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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伴君如伴虎(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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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子焕金大老爷说道:“我本想去拜见一下汉王,又怕摸不到汉王的门槛。想想还是算了,直接过来看看你。这里还不错嘛,过一阵子等你出去了,我再叫上黄宏东。好好的热闹一场。这一回的湖广之事,林钦差你可是大大的露了一回脸我远在江南听说林老弟的功业之后,也着实吃惊不格杀三品某台对阵楚王还是老弟你的胆子大呀。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我身上,我肯定早脚底抹油逃回来了。”

这次湖广的事情,确实让林三洪十分得意,面对金子焕这样自己人的时候,也就不那么矜持了:“当着你金大人的真佛我就不说假话了。当时我也是怕。不过为了功名富贵,为了汉王的事情,只能提着脑袋上了。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拼这一把”

“哈哈,结果林老弟就独赢了。”金子焕也很得意,捻着几根为数不多的胡须不住的笑:“林老弟在湖广这一拼可是实打实的功劳,我估摸着汉王也快要上去了。只耍汉王能上去,咱们这些跑腿做事情的都有好处。不瞒林老弟你说,你在湖广和楚王对峙的时候,我和府里的堂官们也顶了一回牛。这帮老泥鳅看出来咱们要腾达了,居然服了我的软儿。哈哈,还是沾林老弟你的光呀!”

林三洪的功劳已经安到了朱高煦的头上。当年的大王爷替朱林镇守住了北平。为靖难之役保住了后路。现在的林三洪定住了湖广,为削藩打开了局面,也算是替朱高煦扳回一局。

这一次在湖广拼命赚回来的不仅是光彩和体面,还会有后续实实在在的封赏,就算不能一举压过根深蒂固的大王爷,也可以让实力弱小的朱高煦展壮大,甚至会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对于金子焕这些早已投到汉王门下的官员,腰杆也就更硬了。

“对了,源丝作坊那边已经张罗开了。叫做丰隆昌源丝坊”金子焕笑道:“老弟你也知道。我和黄县尊并不是如何在意这个作坊,当时是夫人拿的总,就取名为丰隆昌”

杜月娘是源丝作坊的最大的股东,金子焕和黄万里虽然也是大股东,不过两人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所以一切都很自然的听从杜月娘的安排。

“作坊开业就好,我最牵挂的这个事情。”林三洪问道:“经营的状况如何”

“我都没有过问过”金子焕毫不在意的说道:“天丰号也在储粮,夫人根本就没有多少精神去打理丰隆昌绿丝坊,基本就是黄县尊派过去的那几个,人打理着,按照他们的说法,今年的行情不错,作坊里的本钱也足,但是人手不行,估摸着赚不了几个钱。若是赶上行情不好的年份。肯定得亏钱。”

在丰隆昌几个,大股东里头。林三洪根本就没有等到作坊开业就去了湖广。而金子焕和黄万里这两个大股东根本就不指望这个作坊。最大的股东杜月娘一定会把主要精力用在她的天丰粮号上,哪里有精神在打理一个绳丝作坊

这样的经营管理状况,能够做到不亏钱就已经很不错了,除非是白日做梦,否则根本就赚不到钱。

“级丝作坊一定要做好哇”林三洪很担忧作坊的经营状况:“这次去湖广考绩,我捞了不少钱,不过这些钱我仇一二揣讲荷包,而是转给了汉摸着汉王也今拿讣分转给朝廷。我还是缺钱呐”

从湖广贪官处榨取出来的赃银,要是装到自己腰包的话,以后会有扯不完的麻烦。所以林三洪就把这批银钱转给了汉王朱高煦。朱高煦虽然也缺钱,同样也做到这笔钱不大好吞下去,只能稍微扒下一点来自己留用,绝大部分还是上缴给朝廷。

“这次过来的时候,我带了点东西去拜过了老夫人。”金子焕做到林三洪关心家人,所以很“体贴”的说道:“老夫人身子结实的很,就是要闹着要看望你,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了。幸亏天丰号的事情忙。夫人去了江北,要不然她肯定要来的”

“别让她们来,你给我带个口信回去,就说我牢中一切安好,过几天就能出去”

正说着,白展布白监副就已经过来,站在门口笑嘻嘻的说道:“林大人真是贵人事烦,探望的人也多。外面有个姓杜的女子,说是大人的家眷。大人见不还是不见若是大人不见她。下官这就去回了,”

月娘来了!

