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遥远的记忆(1/2)
维鲁格林德最初转移到的地方,是个搞不清方位的异界夹缝。
在这里不会被时间所束缚,维鲁格林德通过直面自身的内在,成功将究极能力『炎神之王』完全变成属于自己的东西。
究极能力『炎神之王』拥有能够追踪鲁德拉“魂”的权能,严格来说,这个效果是可以发现曾一度指定过的存在。
维鲁格林德凭借这个权能,无论距离多么遥远,或是需要超越时间和空间才能抵达的地方,都能找出心爱的鲁德拉的“魂”之碎片。
剩下的,就是朝着那个目标转移过去而已。
在究极能力中这也是格外强大的权能,将『时空间操作』和『次元跳跃』组合为一体的技能——『时空间跳跃』才能办得到。
只是,这个技能并不能分析目的地的坐标地点,所以无法随意转移到某个时间和地点。必须要有目的地,才能进行『时空间跳跃』。
不过,如果和目标处于同一时空,就没有这个限制。
在那种情况下,可以无视时间移动任意距离,就连『瞬间移动』都能用。
总之就是这样,维鲁格林德仰仗着自己的权能开始寻着找鲁德拉。
她最初抵达的地方,是位于某个星球上,文明刚刚萌发的大陆。
有位赤铜色皮肤的蛮族之长。
这名还很年轻的金发青年,就是鲁德拉的“魂”之碎片的寄宿者。
最初只是狩猎民族的青年们,很快就在大河流域建立了据点。
维鲁格林德毫不自重的帮助了他们。
降下雨水征服大河,创造出肥沃的大地。
青年们从此就不再只着重于狩猎,也开始进行农耕。当粮食情况大幅改善后,能养活的人口也随之增加,很快他们的部落就变成了城邑,被周围的村落所畏惧。
富足之人自然会被盯上。
然而维鲁格林德已经准备好了下一个的援助。
她给出了可以称之为超文明的不和谐之物,能承受住「铁的熔点」的高温炼炉。就这样,青年跳过了青铜器阶段,直接将手中的石器换成了铁器。
青年的城邑吞并了周边的部落,然后发展成了王国。
王位从此以父传子,子传孙的形式继承下去。
自此维鲁格林德停止了对王国的援助,仅仅是陪伴在心爱之人身边。无论被如何恳求,她都不会再行使自己的权能。
要问为什么,因为这正是她所爱之人的期望。
「本大爷已经从你那得到了根本无法偿还的恩情。但是,在此之上的帮助就不需要了。本大爷退隐不做王以后,这些力量对那些笨蛋而言过于强大了」
「是的,我明白,鲁德拉」
王的儿孙们并未寄宿“魂”之碎片,所以维鲁格林德没有理由帮助他们。虽然心情好时帮帮忙也无妨,但既然王本人希望子孙自立,维鲁格林德也打算尊重那个想法。
「切,又是“鲁德拉”。本大爷的名字是——啧,既然有其他思念的人,不愿和本大爷凑成一对也是当然的吗」
「呵呵呵,嫉妒了?真是可爱呢」
「烦死了。这么极品的女人近在眼前却不能碰,简直是折磨」
如同他所说的那样,这个男人从蛮族之长到成为构筑大河文明的阿西亚王国初代国王,他将维鲁格林德视为“本大爷的女神”,但并未和她发生什么男女关系。
维鲁格林德也觉得这样就好。
自己的职责只是守护。
心爱之人会生下孩子,继承其血脉。那么只要等待他的子孙当中再次有人寄宿鲁德拉的“魂”之碎片就好。
这就是维鲁格林德的做法。
王国不断发展,然后进入了繁荣的时代。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
青年老了,最终成为等待死亡降临的老人。
『本大爷很幸福。女神啊,虽然你——您将我称为老公,但我有回应您的期望吗?』
「诶诶,足够了,我很幸福哦」
『这样啊,听到这话我就安心了。向您献上祝福』
这就是伟大王者的临终遗言。
没有声音的声音,将他的“魂”转让给了维鲁格林德。
就这样,维鲁格林德获得了目标的“魂”。
然而,那只是一点点碎片。
旅途才刚刚开始而已,向着下一个目的地,维鲁格林德发动了转移——。
王国很快吞并了周边诸国,成长为了帝国。
被留下的人们,将整件事写成了传记流传给后世。
就这样,神话诞生了。
在流着青年血脉之人统治的神圣阿西亚帝国以及将帝国视为盟主的地区,维鲁格林德将作为司掌火炎的“创世女神”永远被人们所崇拜。
*
维鲁格林德又反复经历了很多次邂逅和离别。
在这期间,她理解到一个事实,维鲁达纳瓦创造的世界并非只有一个。
存在许多的世界。
每个世界只有单一的一个,并不存在所谓的并列世界,但却存在其他次元的世界。
