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零节 斩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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弈使喊声极大,所有的人都是听的一清二楚,孙少方变,显然也是听说过一阵风的名声。
李靖并不慌张,沉声问道:“一阵风有多少人”李靖这次出塞虽然是个赐婚副使,可对草原的了解远比萧布衣要多的多。他当然知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道理。实际上他在东都的时候,就对突厥早有研究,在马邑的数月,更是知晓良多,对于一阵风当然清楚。
一阵风在李靖眼中,是除了好事不做外,什么事都做的一伙马匪,听说就算始毕可汗拿他们都是无可奈何。他们草原,奸杀掳掠,无恶不作,不但商旅痛恨,就算草原之人也是深恶痛绝。
“来骑大约百来人。”游弈使急声道。
孙少方笑了起来,“一百多人,那我们这些禁卫都可以收拾了。”
“一切听李郡丞的吩咐。”萧布衣扭头道:“少方,一阵风他们死多少无所谓,可是我们没有必要拼命。”
李靖混铁枪一挥,沉声喝道:“列阵,三才。”
三百兵士霍然变化,却是井然有序,一队持弓挺前,两队纵马后退,分层列开,彼此之间分开大约有十数丈的距离。
李靖看了萧布衣一眼,“三弟带禁卫退到最后就好。”
萧布衣点头,一挥手道:“跟我走。”
二人各发号令,倒也井井有条。孙少方当先跟随,众禁卫互望了眼。紧紧跟随,孙晋嘟囔了一句,“不就是百来个马匪嘛,至于这么大的阵仗吗”
孙晋圈马跟随众人,话音才落,只感觉到地面微微颤动不已,不由回头望过去,只见到远处地平线转瞬间涌出片黑云,中间夹杂着妖艳地红色。仿佛暴雨前诡异的乌云般,刹那间涨大,再过片刻的功夫,乌云夹杂着亮色已经张牙舞爪的弥漫过来。速度极快。乌云不过是先兆,转瞬有轰轰隆隆的雷声鸣响变奏,紧如密鼓般的敲击在众人的心口上,压的无法呼吸。
众禁卫终于脸上变色。他们打仗的时候多数都是讲求单打独斗,群殴当然有过,不过都是散乱没有章法,和萧布衣一路南下。在雍丘大船上那种打斗算是他们常见地模式,很多人都是散漫慵懒,如何见过这种冲锋陷阵的阵仗。
来的虽然只是有百来个马匪。可是全力冲刺之下。无形中感觉天边的火烧云落下地面。被狂风席卷而来,马儿未到。声势摧人!
马匪清一色地黑马,黑衣黑裤,披着红色的披风,见到赐婚的队伍,更是兴奋,呼啸喊喝,声可动天。当空暖阳一照,落在他们手持明亮的马刀之上,半空中泛起寒光阵阵,萧杀一片。一阵风名不虚传,疾驰前行,有如狂风席卷大地般扑面冲来,不可一世。
众禁卫方才懒洋洋地不肯退,见到马匪冲过来的时候,只怕退的不够快,转瞬之间已经到了三百骑兵的最末,面面相觑。对方虽然只是百人之多,自己这方也有三百多人,可是在一阵风冲锋地威势之下,竟然生出渺小,不堪一击之感。
队伍最先之人头戴毡帽,黑巾罩面,身形彪悍,端坐马上凝重非常,一双眼眸有如鹰隼般的锐利。
萧布衣虽不畏惧,却是感慨,当初他们山寨七人被数十突厥兵围攻追赶的时候,就觉得突厥兵地凶悍勇猛,可比起眼下地一阵风,还是稍逊一筹。怪不得一阵风能够驰骋草原,多年,只是以这种威势冲劲而言,绝非某个部落仓促间所能抵抗。
李靖横枪在前,疾风扑面过来,衣襟猎猎而动,人不稍动,马如铁铸。望见一阵风匪盗个个手持马刀,呼啸而来,嘴角露出一丝讥诮之意。众禁卫从未见过李靖出手,可是见到李靖山一般屹立在那里,并无怯意,倒是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意。
疾风知劲草,岁寒见后凋,只凭李靖持枪临风屹立,不惧飙风般的一阵风,众禁卫已经无人能够做到。
李靖只是凝视一阵风地动静,并不下令。一阵风来势不减,只是风卷寒光,陡然弱了些。李靖毫不犹豫的挥枪断喝,“射。”
他射字出口,身后百来兵士挽弓怒射,空中利箭齐聚,宛若一把尖刀插了过去,正中一阵风队伍之中,利箭齐射凝劲,宛若重锤拍击水浪,镰刀横过麦浪。狂风怒吼声,战马悲嘶‘咕咚咕咚’倒在地上,战马摔倒在地,十数名悍匪止不住惯性,被狂风卷起般冲天而起,张牙舞爪的叫喊,只是恐惧之意远远过于方才的兴奋厮奔。
利箭将密集的一阵风撕开条裂缝,一阵风队形瞬间稍乱,领头的大头领鹰隼的双眸也是有了诧异和震怒,他只以为对方虽是隋兵,有些战斗能力,可充当赐婚使护送的兵士又会有什么能力只是利箭从他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竟然让他浑身战栗,这队人马的战斗力如此之强,实在是他草原少见。