还不等林三洪开口,金子焕就很知忙知趣的说道:“贤仇俪果然是情比金坚,我刚刚还听老妇人说夫人在江北储粮,想是听到了消息林老弟夫妻团聚,那我就先告辞了

走到门口,金子焕笑呵呵的和白展布寒暄,有意无意的把一封银子送到白监副手中:“帮帮忙。林大人这边就都托付给兄弟了”

有朱林和朱高煦的特殊关照,白展布早就把林三洪照顾的很好,不过送到手的银子没有道理不要。

白展布顺手就把银子拢在袖中,做出很亲密的样子说道:“林大人人缘好。下官万万不会亏待了。有下官在这边照看着,一切放心。放心”

送走了金子焕。白展布很恭敬的可着杜月娘进来:“夫人请进,”

杜月娘进到房中,白展布掩上了房门。摸出两封银子在手里掂量着。中暗自得意:“林三洪果然是贵人,就算是到了监狱里头也有这么多人来探望。刚才这个,姓杜的小娘子出手阔绰。一下就赏出来六十多两,要是林三洪能在我这个监副所里多住些时日。老子也跟着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头”

林三洪见到妻,故意做出很轻松的样子拉住月娘坐在床头。很温存的说道:“还说不要你们来呢,我在这里很好”

月娘眼中满满都是关切之情,蹲下身子仔仔细细的查看林三洪腿上的伤势。言语之中已带上了哭腔:“冤家还说什么很好腿都伤成了这个样子还能有好的么我在江北听说了你的消息,心疼的都要死了,”

林三洪伸手抹去月娘眼角的泪珠儿,在她际吻了一吻,轻声说道:“不过是些皮外伤,养几天之后就会无碍,看你哭哭啼啼的样子,可不象是天丰号的大东家

杜月娘十分疼百分爱的把林三洪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我听说你在湖广做下好大的事情,怕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每次睡下都能梦到夫君通身鲜血,唬的我心惊胆颤,唯恐我的郎君出了什么意外。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真是想也不敢想了。”

“哈哈,哪有你说的那么凶险。我是钦差大臣。下到地方也是去享福。只不过凑巧遇到了一些事情,出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乱子。谈不上什么打打杀杀,月娘勿须担心”

作为天丰号的东家,杜月娘可不是那种对世事一无所知的懵懂女子。朝廷里的事情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中枢和藩王之间那些龌龊又焉能不知

林三洪杀了桌台被千军万马围困在武昌府城,杜月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吓个半死,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立亥启程去往武昌后来听说汉王朱高煦已经到了武昌,心里才算安定下来一些。

一直等到林三洪顺利回到京城的消息传开,杜月娘总算是放下心来。旋即又听到了林三洪被朝廷下狱的传言。立刻就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

“我听说朝廷里还没有治夫君的罪,想来事情还有转机,不如多使点银子,上上下下打典的周到了,也好早日方夫君出了牢笼”杜月娘狠一般的说道:“只要夫君平安回家。使多少钱我也不在乎。我就不相信天底下还有不爱银子的官儿”

“使哪门子的钱啊”林三洪指了指周遭,很轻松的躺在床上摆出一个惬意舒适的姿态:“你看这里象是牢房么”

“确实不象牢房,可这里再怎么周全夫君你也出不去呀。”

“嘿嘿,将我锁拿下狱。只不过是皇上做个样子给人看看而已。我的罪名就是凌迟也足够了,皇上若是真想把我怎么样,早就定罪抄家诛灭九族了。”林三洪扒在妻子的耳边小声说道:“退一万步说。皇帝不敢把我怎么样。若我真的死了,天底下就都知道他是诛杀功臣的昏君。到时候还有谁敢为他做事”

杜月娘顺势躺在丈夫是身边。压住林三洪的半个肩膀,以同样的声调轻声说道:“朝廷里的事情看起来简单。其实处处机关步步凶险。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反正咱家也不缺钱使,冤家你就不要掺和官场上的事情了。自古以来,多少俊杰英豪就是吃了这个大亏若是夫君有志做人上之人。尽可以好好打理着缥丝作坊,手底下也有两百多人,照样可以做一呼百应大老和林三洪抚摸着妻子的头,良久不语。

官场如战场,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例子不胜枚举。玉娘说的没有错,“功成不解谋身退,只待云阳血染衣”的惨剧还少么太祖朱匠,璋诛杀功臣的时候。有多少曾经并肩浴血的手足兄弟一个个人头落地

贯穿整个,封建时代,围绕在皇帝身边最利旦的主题就是伴君如伴虎。无数位极人臣者栽只经翼竹难书,等到身异外的那一刻,再想仓与心出划是不能。

林三洪深知现如今所做的这一切,其实就是在与狼共舞一有不慎。就会出现悔之晚矣的悲惨局面。

之所以冒险掺和进来,绝对不是林三洪有什么官瘾,也不是想做人上人。以越这个时代几百年的头脑和心智。如果想出人头地,除了做官之外还有很多路可以走。林三洪半趴在月娘身边。和妻子耳鬓相贴,用只有两个人才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月娘,你小看我了。”

