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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情敌的情敌的情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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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赵绵泽却是很少见到,不由发怔。

他无法想象,他老诚刻板的十九叔,居然也有打情骂俏的时候

这就是那楚七口中所说,天天打架,天天嫌弃,却不许别人嫌弃别人打的感情么

目光深了又深,他往那两个说说笑笑的人身上瞄了一眼,入得客厅,便先请了赵樽坐在主位,自己在末位陪坐着,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和温和。

“十九叔,有好些年都没有到东宫来了。今儿听人禀报,侄儿还以为听岔了呢。”

赵樽吹着茶水,面上淡定,“忙。”

温和的笑了一下,赵绵泽也不会去点穿那个‘弟媳嫁了兄长’的尴尬,只是谦恭地询问,“十九叔既然来了,可要去瞧瞧我父王,他老人家总是惦念着你。好几次问起我,你在忙些什么呢”

“改日吧。”赵樽淡淡地抿了一下唇,又望了望夏初七,才道,“今日我是顺道过来接楚七,府里还有些杂事要办,坐坐便要离开了。”

赵绵泽点了点头。

稍稍沉默了片刻,才又听得他的声音。

“十九叔,范从良的事儿您知道了吗”

“何事”

“今日上朝之前,侄儿先去给皇祖母请了个早安。出来的路上,听司礼监那个大太监崔英达说,范从良好像在锦衣卫的诏狱里,把什么事儿都召了。”

说到这处,他目光若有若无的瞄了一眼赵樽。

预示的意味儿太浓。

不说赵樽,就是连夏初七也知道,这是变相的在威胁。

可赵樽微微一蹙眉头,冷峻的脸上却是什么情绪都无。

“最近我在整肃三大营的风纪,对此事并无关心。”

“侄儿知道十九叔忙着。”赵绵泽唇角带着暖暖的笑意,“只是这眼下这朝堂的局面,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啊。尤其是我父王这病,托了楚医官的福,一下子又有了恢复的希望,想必好些人的心思都乱了。十九叔,你看呢”

这叫什么话

夏初七眼球子骨碌碌的转着……

突然间又顿悟了一点。

阿木尔当初送绣画,是想拉拢赵樽。如今这赵绵泽半是威胁半是诱导的话,其实也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为了拉拢。毕竟赵樽的手心里,攥着的是大晏的兵权。而且他这兵权,还是在老皇帝的默认之下,回了京师没有让他交出,很明显就是由着赵樽来稳定京师的局面。

而且,她楚七是赵樽的人,她治了太子爷的病,那么想害太子爷的人,必然就不可能再是赵樽。她这一治,从另一个角度,也变相地为赵樽正了名,树立了一个“无意于储位”的形象。

但赵樽不害太子爷,不代表别的势力就能让赵柘安安稳稳的好起来做他的储君。太子爷孱弱仁厚,是众所周知的事儿,那么,如今这赵绵泽是在拉外援,想要拉了赵樽来共同对付宁王之流

政客心思,真是复杂。

她垂着眸子,感慨了一下,却听见赵樽只浅浅道。

“皇兄吉人天相,必会安康。”

这太极拳打得,模棱两可,实在太滑了。

赵绵泽微微一笑,也没有遗憾的表情,想了一下又道,“十九叔说得极是,有楚医官在,我很有信心。只如今,我父王要彻底病愈还要好些日子,但三叔掌握着都察院的言路,总是能挑出些刺儿来,六叔掌控着禁军和京师防务,也是把皇城都握在手中,呵,侄儿如今协助皇爷爷理政,却是有好些地方都料理不来,若是与三叔和六叔有什么冲突,还望十九叔看在我父王的份上,多多提点侄儿才是。”

长长的一段话,赵绵泽说得优雅轻和,不带起伏。

可夏初七听上去,却又不免心惊。

确实,看上去风平浪静的京师,其实处处都是旋涡。

而风暴和漩涡的中心,其实就是太子爷的病——愈还是不愈。

也可以说,她楚七已经被推到了激流的顶端,人人都在关注。

实际上,她与赵绵泽一样,也很想知道赵樽对此事的立场。

可他却只轻轻拂一下袍袖,便站起了身来。

“有陛下他老人家坐阵,绵泽你无须多虑才是。”

又是一记太极拳,滑了开去。说罢,不给赵绵泽回嘴的机会,他又瞄了一眼夏初七,懒洋洋地说,“还有点事,先走了。替我给你父王问好。”

夏初七不得不佩服这头老狐狸。

见他要走,自然也随着便起身告辞。

赵绵泽不便留人,轻“哦”一声,目光落在了夏初七的脸上,微微一笑,又转头看向他身侧侍立的何承安。

“去,让他们把那一百两黄金给楚医官放到车上。”

“是。”

何承安还未动作,赵樽却突然低喝了一声。

“慢着——”

