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金凤凰（2/2）
风四一哦娘一哦冷笑道：“我若割下你鼻子来，你是不是就知道了”
金凤凰又叫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你杀了我，我也不知道。”
女人真的叫起来的时候，说的大多数都不会是谎话。
风四一哦娘一哦叹了口气，又问道：“沈璧君呢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金凤凰道：“我没有藏起她，是她自己不愿意见你。”
风四一哦娘一哦还没有到后面来的时候，她们已知道来的是风四一哦娘一哦。
敢骑着马闯上人家大厅的女人，这世上还没有几个。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她不想见我，可是我想见她，你最好……”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已看见了沈璧君。
沈璧君已走出了门，站在屋檐下，脸一哦色一哦是苍白，带着怒意，一双美丽的眼睛却已发红。
是不是哭红了的
是为什么而哭
风四一哦娘一哦叹了口气，道：“我千辛万苦的来找你，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沈璧君冷冷道：“谁叫你来的你根本就不该来。”
风四一哦娘一哦又不禁冷笑道：“你若以为是他叫我来的，你就错了。”
他他是谁
沈璧君当然知道，一想到这个人，她心里就像被针在刺着，被刀割着，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撕得粉碎，碎成了千千万万片。
她已连站都站不住，整个人都已倒在栏杆上，却寒着脸道：“不管你是为什么来的，你现在最好赶快走。”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为什么”
沈璧君道：“因为我已跟你们没有关系，我……我已不是你认得的那个沈璧君……”
她的话说得虽凶，可是眼泪却已流下，流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就像是落在一朵已将凋零的花朵上的露珠。
看着她的悲伤和痛苦，风四一哦娘一哦就算想生气，也没法子生气了。
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像被针在刺着，像被刀在割着
她当然了解沈璧君的意思。
以前她认得的那个沈璧君，是一个为了一哦爱一哦情而不惜抛弃一切的女人，现在的沈璧君，却已是连城璧的妻子。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她忽然冲过去，紧紧的握住了沈璧君的臂：“你一定要听我说，我说完了就走。”
沈璧君用力咬着嘴唇，终于点了点头：“好，我听，可是你说完了一定要走。”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只要你听我说完了，就算你不让我走，我也非走不可。”
──该走的，迟早总是要走的。
这正是萧十一郎以前常说的一句话。
想起了这句话，想起了那个人，想起了他们的相聚和离别……
沈璧君的眼泪已一哦湿一哦透了衣袖。
萧十一郎，现在你究竟在哪里究竟在做什么
你为什么不来听听，这两个必将为你痛苦终生的女人在说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们的悲伤和痛苦
他当然不能来，因为他现在又渐渐走进了一个更恶毒，更可怕的陷阱中。
也许他自己并不是不知道，可是他不愿回头，也不能回头。
梧桐的浓一哦陰一哦，掩住了日一哦色一哦。
长廊里一哦陰一哦凉而幽静，一只美丽的金丝雀，正在檐下“吱吱喳喳”的叫，仿佛也想对人倾诉它的寂寞和痛苦。
它的一哦爱一哦侣已飞走了，飞到了天涯，飞到了海角，它却只有呆在这笼子里，忍受着永无穷尽的寂寞。
这里的女主人，虽然也常常抚一哦摸一哦它美丽的羽一哦毛一哦，可是无论多么轻柔的抚一哦摸一哦，也比不上它一哦爱一哦侣的轻轻一啄。
金凤凰已掩着脸冲出了院子，也没有回头。
风四一哦娘一哦还没有开口。
这件事实在太复杂，太诡秘，她实在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
沈璧君已在催促：“你为什么还不说”
风四一哦娘一哦终于抬起头，道：“我知道你恨他，因为你认为他已变了，变成了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变成了个无情无义的人。”
沈璧君垂着头，一双手紧一哦握，指甲已刺入掌心，嘴唇也已被咬破。
她在折磨自己。
她希望能以一哦肉一哦体的折磨，来忘却心里的痛苦。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可是你完全错怪他了，你若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就算有人用鞭子赶你，你也绝不会离开他一步的。”
沈璧君恨恨道：“就算有人用刀一哦逼一哦我留下，我也要走，因为每件事都是我亲眼看见的，并且看得清清楚楚。”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你看见了什么”
她也握紧了手，道：“你看见他为了冰冰伤人，你看见他已变成了一个骄傲自大的暴发户，你看见他已变成了无垢山住的主人”
沈璧君道：“不错，这些事我都看见了，我已不愿再看。”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只可惜你看见的只不过是这些事的表面而已，你绝不能只看表面，就去断定一个橘子已发臭，你……”
沈璧君打断了她的话，冷冷道：“外面已腐烂的橘子，心里一定也坏了。”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可是也有些橘子外面虽光滑，心里却烂得更厉害。”
沈璧君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冰冰而伤人你知不知道无垢山庄怎么会变成他的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沈璧君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可是我知道。”
沈璧君道：“哦”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他那么样对冰冰，只因为冰冰是他的救命恩人，而且她已有了不治的绝症，随时随地都可能倒下去。”
沈璧君脸一哦色一哦变了变，显然也觉得很意外。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他要杀那些人，只因为那些人都是逍遥侯的秘密一哦党一哦羽，都是些外表忠厚，一哦内一哦藏一哦奸一哦诈的伪君子。”她叹了口气，又道：“而且他也并没有真的找到宝藏，他的财富，都是一个人为了陷害他，才故意送给他的，无垢山庄也一样。”
