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武当之行(1/2)
两人略为将息,便辞别了常漫天夫妇,赶往武当山上去。
武当山本是楚北最有名的一处山峦,山属巴山支脉,周围八百多里,有三十六悬岩,二十七高一哦峰。最高之处,名天柱峰,那就是真武修炼之地。此外还有南岩、五龙峰、紫霄峰、展旗峰等,都是道家清修之处。
高一哦峰白云深处,三两苍鹰在低低盘旋着,地上的野兔,急剧地在野草丛中飞奔,清风扑鼻,晨露迎面,端的是个好去处。
熊倜及尚未明不觉心神为之一爽,只见遍山弥道,都是些苍松碧竹,十分的幽静,连个樵夫都看不到。
越过一道并不太高的山岭,忽见对面一座高岩,高岩上流下一股瀑布,像是一条极长的白练,摇曳天际,澎湃溅玉,击在山石上,溅起无数水珠,又轻轻缓缓地弯曲着流了下去。
下面是一条很宽很深的山涧,涧水也在奔腾着,他两人举颈一看,就见高岩上刻着三个大字“解剑泉”,笔力雄浑,不知是何人手笔。
尚未明道:“这里就是解剑泉了,想来玄观、真武庙也就在前面了,怎地却还不见人影”
熊倜手一指道:“那不是吗”
前面缓缓行来两个身穿深蓝一哦色一哦道袍的年轻道人,熊倜及尚未明迎了上去。
两个道人中身材较矮的道:“两位施主可是到玄真观去替真武爷爷上香的施主身上若有佩剑,就请在此处解下。”
熊倜道:“在下等是专诚来拜访武当的四仪剑客的,就请两位道兄代为转禀一声。”
那道人道:“原来两位施主是来找护法的四位师叔的。不过……”
熊倜自会意,道:“在下一哦身上的剑,本应立刻解下,只是此剑不是凡品,不知两位道兄可否通融一下,等在下见了四仪剑客再说”
那道人微一沉吟,道:“这个贫道倒不敢做主。”
另一个道人道:“最好请两位就在此稍候一下,等我禀过师叔再说。”又道:“七师弟,你就在这里陪他们一下。”
过了一会,远远来了三个蓝袍道人。除了方才那年轻道人外,另外两个都留着长髯,其中一人道:“两位施主可是来找丹一哦陽一哦、玄机、飘尘、凌云四位师弟的”
熊倜道:“正是。”
那道人的神一哦色一哦极为傲慢,冷冷地说道:“他们四人已经云游去了,施主有什么事,跟贫道说也是一样。”
熊倜道:“四仪剑客难道全出去了吗”
那道人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先前的道人说:“若是十分重要的事,跟贫道说也一样。”
熊倜道:“四仪剑客既不在,就请道长们带在下去参拜妙一真一哦人,在下……”
那两个长髯道人一齐仰天长笑,打断了熊倜的话。
头一个道人冷笑道:“施主未免将事情看得太容易了吧,掌教真一哦人,岂是你们随便见得的”
尚未明怒道:“要怎样才能见得”
那道人又长长一声冷笑,道:“这位施主倒横得紧,可是将我们武当派不看在眼里”
尚未明领袖两河绿林道,在武林中可算一等一的人物,此刻听了这道人傲慢而无理的话,不禁大怒道:“看在眼里如何,不看在眼里又如何”
那道人怒道:“两百年来,还没有人敢在武当山发横的,我看你恐怕活得不太耐烦了吧”
尚未明哈哈笑道:“好一个出家人,一开口说话,却像强盗一样。”
熊倜也觉这两个人太过无理,正想发话,眼角一斜,却见方才那年轻道人又奔向山上去,心忖:“难道他又去叫人”
再一想:“那四仪剑客出山不知是真是假,芸妹妹不知被这些道人怎样了,看来今日我们不闯上山去,不会得到结果。”
他心一横,喝道:“二弟,这两位道长既然有意指教我们,我们也不必辜负了人家的好意。”
说着话,他进步右削一掌,砍下去却劈向那道人的左颈,喝道:“我就先陪道长走几招。”
他一出手便是杀着,意思是想快些解决这两个道人,闯上山去。
那道人连声冷笑中,避开此招,身手亦自不弱,熊倜制敌机先,连环运掌,将他一哦逼一哦得缓不过气来。
尚未明一看熊倜动手,他岂肯闲着,寻着另一个道人打了起来。
那年轻道人在旁看着,却不动,竟像是有点事不关己的样子。
那两个长髯道人,本是玄真观藏经阁的高手,只因他两人脾气太暴,在外面犯了杀戒,是以武当掌教便令他两人在藏经阁里闭门思过,哪知今日又犯了老一哦毛一哦病,三言两语,便和人家动起手来。
但这其中亦有缘故。
原来夏芸被四仪剑客和东方瑛送到武当山后,心中又气又急,又在怪熊倜:“你难道在隔壁那间房里却不知道我被人劫走”又不禁有点后悔:“我真不该惹来这些麻烦。”
东方瑛还没上山,便走了,她也有些后悔:“其实我真不该做这件事,被哥哥知道了,一定要骂死我了,唉,我还不是为了他,可是他知道了,恐怕会更不喜欢我了吧。”
四仪剑客却是扬扬得意,认为已替武当派找回面子来了。
他们回到玄真观时,掌教真一哦人正在坐关,他们就将夏芸软禁在藏经阁里,请那两位长髯道人,也就是四仪剑客的师兄,苍玄、苍荆两人看守着,苍玄、苍荆虽是四仪剑客的师兄,但是在派中的地位,却不及四仪剑客,武功也比四仪剑客差些,他两人见四仪剑客要他们看守一个女子,虽是不愿,但也无法推托,但暗中却不免要埋怨几句,道:“这样一个小丫头,也要我们来守着,真是何苦。”
夏芸聪明绝顶,听了这话,更做出娇怯怯的样子来。
于是苍玄、苍荆两个道人更加疏忽,越发不将夏芸看在眼里,只随便将她关在一个阁楼里,连守都不守着。
夏芸心里高兴,当天晚上,便偷偷溜走了,须知她武功亦非弱手,再加上心思灵敏,竟从高手如云的武当山逃了出去。
第二天四仪剑客知道此事,气得跺脚,直埋怨苍玄、苍荆两人,凌云子气道:“师兄们也是太不小心了,让这样个小姑一哦娘一哦将武当山看做无人之境,日后传出江湖,岂不是个笑话!”