毕竟有“异世界人”这种玩意,所以维鲁格林德早就明白了这个事实。然而,她没想到各式各样的世界竟有如此之多。
依靠完全迥异的法则运行,连因果循环的关系也不成立。被广大的精神世界包容其中的物质世界里,存在着多种多样的文明。
从以剑与魔法为主流的世界,到魔素几乎不存在无法使用魔法的世界,甚至还有科学文明高度发展,人类机械化的稀奇世界。
既有“龙种”解放全力就会被炸飞的弱小世界,又有匹敌觉醒魔王的天使和恶魔不断重复恒久斗争的荒芜世界。
维鲁格林德穿梭于这样的众多世界。
不过,这并非完全出于她自己的意志,而是以跟随着引导的形式进行的。
文明水准也是各不相同,维鲁格林德无法推导出这些文明处于哪个次元、哪条时间轴。不过,不存在相互重合的平行世界,因此同一时间轴内,同一个存在重复并存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即便去过一次,也不代表能再次前往同一个场所。
若维鲁格林德存在于某一个次元的同一个时间带,则可以识别这里的正确时空间坐标点。然而,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时间点里存在着一个维鲁格林德,所以即便是使用究极能力『炎神之王』的『时空间跳跃』,也无法转移过去。
不过也因为这个缘故,维鲁格林德记得所有世界的所有“鲁德拉”。
星际世界里的舰队司令官。
剑与魔法世界里的小国大臣。
没有魔法的世界里的绝世欺诈师。
文明世界里的贫穷科学家。
维鲁格林德被呼唤而来时,大多是那些寄宿鲁德拉的“魂”之碎片的人陷入危机的瞬间。往往在濒死的时候,“魂”才会初次释放出光辉。
所以也有维鲁格林德来不及救下,在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死去的人。虽然这非常令人悲伤,但维鲁格林德将这事当成了是命运。
更何况,这样反而能更早的收集到“魂”之碎片,并没有哀叹的必要。
不过,维鲁格林德不会自己动手推动这个结局提前到来,因为守护各种性格的鲁德拉,对她而言是一件十分开心的事。
维鲁格林德很早就察觉到,血脉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身体特征也毫无意义,寄宿者当中有的人是一头黑发,有的则是赤发。
然而,这些人对于维鲁格林德来说,全都是“鲁德拉”。
漫长的岁月就这样过去了。
收集到的“魂”之碎片的数量已经变得很庞大,变回了原本美丽的形状。
维鲁格林德凭着直觉确信,还未找到的“魂”之碎片已经所剩不多。
或许下次,再下次就是最后了。
就这样,维鲁格林德追寻着呼唤转移去了那个世界。
*
那里被称为皇国。
维鲁格林德穿越时空,出现在那个国家皇帝的居室中。
此时维鲁格林德身穿的衣装是绢丝制的卷衣,深青色的非常适合她。
这个房间的主人——年老的皇帝发起了质问。
「——你是谁?」
皇帝年事已高没什么体力,躺在一张宽大且奢华的床上。
居室中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女人,通常来讲,不吃惊是不自然的。皇帝还能出口相问,看来胆色非凡。
但维鲁格林德并不在意。
「啊啦? 这次也是老人呢,真让人怀念啊。你的外貌,让我想起了蛮族之王」
“衰老”是和维鲁格林德无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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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而言,那不过是表述人类状况的一种形态而已。
所以她十分慈爱的伸手抚摸老人的脸颊,同时把脸凑近他低语道。
「维鲁格林德。这就是我的名字,你呢?」
「呵,不害怕朕吗。还有那力量,你是神佛之类的东西吗?」
虽然有剑刃斩向维鲁格林德喉咙,但她头也不回就用纤细的手指将其挡住了。
一滴血也没有流,轻易地就挡住了能斩裂恶鬼的破邪剑击。
当然,发出这一击的并非皇帝,而是作为守护者侍立在旁的人。
其名为,荒木幻世。
从恶鬼罗刹或魑魅魍魉之类的敌人手中守护皇国,是驱魔之剑的使用者。当代第一剑士,“胧心命流”现任宗主。
