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不好玩的阴谋(2/2)
“他杀的是本庵弟子,本庵就有权以门规处置他。”心无师太淡淡的说。
“谁说他杀了你无心庵的尼姑。”
“事实俱在,何必人说”
“什么叫实事俱在”
藏花说:“有谁看见他杀了心无师太有谁能证明是他下的毒手”
“那时只有你们才有下手的机会。”
心无师太说。“为什么”“那时只有你们跟她在一起。”
“那时你在哪里”
藏花忽然问了这么一句话。心无师太还没有开口,任飘伶却已笑了,因为他已知道藏花下面要问的话了。
“那时你在哪里”
“贫尼当然在庵一哦内一哦。”
“你既然是在庵一哦内一哦,怎么不知道是谁杀了心无师太的”
藏花说:“你既然在庵一哦内一哦,又怎么能容许别人在你面前杀了心无师太”
“小姑一哦娘一哦怎能强词夺理呢”
“是老尼姑强词夺理,不是小姑一哦娘一哦。”
藏花冷冷的说。“好个尖嘴利舌的小施主。”
心无师太脸现怒容:“贫尼的口舌虽不利。但降魔的手段仍在。”
──她怎么已忘了这句话正是她刚才禁止她徒弟说出来的
藏花笑了。
“原来只许老居姑妄动嗔心,只许老尼姑入口舌阵,小和尚就不能..”
“住口!”心无师太这回真的生气了:“若有人再敢无礼,就莫怪贫尼手下无情了。”
“你想动武”藏花转身拉拉任飘冷的肩:”她想动武,你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任飘伶点了点头:“她说的话那么有力,又有谁能听不见呢”
“你怕不怕”
“我很怕,可是怕又能怎么样呢”
“这就对了,硬汉是宁可被人打破脑袋,也不能受人冤枉的。”藏花又笑了:“否则就不能算硬汉,只能算豆腐。”
“她想动武的话,你不是也已听见了”任飘伶忽然问藏花。
“听见,当然听见了。”
“那么你怕不怕”
“不怕。”
“不怕为什么”
“因为有你在。”
“有我在,你就不怕”
“是的。”藏花笑着说:”因为我只管动口,你管动手。”
“好,你动口,我动手。”
话还没有说完,他的拳头已飞出,一拳打向离他最近的吴正行地脸上。
任飘伶的拳可真快,比他的剑还要快。
吴正行倒也不是弱者,他沉腰坐马,左手往上一托,右拳已自肘下的空门中反击而出。
能当上镖局的总镖头,手上功夫当然很有两下子的,谁知任飘伶竟然不避不闪,竟硬碰硬的挨了他这一拳。
“砰”的一声,吴正行的一拳已打在任飘伶的肚子上。
众人一声惊叫,谁也想不到威名赫赫的任飘伶竟这么容易就被人打着。
看的人虽然已惊呼出声,挨打的人却一点事也没有,吴正行一拳打在他肚子上,就好像打在硬铁上。吴正行的拳头已痛得发红,还来不及收回时,他的手已被任飘伶扣住,接着又是“砰”的一声。
任飘伶的拳头已打在他的肚子上。
吴正行可不像任飘伶,他可挨不起了,跟跄后退,双手掩住肚子,黄豆般的冷汗已一粒粒的往外沁。藏花忽然叹了口气:“你这叫什么功夫”
“这就叫挨打的功夫。”任飘伶一笑,
“挨打也算功夫”
“这你就不懂了,要学打人,先学挨打。”
“不错,不错,你打他一拳,他也打了你一拳,本来就没有什么输赢的。”
藏花也笑了:“只可惜他没有你这么能挨打而已。”
“这道理你总算明白了。”
“好。”心无师太慢慢走前:“贫尼倒要看看,施主有多少能挨”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心无师太并没有沉马坐腰,她只是随便的往那儿一站,可是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她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真力。
不管你从哪个方向,发出什么东西,都会被她的真力所摧毁。
任飘伶没有动,心无师太刚开始说话时,他就不动了,他也是随随便便的站着,但是他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心无师太真力的笼罩下。
大殿上又是一片静,死一般的静。
任飘伶的“泪痕”在手,虽在手却已无法拨出了。因为心无师太的真力,就仿佛千斤锁般的锁住了“ 泪痕” , 将它锁得死死的。
任飘伶的手纵然有灵猿灵巧,也必须要有一刹那的时间才能开启“泪痕”。
在两个高手决斗时,一刹那已是生死间了,一刹那已是永恒了。
死的永恒。
一刹那究竟是多少时间呢
以佛家来计算,六十刹那即是一弹指间。
昔年盗帅楚留香,在晚年时,会对他的好朋友说,他已发现了个对时间准确的算法。
──个人想眨眼未眨时,即为一刹那。
两个人已不知对待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站多久,也许是一辈子也许很短暂
心无师太的神一哦色一哦仍沉稳、安祥,嘴角仿佛已有了笑意,任飘伶却已苦不堪言,他的后背就在她念头刚起时,突听“蓬”的一声,屋顶上突然裂了个大洞。
屋顶一破,屋瓦纷落,落人心无师太的真力犯围一哦内一哦,“砰、砰..”的数响,这些落下的屋瓦立即粉碎,碎成了千万块。
就在这同一刹那,屋顶上又飞下了几点寒星,”叮、叮、叮”的一连串急响,大殿里所有的灯光已全都被寒星吹灭。
灯灭,大殿立即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人一哦群一哦大乱。
黑暗中隐隐约约见到心无师太的身影已从破洞中飞掠而出。
四
星光满天
暴风雨后的大地不但潮一哦湿一哦,而且寒意更浓。
藏花和任飘伶并没有跑多远,他们只跑到无心庵外的树林间就停了下来。
心无师太追逐打破屋顶的人,势必追得很远,无心庵一哦内一哦的人也势必趁乱而走,这时也唯只有无心庵外的树林一哦内一哦
是最安全的地方。
──最危险的地方,也最是最安全的地方。