苍玄、苍荆也是气得变一哦色一哦,受了师弟的埋怨,却又说不出话来。
当天四仪剑客又匆匆下山,声言非将夏芸找回来不可,临走时又如此这般将事情的始末一说,他们知道熊倜日一哦内一哦便会寻来,丹一哦陽一哦子道:“他若寻得来时,师兄们就将这事告诉他,并且还告诉他,夏芸虽然跑了,但我们却—定要将她抓回来,熊倜若再要来管这事,便是我们武当派的仇敌。”
凌云子却道:“这事若要告诉熊倜,他岂非要笑我武当派无用”
丹一哦陽一哦子考虑了半晌,说道:“其实若不告诉他也是一样,你还怕日后江湖上没有人知道”
凌云子看了苍玄、苍荆一眼,一言不发,便走了出去。
苍玄、苍荆又气又惭,等四仪剑客下山后,便一心想寻着熊倜来出气,这日他们走到观门口时,听到有两个年轻人到武当山来找四仪剑客,便知一定是熊倜来了,所以就匆匆赶了去,动起手来。
哪知道他们一向自恃的武功,却不是这两个年轻人的敌手,身形全被封得缓不开手来。
他们在观里一向人缘不好,后一辈的弟子,更全都对他们不好,是以那年轻道人在旁看着,根本不管,神一哦色一哦里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
熊倜及尚未明立意先将这两个傲慢的道人伤在掌下,掌影翻飞,眼看便要得手,却不料山上又跑下一人,熊倜应付苍玄,本是绰绰有余,一看来了人,暗忖:“这武当派倒的确是不好斗,马上便来了帮手。”
哪知那道人半路上便高叫着:“苍玄、苍荆两位师兄快住手,掌教真一哦人请这二位施主到观中一见,说是有话要说呢。”
苍玄、苍荆一听掌教真一哦人的吩咐,哪里敢有一丝违抗的意思。
熊倜及尚未明二人,也立刻住了手。
后来那道人来到他二人面前,单手打了个问讯,说道:“敝派掌教真一哦人请二位到玄真观里一叙。”
那道人又道:“数百年来,敝派都谨守着真武爷爷的教训,没有人带着剑上山去。这不是敝派狂傲自大,还希望施主也能体谅我们的苦衷,将剑留在这里。”
这道人说得极为客气而圆滑,熊倜无法推托,只得将剑解了下来。
熊倜双手将剑送到那道人面前。
那道人接过剑来,笑道:“施主请放心,这一哦柄一哦剑想必是神物利器,贫道一定命人在此好好看守。”他面上微露一丝狂傲的光芒,接着说:“我想还没有人有这胆子到武当山来抢剑的。”
熊倜知道这武当派的确在武林中享有盛名,是以并不怪那道人的狂傲。
那道人又对苍玄、苍荆两道人说道:“师兄们也请回观去,等一会掌教真一哦人也有话吩咐哩。”
苍玄、苍荆答应着,面上难看已极,那道人却不理会,将剑交给那两个年轻道人,道:“你们好好在此看守着。”
熊倜见这道人白面无须,看起来只有三十左右,但神态庄重中却又带着些威严,不禁起了好感,问道:“道长法号弟子尚未得知。”
那道人微微一笑,道:“贫道飞鹤子,虽然不曾在江湖中走动,却也曾闻得熊大侠的英名。”
熊倜暗道:“他倒晓得我的姓名了。”
飞鹤道人又用眼睛看着尚未明道:“这位施主神采照人,想必也是武林中成名的人物。”
尚未明见这飞鹤子平易近人,便笑道:“弟子尚未明,只是江湖小卒罢了,哪里说得上是成名的英雄。”
他以为飞鹤子必也知道他的名头,哪知道这飞鹤子是武当掌门的徒弟,一直随在妙一真一哦人的身侧,的确未在江湖中走动过,尚未明成名于两河,他也不知道,只说了声“久仰”。
飞鹤子领着他们缓缓向山上走去,此时旭日已升,但山道上仍是一哦陰一哦凉得很,一路上飞鹤子和熊倜及尚未明随意谈笑着,丝毫没有敌意。
他步履安详,脚下尘土不兴,两眼的神光,也是敛而不露,熊倜暗忖:“看来这武当派,倒的确有几个高人。”
蜿蜒地向上走了半刻,前面一大片松林中,隐隐露出一排红一哦墙,飞鹤子脚下加快,到了观门前,熊倜抬头一望,见观门的横额上,写着的三个斗大的金字:“玄真观”。
观门开了半扇,松林里鸟语啁啾,松涛鸣然,看去真是个仙境,令人俗虑为之一清。
熊倜及尚未明随着飞鹤道人走进观门,院中打扫得一尘不染,干净已极,有几个道人在大殿上烧着香,诵着经。
飞鹤子引着他们两人走进东配殿,苍玄、苍荆却转到后面去了。
东配殿上供的神像,正是张三丰真一哦人,手里拿着拂尘,凝目远望,栩栩如生,想来塑造这神像的必也是个名匠。
熊倜及尚未明看到这一哦内一哦家武术的宗祖,不禁油然而生敬意,走到跪垫前,肃然跪了下去。
转出东配殿,又是一重院子,再转出这院子,是一个并不太大的园子。
园子里种着的都是松梧柳柏和翠竹之类的树木,没有花的点缀,使这个园子看起来更幽雅得很。
走进这园子后,飞鹤子的态度更恭肃了。
他轻声对熊倜等道:“贫僧去回禀家师一声,两位在此稍候。”
片刻,飞鹤道人又走了出来,笑道:“家师请两位进去。”
穿出一大片竹林,进前是几间极一哦精一哦致的房子,门窗都挂着青一哦色一哦的竹帘子。
飞鹤道人轻轻地走到门口,似乎没有一点声音,门里却有一个清朗的口音说道:“进来。”
熊倜及尚未明走上两步,飞鹤道人掀起竹帘子,道:“请进。”
房中一哦散发出一股袅袅清香,熊倜及尚未明恭谨走了进去,见朝门放着的榻前,含笑站立着一个羽衣星冠的道人。
他们知道这就是武林的最大宗派的掌门妙一真一哦人了,只见他清癯的脸上,带着的是温和的笑容,并没有一点傲慢或是冷峻的样子,这和他们的想法大不相同,但是他却另有一种力量,使这两个身怀绝技的侠士,在他面前,不觉感到自身的谦卑。
妙一真一哦人的目光,闪电般在他们脸上一转,熊倜及尚未明低下头,便要下拜,却被他轻轻拦住了,只受了半礼。
妙一真一哦人微笑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两位果然都是练武人中千百年难见的奇才,怪不得年纪轻轻,就名动江湖了。”