一阵风席卷草原在于出乎不易,草原突厥兵虽多,但却是组织程度很低,各部落之间自治权利极大,反倒分散了实力。草原的骑兵若是真的聚集起来,绝对是股浩瀚的力量,可事实上是,一阵风碰到的突厥兵很多时候都不如他们的人数。他们所到之处,只凭声势威名就能吓的族落众人落荒而逃,偶尔出现勇士也会被他们斩成肉酱,对他们形不成有效的防御。
他们突如其来,倏然而去,往往在掠夺对象还没有形成有效抵抗时候,就被他们冲的七零八落,所以他们不需要什么弓箭,只凭胯下的快马,手中的马刀就足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这次来洗劫赐婚使也是毫不例外,在大头领地眼中来看。隋兵只会比草原的勇士更加不堪一击,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过,自己面对隋兵居然训练有序,面对一阵风的威势居然毫不畏惧。
马匪队形稍散,冲击力只是缓了一下,众马匪已经知道这队官兵不好对付,他们毕竟作战经验丰富,伴随着利箭惨叫声中,早早的勒马想要从侧翼迂回攻击眼前的这只部队。长弓利箭只在远战有用。他们虽然死伤不少,但是毕竟拉近了和官兵的距离,只要让他们再上前一段距离,他们绝对有信心将这些弓箭手斩于马下。他们草原。在于他们的身手不是一般的强悍,短兵相交,他们不信任何人能挡住他们的马刀!
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拉不进和官兵地距离,李靖一轮长箭射完。毫不犹豫的喝道:“散!”
百名官兵霍然散开,勒马先向两翼退后去,居然抢先在马贼之前。众马贼愕然,才要追击。散开的官兵潮水般退却,潮水未消,后面怒浪般的又冲出了一队官兵。弓弦拉动地声音让人牙齿发酸。
长箭再射。阳光刀光还有箭头的寒光交织在一起。天地先是一静,再是破空振耳之声嗤嗤
.未想到对方居然如此错落有致,对方或许功夫不行,马术不行,单打独斗十个不如他们一个,可只凭动作一致,弓箭射长的优势,已经完全遏制住他们的冲击之势。
武功高强地马贼还能用刀拨开利箭,武功稍差的马匪已经连人带马被射的和刺猬仿佛,大头领拨挡利箭并不慌乱,只是战马却是再也不能上前半步。马匪慌作一团,只是噩梦显然没有做完,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发出地命令,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是惊天动地,骇人心寒!
矛!
紧接着命令之后就是铺天盖地的长矛奔刺过来,势大力沉,虽无利箭般迅疾,但是劲道却是更让人难以阻挡。两队兵士以箭阻挡敌阵,射完一轮后不再拉弓,迅即地散到两翼,第三队兵士却是纵马急冲而来,厉喝一声,顺势掷出了手中地长矛!长矛出手,空中光影,掷出长矛地兵士却是‘呛’的声拔出腰间地长刀,等候将军的下一个命令,神色凛然。
兵甲铿锵中,人马喝嘶声不绝于耳,半空中光影,杀气弥漫,红雾凄迷,将场中之人脸色映照的苍白迷惘。光影仿佛死神的手臂,狰狞狂笑中,半数马贼已经被取去了性命。
马贼狂风般的攻势被官兵的三拨反攻瓦解成无形,虽没有哭爹喊娘,也没有大头领的命令,却是忍不住的勒马倒退想逃。
李靖再喝一声,发出了第四道命令,“冲!”
他命令简洁有力,显然是要归功平日的训练有素,他立在当场,有如战神般的凛然,只是每一个命令都是得到所有兵士的无条件执行。主将虽是不动,却如定海神针般让兵士心中定然。
紧接着着冲锋之令后,是方才散开的骑兵迅疾的汇聚,前两队顺势左右两翼掩杀,第三队兵士变成正面冲锋,长声呼喝中,矛头闪烁,腰刀泛寒的分三路向马匪们杀了过去。
众禁卫已经看的目瞪口呆,这才明白草莽打斗和真正疆场训练有序的作战大有区别,打斗是谁的武功高强谁老大,可疆场是谁的力量拧在一块谁老大!萧布衣见到前方李靖坐镇其中,只凭几个命令和手中混铁枪的指挥就让阵型变化莫测,却是井井有条,有如武林高手出招般飘逸不羁却又节奏鲜明,又如泼墨山水般挥洒豪放却又淋漓尽致,瞬间有些明白前几日懵懵懂懂的教道严明四个字。
如果说几日前李靖还不过是教他领军打仗的理论基础,这次却是借鏖战一阵风之际将战法精髓精确的展示在萧布衣的面前。
他可如李靖般的镇定,可是他不能让手下和李靖的士兵般的冲锋陷阵,只因他做不到令出如山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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