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强吻与耳光!(2/2)
陈大牛“嗖”的抬头,“您是说”
赵樽目光凉凉,叹了一声,“你不了解陛下啊,他想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你好好想想。”
默了好半晌儿,陈大牛终是坐起身来。
“好。”
赵樽微微眯眼,却听见他说,“殿下,您替俺转告万岁爷,要俺答应这门亲事也不是不成。只是那菁华郡主,只能给俺做妾,不能做俺的妻。”
“大牛!”
益德太子的嫡女,如何为妾
可看着赵樽冰冷的目光,陈大牛的眸子却像是着了火,“还有,她入门之后,必须为俺媳妇儿披麻戴孝,三跪九叩,尊为主母。要不然,俺全家人,宁愿死,也不屈服。”
……
……
刑部大牢凉意深深,坤宁宫里却春意盎然。
夏初七给张皇后开好了方子,嘱咐孙嬷嬷去御药局取了药回来,又仔细看过药品,才让她差人拿去熬了。坐了这一会子,见张皇后在榻上痛得难受,她又把银针取出来,开始为她扎针止痛。
张皇后的肺癌已到晚期。
一痛起来的时候,能要人命。
不管夏初七嘴上说得如何狠,可她是一名医者,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不管说是“毒”也好,还是“癌”也罢,她都是正正经经地按自己认为该用的办法来治疗。
“娘娘,俗话说‘痛则不通,通则不痛’,针灸通络、散结、化瘀、行气,往后每日楚七都来替你扎上一扎,应该能为您缓解一些疼痛。”
“好,好……好孩子……”
张皇后捂着胸口,痛得面色煞白。
吸了一口气,夏初七凝神屏息,取针,提、插、捻、转,刺百会、内关、胸区、风门、肺俞、定喘及丰隆突,动作行云流水,镇定自若,全无寻常女子的温婉,姿色也非上乘,不魅不秀,却让人移不开眼。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张皇后咳嗽着点了点头。
“本宫……舒服多了。孙嬷嬷,赏!”
“谢娘娘!”
夏初七也不客气,拿了赏赐,又给了孙嬷嬷一些医嘱,才在张皇后欣慰的目送下,从坤宁宫出来,准备去云月阁瞅瞅多日未见的赵梓月。
不曾想,坤宁宫外的甬道上,赵绵泽在等她。
“景宜郡主。”
看着他温暖带笑的脸色,夏初七冷冷翘唇。
“皇、长、孙、殿下。”
讽刺谁不会就看谁比谁更毒。
“这里不方便,借一步说话吧。”
赵绵泽的声音很慢,也很暖,可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今儿的言语之间似是多了一层若有似无的忧郁。
难道因为皇后赐了女人,他不想对不住夏问秋了
可这些关她屁事
夏初七瞄了他一眼,双手抱臂,不屑地笑。
“男女授受不亲,我与殿下之间,无话可说。”
赵绵泽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坤宁宫鎏金的牌匾,又看了看她身边的晴岚,然后目光才转到她的脸上。
“故人相见,不必忌讳那许多吧”
一句“故人”,夏初七便明白他的意思了。这“故人”两个字里面,包含了太多,不仅仅是她楚七的身份,也许还包括夏楚的身份。这是表示赵绵泽他都知道了。也就是说,他这句话里,其实还含有威胁的成分。
“呵,有意思。看来不与你谈,是不行了”
遥遥几步,夏初七冲他轻盈一笑。
赵绵泽挽了一下唇,“是。”
离坤宁宫不远,就有一处僻静的小花园。因张皇后不喜欢打扰,这里很少有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步入了那小花园的石砌拱门。赵绵泽遣了随身的侍卫守在外面,夏初七看了晴岚一眼,什么也没有吩咐,身子一转,大步走了进去,就坐在园中亭子的石凳上。
“想说什么说吧!”
“阿楚……”
赵绵泽缓缓坐在她的对面,低低喊了一声。可他的位置背着光,夏初七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只是那声音太柔和了,柔和得像是见到许久不见的情人,让她怔愣一下,才回过神来,警愣地挑高了眉梢。
“殿下,您在开什么玩笑呢”
“你不必紧张。”赵绵泽看了一下周围,声音更是缓了许多,“这附近全是我的人。”
听了他的话,夏初七若有若无的哼了声。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紧张吗”
赵绵泽没有回答,喉结梗了一下,仍是盯着她。
“你在怪我”
“这话从何说起”
“夏楚。”赵绵泽皱着眉头,两个字吐得很清晰,“我找得你好苦。”
他这声音听得夏初七莫名其妙。
要不是知道他与夏楚的前情,她一定会以为是他想念了自己很久似的。那语气里的伤郁和难过,真切得让她完全读不出这个人内心的真实。可不管他怎么想,这种事儿,她能承认吗承认了,她与赵樽之间哪里还有可能
扯着唇,她笑得很邪。
“殿下,我实在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赵绵泽看着她的脸,看着她半是讥讽半是嘲笑的眼神儿,心脏莫名其妙地抽紧。迟疑了一下,他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来。
“这个是你的吧”
夏初七看到那东西,愣了一下。她记得在青岗县时,东方青玄第一次审问她,拿出来的就是这个香囊。当时,他想要让她承认自己的身份,可后来那个香囊就被他拿走了,她再也没有瞧见过。如今香囊到了赵绵泽手里,可以解释的理由只有一个——东方青玄给了他,并且告诉了赵绵泽她的真实身份,想要逼她就范。
卑鄙啊!东方妖人!