熊倜极谨慎而小心地将他们的来意说出,并且说道:“夏芸太年轻,不懂世故,还望前辈能念她无知,饶恕她这一次。”
“原来你还不知道。”妙一真一哦人微笑着道:“那位夏姑一哦娘一哦贫道根本没有见过她,飞鹤,你过来,将这事说给两位听。”
飞鹤道人这才将夏芸如何逃出,四仪剑客如何大怒追去,说给熊倜听。
妙一真一哦人脸上,仿佛永远是微笑着的说道:“其实这点小事,贫道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几个小徒在那里闹罢了。”
他面容一整,目中露出威严的光芒,又道:“他们几个近年在江湖里也闹得太厉害了,些许小事,便含怨必报,哪里还有出家人的样子,尤其是苍玄、苍荆那两位孽障。”
熊倜听见夏芸逃去,又惊又喜,喜的是她居然没有吃到任何苦头,惊的却是怕她又被四仪剑客追到手,但是他表面上仍在矜持着,极力地使自己的情感,不露出一分到表面上来。
妙一真一哦人对这两个年轻高手仿佛甚加青睐,殷殷垂嘱,问及两人的师承,他又道:“飘然老前辈我在二十几岁,云游四海时,见过他老人家一面,一别数十年,不知他老人家怎样了”
熊倜泣然道:“家师已仙去了。”
妙一真一哦人叹息道:“令师人上之人,淹留人间百数十年,终于仙去了,想来世人营营名利,又是为着何来呢!”
熊倜及尚未明两人,在一哦精一哦舍里逗留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告辞出来。
妙一真一哦人送到门口,笑道:“两位小友,他日有暇,不妨再来一晤,贫道和两位虽然匆匆一面,但却可看出两位必非池中之物。”
他们又谦谢着,随着飞鹤道人走出园子,偌大的玄真观,静悄悄的没有丝毫人声,熊倜暗自感叹:“世事的确每难预料,你预料中的凶险,往往却是安详,而你所没有预料得到的,往往却又是极大的凶险,人算又怎敌得过天算”
飞鹤道人一路相随,走出玄真观,熊倜脑海中混混沌沌,都是夏芸的影子:“她此刻在哪里呢”他一哦内一哦心不断想着。
隆隆的水声传来,他们又快到解剑泉了,飞鹤道人笑道:“解剑泉一到,便是贫道和两位分手的时刻了,但望二位前途珍重。”
转过一道山弯,解剑泉便已在望,飞鹤道人突然惊呼了一声,双脚顿处,身形掠起三丈余高,嗖地朝解剑池旁的巨石奔去。
熊倜也是一惊,他看到先前守着自己那一哦柄一哦剑的二个年轻道人,都卧倒在地上,来不及招呼尚未明,也掠了过去。
果然,那二个年轻道人像是被人点了一哦穴一哦道,晕迷着倒在地上。
飞鹤道人略一查看,便知道他二人此刻所被点的,一是背心的“一哦陽一哦关”一哦穴一哦,一是脑后的“玉枕”一哦穴一哦,遂伸手一拍一一哦捏一哦。
哪知道那年轻道人动也不动,飞鹤大惊:“怎地连我这解一哦穴一哦手法都不能解一哦开此人所点的一哦穴一哦道,但是武林各门各派中,我尚未听说有我不能解的一哦穴一哦道,此人敢到武当山上撒野,又是谁”
熊倜掠到身后,看到自己的宝剑连影子都没有了,再试着去解那两个道人所点的一哦穴一哦道,才知道这点一哦穴一哦之人所用的手法,竟不是天下武林中任何一个宗派所有。
空山寂寂,水声淙淙,除了这两个年轻的道人之外,谁也无法说出这事的真相,但是这两个年轻道人一哦穴一哦道被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已经形如废人,又怎能自他们口中问得真相。
飞鹤子见到自己曾经夸下口替一哦人家保存的剑,现在无影无踪,自己的两个师侄,也被制住。
最难堪的是点住这两个师侄的点一哦穴一哦手法,竟不是自己能解得开的。
熊倜此刻的心境,更是懊恼万分,他大意之下,失去了倚天剑,那是完全咎在自己。现在贯日剑的失去,却是他自己没有半点责任的。
飞鹤子向熊倜抱拳说道:“贫道实在没有想到,会有这种事在武当山上发生,看来江湖上未将武当派看在眼里的,大有人在,贫道除了对阁下深致歉意外,别无话说。”
熊倜暗哼一声,忖道:“你深致歉意,又有何用。”冷冷地望着他,也不说话。
飞鹤子目光四转,熊倜心中的不满,他已经觉察到了。
这种无言的不满,甚至其中还带着些轻蔑,飞鹤子不禁也微微作一哦色一哦,道:“等到我这两个不成材的师侄血脉活转的时候,贫道只要一知道夺剑人的来历去路,无论如何,也会将阁下的剑取回。”他语声也变得有些不客气了,“三个月之一哦内一哦,贫道若不能夺回此剑,那么……”
他话声尚未说完,突地传来几声极清朗的锣声,在深山之中,声音传出老远。
这锣声对熊倜来说,并不是生疏的,他心中一动,暗忖:“难道这‘贯日剑’也落到他的手上”转念又忖道:“他迢迢千里,跑到武当山来,又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真要吞并各派,独尊武林吗”
飞鹤子虽然被这锣声打断了正在说的话,可是他并不知道这锣声的来历,望到熊倜脸上惊疑之一哦色一哦,暗忖:“这锣声又有什么古怪”遂也不禁转过头去,望着这锣声传来的方向。
尚未明虽然以前并没有亲耳听见过这奇异的锣声,但是他江湖阅历较丰,眼皮又杂,仿佛忆起这锣声的来历。
于是他转脸向熊倜悄悄地说道:“大哥,这是不是就是天一哦陰一哦教”
熊倜一摆手,点了点头,目光瞬也不瞬地望着那条向山下蜿蜒而上的山路。“锣声响过,他也该出现了吧!”他在一哦警一哦戒着。
飞鹤子却接着尚未明的话问道:“天一哦陰一哦教”
但是他也察觉到事情的蹊跷,探手入怀,取出一粒石子,一扬手,向池边的一株树上打出。
石子击中树叶或树枝,应该发出“吧”的一声。
哪知石子飞到树上后,竟然“当”地发出一声巨响,声音清越而悠长,比锣声传得更远。
熊倜及尚未明,惊异地朝那棵树上望去,随即了然。
