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章 威胁(2/2)
肖里正一眼看到牡丹,忙奔过去气哼哼地道:“我不是你伯伯,当不起,别乱喊。你害死我了早知道你不安好心,我就该无论如何也不要答应这蠢婆娘”
周八娘满不乎地上前拦住他,对着牡丹笑道:“小娘子,咱们寻个好说话地方说话。”
牡丹便引他二人往屋里去,另寻了间僻静屋子,请二人坐下后,小心地问周八娘:“刚才还好好,怎么就说我害死人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周八娘淡淡一笑:“不就是你们前脚刚走,宁王府庄子里奴才们后脚就去寻他么我想着反正这人只能做一回证啊,他自己去得晚了能怪得谁白纸黑字落那里呢,难道还能改过来便没去找咱们肖里正,给他倒了杯茶就来干活儿啦。”
肖里正气得发抖:“你可知道那是什么人王府圣上儿子你惹得起吗”又瞪着牡丹,“你惹得起吗”
牡丹正要开口,周八娘便横了肖里正一眼:“你这人可真是笨得屙牛屎老娘已经给你安排好了,你却不懂得推脱,怨得谁”
肖里正道:“我推脱了啊,我说了,他们来晚了,我已经写了那东西了,断不可能改过来,叫他们来找何家就是了,可是他不肯饶我啊,说我故意和他们作对,问我是不是不想做这个里正了,当头就给我一巴掌,把我牙齿都给打晃了……”
牡丹定睛看过去,果见他半边脸有些红肿,不由很是抱歉:“实是对不住,但事到如今,还是只有请您往我身上推了,医药费也由我来出,权当向您赔罪啦……”
周八娘道:“本来就要往你们身上推。”见牡丹朝她看过来,坦然自若地道:“你们目是要我们替你们作证,我目也是既不想做亏心事,也不想夹中间难为,任人打整,所以咱们算是各取所需,就是这老傻蛋人太笨,胆子又小又贪心,不会办事还想做里正,活该他倒霉。”
牡丹默默一想,就是这么回事。她当时没有据实以告,哄着肖里正帮自己办了这件棘手事,但从周八娘那边来看,也是图个签了这字就把事情甩脱推给自己,由自己和宁王府去抗争,他们再不掺和进来意思。
没有人是傻,都是各怀心思,小老百姓为自家打算罢了,还真说不上谁好谁不好,只是说到底肖里正挨这一巴掌确也是因为自家才挨,周八娘其人确也坦荡。牡丹便道:“都是我给你们添麻烦,我这里给二位赔礼了,请问这附近可有大夫,我马上让人去请来给里正看伤。”
肖里正哼哼道:“不必了我挨打就当白挨了,可不敢再和你家有牵扯。人家说了,叫你等着瞧我是来把她带回家去,你赶紧把她今日工钱算给她,然后你就等着宁王府人来找你麻烦吧等着倒霉吧”
封大娘送茶汤进来,闻言就有些恼怒,这人是怎么,嘴里包着粪呢怎么这样说话啊当下便将茶瓯重重一顿,眼皮子一抬,就要说上两句,牡丹忙将她拉开,笑道:“谢谢肖伯伯过来报信,你们真是好心人,我会小心。既是这样,我也不敢再留你们了,大娘,去帮周伯母结算一下工钱。”
封大娘办事老到,并没有去问周八娘工钱是多少,直接就找五郎支了一缗钱来交给周八娘,周八娘笑了一笑,数了一百个钱,对着牡丹道:“多就当是我卖草药给他敷嘴。小娘子你好自为之。”说完也不要封大娘送,揪着肖里正去了。
封大娘沉了脸道:“丹娘,这到底是谁这么张狂竟然敢趁着宁王府里发生这种大事时候,这外面如此张狂乱来他就不怕给宁王府惹上麻烦,也给他自己惹麻烦吗明明知道咱们家是李舅爷亲戚,还这样可恶。”
牡丹暗想,真相不明之前,她能做,就是大限度地做好防范工作,保护好自己和家人不被牵连进去,至于其他自有李元去操心。便道:“我和去五哥他们说,这些日子我们大家都小心些,不要被人谋算了去。”
封大娘点头称是。牡丹看看天色不早,见雨荷领了阿桃过来,便吩咐阿桃道:“让人去林子里将鲜上好桃子和李子摘些来,备成四份,一份给福缘师父带回去,一份送家里,一份送给李家,另一份送去给楚州候府白夫人。”又叫雨荷:“让厨房里赶紧送素斋饭来,吃了好让福缘师父早些回城。”
牡丹进去请福缘和尚吃斋饭,又将五郎叫到一旁,把肖里正来递话说了一遍,道:“五哥,你今晚不要留这里了,和三嫂、六嫂一起回去吧”
