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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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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虽然出了意外,但是河堤一样要巡下去,并且勘查更严。

一路上,查出河工敝坏、弊端丛生,上下串联一气偷工减料、谎报工程、营私舞弊、以次充好以中饱私囊之事屡屡发生,是以,康熙所过之处,官员依旧有升有降,但升的少,降的多。

最惨的应属原任河督董安国、河道冯佑两个,一夜之间,从堂堂正二品大员变为民夫,一撸到底不说,还被罚去挑浚引河、修筑水坝,百姓得知之后,无不拍手称快。

胤祚虽在治河上不算专精,但是南怀仁和康熙在这上面都是有所建树的,他耳濡目染之下,自比常人要强的多,且但凡与计算有关的,总有他的用武之地。

是以一到这个时候,胤祚倒比康熙还要忙些,查账、计算水位水量等等。康熙原不想让他这么劳累,但一则胤祚并不以为苦,二则,胤祚一时片刻就能算出来的东西,交给旁人,却不知道要算到什么时候,还未必能算得出结果,便由他去了,只盯着他按时休息,不可熬夜费神。

三月七日,康熙召见桑额、于成龙、徐廷玺几人,详加指示治河方略,并命于成龙委派效力人员从速开浚下河海口。

三月十二,胤祚算出河水比湖水高四尺八寸,应是湖石堤被水浸坏,康熙命于成龙迅速派人查验修理。

三月十九日,圣驾终到江南。

因胤禛早便将胤祚画的图纸派人送到江南,让人日夜赶制,是以胤祚到扬州的第二天,纺车店就打着惠民的幌子开门了。

胤禛的人大约在刘氏那里学过一手,开业的那一套是玩的溜溜的。

大街小巷到处发小广告,号称“分文不要,纺车免费送”、“新式纺车,一个人顶二十个人”云云。等客人进门,先有人引去试用,自然无不惊叹。等他们感兴趣了,再引去掌柜那里,掌柜傍边专门有人宣读、解释规则,并说明只剩下多少架,先到先得等等,如是一套下来,进店的十个倒有五个当下就办了租赁手续——反正就算东西不行也没什么损失,这么大个家伙先抢回家再说。

生意的火爆远超几人的想象,不到半日库存的纺车就出去了一大半,掌柜的忙吩咐关了店,称已经卖完,明日请早。被请出去的顾客无不捶胸顿足,后悔先前的犹豫,然后决定明儿天不亮就来排队。

在供不应求的情况下,纺车店日后生意的火爆是可想而知的。

胤祚也去店里转了一圈才回去,这会儿买的人是不少,但大多都是抱着占小便宜的心思来的,真正效果如何,还要看后面。

虽然他根据拆过的纺车的磨损情况,和对受力点的分析,对纺车的结构做了调整和加固,但是用的久了会不会出现问题,总还要试过才知道。

回到住处,康熙正在见曹寅等几位大臣,胤祚便没有进门,准备回房休息,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侍卫正站在外面候着,遂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侍卫低头道:“属下卢六,见过和郡王。”

“卢六可是排行六”

“正是。”

胤祚笑道:“那倒巧了,我也排行六。”

又问道:“皇阿玛不是让你守着太子吗怎的到这里来了,可是太子有事”

卢六迟疑了一下,道:“太子殿下病了。”

胤祚哦了一声,道:“怎么个病法”

“太子殿下有些发热,时有抽搐,呕吐不止,”他顿了顿,道:“……水米不进。”

水米不进……胤祚冷哼一声。

“皇阿玛明儿就要见各地官员,太子及我们兄弟几个都要出面,今儿太子殿下就病了……”胤祚冷笑一声,淡淡道:“咱们的这位太子殿下,每次是病的这么及时。”

又道:“话说我也有近一个月不成见过太子殿下了,如今他病了,也该去探探。前头带路。”

卢六有些迟疑,胤祚招手叫来一个小太监,将胤礽病了的话又说了一遍,道:“你去找个机会告诉梁九功,让他回头禀告皇阿玛,说我先随卢侍卫过去看看。”

小太监去了,卢六这才放心带着胤祚去太子住处。

他们现在住的园子是地方官早便备好的,地方很大,太子住处的规格仅次于康熙和太后,更是宽敞奢华。

胤祚进了院子,里面的人连忙请安,胤祚示意不得通报,就那么直直的闯进胤礽的卧房外。

胤礽虚弱的声音在里面响起,还带着几声虚软的咳嗽:“撤下去吧,孤用不下。”

胤祚推门而入,两人四目相对,胤礽咬牙,眼中差点冒出火来。

胤祚冷冷看他一眼,目光落在那一桌吃食上。

蟹粉狮子头、三套鸭、水晶肴肉、松鼠厥鱼、八宝葫芦、琵琶对虾、菊花海螺……一桌的扬州名菜,比他中午用的还多了几道。

旁边还有四个小太监,两个站在桌边布菜,两个正侍候胤礽净手。

胤祚怒意上涌,冷冷道:“太子殿下的饮食是谁准备的,怎么这么不精心不知道太子殿下病着吗还不滚下去让他们重做告诉他们,太子殿下病着呢,还不清淡着点儿!”