原来那株树的桠枝之间,挂着一个铜钟,石子击在钟上,自然会发出那种清越而悠长的声音。
“想来这就是武当山的传一哦警一哦之法了。”
就在这一声钟响之后,山路上又传来三声锣响,声音比起上一次更显得清朗,想是发声之处已较上次近了些。
熊倜皱眉道:“果然来了。恐怕夺剑之人,就是此人。”
飞鹤子道:“谁”
熊倜剑眉一轩,朝山道上一指,飞鹤子凝神望去,山道上缓缓走出人来。
那是四个穿着黑一哦色一哦长衫的中年汉子,步履矫健,目光如鹰,显见武功都已有很深的根基。
再朝后望去,是四个白罗衣裙的中年美一哦妇。
这八个人俱都笑颜从容,像是游山玩景而来,飞鹤子心中大疑:“这些人是何来路”
熊倜一眼望去,见前面那四个黑衣汉子一哦内一哦,竟有吴钩剑龚天杰在,方自一皱眉,眼光动处,看到一人向自己点头微笑。
于是他定睛一看,脸上的颜一哦色一哦变得更厉害了。
原来那向他点头微笑的人,竟是粉面苏秦王智逑。
于是他也远远一抱拳。
飞鹤子疑云更重:“原来他们竟是认得的,但是他为何又说夺剑的就是这些人”
此中的真相,他丝毫不明了,就是铁胆尚未明,又何尝不在奇怪。
这男女八个人一走出来,就像是漫不经心地,分散在四周。
接着,山路上大踏步走来一个黑衫老人,尚未明骇然忖道:“此人的功力好深。”
原来那老者每一举步,山路上竟然留下一个很深的脚印。
熊倜微一思忆,也自想起此人就是那日在泰山绝顶上,以极快的手法,点中生死判汤孝宏等人一哦穴一哦道的黑煞魔掌尚文斌。
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怔然不定,方自转着该怎样应付的念头。
突地眼前仿佛一亮,山路上转出一双绝美的少年男女,他依稀觉得很面熟,再一细想,目射奇光,恍然悟道:“原来是他两人。”
飞鹤子及尚未明,也被这一双少年男女吸引住了目光,方自暗里称赞着这一双少年男女的风采,山路上又转出两顶山轿来。
这两顶山轿,形状和普通的爬山虎差不多,但是抬轿子的人,却和普通的人一哦大不相同,原来这抬轿的轿夫,竟是两男两女。
再往轿上一看,熊倜不禁更是变一哦色一哦。
尚未明一拉熊倜的衣襟,低声道:“果然就是这个小子夺的剑。”
流水依然,一哦群一哦山仍旧,山水并未因这些人的到来而有丝毫改变,依然是静寂的。
但是熊倜、尚未明,以及飞鹤子此刻的心境,却在极强烈地激荡着。
虽然每个人心中所想的并不相同。
“这两个男女是谁,看来气派这么大,这男的手里拿着的剑,光芒灿然,像是一哦柄一哦宝剑,不知道是否就是熊倜那一哦柄一哦,此人竟敢在武当山解剑池边夺剑,而又从容地走回来,武功必定不弱,江湖中又有谁敢这么藐视我武当派呢”
飞鹤子虽然未听到过天一哦陰一哦教的名头,但是他仍然并未在意,他久居深山,对武林中的事知道的并不多,是以就算是见了这一阵仗,也没有想到这山轿上坐着的一双男女,就是使武林中人闻而一哦色一哦变,山东太行山天一哦陰一哦教的教主,战璧君焦异行夫妇。
“这山轿上坐着的,想必就是天一哦陰一哦教主夫妇了,若非我亲见,我真难相信天一哦陰一哦教主竟是个这么年轻的书生。”
尚未明虽然已经猜到这就是天一哦陰一哦教主夫妇,可是心中仍然有一份怀疑。
这怀疑是合理的,若是你发觉一个令武林中那么多在刀口一哦舐一哦饭吃的朋友一听了就头皮发胀的角一哦色一哦,竟是一个这么样的人物的时候,你也会有和他一样的感觉,认为这几乎有些不可能。
只有熊倜的想法是肯定的:“这天一哦陰一哦教主夫妇,几年来非但没有显得老,还好像年轻了些,看来他们的一哦内一哦功造诣的确很深。”他看到焦异行手中抚一哦着的长剑,脸一哦色一哦陰一哦沉如铁。
战璧君面如银丹,明眸善睐,依旧貌美如花,也依旧是未语先笑,带着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道:“喂,你看人家武当山风景多好,不像咱们山上,不是光秃秃地没有树,就是生些难看死了的小树。”
焦异行轻轻地一哦摸一哦着手中的剑,像是对这一哦柄一哦剑喜一哦爱一哦已极,听了战璧君的话,朗然一声长笑。
这笑声超越了松涛声、虫鸣声、流水声,在四野飘荡着。
山轿停下,他跨下轿子来,行动和任何一个普通人毫无二致。
他伸手一搀,战璧君抚一哦着他的手,袅袅婷婷走了下来。
熊倜望着他们气态之从容,而公然将自己的剑拿在手上,一时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怎么启口。
焦异行谨慎地将剑一哦插一哦入鞘里,他的目光一横,恰巧和熊倜的目光相对。
但是他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来,微微招了招手,那两绝美的少年男女便走了过去。
他嘴皮动了动,声音低得只有对面的人才听得见,然后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烫金名帖,交给那一双绝美的少年男女。
熊倜见了他一番做作,倒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一哦药一哦,暗暗寻思:“他巴巴地跑到武当来,难道只是为了投帖拜访吗”
这时那一双绝美的少年男女已走了过来,在经过熊倜身前的时候,那俊美的少年竟然朝熊倜微微一笑,低声说了句:“别来无恙。”熊倜一愕,那少年已自擦过身侧,走向后面的飞鹤子。
那俊美的少年望着那少女相视一笑,朗声说道:“山西天一哦陰一哦教司礼坛护法黑衣摩勒白景祥,白衣龙女叶清清,奉教主之命,投帖拜山。”说着他将那烫金名帖高举过顶,交向飞鹤子。