虽然只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却因为强大的实力被任命为“皇帝守护者”。
然而幻世的剑,却无法伤着维鲁格林德分毫,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幻世看来,却是超出理解范畴的异常事态。
「——我的剑竟然无效吗。皆本,陛下的守护就交给你了」
「了解!」
被幻世称呼为皆本的,是一名才二十岁冒头的年轻青年。
皆本三郎,和幻世一样,完全消除自己的气息担任皇帝的警卫,在幻世的弟子中是排行第三的高手。
「哎呀,不用那么警戒也可以的。你们虽然颇为厉害,但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觉得可爱而已哦」
「胡扯。的确论实力我远不及你,但至少让我争取一些时间」
「也是呢。要你们相信我估计很难吧。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但希望你们不要把那个人带走」
维鲁格林德耸了耸肩这么说道。
即便不受信任也视为理所当然,但维鲁格林德可无法容许给皇帝增加负担。
在维鲁格林德看来,皇帝的寿命所剩时日不多,她可忍受不了最后的生命之火因为自己而被吹灭。至少要让皇帝安详的,在自己的看护下度过最后的时间。
最倒霉的是皆本。
只是维鲁格林德注视,就已经让他变得全身僵硬。
仅仅是视线给予的压力,就让他察觉到互相间天壤之别的实力差距。
不对,不止是这种等级。
皆本三郎理解到,迄今为止自己对战过的那些妖魔妖怪,跟维鲁格林德比起来甚至都显得有些可爱,根本看不清她实力的全貌。
敬爱的幻世的剑也无效,就让皆本明白了维鲁格林德有多么强大。但现在他发现,就连这样的认知都还显得太天真了。
自己的职责已经不可能完成,这让皆本十分懊悔。那么至少,要拼尽最后一点的气概,向维鲁格林德瞪过去。
「你是妖魔的首脑吗? 莫非已经厌烦小打小闹,亲自过来动手了吗?」
皆本一边留着冷汗一边随意的问到。
维鲁格林德毫不在意皆本那鼓足勇气想要揭露敌人身份的想法,答道。
「妖魔?这个世界也有啊。那些家伙,真的不管到走哪里都会冒出来呢」
「嚯哦,你想说自己和妖魔没有关系吗?」
「没有呢。不过,你们所说的妖魔,和我所知的那个是不是同一种东西就不知道了」
维鲁格林德可以瞬间解析任何世界的语言化为己用,这是因为她能够读取在世界中交错的『思念』,这项特技并不是依赖权做到的。
不过,偶尔也会发生概念混淆的情况,有必要注意一下是不是自己会错意了。
这次的场合,就是要搞清妖魔这个词的含义。
维鲁格林德所知的妖魔,是以妖魔王费尔德维为首的妖魔族。一种存在于各种不同次元的侵略种族,也是在漫长旅途中多次与她发生冲突的敌对者。
在对此感到烦躁的同时,维鲁格林德也想到可能是遇到了其他不同的存在。
「对于妖魔,就只能用妖魔二字来形容。关于它们的真面目连朕也不知道详情」
回答维鲁格林德疑问的并非皆本,而是皇帝。
看到皆本无法行动,幻世立刻改变了方针。趁着皆本吸引维鲁格林德注意力的空隙,他采取行动打算让皇帝逃走。
没有任何事前商量,只靠临机应变就交换了彼此的职责,证明幻世等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已经达到了极致。
虽然成功的可能性完全没有,但只要有可能帮皇帝逃走,这个作战就有尝试的价值。然而,作战却被皇帝本人制止了。
「陛下!?」
「好了。不知为何,朕从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怀念的气息。再说,从这个张开防卫网的帝都中最安全的场所,能逃去哪里? 这个人可是穿越重重戒备后,到达这个场所的,朕实在不觉得自己能从她手中逃掉」
皇帝的话完全正确。
皇国——大洛腾征霸帝国【注:为什么翻成这个名字,你懂的】现在,正在和强大的敌人进行战争。因此帝都正处于戒严态势,所以,从维鲁格林德能偷偷潜入进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相当于失败了。
