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再来一次（一）（1/1）

小衫从没见到过阿姨哭的那么撕心裂肺，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阿姨还是待在笑瞬的房间里紧紧地揪着这张照片，小衫呆呆地站在阿姨面前看着她发泄悲伤，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阿姨因为哭的时间太久而嗓子沙哑的渐渐低下来的抽泣声。许久之后，阿姨拿着照片沉默地低下了头，哭声戛然而止，小衫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阿姨的状态和现在小朋友午睡时她的不正常行为很像。小衫有些害怕地退了两步，不一会儿，阿姨抬起了头，充满着红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小衫的方向，面目有些狰狞地问道：“你觉得我错了吗？”

小衫睁大了眼睛，心里怦怦直跳：阿姨，她能看见我？“所以你觉得我错了吗？！”在阿姨近乎咆哮式的提问之下，小衫不知所措地看着阿姨那充满着血丝的眼睛。一阵眩晕感袭来，周围的声音恢复了一点嘈杂。小衫难受地甩了甩头，看着面前的环境，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自己已经回来了，不然真的不知道阿姨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看着面前正在给学生检查作业的阿姨，小衫还是有点害怕，阿姨到底错了吗？她真的不懂，在笑瞬不在家的时候，她是见过阿姨认真翻阅资料去看怎样才能让笑瞬的成绩越来越好的，阿姨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好的，可是要是说阿姨没错的话，她却也见过笑瞬因为压力过大，心情不好而自残的，笑瞬也确实因为阿姨而抑郁跳楼的......正当小衫咬着笔头出神时，一双手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小衫呀，作业做完了就去和小朋友们到楼底下玩吧，别坐着了啊。”

小衫回头一看，阿姨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小衫看着阿姨已经恢复正常的眼睛，沉默着点了点头，此时阿姨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小伙伴了，大家都已经去楼底下，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小衫习惯性地看了看门对面的房间，那个房间是被阿姨上了锁的，从来没有人进去过，上次阿姨嚎啕大哭的时候就是进的这个房间，这是笑瞬的房间。

小衫心事重重地来到楼底下，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去经历阿姨之前的事情。不过也好，起码她知道了阿姨变成现在这样的原因。夜色已深，小衫在楼底下没玩多长时间，就被爸爸接走了，昏黄的灯光下，小衫疑惑地问着：“爸爸，你为什么总是在楼底下等我呢？你都没有去过阿姨家呢。”肖离不自然地笑了笑：“爸爸想早点接你回家，楼底下等你就好了。”

第二天，小衫轻轻地叹了口气，在阿姨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时，躺在了床上，悄悄对旁边的晓晓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晓晓无奈地摇了摇头：“我都习惯了，现在已经不怎么慌了，就还是很怕阿姨观察时发现我装睡，我到现在都没去过地下室呢。”小衫轻轻地拍了拍晓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晓晓看着小衫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漫长的沉默中，小衫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悄悄眯起了眼睛，朦胧中看到阿姨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晓晓，小衫看到阿姨嘴角满满扯出一丝诡异的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难道她要带着晓晓去地下室！一股大力袭来，小衫感觉到旁边的晓晓被暴力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晓晓带着哭腔挣扎着，阿姨死死地盯着晓晓：“你不乖，你不乖，你不听话......”阿姨的呢喃慢慢的随着脚步声而远去。小衫急的团团转：怎么办？晓晓会被阿姨怎么样？看着还没关紧的房门，小衫攥紧了拳头：不行，我要去救晓晓！

她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打开门，向着地下室走去，看着面前没有锁住的地下室的门，小衫深呼吸了一下：肖衫，你要冷静，晓晓有危险，不要怕，你得救她。随着“吱呀”一声，小衫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地下室。

进入地下室，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条不长的走廊，两旁堆放着很多杂物、纸箱什么的，看上去就是很正常的杂物间，只是很黑，没有光进来，看上去也没有安照明灯，小衫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可以看得这么清楚，她摇摇头，压住心中的疑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障碍，朝深处走去。

走廊很短，即使小衫走的很慢，也很快就走到了尽头，走廊尽头是一段向下的水泥楼梯，小衫看着幽暗的深处，害怕地有点想哭：不行，不知道阿姨会把晓晓怎么样，我一定要进去。小衫鼓起勇气下了楼梯。

下了楼梯不远处就是一扇门，门的样式很像阿姨家房间门的样式，小衫正颤抖着手想要推门，却听到了一声狗叫，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看去，原来是阿姨家的小金，小金看着小衫，又轻轻地叫了一声，接着朝反方向走去，小衫原地想了想，连忙跟上了小金，小金带领着小衫走到走廊尽头的一个纸箱面前，狗头一直在拱着面前的纸箱，小衫看着面前的纸箱，跟她人一样高，她知道小金是想让她挪开那个纸箱，只是纸箱太大了，搬起来很费力费时间，还容易被阿姨发现，正当小衫犹豫不决时，另一边的门被打开了，阿姨赤红着眼睛朝小衫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小衫听到阿姨愤怒的质问，害怕地缩了缩头：“晓晓，我来找晓晓，你把晓晓带到哪里了？”阿姨看着小衫有点害怕但还是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诡异地笑了笑：“想知道吗？跟我来吧。”说着带小衫进入了那个房间里。

一进房间，小衫便惊呆了，这个房间，布置的和笑瞬的房间简直一模一样，桌子上放着笑瞬的书，晓晓正浑身发抖地坐在那里写着什么，小衫连忙过去看晓晓：“晓晓，你没事吧，阿姨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晓晓哭着摇了摇头：“小衫，我好害怕，阿姨一直让我写这些书，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我不写，阿姨就骂我。”小衫安慰着摸了摸晓晓的头，说：“不怕，我们一会就出去了。”

“你进来不是让你聊天的，快给我写，真是不听话，不好好学习！”小衫看着阿姨赤红的双眸，狰狞的面容，忍住恐慌，大声地说：“笑瞬哥哥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阿姨你醒醒吧！”阿姨正要抓小衫的手顿了顿，歪着头看着小衫，眼中的赤红有一瞬间将要退散，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睛再次被红色占据，甚至更甚：“你懂什么，快给我写，好好学习，快写啊！”看着濒临癫狂的阿姨，小衫只好拿着笑瞬的书开始写起来。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阿姨失神的坐在笑瞬的床上，看着浑身发抖却依然在奋笔疾书的小衫两人，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当年的笑瞬，一滴滴泪滴落下来，落在床上，形成了一片片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