黑衣摩勒又道:“就烦道长通报贵派掌教,就说天一哦陰一哦教主有事求见。”那白衣龙女接口笑道:“还望贵派掌教真一哦人,拨冗一见。”
飞鹤子整容道:“贵客远来,请在此稍候,贫道这就去通报掌教师尊。”
尚未明冷然道:“这位敢情就是名传四海的天一哦陰一哦教焦教主了。”
焦异行道:“不敢。”
“兄弟久闻焦教主的大名,真可以说得上如雷贯耳。”尚未明哼了一声,说道:“今日一见,哈,哈,却也不过如此。”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莫不大吃一惊,须知天一哦陰一哦教在今日武林中,真可以说得上是声威赫赫,从来没有人敢一捋虎须,此时见一个年轻人竟然敢当着教主的面说出这样轻蔑的话,焉有不惊奇之理。
焦异行自是大怒,但他摆着一派宗主的身份,故意做出不屑的样子,敞声一笑,道:“这位朋友嘴上还是留些神的好。”
尚未明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危境,他全神戒备着,眼角微斜,看见那功力深厚的黑衫老者,正满脸煞气地朝自己走了过来,两道眼光,像刀一样地盯在自己身上,走得虽然不快,但声势煞是惊人。
其余的天一哦陰一哦教众,也正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自己,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已悬在那黑衫老者的掌下似的。
空气骤然紧张了起来,尚未明却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
他胆气实有过人之处,否则当年怎敢孤身一人,闯入两河绿林道的一哦群一哦雄之会。
他眼角甚至再也不向那黑衫老者飘一眼,眼光中带着些冷笑,朝焦异行道:“兄弟虽然只是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但是却也不敢忘却江湖中的道义,更不敢做出些偷鸡一哦摸一哦狗的勾当。”
焦异行面孔一板,凛然说道:“朋友说话可要放清楚些。”
尚未明的目光毫不退缩地仍瞪在他脸上,道:“兄弟倒想说清楚些,只怕说清楚了,阁下……”他冷笑连连,自己顿住了话。
那黑衫老者此时已走到他身侧,一哦陰一哦笑道:“只怕阁下以后再也无法说话了。”语声方落双掌齐出,风声虎虎,直击尚未明的胁下。
尚未明虽然做出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他心中哪里有半点松懈。
黑衫老者的双掌堪堪击到他的胁下,他猛一错步,身形向后滑开了尺许,在黑衫老者的双掌方自遽空的那一刹那,右手五指环扣,疾地去锁那黑衫老者的脉门,左掌向外反削,突又变了个方向,拇指外伸,竟然以拇指点向黑衫老者腰下的“笑腰一哦穴一哦”。
他非但避招避得恰到好处,这扣脉、反削、点一哦穴一哦,一招三式,不但出手如风,招式更是诡异已极。
那黑衫老者正是天一哦陰一哦教里,掌龙爪坛的坛主,江湖上早已闻名的黑煞魔掌尚文斌。
尚未明这一招的运用,实在远出那黑煞魔掌的意料之外。
但他究竟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左掌猛地划了个半圈,竟以“金丝剪”的手法去反剪尚未明的手腕。
右肘一沉,撞向铁胆尚未明左臂臂弯的“曲池一哦穴一哦”。
两人这一交手,在快如电光火石的一刻里,便已各各发出数招,尚未明闷一哦哼一声,双臂向一哦内一哦圈了回来,猛地吐气开声,脚下又一换步,双掌齐发,击向尚文斌的前一哦胸一哦。
他这一招完全是以硬搏硬,丝毫没有将对方那种惊人的一哦内一哦力放在心上。
黑煞魔掌一冷笑,双掌也自推出。
就在这一刻里,每个人心里都泛起一个念头:“这小子竟然敢和以黑煞掌力称雄武林的黑煞魔掌较量掌力,真是找死。”
只有熊倜仍然安详地站着,他和尚未明对过两掌,知道尚未明的掌力,并不在自己之下,黑煞魔掌虽然威名赫赫,一哦内一哦力惊人,但是自己自忖功力,也不惧他,那么以此类推,尚未明当然也不会吃亏。
但是他对尚未明的这一番举动,并不十分赞成。
因为他心中所盘算着的是:将这次“贯日剑”被夺的责任,全放在武当派身上。
这并非他怕事,而是有好几种的理由,使他有这种想法。
第一,他认为这件事的发生,武当派本应负起全责,自己又何苦多费力气,何况他在将自己和对方的实力估计过之后,知道若然动手,吃亏的必是自己这方,他临事一多,自然将事情的利害分析得较为清楚。
其次,他也想到自己在武当山总算是客,就是照江湖道的规矩,也不应该在武当山上和人动手。
他虽然不免将对方的实力估得高了些,但这是他多次的经验造成的谨慎,须知他第二次出师之后,真正动手的一次,就是在甜甜谷里和玉一哦面神剑常漫天、散花仙子田敏敏所交手的一次。
而那一次,他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是以他对自己的实力,又不免估计得低了些,他哪里知道,玉一哦面神剑的剑术,在十年前已可称得上是绝顶高手,而玉一哦面神剑,散花仙子那种暗器和剑术配合的阵法,更是独步天下。
他心中的念头,一瞬即过。
那铁胆尚未明,也造成了一件令天一哦陰一哦教里的每一个人都大为吃惊的事实。
原来他和黑煞魔掌四掌相交,两个都退后了几步,虽然是不分胜负.但是已使那些对黑煞魔掌的掌力抱着信心的人,惊异得叫出声来。
焦异行夫妇也不例外,战壁君身形一动,挡在尚未明和黑煞魔掌之间,咯咯娇一哦笑道:“哎哟,这位小老弟,功夫倒真不错,喂,我说你贵姓呀”战璧君天一哦性一哦奇特,永远带着甜笑向人说话。