藏花停下来,喘了口气,喘完气后才开口:“那老尼姑实在厉害,她的真力竟已练到收发自如的地步。”
藏花说:“她竟能在屋瓦掉下来时,将真力收至最低限度,等屋瓦破碎后,又立即恢复饱和点。”
她又喘了口气,才接着又说:“如果不是屋顶上的那个人又打出了暗器击灭灯光,我们两个恐怕没那么容易逃出。”
“无心庵上一哦上一哦下一哦下,几十个尼姑,连一个好对付的都没有。”
任飘伶苦笑:“何况心无师太正是那几十个尼姑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夜风吹来,吹落下留在树叶上的雨珠。
“刚才那老尼姑说了句很奇怪的话,不知道你听懂了没有”
藏花说。
“尼姑说的话,十句里总有七八句是奇怪的。”
任飘伶笑着说。”
“但那句话特别不一样。”
“哪一句”
“其实也不能算是一句话。”
藏花说:“那只是两个字而已。”
“无泪。”
听到这两个字,任飘伶的表情就有点不同了。
“那老尼姑说心无师太本应该下地狱的,因为她已入了‘无泪’。”
藏花说:“这句话你听见了没有”
任飘伶点点头。
“无泪是什么意思”
藏花说:“无泪是不是说心无师太已没有眼泪了”
任飘伶没有马上说出这两个字所代表的意思,他只是将目光射一哦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看了很久,也沉默了很久,才缓缓的说:“无泪就是一一哦群一哦人。”
“一一哦群一哦人”
“一一哦群一哦朋友。”
任飘伶说:“他们的兴趣相同,所以结合在一起,用‘无泪’这两个字做他们的代号。”
“他们的兴趣是什么”
“下地狱。”
下地狱”
藏花说:“下地狱救人”
“是的。”
“江湖中的事,我也听说过很多,怎么从来没有听过‘无泪’这两个字”
“因为那本来就是个很秘密的组织。”
“他们做的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那么秘密”
任飘伶凝视着她:“做了好事后,还不愿别人知道,才是真正的做好事。”
“通常能做坏人的人,都是不太好对付的。”
“所以他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冒很大的险。”
任飘伶淡淡的说“一不小心就会像心无师太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别人手上。”
“但他们还是要去做。”藏花说:“明知有危险也照做不误。”
“无论多困难、多危险,他们全都不在乎。”任飘伶说:“连死都不在乎。”
藏花也将目光移向锭方,远方有繁星在闪烁,她看了一会儿后,居然叹了口气,但眼睛却已亮如夜星。
这些人不认识他们实在是一件遗憾事。“藏花说:“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
“只怕很少”。
“因为他们既不求名,也不求利。”任飘伶仿佛很了解他们:“别人甚至连他们是些什么人都知道,怎么去认得他们”
藏花将目光转向任飘伶:“你也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到目前为止,我只知道一个心无师太。”任飘伶说:“若非她已死了,心无师太也不会暴露她的身份。”
“这一哦群一哦人里面既然有尼姑,也就有可能有和尚、道士、甚至各种奇奇怪怪各行烽各业的人。”
“不错。”任飘伶点了点头:“听说‘无泪’之中,份子之复杂,天下开林江湖没有任何一家一派一门能经得上的。”
“这些人是如何组织起来的呢”
“兴趣。”任飘伶说:“因为一种兴趣、一种信仰。”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
“这正是我最大的一哦毛一哦病。”任飘伶苦笑。
“他们选你做替死鬼,想必也是为了你有名。”藏花说:“既然无论什么地方都有人认得你,你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人怕出名猪怕肥。”任飘伶又苦笑:“这句话真他一哦妈一哦的对极了。”
“现在非但心无师太要找你,无泪的人也一定要找你。”藏花说。
“无泪的人比心无师太还要可怕。”
“你刚刚一走,他们便认定你是凶手了。”藏花凝视着他。
藏花看了他有一会儿,长长的叹了口气,才说:“我现在才知道我做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做错了。”
“刚才我不该叫你跑的。”藏花说。
“的确不该。”任飘伶笑笑:“也许我并不是因为你叫我跑才跑的。”
“不是为了我”藏花一怔:“是为了谁”
“刚才救我的那个人。”
“你知道他是谁”
任飘伶又将目光落在远方,远方有一朵云在流动。
“除了他之外,天下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未必能拉我走。”任飘伶的声音仿佛也来自远方。
“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真正佩服的,只有他一个人。”任飘伶说。
藏花的眼睛睁得真大,她那双大眼睛里露出一种仿佛很惊讶的光芒:“想不到你居然也有佩服的人。”
“像他那样的人,你想不佩服他都不行。”任飘伶笑着说。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叫你不能不佩服的人。”
“他究竟是谁”
任飘伶又露出了他那独特的懒洋洋的笑容,但这次的笑容中居然有了一种有了一种很神秘的意味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