想到这个,她心里有些不舒服。
虽然她往常也不待见东方青玄,可她向来喜欢长得帅的男人,觉得他长得那样好,功夫那么高,人也还算仗义,虽然敌对吧,却也没有真做过什么害她的事,不仅如此,他还救过她的命,也不至于把他恨入了骨子。
可如今想想,那是真恨呀。
他不同意替她保密,不答应她也就是了。为什么那天晚上他明明答应了,结果却干出这种事儿来
暗暗磨着牙齿,她微微一笑。
“不好意思啊,什么玩意儿我不识得。”
赵绵泽看着她,笑了一下,“你不识得不要紧,我识得就好了。这个香囊是你绣的,原是要送给我的,可我……后来还给了你,你便一直带在身上。”
“所以呢你想怎样”
夏初七讽刺的笑,撩着唇邪邪的看他。
赵绵泽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把香囊小心翼翼地塞入了自己怀里,突然一叹,“这件事,我还没有禀报给皇爷爷知晓,你放心好了。”
夏初七又是一惊。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楚。”赵绵泽又喊了她一声,俊朗如仙的面上,那一股子温暖的味道,混合着园子里淡淡的雾气,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真切,“以前的事情,我有错,你也有错。如今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彼此各退一步,好吗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当成不知,你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
哎哟喂!夏初七抬起手来,敲了敲脑袋,觉得这厮是不是脑子长毛了他在想什么呢当初说抛弃就抛弃,如今说要她回去,居然说得这么轻松
老实说,如果换了以前那个痴情单纯的夏楚,见到这么情意绵绵的赵绵泽,只怕会感动得扑到他的怀里大哭一场诉说衷情吧
可她夏初七什么人
天生是一个心硬的主儿,这辈子最瞧不上负心郎。
“殿下,我虽然不是夏楚,不过你与夏楚的事情,我却是知晓一二。所以,有一句忠言,希望殿下能听得进去,有些东西它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世上,最不可挽回的就是过往。谁他妈没事儿吃了撑得慌,一辈子都杵在那儿,原地等着你回来呢做梦呢吧”
“夏楚……”
楚毛啊楚听不懂人话。
夏初七心里暗骂,脸上却难得的端庄,“好了,殿下,我要走了,您是准备告诉皇上也好,是准备怎么办也好,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我很快就是晋王妃了,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影响叔侄感情的事才好。”
说罢她起身,扭头就走。
赵绵泽一愣,狠狠抓住她的手腕。
夏初七低头看了下他的手,“呵”了一声,抬起下巴,讥讽道,“要做什么抢人啊”
赵绵泽没有回答,只是喊她,“阿楚……”
夏初七眯了眯眼,不解地看着他,与他视线对视着。看着他的眼睛里,慢慢的,慢慢的,一点一点浮上一层若有似无的郁躁来。
“我不会允许你嫁给十九叔。”
“凭什么”夏初七高昂下巴。
“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夏初七心里狠狠一酸。
可她晓得,这情绪不是来自于她自己,那心窝子里涌动出来的不安分,全是因了那个夏楚。
闭了一下眼睛,她静了静心,才抬手反捏住赵绵泽的手,在他诧异的神色里,一根手指头,又一根手指头,慢慢的掰开他,抿着嘴轻轻一乐。
“殿下好生痴情,只是不知道,如果我真是夏楚,你让我做了你的妻,你的秋儿又该怎么处理才好”
赵绵泽面上有些难堪,咬了下唇。
“你是妻,秋儿她……只能是妾了,我也只好对不住她了。”
“噗”一声儿,夏初七笑了。
“得了,幸好我不是夏楚,要不然听了这话,我得被活生生气死不过。看我做什么与你开玩笑而已。殿下,其实你想想,你又何必这么执著呢,你与侧夫人感情那么好,两个人恩恩爱爱,不就到白头了吗孩子会有的,把我配的药吃着,早晚的事儿而已。你又何苦横生枝节”
何苦呢
赵绵泽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夏初七哂笑,“好了,我走了,免得被人看见了闲话。”
“站住!”
赵绵泽再一次固执地抓住她。
“怎么要动武”夏初七冷笑。
赵绵泽目光一凉,咬牙切齿,心里生出一股子恼意来。很恨,很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恨什么,只是另一只紧紧握着的拳头,指节已然泛白。
“除非,你亲自告诉皇上……你要毁婚。”
狗屁!
