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英雄（1/2）

荆无命的剑，已刺入了阿飞的肩胛，但只刺入了两分。

阿飞的剑，距离荆无命咽喉还有四寸。

他肩上的血已开始渗出，渗入衣服，染红了衣服。

荆无命的剑为何没有刺下去

荆无命的肩胛处，斜一哦插一哦着一一哦柄一哦刀！

小李飞刀！

是什么奇异的魔力使李寻一哦欢能发出这一哦柄一哦刀来的

龙啸云父子的脸一哦色一哦苍白，手在发一哦抖，一步步向后退，退到墙角。他父子心里都很奇怪，李寻一哦欢是哪里来的力量发刀的。

李寻一哦欢已站起！

荆无命缓缓转过头，凝注着李寻一哦欢，死灰一哦色一哦的眼睛中还是全无表情，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道：“好刀！”

李寻一哦欢笑了笑，道：“并不很好，只不过是你先对我有了轻视之心，竞全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否则我未必能伤你！”

荆无命冷笑：“你能骗过我，就是你的本事，你就比我强。”

李寻一哦欢淡淡道：“我并没有骗你，也没有说我不能发刀，只不过是你自己这么想而已，是你自己的眼睛骗了自己。”

荆无命沉默了半晌，一字字道：“是，错的是我，不是你。”

李寻一哦欢叹了口气，道：“很好，你虽是凶手，却不是小人。”

荆无命眼角瞟过龙啸云父子，冷冷道：“小人还不配做凶手。”

李寻一哦欢道：“好，你走吧。”

荆无命厉声道：“你为何不杀我”

李寻一哦欢道：“因为你也没有要杀我的朋友。”

荆无命垂下头，望着自己肩上的刀，缓缓道：“但我这一剑，本想废去他这条手臂的。”

李寻一哦欢道：“我知道。”

荆无命道：“你这一刀却很轻。”

李寻一哦欢道：“人予我一分，我报他三分。”

荆无命霍然抬头，凝视着他，虽然没有说一个字，但目中竟又有了种奇特的变化，就好像他在瞧着上官金虹时一样。

李寻一哦欢缓缓道：“我还要告诉你两件事。”

荆无命道：“你说。”

李寻一哦欢道：“我虽伤了七十六个人，其中却有二十一哦八人并没有死，死的都是实在该死的。”

荆无命默然。

李寻一哦欢低低咳嗽了几声，接着又道：“我这一生，从未杀错过一个人！所以……我只望你以后在杀人之前，多想想，多考虑考虑。”

荆无命又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

李寻一哦欢道：“我也在听。”

荆无命道：“我从不愿受人恩情，更不愿听人教训！”

说到这里，他突然在肩上那一哦柄一哦刀的刀一哦柄一哦上用力一拍。

露在外面的刀锋，直没入一哦肉一哦，直至刀一哦柄一哦。

鲜血涌一哦出！

“当”，剑也落在地上。

荆无命的身一哦子摇了摇，但面上还是冷如岩石，硬如岩石，全没有半分痛苦之一哦色一哦，甚至连一根肌一哦肉一哦都没有颤一哦抖！

他没有再说一个字，也没有再瞧任何人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英雄……什么叫英雄难道这就是英雄

英雄所代表的意思，往往就是冷酷！残忍！寂寞！无情！

也有人曾经替英雄下过定义，那就是：

杀人如草，好赌如狂，好酒如渴，好一哦色一哦如命！

当然，这都不是绝对的，英雄也有另一种。

但像李寻一哦欢这样的英雄世上又有几人

英雄也许只有一点是相同的──无论要做哪种英雄，都不是件好受的事。

阿飞的神情也很萧索，长长叹了口气，道：“他这一生，只怕永远也不能使剑了。”

李寻一哦欢道：“他还有右手。”

阿飞道：“但他一哦习一哦惯的是左手，用右手，就会慢得多。”

他又叹了口气，道：“对使剑的人说来，‘慢’的意思，就是‘死’！”

他一向很少叹息。

现在，他叹息的非但是荆无命，也是他自己。

李寻一哦欢凝注着他，眼睛里闪着光，缓缓道：“一个人只要有决心，就算两只手一齐断了，用嘴咬着剑，也会同样快的，他的气若已馁，就算双手俱全，也没有什么用。”

他笑了笑，接着道：“世上双手俱全的人很多，但出手快的又有几人”

阿飞静静地听着，黯淡的眼睛中，终于又露出了一哦逼一哦人的神情。

他突然冲过去，紧紧一哦握住了李寻一哦欢的手臂，嗄声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李寻一哦欢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明白的。”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已热泪盈眶。若有第三人在旁边瞧见，一定也会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只可惜龙啸云父子都不是这种人，他们正在悄悄往外溜。

李寻一哦欢是背对着他们的，仿佛根本没有觉察。

阿飞仿佛瞧了一眼，却并没有说什么。

直到他们父子都已溜出了门，阿飞才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还是要放他们走的。”

李寻一哦欢笑了笑，道：“他救过我。”

阿飞道：“他只救过你一次，却害过你很多次。”

李寻一哦欢笑得有些凄凉，道：“有些事很难忆起，有些事却终生难以忘记。”

阿飞叹了口气，道：“那只不过因为是有些事，你根本拒绝去想而已。”

他也许还是未经世故的少年，但对人生某些事的看法，他却比大多数人都深刻、尖锐。

李寻一哦欢也不禁叹息了一声，缓缓道：“但还有些事你纵然拒绝去想，却偏偏还是时时刻刻都要想起，人，永远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这也是人生的许多种痛苦之一。”

阿飞道：“你呢你真的只记得他救过你，真的已将别的事全都忘了”

李寻一哦欢笑了笑，淡淡道：“也许并不是忘了，而是从未记恨，因为他也有他的苦恼。”

阿飞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笑，道：“我现在才知道，人生中的确有很多事是完全不公道的。”

李寻一哦欢道：“不公道”

阿飞道：“不公道，譬如说，有些人一生都很善良，只不幸做错了一件事，这件事往往就会令他抱恨终生，非但别人不能原谅他，他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李寻一哦欢默然。

他很了解“一失足成千古恨”这句话的意义。

阿飞接着道：“但像龙啸云这种人，他一生中也许只做过一件好事──只救过你，所以你就永远不会觉得他是个十分坏的人。”

他语声中显然有很多感慨。

李寻一哦欢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是在为林仙儿不平。

他始终认为林仙儿这一生中只做错过一件，而李寻一哦欢却始终不能原谅她。

“一哦爱一哦”的确是奇妙的，有时很甜蜜，有时很痛苦，有时也很可怕──它不但能令人变成呆子，也能令人变成瞎子。

龙啸云父子溜出门的时候，心里不但很愉快，也很得意。

龙啸云忍不住笑道：“你记着，别人的弱点，就是我们的机会。能把握住机会的人，就永远不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