而且,皇帝无论如何也无法对维鲁格林德产生戒备的念头。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从她身上能感受到十分怀念的气息,那是种会让他莫名觉得安心的东西。
所以皇帝选择相信维鲁格林德……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向维鲁格林德说明一切,希望她成为自己的同伴。
*
场所仍旧是皇帝的起居室。
有人命令侍女准备了红茶和便餐。
「首先来自我介绍一下吧,一开始也说过了,我的名字是维鲁格林德」
「我是幻世,荒木幻世。负责护卫陛下」
「在下是皆本三郎,担任皇宫警卫剑士队的队长一职」
「这样啊,请多关照。那么,鲁德拉呢?」
维鲁格林德对于幻世和皆本二人毫无兴趣。
随便应付了一下两人的打招呼后,她的视线就回到了心爱之人的身上。
「没想到朕到了这样的年纪,还能得到此等美女的垂青呐。这种感觉虽然不错,但更遗憾的是自己怎么不再更年轻一点」
「哎呀,鲁德拉也会恭维人了呢,真是稀奇的体验」
「呵呵,并不是恭维,算了也行吧。朕的名字是樱明,还以为这个名字早就众所周知了,原来只是朕自以为是了吗」
贤帝之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那只是称号。皇帝真正的名字,本来是不能像这样随便说出口的。
即便是和皇帝相当亲近的人,也不能随便称呼这个名字。不过对于这个国家的臣民而言,这又是个无论谁都早就带着敬意牢记于心的名字。
当然,对于维鲁格林德而言,皇帝就是鲁德拉。别说允不允许称呼樱明了,她一开始没打算用那个名字称呼对方。
「呜呼呼,我不知道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才第一次和你见面嘛。我所知道的你,用的是鲁德拉这个名字,以后,我依旧这么称呼你吧」
然后,还用这段在他人看来无礼之极的台词作为收尾。
然而,这做法却得到了正式的认可。
皇帝笑着允许了。
「准了」
「陛下!?」
「无妨。如果能讨得女神的欢心,这代价已经十分便宜了不是吗。不过,公开场合就没法让你立于朕的身侧了」
「哎呀,这是为什么呢?」
「朕也有自己的立场,如果让一个喊着谁都不认识的名字的人,随侍朕的左右,会让臣子产生多余的担心」
如果维鲁格林德对所有人展示她的力量,那又会造成另一种形式的混乱吧。皇帝想要稳健的,避人耳目的收拾这件事。
维鲁格林德也理解这些,就没再提更多任性的要求。既然是鲁德拉的请求,她就打算老实听从,暂时是先接受了皇帝的说法。
现在比起那些小事,还有其他事要先搞清楚。
「既然如此,在公众面前该怎么做就到时再想好了。那么,能为我说明一下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吗」
维鲁格林德不知道什么叫自重。
如果鲁德拉有困难,她会尽全力提供协助。
看见这种超越者的态度,两名护卫一阵头疼。
(这个叫维鲁格林德的女人,实力简直深不见底。正如陛下圣言所说,搞不好是什么神佛之类的存在。那么上策或许就是恳求她的协助,而不是惹她不高兴)
幻世这么想到。
至于皆本,心情则十分复杂。
(她看上去一副身心都奉献给了陛下的态度,可是不知为什么?感觉这种相处状态很自然。 作为护卫这是种失职,但既然陛下允许,也就不是该插嘴的问题。可是,这该怎么向夫人和皇子殿下说明啊……)
具体的说,皆本正在思考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将衍生出的问题。
凭皇帝的立场,即便有一两个情妇也不会被人怪罪——才没有这种好事,不如说正好相反。
若有世子出生,就会牵扯继承权的问题,没有足够家世背景的女性根本不可能靠近皇帝。另外,立场也必须明确,皇后、陛下和侧室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身份差距。
像这次,必须让维鲁格林德接受作为侧室的身份。
(说到底,她能忍受区区侧室的身份吗? 如果她说要成为皇后,在下等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爱操心的皆本连这种事都考虑起来了,其实做好皇宫护卫才是他的本分。不对,如果皇后或侧室与维鲁格林德发生争执也不是小事,也不能说他是操心过度。
