力,根深蒂固,无人能撼,但是,总会有人不服气的,对吗"
刘补之笑道:"你若知道自汉以来琅琊王家一共出过多少宰相大员就好了。"
朱燕笑道:"小女子虽未读过多少书,却也知道琅琊王家号称天下望族之首。"
又道:"王家子弟自是从未放弃过重振家名的努力。"
刘补之叹道:"有野心本不是罪,但若并无实力,又没有自知之明,便是大大的罪。"
他这句话语气极是忧郁,显是深有所感。
朱燕微微一顿,看向刘补之。
刘补之说完这句话,看向朱燕,再不开口,两人就这样静静对视在那里。
此时月色虽暗,星光却密,洒落下来,将两人头发衣服都映作一片银白,面色手背,更是一片晶莹之色,若没一个满面满胸都是鲜血的王灵机躺在地上,那里看得出这儿刚刚有过一场恶战
不知过了多久,朱燕才又开口:
"原来,是这样的啊…"
"你,是先入王家,后进泰山的,对吧"
刘补之神色微变,道:"你是什么意思"
朱燕却不理他,又道:"周龟年这一次,想必也不会笨到公然毁去王家,只是暗中刺杀掉王中孤和几名王家长老,对不对"
"能够接掌家主之位的人,想来是和你关系不浅之人,而且,也是一个,会采取一种较为稳妥和现实的路线的人,对不对"
刘补之紧紧闭着嘴,似是已决心要用沉默来回答到底了。
朱燕笑道:"你的行动,不是为了泰山派,而是为了王家,对不对"
"以王家目前实力,确非玄天宫的对手,若是强行为之,到得后来,只怕便是家灭族绝,也未可知。对不对
"所以,你认为,宁可通过别人的手,来将这些淤血肃去,以求让王家能够有一段更为安静和低调的成长,也要好过在一场无意义的恶战中白白耗尽王家的力量,对不对"
"其实,你才是最为关心王家的人,对不对"
刘补之默然良久,方叹道:"玉女宫的时代,又将要来临了吗"
"你真聪明。"
"你所说的,并不全对,可那并不是你的错。"
"接掌王家的,会是王天程,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聪明人。"
"王家,的确想要接替玄天宫,而至少在现在,王家,也的确不可能胜得了玄天宫。"
"特别是,在看到象苏元和肖兵这样的年轻人以后…"
"可是,义父本来并没有这样的打算。"
"他所拟得,本是一个较为稳妥,也较为漫长的计划。"
"但是,在听说了姬北斗的败绩之后,他的心态,却开始悄悄变化,开始渐渐失去了耐心。"
他的眼中,渐渐现出了恐惧之色,"他只是以为姬北斗名过于实,他没和周龟年交过手,他不知道,周龟年有多么可怕。"
"姬北斗不敌周龟年,却不等于说义父就能胜得了他。"
"所以,我决定,采取一些行动。"
"我相信,我没错。"
"不过啊,你说我才是最为关心王家的人,我却不敢当。"
"我,的确的确,是一个另有主子的人。"
"我是王家的人,可也是周龟年的人。"
"去年,他曾以我泰山为媒,试图引起王家和玄天宫的斗争,还好,那一次,他败在了苏元他们的手里。"
"可是,通过那一次,他却盯上了我。"
去年九月间在泰山发生的事,在江湖上流传甚广,朱燕自然也知道一些。
"你是说,那一次,你当面怒斥其非,得罪了他"
刘补之苦笑道:"若这样就好了,他那是会为了一言之怒就寻滋生事的人"
"他看穿了我,这才是他有兴趣的原因。"
"那一天,我所说的,其实都是假话。"
朱燕失声道:"假话你那天说的是假话"
刘补之苦笑道:"不错。"
"其实我怕他,怕得要死。"
"五大夫剑自大无能,本就讨厌的很。"
"可是,那时,我忽然觉得,在那种场合,他不会对我出手,能卖个人情给五大夫剑,也不是一件坏事。"
"所以,我说了那些慷慨激昂的话。"
"无论怎样计算,这事都没有风险。我本是这样想的。"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那…"
"周龟年竟盯上了我,他说,我很有意思,反应也快。"
"他对我很好,没有他的指点,我不可能这么快练成浩然正气。"
"可是,作为代价,我成了他的人。"
"…"
朱燕虽是早觉这次泰山之会透着层层迷雾,却也没有想到,背后的真相,竟会这般跌荡起伏,这般扑朔迷离。
原来,如此…
王家以为这是他们对玄天宫的一次"行动",却不知道,这其实只是别人对他们的一次"计划"。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但是,在刘补之的说法中,仍有一些东西令朱燕难以释怀。
虽是初次见面,刘补之的身上,却有一些东西令朱燕感到亲切和熟悉。