“无论实力还是人品,甚至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大王爷朱高炽远胜汉王。若是说宽仁温和。暴戾急躁的汉王更加无法与大王爷相比。若我真的想做官,直接投到大王爷的门下,未必就没有机会。”

“若我只是想出人头地,当年你我初见之时,我就会把落难的汉王一绳子捆绑起来送到官府,然后把给汉王的那套抛弃山东直取江南的战略给建文皇帝。建文皇帝手中不是没有人才,也不是没有实力,我若那么办了,现如今的格局还说不定是什么样子呢。”

虽是同心同体的夫妻,月娘也从来没有听林三洪说起过这些。忽然听了这些大逆不道的言语,杜月娘心中顿时就翻腾起来,一时做声不得。

天下人都知道林三洪是汉王的铁杆门下。杜月娘怎么也想不到林三洪会说这些!既然汉王不是什么明主,为什么还要死死抱住他的大腿呢

“这些月娘你不会明白。也不会懂的。”林三洪很无奈的说道:“月娘你经营着天丰号,也算见过世面胸有沟壑的人物,可这些格局终究太小!太小了啊!”

“很多东西你不知道的东西我都已经知道了,很多事情我都已经见过了。其实很没有意思。”林三洪的声音愈低沉,带着一种让人窒息般的沙哑:“我要做的事情即便如月娘你这边冰雪聪明之人,也不一定能看的清楚。等着吧,只要在我有生之年,哪怕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要用一辈子的时光的努力,我也要去做完。到时候你就会看到你的夫君究竟做了什么!”

一直以来,杜月娘都知道林三洪颇有心智,可是从来也没有想到和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竟然会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

仔仔细细的品味着林三洪话里话外的意识,再联系起来“雪中卧龙”的葳言,月娘忍不住的惊呼出声:“冤家,你要做什么”

林三洪说的这些已经是十足的大逆不道。月娘以为他是要谋反。赶紧小声说道:“冤家你切莫胡思乱想。虽然我从来也不相信皇帝就是上天眷顾的真龙天子,可皇帝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做的”

“你想哪里去了”林三洪知道月娘会错了意思,妻子一定是认为自己有了造反的心思,笑着解释道:“现在的大明朝好好的,我才不会做傻事情呢,就算我想造反,也没人会傻到和我一起疯的地步。难道让我一个人造反呵呵,你想错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和很多人一样普通,最多就是想多赚点银子,最多是想家人活的更好一点。我可不是什么争霸天下的豪杰枭雄,也做不来那种事情。我想要的仅仅是一点改变!很小的一点改变就足够了。”

改变什么如何改变月娘不大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憋着要造反的冒险者就可以了。造反从来就是一个高风险的职业。月娘可不希望自己的如意郎君走上这条不归路。

夫妇二人又说了会子闲话,无意中就说起了天丰号。

“今年的粮食收成不好,江南还不那么明显,淮扬一带多有减产,鲁、豫的收成尤其糟糕,各个商号都想储粮。却很难收上粮食。”年份不好粮食歉收的时候,会很自然的涨价。几乎所有的粮商都会本能的在涨价的时候大量收购粮食。

粮商是商人,不是善人,不可能在粮食减产的情况下出售存货。而是出于逐利的本能继续收购储存,等待粮食价格的进一步攀升。因为一直要等到明年青黄不接的季节。今年粮食减产的效果才会以涨价的形式反映出来。而粮商们的大举收购行为又在有意无意的继续推高粮食价格,这就是很简单的商业行为:买涨不买落。

这个明显带有囤积居奇性质的收购,商人们会通过账目的流转造成一种时亥都才出货的假象,其实完全就是左手倒腾到右手的花招。根本就是把自己的粮食卖给自己。在这个过程中进一步把价格拉的更高。然后在缺粮的迹象还不十分明显的时候出售。

“鲁南、豫东减产的太厉害,还有晋南和河北各地,减产都很普遍,粮食很不容易收到手。”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赚大钱的机会却不能完全把握中,天丰号早就准备的本钱无法做到最大限度流动起来。这让杜月娘不不得寻找其他的生财之道:“天丰号还有几笔准备用做储两的银子花不出去,我想趁这个机会买下点田产”

粮食钱少,必然有很多底层农民无法维持生计,唯一的办法就是卖掉田地。

在任何一个时代,耕地都是十分宝贵的财富,尤其是大明朝,为了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耕地,需要几代人的积累。若不过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没有谁会主动出卖赖以为生的农田。

杜月娘买到田地之后,其实根本就不耕种,而是荒在手中等待择机售出。

只要不是战乱的年代,田地这种宝贵财富从来也不会亏本,有时候甚至能产生不菲的利润。只要压在手里,最多是有三五年的时间。就可以找到好的机会卖掉

杜月娘的精明打算确实不错,但是林三洪却阻止了她:“千万别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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