“胤祚!”胤礽怒喝一声。

胤祚看了几个小太监一眼:“你们出去!”

四个小太监如蒙大赦,小步跑了出去。

胤祚这才转向胤礽,淡淡道:“怎么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这是来孤面前耀武扬威的”胤礽冷冷道:“孤告诉你,孤再怎么样落魄,也还是我大清的太子!小人得志,就敢在孤面前耀武扬威你以为皇阿玛会容许你折辱于孤”

“皇阿玛”胤祚冷笑:“你现在知道他是你皇阿玛了你当初下药、杀人、沉船、破堤的时候,怎么就不想想他是你皇阿玛”

“胤祚,你少污蔑于我!”胤礽怒道:“孤正好也要问问你!船上的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自说自话,你说是旁人下药,为什么船上只有你一个人清醒的,其余人等不是昏迷不醒就是命丧黄泉我看药就是你自己下的!你说是孤下药、杀人、沉船、破堤孤说是你贼喊捉贼,用苦肉计陷害于孤!”

胤祚冷冷看着他,心中完全生不起半点和他争辩的兴趣,从桌上端了一碗汤,举到胤礽头顶,慢慢倒了下去。

胤礽原还没想明白他要做什么,冷冷同他对视,直到褐色的汤汁伴着青菜挂在他的头顶,他才醒过神来——胤礽万万想不到胤祚居然敢对自己做出这种事,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怒吼一声冲了起来,掐向胤祚的脖子,暴喝来:“胤祚!今天有你无我!”

胤礽功夫虽然及不上胤祚,但力气却未必比他小,但胤礽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用饭,身体虚弱无力,这一扑上去,不仅没能掐住胤祚,反而被他揪住衣领。

胤祚看着已经气的失去理智、赤红着眼睛瞪着他,大口大口喘气的胤礽,道:“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是不是这就觉得自己受尽了屈辱,受尽了委屈可那死去的人呢那些在船舱里活活溺死的船工,那些在冷水里活活冻死的侍卫,那些在睡梦中被大水冲走的孩子老人……他们的委屈呢啊!”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梦到他们,”胤祚道:“我梦见水下浮起一具具尸体,我梦见一张张浮肿腐烂的脸,他们看着我,问我,为什么死的是他们不是我……”

“你觉得委屈是吧”胤祚嘲讽的笑:“你觉得委屈害死了那么多的人,还住着别人一辈子看都看不到一眼的园子,吃着别人听都没听过的吃食,高床软枕睡着,几十个奴才侍候着……你委屈你委屈!”

手下猛地使劲,一把将胤礽的头按进铜盆:“你不是觉得委屈吗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委屈!”

胤礽在水下瞪大了眼,开始拼命的挣扎,他用脚踢着矮几,想将铜盆打翻,他手拼命下按,想将自己的头挣脱出来……但都无济于事,胤祚的手仿佛是铁铸的一般,将他死死按在盆底,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没办法将头出水半分,没办法呼吸到半口空气。

胤祚直到他的挣扎因缺氧而逐渐微弱起来,才阴深深开口道:“看见了吗看见水里伸出的一双双手没有男人的、女人的、老人的、孩子的……那一双双泡的浮肿、腐烂的手,都是在欢迎你呢,他们一直等着你去陪他们呢……你看他们多高兴,他们都等不及了……他们说,来啊,来啦……”

感受到手底下胤礽的抽搐,胤祚终于松开手,胤礽猛地将头抬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气,眼中尽是惊恐。

胤祚等他喘了几口气,伸手又向下按去。

胤礽惊得魂飞魄散,连他这会儿一挥手就能打翻铜盆的事都忘了,只顾着拼命远离那东西:“不……不不……胤祚!你敢!……孤是太子!孤是太子!”

“没有了百姓,你做谁的太子!”胤祚冷喝一声,就要将他再次按下去。

“胤祚!”一声暴喝在门口响起,康熙踹门而入。

一进门,康熙便差点气爆了,入目的,便是跪在地上,头上顶着菜叶鸡蛋,浑身是水、满脸惊恐的太子胤礽,和气势汹汹的胤祚。

胤礽一见康熙,泪如雨下,对康熙磕了一个头,悲愤道:“皇阿玛,受此羞辱,儿子也不必活了!”

猛地一头撞向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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