如果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话,那么,他就仍有一些东西还未说出,而唯有这样,才能给一切一个合理的答案啊…
"在你的心中,你到底是怎样看待你和周龟年的关系,能告诉我吗"
刘补之极为古怪的笑了一笑,道:"你不是想自问自答吗你说啊"
他的态度并不友好,可是,却全然没有影响到朱燕的情绪,甚至,还更加坚定了她的信心:
对啊,确实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这也正是自己会有的反应啊…
"你想说你是他的人可你不是,你只是在和他合作,他在利用你来削弱王家,但你也在利用他来改造王家,对吗"
刘补之的眼中,放出了一道极为复杂的光芒,却仍未开口。
朱燕看着他,道:"这世上大多数人都会欺骗自己,当他们为人收买时,仍会对自己说,自己不是出卖,不是背叛,只是在和人合作,只是为着那些人好。"
"可是,也有的人,是反过来的。"
"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宁愿被人误会是个叛徒或小人,也不愿说心里话,也不愿冒险被人当成是文过饰非的伪君子来看,对吗"
"你,很骄傲啊…"
刘补之看着朱燕,忽然道:"你很自负。"
他不等朱燕说话,又道:"聪明人我见过很多,自负的人我也见过不少,但真正有资格自负的人,其实是少之又少。"
朱燕并未回答,她知道,刘补之说这话时,也并未期待她的回答。
他只是在陈述一样他认为的事实而已。
刘补之忽又道:"你今天见到了很多事情,也听到了很多事情。"
他的笑容,忽地变得极是狡黠,却仍又颇为可亲。
"你是聪明人,此事非小,极是机密,你既然知道了,便该想得到后果。"
朱燕笑道:"想到又如何在这玉皇顶上,刘大掌门想要杀人灭口,当真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了多少,小女子孤身一人,还敢怎样,还能怎样"
刘补之笑道:"你可知道,要封人的口,并不只有杀人闭口这一种方法的。"
朱燕笑道:"怎么,刘掌门竟想收买我吗只不知刘掌门想出什么价我的胃口可一向不小啊。"
刘补之走近几步,笑容更是狡黠,道:"也不是收买,还有一条路,朱姑娘不知道吗"
朱燕笑道:"也不买,也不杀,刘掌门到底想怎样,我可真是猜不…"
她的话没有说完。
她的嘴被封住了。
不是用刀剑,也不是利益,刘补之封住了朱燕的嘴,用他自己的嘴。
朱燕本可闪开,也可出手,她的轻功点穴,都要好过刘补之。她手中也有剑。
可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手足无措的,被刘补之抱在了怀中。
这是一种朱燕从未体验过的的感觉,但是…也是一种她并不讨厌的感觉。
当刘补之终于恋恋不舍的将朱燕放开时,朱燕没有动手,也没有翻脸。
她仍是笑着。
笑着问刘补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刘补之笑道:"当然知道。"
"吾便无文,也还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朱姑娘只要嫁了给我,自然就不会卖我。"
朱燕看着他,一幅很好笑的样子。
"你要娶我"
"不经父母之命,不由媒妁之言,你就说要娶我"
刘补之大笑道:"我非俗夫,君本天人,奈何说这些个陈词滥调来污人耳目"
朱燕静了一会,忽然笑道:"那,你用什么来下聘我说过了,我的胃口很大的。"
刘补之微笑道:"北地武林盟主的位子够么"
一语出口,两人都静了下来。
刘补之仍是笑着,站在那里,但不知为何,看在朱燕眼中,他的样子,却比白天有了些改变。
他的笑容仍温和,却多了几分豪气,他的神情仍谦恭,却似有狂傲潜动。
这个人,好自信,好狂妄,好深沉啊。
可是,他也好象自己啊…
象这样的人,在这世上,不知还有几个
"如果刘掌门不后悔的话,小女子并无他议。只有一事,还望刘掌门俯允。"
"在小女子办齐彩礼之前,还不想嫁人,而成家之后,只怕也不知道怎么相夫教子。"
刘补之笑道:"哦,什么彩礼,朱姑娘竟这般看重"
朱燕嫣然笑道:"一个能够盖过少林武当,压制慕容南宫的玉女宫。"
朱燕的这句话,说来虽是轻松,里面代表的含义,却是整个南方武林的重新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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