即使那一哦话中含有致人于死的含义。
她这种娇一哦媚的语气,倒真使尚未明一愕,但是他立即恢复平静,将体一哦内一哦的真气,极快地运行了一周,证实了自己的确未因方才那一掌,受到伤害,才朗声道:“兄弟的姓名,并没有说出的价值。”他冷冷一笑:“尤其是在名震天下的天一哦陰一哦教主面前。”他目光一凛:“可是兄弟若是不说,别人还当兄弟怕了两位。”他说到此处,脸上已换了三种表情。
战璧君咯咯娇一哦笑道:“那么你倒是快说呀。”
“兄弟便是河北的尚未明。”
战璧君又“哟”了一声,目光甜甜地围着尚未明的身一哦子打转。
熊倜暗笑忖道:“这位天一哦陰一哦教主看起人来,可真让人吃不消。”
铁胆尚未明报出名号后,每个人心里各有不同的想法。
焦异行忖道:“此人若能拉入我教,倒是个得力帮手,看他武功,竟不在我教的几位坛主之下。”转念又道:“只是他和那姓熊的在一起,若想拉他入教,定然困难得很。”
黑煞魔掌尚文斌和尚未明换了一掌,心中又惊又怒,此刻听到他也是江湖中成名的人物,心里反而好受些。
黑衣摩勒和白衣龙女,对尚未明不禁更加的注意,心里想着:“原来他也是和我们并列‘三秀的人物’。”再一望熊倜,暗忖:“这么一来,‘武林三秀’居然全聚在武当山了。”
焦异行也跨上一步,朝尚未明道:“原来阁下就是尚当家的,久仰得很,我天一哦陰一哦教虽然和尚当家的甚少连络,但总算同处两河。”他微微一笑,目光在熊倜身上转了两眼,又道:“今日尚当家的仿佛对敝教甚为不满,这个倒要请教了。”
战璧君接口笑道:“是呀,尚老弟,咱们可没对不住你呀,你干嘛对咱们那样”
焦异行自持身份,话说得总留几分余地,战璧君却喋喋呱呱,俏语甜笑。让你猜不透她心中到底在想着什么。
尚未明冷笑道:“兄弟无名小卒,哪里高攀得上两位,更不敢对两位有什么不满。”
他目光紧紧瞪着焦异行,说道:“教主说得好,兄弟和贵教总算同处两河,教主若能赏兄弟一个面子……”
战璧君接口笑道:“哎哟,什么给不给面子嘛,尚老弟有吩咐,只管说出来好了。”
尚未明一皱眉,他对这巧笑善言的战璧君,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不觉将厌恶天一哦陰一哦教的心理,减去了大半,但是他极端不愿意有任何人知道他心中的感觉,是以借着皱眉来掩饰面上可能发生的变化。
他抬头一望,战璧君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仍带着甜笑在望着他。
他心中更乱,不禁暗自责备着自己,正强自收摄住心神,想要答话。
忽地听到身后风声嗖然,他本能地错掌换步,向后一转。
来的却是飞鹤子。
飞鹤子身形好快,飞掠而来,擦过熊倜,猛地停顿在尚未明身侧,一发一停,丝毫没有勉强做作的神态。
飞鹤子身形停在尚未明的身侧,也就是焦异行的对面。
此时他脸如秋霜,已不是方才的和蔼,冷冷向焦异行道:“贵教远来,敝派掌教真一哦人感激得很,只因掌教真一哦人已经坐关,实在不能够接待各位,贫道持命前来深致歉意。”
焦异行剑眉一竖,已然有些变一哦色一哦。
飞鹤子眼光随着他的眉一哦毛一哦一扬,接着道:“只是教主想要的东西,家师没有,就是有的话,也万万不能交给阁下。”
焦异行神一哦色一哦大变,厉声道:“就叫阁下转告令师,一个时辰之一哦内一哦,就是令师不愿接见我等,我等也说不得要硬闯一闯了。”
飞鹤子冷笑道:“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话声方落,深处传来几声钟声,入耳嗡然,余音袅袅,久久不散。
山道上忽然一道走来四个道人,一一哦色一哦蓝布道袍,手中横捧着剑。
这四个道人身后,又是一排四个道人,又是穿着蓝布道袍,捧着长剑。山道上至少走来四五十个蓝袍道人。
焦异行连连冷笑,道:“就凭着这些人,就想能拦得住我吗”
飞鹤子也冷笑道:“试试看。”
焦异行仍未放下手中的剑,此时他弹着剑鞘道:“这个倒真要试一试,看看武当派的四仪剑阵到底有什么玄妙。”
粉面苏秦王智逑忽然急步走了过来,附着焦异行的耳朵说了两句话,焦异行不住地点头,仿佛对王智逑的话赞成得很。
焦异行突然朗声笑道:“武当派果然是名门大派,不同凡响,既然不准敝教上山拜谒,那敝教就告辞了。”
黑煞魔掌面带怒容,叫道:“教主──”
黑衣摩勒白景祥应了一声,一伸手自怀中掏出一面金光灿然的小锣,右手并指,方要敲下。
熊倜忽然厉喝:“且慢。”
战璧君咯咯娇一哦笑着向焦异行道:“喂,你看人家才几年不见,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焦异行点头道:“不错,不错,果然出落得一表人材。”
他一转脸,向粉面苏秦王智逑一招手,道:“王舵主,你陪这位老弟聊聊,我们要先走了。”
焦异行说完了话,用袖拂了拂衣裳,左手仍拿着剑,缓缓地走向山轿。
哪知眼前突然一花,胁下风声飕然。
他武功诡异,不避反迎,左手剑鞘倒转,右手动也不动。
熊倜一反腕,攻击的右手圈回来抓焦异行手中的剑,单手前削,闷“嗯”了一声,猛运真气击向焦异行右一哦胸一哦的空门。
焦异行微一大意,觉出袭向右一哦胸一哦掌风的强劲,远出乎他预料之外,而且出手之快,拿一哦捏一哦时间之准,都骇人听闻。
他此时左手手中的剑鞘,已被熊倜抓着,如果他想避开击向右一哦胸一哦的那一招,势必非要撤剑不可,但他一派宗主,名慑天下,实在不愿失此一招,不过除此以外,又实在别无他法解救。
战璧君夫妇连心,身形微动,玉一哦指斜飞,口中娇一哦笑着道:“喝,小兄弟真动手呀。”
尚未明心中一冷,暗忖:“原来她在对敌动手时都会笑的。”
