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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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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侍卫将沈骁包围。

嗖!

很轻的一道声音。

金属反射着冷光,划破长空朝着那刚走出没多远,为沈骁去马车中取物的死士胸口。

死士轰然倒地,没任何挣扎的躺下。沈骁脸上却不见慌乱,只有傅辰出现时闪过刹那的震惊,而后就恢复了平静。

“我没死,让沈长史失望了。”傅辰浓密的长睫下包裹着一双冰钻般的黑瞳,浅浅月光照在他看似柔和的轮廓,隐藏在一片阴影中,似暗似灭。

如此年轻,深藏后宫中,让他几乎确定此人非七煞莫属,微敛眼眉,“好手段,你是如何逃脱的”

“那就说来话长了,每个人总有自己的保命之法,即便是小太监。”

“小太监寻常小太监可没你这飞天遁地的能力,还是一般的太监能使唤的动这些高手”指着站在傅辰周遭的诡子诡未等人。

“各为其主罢了。”

“你如何确定我不是躲在城中出城如此多的路,又是怎么选这里”

“多待一刻便多一刻暴露的机会,待邑鞍府前来挨家挨户盘查,封锁城门,想要再出去恐怕就难上加难了。漓江虽关卡众多,但还有比水路更能隐去踪迹的吗您故意在其他几个方向命人做了手脚,更是留下还在京中躲藏的蛛丝马迹,让人认定你还在京中逗留,使搜查陷入困境,致使浪费大量时间,争取出城的路。”水路与其他出路相比利隐藏,但多关卡重兵把守,一般人不会选这里。特别是水路太明显,必然不会选择。加上若沈骁略施小计就来迷惑他们,就更难判断了。

但偏偏,沈骁看准的就是这些人的聪明反被聪明误,难的并不是猜他去哪里,而是在下判断后是否能坚定自己的选择,只要去错了地方,就错失了机会。

“原来如此,没被我迷惑,反倒坚定选择这一条来追我,这份心性或者说这份对自己的判断绝对自信,甚是难得……你是我沈骁今生第三佩服之人,如不是立场不同,少不得要与你把酒言欢。”沈骁看向傅辰的目光透着可惜、感叹、同病相怜等复杂的情绪。

傅辰想起他的身有残缺,午间对话中更是感觉到沈骁的不甘和憎恨,停滞了一瞬。

“我也有一问,不知道长史可否能解答。”

“哦还有什么事你不能预料的”

“我只是一个小太监,虽为两宫效力,却也只为保命,为何您非要置我于死地”这的确是傅辰最为想不明白的地方,也只有到沈骁这儿才能被解答了,只凭在重华宫中那死士最后的扑杀,就派出那么多人围剿他一人,实在说不过去。

并非傅辰妄自菲薄,为剿杀一个奴才太劳师动众了。

“呵呵呵,那不过是顺手而为。”的确只是顺手,谁都不会认为五号临死前发出的警告,居然是真正的七煞。

沈骁哂笑着,忽然,他的笑戛然而止,神情还有些不敢相信。

由体内产生的剧烈绞痛让他目眦欲裂,冷汗如雨而下,紧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呻.吟哪怕一丝泄露出来。

是中毒了!

“你,何时下的毒!”他喘了几口气,才道。事先已经足够小心,不碰任何事物,胸口的试毒袋亦无反应,怎么可能还会中毒!

傅辰在用聊天拖延时间,聊得时间越长,毒才能入得更深。

“国宴之时。”就在沈骁当时以为他失踪之时,他已将药涂在沈骁必碰的水果上。

这水果就是小纸鸢等宫女第三轮上盘时带去的,那时候邵华池误打误撞将果盘落在地上,傅辰就顺势在捡果子时黏了一小片犀雀的羽毛,塞到果盘里半压着,没待检查刘纵就出来喊人了,谁还会刻意注重这样的细节,再由小纸鸢送去沈骁那一桌。

看到这枚水果的他自然而然会拿起来看。

药沾到收之,慢慢渗入体内,无色无味,消失踪迹,待它侵蚀四肢百骸时傅辰从船舱出来,与沈骁对峙。

他手中拿出目乾作为引子,目乾味重,却被船舱的鱼腥味掩盖过,吸入目乾味,引出毒素,在船下的沈骁就会发作,届时无力回天。

从时间上来算,现在也正是毒发之时,傅辰在等,等沈骁再也没有任何机会离开!