她亲自去说了,她毁的就不是与赵绵泽的婚事,而是与赵樽的婚事了。看着面前这个温润如玉斯文守礼的男人,夏初七心下懊恼,却是笑开了。
“好啊,这个好办。”
她缓缓冲赵绵泽露出一个微笑。
“除非我死,你把我的尸体抬进去,嘻嘻……”
“你!不要逼我。”
“逼你又怎么样了”夏初七抬起下巴,说得轻松,心里却紧张得在打鼓,“有本事你就这么做,杀了我便是。”
赵绵泽看了她半晌儿,才幽幽地说,“如果我是诚意想要娶你,你也不肯吗”
“对不起。”夏初七抬头,眼睛里全是笑意,“我是景宜郡主,未来的晋王妃,你的皇婶儿,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殿下你行行好”
赵绵泽面色很是难看,“你不会如愿的。”
“咦,你这话说得真是好笑。”夏初七微微扬起嘴角,笑得有些邪,有些歹,“殿下你这是看上我了还是缺女人了只可惜,就算你瞧得上我了,我也未必瞧得上你。在我这里,你就不要想讨到什么好了。我不爱绕弯子,明说了吧,我恨你,我讨厌你,我看到你就恶心,让我嫁给你,下辈子投胎转世你都没有机会。懂了”
赵绵泽面上晦涩,抓紧了她的手。
“夏楚,你就这么恨我”
他想不通这个女人,她不是很喜欢他的吗她不是为了他什么都可以做吗为什么如今他都给了她机会,她却不愿意了
越想越气,他心里的恨意飙升起来,觉得恶心死她了,厌恶死她了。厌恶她的自以为是,厌恶她的与众不同,厌恶她的一举一动,厌恶她笑时唇上掠起的梨涡,厌恶她的一切一切……
狠狠闭了闭眼睛,他厌恶了许多,最后却发现。
其实他最厌恶她的地方是——她厌恶他。
“夏楚……”赵绵泽喉咙梗了一下,“我从来不想针对你,以前的事我说过。我有错,可你呢你怎么做的凭什么你要恨我”
“咦”了一声,夏初七抬起下巴。
“我恨你了吗”
“你恨。你的眼睛告诉我,你恨我。”
眼珠子乱转几下,夏初七剜他一眼,笑得极邪,“这样啊那就证明殿下你有太多可恨之处呗。我脑子不想恨你,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这个,不会也有罪过吧”
赵绵泽面色青白不匀。
看着她张扬的表情,心里又是一阵厌恶。
厌恶她,更厌恶自己。厌恶自己被她损得一文不值,居然还舍不得抬步就走,还想要把她搂过来,抱在怀里。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赵绵泽恨死她了。
他说,“不管怎么样,我不会放过你。”
这是在找贱,找骂,他知道。
果然,她翻着白眼儿,不屑一顾地笑,“行啊,那你就不要放过我好了。你去告诉全天下人,皇帝赐给你嫡妻,被你十九叔睡了,你去告诉皇帝啊,告诉他,你要娶我,娶你十九叔睡过的女人。而且啊,我保证你娶回去的只会是一具尸体。但我要死了,赵十九他不定会怎么样,你的江山坐得稳吗即便皇上意你,又怎么样去啊去啊你去啊……”
赵绵泽看着她,目光生恨。
“夏楚!”
轻呵一声,夏初七笑着,慢慢竖起大拇指,朝下一弯。
“赵绵泽,你个孬种,有种你抢啊”
赵绵泽目光着火,真恨她了。
他想,他不是非她不可,这个女人一直都是他讨厌的,是他不要的。让她骂吧,只要她再骂得狠一点,他就可以转身走了。她要嫁给十九叔就嫁好了,往后天下都会是他的,他要一个这样的贱女人做什么
可他的手却没放,脚还更近了一步。
十几岁的赵绵泽很讨厌夏楚,二十一岁的赵绵泽更讨厌楚七,这个叫楚七的女人。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开始讨厌地关注起她那些让人讨厌的样子来。
是东宫与他父王治病时,她巧舌如簧,医术无双
是鸟棚里谈论鸟的品性时,她踮脚轻轻为他擦肩时,那掠过鼻间的一抹香甜
是她每一次故意在秋儿来时,与他扮着亲热的软语轻言
是的,他都知道,知道这个女人又可恨又可恶。她明明恨透了他,却可以毫不犹豫的利用他。可他就是贱得,喜欢看她脸上与旁的女人完全不同的机灵,甚至贱得喜欢看她眸底的憎恨,喜欢看她想整人时,那唇角往上翘,生生牵出来的小梨涡,恨不得化在她的笑容里……
但也是她,当着他的面儿,就要嫁与旁人
目光灼灼如火,赵绵泽逼视着她,手越握越紧,脑子一片空白,突然握着她的肩膀便狠狠推在了那亭子的圆木柱子上,身子随之压了上去。
“夏楚,我们重新来过——”
他低头,想要吻她。
“王八蛋!”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响起。
他脑子激灵一下,醒了。而他面前的女人,高高抬起下巴,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不屑的看着他。
“凭你,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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