沈璧君的脸又沉了下去，冷笑道：“我想不出世上居然有人会用这种法子去害人。”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你当然想不通，因为有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沈璧君道：“什么事”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逍遥侯有个秘密组织，他收买了很多人，正在进行一件一哦陰一哦谋，他死了之后，这个组织就由另外一个人接替了。”
沈璧君在听着。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只有冰冰知道这组织的秘密，也只有她才认得出这组织中里的人，因为这些人都是些欺世盗名的伪君子。”
沈璧君道：“萧十一郎要杀的就是这些人”
风四一哦娘一哦点点头，道：“可是他不愿意打草惊蛇，所以他出手时，都说他是为了冰冰，其实冰冰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他们之间，并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些儿女私情。”
沈璧君又用力咬住了嘴唇。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接替逍遥侯的那个人，为了想要萧十一郎成为江湖中的众矢之的，就故意散布流言，说他找到了宝藏，其实他的财富，都是那个人用尽了千方百计，故意送到他手里的。”
沈璧君忍不住问道：“你已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人”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我虽然还不能十分确定，至少也有了六七分把握。”
沈璧君道：“他是谁”
风四一哦娘一哦一字字道：“连城璧。”
沈璧君脸一哦色一哦变了。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天下绝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恨萧十一郎，他这么样做，不但是为了要陷害萧十一郎，也为了要让你重回他的怀抱。”
沈璧君突然道：“你要告诉我的，就是这些话”
风四一哦娘一哦点点头。
沈璧君冷冷道：“现在你已经说出来了，为什么还不走”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我说的这些事，你难道全都不信”
沈璧君冷笑，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秘密是不是萧十一郎告诉你的”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当然是。”
沈璧君道：“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你难道全都相信”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每个宇我都相信，因为他从来也没有骗过我。”
沈璧君冷冷道：“可是我却连一个字也不相信。”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骗过你而且常常骗你”她盯着沈璧君，也不禁冷笑，道：“他什么事骗过你只要你能说得出一件事来，我马上就走。”
沈璧君冷笑道：“他……”
她只说出了一个字。
她忽然发觉自己虽然总觉得萧十一郎欺骗了她，但却连一件事都说不出来。
自从萧十一郎和她相逢的那一天开始，就在全心全意的照顾她，保护她。
他对她说出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是绝对真实的。
可是她却一直在怀疑他，因为他是江湖中最可怕，也最可恶的大盗萧十一郎。
就因为她的怀疑，他才会吃了那么多苦，几乎死在小公子的刀下。
她自己几乎一刀要了他的命。
但他却还是毫无怨言，还是在全心全意的对她，甚至不惜为了她去死。
前尘往事，就像是图画一样，忽然又一起出现在她眼前。
每一幅图画，都是用泪画出来的。
萧十一郎的血泪。
沈璧君不禁垂下头，泪又流下。
风四一哦娘一哦凝视着她，道：“你不相信他，也许只因为你不相信自己，因为你根本从来也没有下定决心，拿定过主意，因为你太软弱，太无能，就像是笼子里的丝雀，始终没有勇气冲破这笼子飞出去。”她换上笑容，又道：“就算有人替你打开了这笼子，你也不敢，因为你怕外面的风雨会打一哦湿一哦你这一身美丽的羽一哦毛一哦。”
她自己也知道这些话说得太重，可是现在她已不能不说。
“你总认为你自己为他牺牲了一切，抛弃了一切，你从来也没有替他想想，他为你的牺牲有多大。”
沈璧君伏倒在栏杆上，已泣不成声。
这些话她只有听着。
她不能反驳。
因为这些话每个字都是真的，每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割裂着她的心。
看到她的悲哀，风四一哦娘一哦的心又软一哦了，叹息着道：“何况，就算他会骗你，我也绝不会骗你的，你总该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她的泪也已流下，慢慢的接着道：“我若是个自私的女人，我就该想法子让你们分开，让你们彼此怀恨，可是现在……”
沈璧君忽然抬起头，流着泪道：“现在你为什么要这么样做”
风四一哦娘一哦笑了笑，笑得实在很凄凉：“因为我知道他真正一哦爱一哦的是你，只有你，没有别人。”
沈璧君心又碎了，本已碎成千千万万片的一颗心，每一片又碎成了千千万万片。
看着风四一哦娘一哦凄凉的笑容，笑容上的眼泪，她忽然发觉自己的卑小。
她忽然发现风四一哦娘一哦才真正是个伟大的女人。
“她为萧十一郎的牺牲，岂非远比我更大”
沈璧君在心里问自己：“她为什么宁可自己忍受痛苦，却一心想来成全我们”
“她为什么要说谎”
沈璧君终于承认：“我也知道你说的是真话，可是我……”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可是你不敢承认，因为你害怕，你不敢冲破这笼子，因为，你从小就已被人关在这笼子里，一个别人虽然看不见，你自己却一定可以感觉得到的笼子。”
沈璧君的确感觉得到。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你不妨再想想，周至刚为什么会忽然出现的”
“为什么”
风四一哦娘一哦道：“因为连城璧要带你到这里来，要将你留在这里，他才好去杀人。”
“去杀谁”
“萧十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