无论是对话,还是傅辰的一举一动,每一步都不出拆错,随机应变。

“好,好好!”沈骁面部扭曲,缓缓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本来听从沈骁命令准备伏击等人的死士倾巢而出,从四面八方遁地而来,展开绝境反击。

傅辰在拖延时间,沈骁亦然,他的底牌就是在对方只看到他与一个侍从之时太过轻敌,寻找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

只是还没找到机会,他已经中招。

差的只是时间,傅辰早在国宴之时已经动手!

见到这群死士的时候,傅辰神情一动,满脸肃杀,“动手!”

沈骁一死,群龙无首!

随着傅辰下令,诡子等人迎了上去。

两方人马打的不可开交,诡子见对方忽然丢出几样东西,刹那变色,“不好,烟球!”

傅辰脑中浮现对烟球来源的追溯,烟球晋国也有用大代价从戟国购买过,戟国,以炎热闻名,火焰之国,皇权象征是草原狼与火焰,狼为青色,面朝上高昂头颅,旗为赤红色,崇尚火神祝融。包括一些大型庆典中燃放的烟火亦是由戟国提供,晋国后来也在这方面有所研究,只是长进不打。原先戟国冷兵器较为先进,后来制出了热武器,就是这个烟球了了,但土地气候限制了生产力,十多年前戟国将所有打斗消耗在内斗,国力一度衰弱,差点被他国吞并,最后由最小的皇子获得胜利,那以后戟国除了还继续制作兵器以换得粮食与和平,就是修生养息,新皇开明,渐渐成为现在的一方大国。

如果说晋太宗早期,晋国是上国,百国朝拜,戟国以晋国马首为瞻,那么从晚期一直到乾平年间,情况就有了微妙的变化,此消彼长,如今的戟国早已不再是晋国的说什么就指什么的打杂小弟了。

晋成帝对烟球想当珍惜,不是重要的战争还不舍得拿出来。

但如今却出现在这里

一片烟雾笼罩。

就在这时,沈骁跌跌撞撞站了起来。

双目涣散,脸色泛青,烟雾让所有人的眼睛无法睁开,他却以瞎眼为代价在烟雾中用声音确定傅辰的方位,“留你死不瞑目,就是要死,也必拉你下水!”

死前的执念支撑着沈骁,就是这股执念让他扑倒了傅辰,噗通!

两人一同落水。

“下霹雳弹!”他四肢齐用箍住了傅辰,用所有力气嘶吼而出。

他死死抱住傅辰,死前的力道让傅辰一时挣脱不开。

霹雳弹,并未面世,至少傅辰没有听过。

这是一种较为粗糙的炸弹雏形,威力自然没有后者大,但要炸死几个人还是可以的。

霹雳弹是隐秘下进行试验,不能被人知道,但现在沈骁也管不了那么多,这种情况他们两败俱伤,傅辰没有活命的机会,那么就不怕消息泄露,死人是最管得住嘴的。沈骁以自身为肉盾,将傅辰与自己捆绑,一旦霹雳弹砸下来,将无处可逃。

傅辰身上刚被包扎好的伤口又一次被水浸没,之前已经受伤的手已无力挣脱。

“傅辰,本来这场局面,我原本以为是棋逢对手,却不料总是棋差一招,但现在你也没机会再出去了!”沈骁嘴角溢出一道毒血,呈紫黑色。

“沈骁!”傅辰喊了一声,忽然抬头,眼瞳呈现银灰色,迷雾中格外妖娆摄魂。

“你……”

沈骁本就是撑着最后一丝毅力,如若平日,这般意志坚定的人,以傅辰如今的体质或许会被反将一军。

但现在的沈骁,不过是强弩之末。

绷紧的弦在看向傅辰那双似妖似魔的双眼时,忽然断、了!

……

“你们快,先找到傅爷,这里我来对付!”诡子边缠斗着,便催促诡巳等人前去救援,若是傅辰死了,他们根本无法交代,在殿下眼里,兴许傅辰一人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重要。

“马上离开,全部!”笼罩着雾气的码头,传来傅辰依旧冷静的声音。

这群死士不要命,但他还想保住诡子等人。

“傅爷!”这种命令他们如何从

他们已经渐渐从僵化的听命机器变得懂得思考。

一部分死士不再与诡子等人对峙,利用烟雾障眼法靠近傅辰等人方位,扔霹雳弹,人手的空缺让诡子等人解决对方的速度加快,待他们结束这里要跑去岸上救傅辰之时,江面上忽然被炸裂出一道道水痕怕打上岸,在这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可怖。

霹雳弹的点燃到爆炸,大约半罗预不到的时间。

就是刚才傅辰所在的大船也被炸穿了一个洞。

火光四起,黑烟滚滚,尘嚣于空。

木质船板燃烧着熊熊火焰,点亮了四周。

也许一颗霹雳弹没什么威力,但这群人一下子把带来的晋国的所有霹雳弹的试验品都带上了,做成功的一共四颗,都用在这里。

烟雾在此时才消散,诡子看向脚下。

那是刚才爆炸后,有什么东西掉在脚边。

这是!