赵绵泽愣住了,夏初七也转脸看了过来,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然而,在众人疑惑的目光,却见那位尊贵的晋王殿下,面无表情地看向了夏初七,然后略带奇怪地对赵绵泽说。

“楚七不是说一千两吗”

赵绵泽面色微变,顿时给呆住了。

夏初七却乐得弯了眼睛。

爷啊,敢情您替我宰肥鹅来了

……

……

一千两黄金是个极大的数额,即便是东宫也要花些时间才能筹备妥当。约摸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一行侍卫才抬着个大箱子出了东宫的门儿。

夏初七表情很是飞扬。

想着赵绵泽吃了哑巴亏,却因有求于赵樽,不得不把苦水往肚子里咽的苦逼样子,她真真儿是佩服死赵十九了。不得不说,丫诓银子简直诓上瘾了,还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啧啧啧,一千两黄金,就这么到手了吗

她的债就都还清了吗太爽了!

看着那几口雕花的大箱子,想着里头那些个黄澄澄的金子,她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眉梢眼底都是笑意,搓了搓手,眯着一双弯月儿似的眼睛,她得意地望向了天空。

“哈哈,我欠的账,可算是还清了!舒坦啊!”

“谁告诉你还清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就跟那半夜的阴风鬼火似的,吓了她一跳。

转过眸子,她紧跟了几步,问他,“你啥意思”

赵樽袖袍飘飘,大步走在前面,板着脸不回答。

她停顿一下,皱了皱眉头,心里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连忙开了小跑跟在他后头,亦步亦随的往车驾边儿上跑。可他步子大,她步子小,跟得她腰间挂着的那个南红串珠,窸窣作响。

“喂,你到底啥意思”

“要钱是个技术活。”又盗用了一句她的台词,赵樽淡淡地睨着她说,“钱是爷要回来的,与你何干”

小脸儿唰的一下就拉了下来,夏初七脸色比黑锅盔还要难看。

“爷,缺德事儿咱不能干。生孩子没屁眼儿……”

“反正是你生,又不是爷生。你医德无双——”

一句半吊子的话说到此处,他愣子了,那个想着金子眼睛冒火花的二货也愣住了。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夏初七突然耳朵尖一烫,轻咳了一声儿,尴尬地嘿嘿一下,“扯远了,扯远了……继续说钱。”

很显然,赵樽的脸皮比她厚。

挑了挑眉头,就好像刚才没有说过那句尴尬的话一般,这位爷的面儿上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只淡定地伸出一只手来拽着她,将她往马车上托,出口的话也是慢条斯理。

“看你表现好,爷再赏你一些。”

夏初七瞪他,他继续淡定,“一共只差爷黄金八百两如何,厚道吧”

八百两

靠,原本里头有一百两就是她的。

不对不对,原本一千两通通都是她的。

换了平日,夏初七肯定会气得大跳起来与他吵架。

可这会儿她愣是没有吭声儿,只瞄他一眼,便默默地往马车上爬,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哑巴了”没见她说话,赵樽显然也意外。

她不看他,也不说话,沉默着,待上了马车坐稳了,才回过头来,用一双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他,那眼圈儿红通通的,欲说还休地道。

“五百。”

微微一眯眼,鬼使神差的,赵樽却是应了,“好。”

“耶——胜利——”

刚才还默默伤心的某人,哈哈一笑,又使劲儿揉了一下自己的腿,抬着下巴对赵樽说,“哎哟我的妈,今儿我这腿可遭老罪了,先前为了装柔弱骗一下赵绵泽,掐了一把,如今为了哄你,又掐了一把,啧啧,真是可怜的哟。对了,不许后悔了啊,只差五百了……”

“你说什么”冷声问了一句,赵樽的脸色突然难看。

飞瞄他一眼,夏初七眨巴下眼睛,笑嘻嘻地道,“什么跟什么哦,你难道还没看明白,你被我哄了啊。哈哈,一下子赚到三百两黄金,果然有用,女人啊,还得软,软,软,我继续软……”

她在这头软,那头赵王爷的脸色却越来越硬。

硬,硬,硬,硬得都快成黑铁了。

原本要钻进马车的身子停了下来,他剜了她一眼。

“长孙殿下的名字,是你能说的吗”

莫名其妙被喝斥了,夏初七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平素里叫他赵樽他也没有这么着恼啊再说了,这里又没有旁的人,说一下赵绵泽怎么了这位爷好生奇怪不是

她翻了个白眼儿,没有辩解,只坐在马车上瞧他。

只他半晌儿也没有动静儿,接着,不仅没有上车,还调头自己去骑马了。

黄金装箱,侍卫上马,一行人便出发了。

夏初七窝在马车里想了好一会儿,又打开帘子探出头去。

只见那人端坐在马上,身姿挺直,纹丝不动,也不回头来看她,好像还真是生气了。怎么回事儿丫平白得了那么多黄金为毛还要摆臭脸使劲儿瞅了他几眼,她瘪着嘴巴,愣是想不明白,有些为自个儿的高智商着急了。