但此时熊倜已在险境,他也无暇再去寻思这些私情,剑眉一扬,也窜了过去。
那时他眼前黑影一动,黑煞魔掌又拦在他身前,尚未明冷笑喝道:“好。”错步一哦团一哦掌,双掌又尽力而出,向黑煞魔掌前一哦胸一哦猛击。
那边焦异行无可奈何,在一哦性一哦命名誉的权衡之下,究竟是前者更重要得多,心急一决,左手撤剑,身形向后飘了开去。
熊倜一招得手,方暗喜侥幸。一双凝玉般的春葱,已随着娇一哦笑而来,疾指自己右臂的“曲池”,肩下的“肩真”两处大一哦穴一哦,出手之“狠”,“准”,“迅”,令人悚然而惊。
熊倜一惊之下,退步变肘,曲腰错掌,方才避开此招。
焦异行后退的身形,又像行云流行,掠上前来,左手箕张,右掌斜击,上击面门,下打一哦胸一哦腹,一招两式,端的非同小可。
天一哦陰一哦教主夫妇两人合力联掌,威力岂是等闲,熊倜只觉得左右上下,全身都在对方掌力之一哦内一哦。
尚未明与黑煞魔掌再次对掌,这一下两人全力而施,情况更是惊人。
掌风方自相接,两人身形都已站立不稳,斜斜向后倒下。
熊倜身随急动,右手剑鞘横扫,左手立掌如刀,身形却向左后方滑了出去,但饶是这样,仍然慢了一步。
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损,但是右手所持的剑,却又被焦异行夺回去了。
这时第一批自山上下来的四道人,突然齐一顿足,四条身躯完全一个动作,连袂而起,道袍飘飘,剑光闪闪,目光下宛如飞仙。
这四个道人不但掠起时完全在同一时间之一哦内一哦,落地时亦分毫不差,显见得是经过长时期的锻炼,才能够达到这种完美的默契。
那四个道人右臂一伸,将手中的剑平伸而出,手一抖,挽起四个斗大的剑花,然后巧妙地将四一哦柄一哦剑搭在一起。
那些由山上走下的数十个道士,也俱都平伸着剑。
剑光闪烁,被日光一映,更显得青芒紫电,光彩夺目。
焦异行目光四转,他虽然见多识广,却猜不出这些道士们的用意。
战璧君咯咯一笑,但笑声中已隐隐透出不自然的味道来。
她媚目横飞,在先前那四个蓝袍道人的脸上扫过,说道:“哟,道爷们,这是干什么呀”
她话声一落,却没有任何声音来回答她的话,深山流水,除了水声之外,这么多人竟没有一个发出声音来。
山深处忽然传来一连串清朗的钟声。
那些四人一组的蓝袍道人,掌中本是接连在一处的剑,此时突然展了开来,在强烈的一哦陽一哦光下,划出一道耀人眼目的剑光。
飞鹤子单掌朝四周打了个问讯,朗声说道:“敝派午课的时间已到,请施主们就此下山吧。”
焦异行哈哈笑道:“正是,正是,大家都该下山了。”
尚未明道:“且慢。”
持剑的武当道人,几十双眼睛,都凛然瞪在尚未明脸上,尚未明却像满不在乎,朗声道:“道长们若要做功课,就请先上山去,在下等有些事尚未了,还要在此盘桓一下。”
飞鹤子冷冷说道:“阁下未免太狂了些,难道这武当山竟是任人来去的地方”
战璧君娇一哦笑道:“是呀,这武当山岂是任人来去的地方。”
“武当山当然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尚未明冷笑着道:“可是却让在武当山上抢东西的人任意来去,倒真令在下有些不懂了。”
飞鹤子变一哦色一哦相询道:“阁下此话何意”
战璧君笑道:“唷,又有谁在武当山上抢了东西呀”
尚未明一抬头,目光接触到她那永远带着笑意的眼睛,心中突然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他从来未曾有的感觉。
他努力地将这感觉压制了下去,冷冷说道:“就是阁下。”
焦异行厉声道:“朋友说话可要放清楚些。”
尚未明道:“堂堂天一哦陰一哦教主,做事又何必推三诿四”
他转脸向飞鹤子道:“飞鹤道兄,请看看这位天一哦陰一哦教主手上的剑,是否就是方才失去的”话声一顿,又冷笑道:“制住那两位道长的点一哦穴一哦手法,只怕也是天一哦陰一哦教的独门传授。”
飞鹤子道:“教主居然在武当山伤人夺剑,未免太看不起我武当派了。”
焦异行道:“道长何以见得我在贵处伤人夺剑,难道有人看到了”
尚未明道:“原来阁下不但武功高强,强词夺理的功夫也是高人一等可是阁下手中的这一哦柄一哦‘贯日剑’,却是最好的证据,已不容阁下巧辩。”
战璧君笑道:“贯日剑”
焦异行仰天长笑道:“贯日剑,哈,哈,原来这一哦柄一哦是贯日剑。”
焦异行朝飞鹤子走近了两步,将剑一哦柄一哦递到飞鹤子眼前,道:“道长请看看这一哦柄一哦是不是贯日剑。”
飞鹤子道:“阁下这一哦柄一哦剑叫什么名字”
焦异行道:“这是江湖上传闻多年的‘倚天剑’。”
飞鹤子“噢”了一声,忽然身形一动,将剑交给了熊倜。
焦异行厉声道:“你干什么”
飞鹤子道:“这一哦柄一哦剑的剑一哦柄一哦上明明写的是‘贯日’两字,当然不是阁下的剑了。”
焦异行怒道:“你……”居然说不出话来,身形如流水,便向熊倜急扑去,一边喝道:“将剑还我。”
熊倜真气猛聚,施展出“潜形遁影”的手法。
焦异行如影附形,跟了上去,突然眼前剑光耀目,原来那四个始终屹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蓝袍道人,在他的身上排列一阵剑影。
他一提气,身形自剑光上飘了过去,却见熊倜已站在一块巨石之上,掌中光华眩目,已将剑撤到手上了。
他方才已量度出熊倜武功的深浅,此时倒也不敢轻易扑上去,顿住身形,脸上的神一哦色一哦,大失常态,再也没有一派宗主的样子。
惴忖情况,武当派的道人已和熊倜及尚未明站在一边,粉面苏秦王智逑眉心一皱,朗声说道:“教主,请等一下。”
粉面苏秦满面笑容,越前了几步,向飞鹤子道:“这一哦柄一哦剑果然是‘贯日剑’吗”