一只断手,这只手很漂亮,只到手腕,上面还挂着袖口布料的残留,从布料来看,是那个沈骁!

他已在爆炸中被炸得粉碎,包括那些扔霹雳弹的死士,全都炸成了重伤或已死亡,诡子等人上千补了几刀。

“傅爷他……”

诡子看向再一次平静的江面,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吞噬了似的,颤抖着闭上了眼,“马上回去,让殿下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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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今晚被闹得人心惶惶,官兵们进进出出,女眷在一旁瑟瑟发抖抱作一团。

鄂洪峰带着士兵过来,看样子是已经搜查好了,朝着薛雍深深做了一辑,态度很恭敬。

“不知鄂都督可有找到什么”薛雍冷冷问道。

“并未找到。”

薛雍牵起一道冷笑,“鄂洪峰,本相我记住今日你的馈赠。”

鄂洪峰丝毫没受影响,“虽说没搜到任何证物,但您这里却是不能再出去了,保不准皇上要派咱们来再来彻查。”

“几日不见,鄂都督倒是威风十足。”

“卑职不过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也请相爷原谅则个。今天若是他人您与其记住我,还不如想想可是有得罪什么人,将您牵扯入内”

鄂洪峰留下这颇具悬念的话后,带着一群人离开前,看向已经哀嚎的没声音,在原地被士兵们押着,浑浑噩噩的薛睿。

要说自从进了薛府,可是一刻都没消停过,不停干嚎着。

这薛相的三子,还真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啊,摇了摇头,别人的家门不幸他们旁人也不过看看罢了。

而薛雍也暂时没被处置,只是形同被幽禁着。

皇上事先也说了,若是没查出什么,便让薛相闭门思过。

薛雍到底是皇帝自己的人,若不是对他器重又怎么会让自己最宠爱的二子娶了他的女儿。

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随便怀疑不是,皇帝对自己的心腹的忠诚度还是愿意相信的。

将女眷都哄了回去,薛雍才带着薛睿一同到了书房。

“说说,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薛睿扬起吊儿郎当的笑容,没个正行躺到卧榻上,“您有没有勾结外朝,您自己还会不知道”

今天鄂洪峰来找的就是薛雍指使沈骁,勾结外朝的证据,而这背后是否有二皇子就难说了。

“这事情明显是嫁祸,也幸好为父在皇上面前还有一些薄面,不然这条老命可玄了。”

“那二皇子是否真的……”

“我没收到任何消息,二殿下就是再跋扈,也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要知道那时候朝里朝外,呼声最高的就是邵华阳,他何必多此一举,“但若是被有心人挑拨……”

“这鄂都督是什么人”薛睿剥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忽然问道。

“鄂洪峰是正留守都督指挥使,管理御前。手腕不高明,早些年有些鲁莽得罪了人,现在低调了许多,他这性子也不招人喜欢,不知走了什么运道,被皇上忽然重视起来。”

“所以,他不是任何一派的人。”这样说来,这么个[没有前途,有可能随时被替换]的都督,也难怪没皇子相中收之羽下了。

“对,皇上派他也说明不是真的要拿下我。”

“那就得了,神仙打架,殃及池鱼罢了。”是哪路神仙就不好说了,但对他们相府的确是一个巨大打击。

瓦片上有被踩踏的声音。

“谁!”薛睿抬头。

薛睿快步离开,正要招呼侍卫,就遇到了从暗处走来,那张脸比以前要憔悴一些,瘦了很多,是本来应该被禁足的二皇子邵华阳。

“二殿下!”薛雍吓得眼皮一跳,肝胆欲裂,急道,“您这个时候来,是要坐实那言论吗,您这时候怎么能出来!”

邵华阳咬牙切齿,他也是乔装前来,“老大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这时候怎么还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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