五郎皱眉道:“既然他们要找麻烦,该让人这里守着才是,要是咱们统统都走了,有人来捣乱可怎么好不行,我不去。”
牡丹道:“五嫂很久没看见你了。这里我留下来就是了。”
五郎微微一笑:“你到底是个女子,那些肮脏手段哪里有我见识多你不放心我留下来,我怎么又放心你孤身一人留下来这样好了,你若是真要留下来,便我兄妹二人一起留下来好了。”
牡丹沉默片刻,抬眼望着五郎嫣然一笑:“好。”
甄氏和孙氏听说牡丹不回去了,咋咋呼呼地念叨许久,说牡丹留这里纯属是添乱,又说这里什么都没有,牡丹换洗衣服也没带,不方便云云,一心想将牡丹说动,好跟她们一起回去。
牡丹只是摇头:“衣服倒是没问题,刚开工时我就带了两套来放这里备用,其他也不需要什么,不能让五哥一个人留这里,我留下来给他搭把手也好。”她虽然不知道邓管事会做什么事来给她添堵,但这个时候她是绝对不会留下五郎一人独自守这里。
甄氏和孙氏无奈,只得道:“我们一到城门口就让家丁折回来帮你们。”
福缘和尚很安静地吃完斋饭,然后听从牡丹建议,跟着甄氏、孙氏和何家家丁一起结伴回城去,临走时,他静静地望着牡丹道:“小心木料。”
脆弱就是木料,一把火就可以烧得干干净净……烧完之后,她可不是要停工了么牡丹打了一个激灵,认真答道:“好。”
福缘和尚微微一笑,向牡丹和五郎双手合什行了礼,谢过何家家丁牵过来马,仍旧坐了自己骑来那头驴,慢吞吞地去了。
牡丹和五郎商量了几句,趁着天色未黑,速安排起来。木料砖瓦本是早就拉了来放置好,有专人看守,如今有了这种危险,少不得要提高工价,多安排几个妥当仔细人来看着,还要组织一个夜巡队,夜里工地上来回巡护,以防有人潜入来捣乱。
天色渐晚,雨荷与封大娘二人将牡丹房间收拾出来,又从厨房提了热水,叫牡丹去洗浴。牡丹着实也累极了,今日奔波一天,汗水出了又干,干了又出,感觉一摸都要结了盐粒子,能够舒舒服服地泡个澡自然是求之不得。
她躺进澡盆去就不想出来,想着要趁此机会建个淋浴洗澡房才是,晕晕乎乎靠澡盆壁上就迷糊了过去,直到雨荷外拍门才把她惊醒过来。
雨荷急匆匆地捧着牡丹换洗衣服进来,看到她睡眼朦胧样子,不由嗔怪道:“又睡着了,若是着凉岂不是您自家吃亏受罪”边说边将大块棉布盖到牡丹头上,替她擦头发。牡丹一边穿衣服,一边迷迷糊糊地道:“我三嫂和六嫂她们到了么”
雨荷手顿了顿,小声道:“适才有人来报,两位少夫人回京城路上,差点被一头疯牛给撞上幸亏福缘师父机智,将那疯牛给引开了,才没有出大事。只是他租来驴倒是被伤着了。”
牡丹瞌睡一下子被惊得没了,她很难相信这是巧合。她阴沉着脸接过雨荷手上棉布,将头发包起来往外走:“我五哥呢”
雨荷追了出去:“外面交代咱家家丁和庄户们做事呢。您好歹将头发弄好,成个样子再出去吧这里可不是家里,到处都是男人”
牡丹顿住脚步,耐着性子任由她打整,好容易头发半干,绾了个简单髻,便立刻去寻五郎。五郎果然领了几个工头柳树下喝茶说话,见牡丹寻来,便走过来道:“你都听说啦你别怕,她们都好好,家里今晚会再派人来帮忙,也会连夜去和李家商量,应该很就能解决,这里事儿也有我,你安安心心就好。”
牡丹皱眉道:“五哥,不过就是这么大点儿事,他们怎么就这么不依不饶啊他们就算果真要占了这地,也该直接来说一声,这样不明不白地,就光背后搞小动作,还恶毒,怎么就生成这副样子了”
五郎温和一笑:“傻丫头,这世上想不通事情多着呢。人心至善,人心也至恶,正常得很。人和人是不同,不要用你想法去猜别人想法,咱们觉得委屈,说不定他们也觉得委屈,你怎么没有任由他们去踩踏,反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们,和他们作对呢实是太不像话了。”
牡丹笑道:“是这个理。今晚你不打算睡了吧那我陪你一起”
五郎想了想,道:“好啊。还和小时候一样,我给你讲故事”
<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