“喂,别骑马了,外头多冷。上来坐吧”

她笑眯眯地给他递了一个台阶。

要换了往常,他指定顺着话题便与她搭上火线了。

可今儿他却还是在硬,硬,硬,一直硬,不仅面色冷硬,眉头都皱上了。

她咬咬唇,不解地挑开了眉梢,心思一转,“爷,我也要骑马。”

冷着脸回头看她,赵樽眼神儿凉飕飕的,“坐你的马车。”

“不是吧我这么多金子,雇你的马骑一会儿不行吗”

“不行。”

“那我坐你的前面。”

“……”他不理会她。

哼了一声儿,她托了腮帮,手肘在车椽上。

“那我坐你的后面”

一句又一句,她说得笑眯了眼睛,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着,带着一种狡黠的、不满的、挑衅的、猫儿一样的光芒,说得理所当然。可赵樽的脸色明显更硬,硬,硬了……尤其在路上,不时有人围观过来,边儿上还围了十几个侍卫的情况之下,那感觉别提多滑稽了。

他虽然不理会,可今儿的初七,大概是尝到了软,软,软的甜头,那小表情特别的丰富,言词语气里全是平素难得一见的乖巧和撒娇。

“爷你就允了吧行不行”

“……”

“不说话我当你默许了啊我爬出来了真的爬了”

果然凑效——

就在她的小身板儿往窗户里爬出一半的时候,后领子就被人给捉住了。

整个人凌空而起,身子被他的黑迎风荡了一下,就像被人给拎着打了个圈儿似的,下一瞬她的人就已经落在了赵樽的大黑马前面。嘿嘿一乐,她满足地叹了一口气,这才突然发现,两个老爷们儿骑在一头马上,在大街上招摇过市,也算是蛮拼的了。

“咳!”

她干咳,“没事没事,别人看不见。”

“……”他不说话。

“要不然,我坐回马车上去”

“……”他仍是不说话,可却圈了下她的腰。

小心肝儿又欢腾起来,夏初七抿着嘴儿乐。

一行人拉了一千两黄金,走在了应天府的大街上。

夏初七一路上眼睛都在瞄路边儿,一个个的店铺鳞次栉比,看绸庄,看酒楼,看伞行,看当铺,看形形色色的人群,考虑着她背后那个一直没有出声儿的男人,今儿究竟犯了那门子的邪风,愣就是不肯开口了。

难不成是……

脑子激灵一下,她的手便搭在了他握缰绳的手背上。

捏了一把,见他仍是没有反应,她突地扯了一句离了天远的话题。

“爷,我以为她还会出来,再与你见一下面儿的,真是意外……”

她是谁夏初七相信赵樽听得懂,指的自然是那个东方阿木尔。

“妇人心肠。”

没想到,他却是低低回了一句。

夏初七侧眸,回过头去瞥他。

“又岔话题。你是不是在想着她的事儿”

“……”

他又是不回答,她嗤了一声儿,“听过一句话吗如果你迟迟忘不了旧爱,原因只能是两个。一是新欢不够好,二是时间不够老……爷,您是哪一个”

“……”

他还是没有回答,一双冷锐的目光微微浅眯着,带着一股子她熟悉的凉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突地一凉,夏初七翘起唇角来,一摆手,很是豪迈地说。

“得了喂,哥们儿,这种事儿没啥不好意思说的你也别嫌我唠叨,我可告诉你啊,感情的事儿呢,不要去计较太多别人的想法,管别人说才能呢如果你两个真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就算不被人允许又如何,你们还可以私奔嘛虽说她已嫁做人妇,不过……”

迟疑一下,她想了想,准备把太子爷没有睡过阿木尔的事儿说给他。虽然有点儿傻,可她觉得吧,或许只有这样,才能给他一个选择的勇气,省得他一直在那里费劲儿的琢磨和权衡。

“爷,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太子爷与她……”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贯急促而密集的鞭炮声突然砸在了马身上,人身上。人尖呼,马儿“嘶”叫着翘高了前蹄,街道上“哗”的喧哗声儿,打断了她的话和思绪。街道上的马儿被鞭炮一吓,都惊慌失措的撒蹄子跑将了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马声,人声,鞭炮声,糟乱了一团。

在浓浓的硝烟味儿里,一阵喊“杀”的声音从头顶楼上,从四面八方的铺子里,突兀地传了过来,人群四处逃散着尖呼,夏初七面色一沉,手插入怀里,便要摸她的防身霹雳弹。

可不等她施展才华,下一瞬,一件玄黑色的水貂披风便从头顶罩了下来,让她整个儿陷入了黑暗之中,身后那货将她整个儿一裹,抱了个严严实实,根本就动弹不得。

随后,一句低沉的话传入耳膜。

“坐稳了,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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