飞鹤子正一哦色一哦道:“出家人焉能谎语。”
焦异行心中百思不解:“难道世上真有一一哦柄一哦和‘倚天剑’同样的剑,那么倚天剑又落人谁手呢”原来他得而又失,也将“倚天剑”丢一哦了。
熊倜大意地将“倚天剑”遗留在茶馆里,哪知天一哦陰一哦教眼线密布,将熊倜的包袱和“倚天剑”全拿走了。
于是这一哦柄一哦“倚天剑”就由苏州分舵,又落入当年适在江南的焦异行手里,练武之人哪个不一哦爱一哦名剑,焦异行得剑之后,喜之不尽。
年余前焦异行为了扩充天一哦陰一哦教的势力,南下江南,准备将武林中的好手,一网打尽,是以才有单掌断魂单飞乔装隐姓,在飞灵堡一哦群一哦雄会上的那一番事迹,但是后来单飞行踪败露,这消息被潜入飞灵堡的天一哦陰一哦教徒转告给焦异行。
焦异行知道飞灵堡的能手甚多,而大多数都是对天一哦陰一哦教没有好感的,于是他在堡外鸣锣示一哦警一哦单飞才匆匆走了。
焦异行夫妇漫游江南,倒也收罗了不少江湖豪士,又得了一一哦柄一哦久鸣江湖的名剑,收获不谓不丰,倦游思归,本欲回山。
哪知道这时候他听说武当派的妙一真一哦人得了一部对修一哦习一哦内一哦功最有补益的奇书。
当年苍虚上人武功玄妙,但是所一哦习一哦的一哦内一哦功,却非玄功正宗,歧路甚多,是以大大阻碍了他武功的进展,焦异行夫妇武功传自苍虚上人,自然和苍虚上人一样,因着一哦内一哦功而阻碍了武功的进展,此时听到有此奇书,贪心大起,遂欲得之而甘心。
他这才想入武当,哪知走在路上,他那一哦柄一哦“倚天剑”竟无声无息的失去了,而且饶是天一哦陰一哦教眼线那么多,却也连一点线索都没有。
焦异行自是疑惧交加,他实在想不出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又谁有这么好的武功,须知敢自天一哦陰一哦教主处偷去那一哦柄一哦剑的人,不但武功一定深湛,胆子也的确大得惊人呢。
哪知道黑衣摩勒和白衣龙女一入武当山,就看到有两个年轻人捧着剑站在解剑池边,他两人本未在意,谁知那两个年轻人却将剑一哦抽一哦了出来,一哦摸一哦抚观赏,自是赞不绝口。
他两人这一一哦抽一哦出剑来,黑衣摩勒和白衣龙女相顾大惊。
不约而同地忖道:“怎地师傅遗失的剑,竟落在武当派手里”他们自然也没有想到世上竟然还有一一哦柄一哦和“倚天剑”完全相同的剑。
是以他们突施煞手,以天一哦陰一哦教一脉相传的独门点一哦穴一哦手法,点住了那两个惊愕的道人。
谁知事情的发展,完全不依寻常的轨迹,不禁使得焦异行大感意外。
站在巨石上的熊倜,将掌中的剑略一舞动,带起一溜灿银光华,吸引了每一个人的注意力。
然后他大声地说道:“就算我手上的这一哦柄一哦剑是‘倚天剑’,那也本是属我的东西。”
他哼了一声,又道:“好个自命不凡的天一哦陰一哦教主,悄悄地偷了人家的东西,还硬说是自己的。”战璧君媚目一转,咯咯笑道:“唷,干嘛这么生气呀,这剑是你的,还给你就是嘛,何必大惊小怪呢。”
粉面苏秦王智逑道:“教主既然如此说,这一哦柄一哦剑当然是物归原主了。”又向飞鹤子抱拳道:“在贵山打扰了这么久,又耽误了道长们功课的时间,真是抱歉得很。”
他打了个哈哈,又道:“只是此事原本出于误会,现在误会既然已经解释清楚,我们便要告辞了,道长们自去清修吧。”
飞鹤子道:“施主们自去无妨,只是敝教这两个……”
他用手指着仍僵卧在解剑池边的两个道人。
白衣龙女叶清清,黑衣摩勒白景祥走了过去,出掌如风,极快地在那两个道人身上拍了数掌,那两个道人一阵急一哦喘,“咳”地一声,吐出一口浓痰,四肢已能活动。
焦异行微一击掌,道:“此间事既已了……”
尚未明道:“只怕此间事还未了。”
战璧君道:“小兄弟,还有什么事”
尚未明朗声道:“我大哥还有一哦柄一哦‘倚天剑’,也在贵教主手中,此时也该物归原主了。”
“噢,原来‘倚天剑’也是阁下的。”焦异行心中暗暗叫苦,口上却不愿失去自己的威风,冷笑着道:“但是阁下有什么证据,不然,任何人都可以说剑是他的了。”
尚未明望着他,心中突然泛起了厌恶的感觉,那感觉中甚至带着些嫉妒的意味,但是他自己是不会觉察到的。
就因着这一份厌恶,使得尚未明变得分外暴躁,冷笑道:“证据就是有,也不能给你看。”他哼了一声,又道:“天下虽大,我还没有听到过失主要给小偷看证据的道理。”
焦异行道:“我焦某人出道以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这样张狂的,来,来,朋友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必定是仗着手底下的功夫,我焦某人不才,倒要领教领教。”
尚未明冷笑道:“在下也正有此意。”
飞鹤子忽然一声长啸,身躯飘然而起,站在尚未明与焦异行中间。
那数十个持剑的蓝袍道人,也整整齐齐在自己和天一哦陰一哦教众的外面围了一个圈子,每个人掌中的剑,剑尖朝上,向外斜伸。
这时候只有站在巨石上的熊倜,是在这圈子外面,他居上临下,看到这些道人四人一组,一哦共一哦有三十二人,竟是按着八卦方位而站,再加上飞鹤子,正是九宫八卦阵式的方位。
这样一来,情势又变,竟像天一哦陰一哦教和尚未明联手,而武当派却是另一边了。
飞鹤子目光闪动,像是再想说话,又不知该怎么措词的样子。
却有一个蓝袍道人,已朗声道:“施主们私下若有恩怨,就请到了山外再较量。”飞鹤子接口道:“施主们私下的事,既然与敝派无关,敝派也不愿参与,请各位就此下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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