与只考虑怎么保护皇帝的幻世相比,必须为皇宫整体的安全操心的皆本,心理负担的差别十分巨大。
话虽如此,维鲁格林德刚才的问题还是得由皆本来回答。
「关于这方面的事,就由在下来进行说明吧。我等皇国——大洛腾征霸帝国目前的处境,可说是非常紧迫,近在眼前的大敌是——」
所谓皇国,原本是指由皇帝统治的国家,然而在大洛腾征霸帝国还有其他的意思。和当代的名字有所不同,这是一个在东方的岛国世代传承的尊称。
皇帝和其守护者们,会从魔属势力的手中保护臣民。不仅如此,这个世界还处于极其混乱的状态。
东方是皇国。
南方是阿瑟利亚合众国。
北方是大洛西昂王朝。
西方是神圣阿西亚帝国。
最后是中央的崇达群雄共和国。【注:名字,你懂的】
在各种各样的地域里,都有这五大国家旗下的势力盘踞。
直到数十年前,五国都还在为获得霸权不断进行斗争,总算是取得了平衡。但各国仍然是虎视眈眈的等待着其他势力衰退,就在这么耗着的时候,不知不觉中结成了成熟的经济关系。从此,就在没有表面上的斗争,和平终于到来——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然而。
这并不代表对其他势力的不满已经消失,有人获利肯定就会有人损失,各种不满就这么不断积累并发酵。
然后,终于在四年前爆发了。
契机是在崇达群雄共和国——崇达发生的大规模干旱。
缺水引发饥荒,进而导致疫病蔓延。在这种世下,人心会变得狂暴也是无可奈何,但崇达政府为了保住自己的立场,选择将不满引导向外部。
整个世界都被卷了进去。
崇达的矛头最先指向的,是和其同样拥有富饶谷仓地带的南方。他们在全国★人★民★会议上全场一致的通过了对阿瑟利亚合众国发动侵攻的议案。
这就是开战的信号。
之后,战火瞬间就在全世界扩散开来。
观察到崇达的军事行动,下一个采取行动的是北方,大洛西昂王朝以崇达为目标开始进行侵攻。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夺走崇达北部的富饶谷仓地带和万年不冻港。
这些地方虽然现在正遭受干旱,但灾害数年之后应该就会平息,做出这样的判断后,霸权主义在大洛西昂复活了。
崇达当然不可能容忍这种事继续下去,马上集结残存的兵力前去迎击,两国之间就这么爆发了真正的战争。
皇国就是在此时被牵扯进去的。
因为粮食进口要依赖崇达,皇国只得以人道支援的名义将军队派遣过去。这么做最初目的是尽早结束这场战争,可大洛西昂却被皇国的做法激怒了。
此外,皇国和阿瑟利亚合众国的关系开始恶化。
皇国需要在阿瑟利亚和崇达两者二选一,最后选择的与是本国粮食生命线的崇达结为同盟。
就这样,皇国也开始与阿瑟利亚合众国发生战争。
神圣阿西亚帝国虽然初期没有动作,但他们的安宁也只持续了不到一年的时间,这次轮到他们的国家发生了饥荒,变得无力对各国提供支援。
祸不单行,他们的石油储备基地在此时发生事故,因为这场意外,足足三年分量的燃料储备被烧了个精光。最后根据现场残留的痕迹,帝国断定犯人是大洛西昂王朝的特工。
神圣阿西亚帝国的民意,就这么倾向了反大洛西昂。趁着这个势头,终于连神圣阿西亚帝国也发起了军事行动。
有个人对着这一连串的事态抱有疑问。
三大宗教佛神教、圣灵教、自由教,其中所属于圣灵教的圣教会的“怪僧” 普钦内拉。
感知到了某人的恶意——他留下了这么一个神谕。
收到这句话的各国圣教会纷纷派人进行调查,最终抓住了名为妖魔的存在线索。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欲望已经被刺激的恰到好处,怒火也被煽动的恰到好处」
「无言以对,一切正如您所说。其实冷静想想,就能发现这一连串的事件接连发生,明显很不对劲。可是,一度被点燃的民众怒火是无法轻易熄灭的」
「其实即便圣教会没有提醒,皇国的首脑层也在开战后不到一年就察觉到了异常。即便如此,军中还是出现了过激派。这些人也中了敌人的圈套开始频繁的活动,等所有人回过神来时,战争已经发展到无法阻止的阶段」
对皆本的说明,幻世又这样做了补充。
其他各国也是同样的情况,军队完全背离了上层的想法。那些已经出击的部队,大多都陷入了不受控制的状态。
接着就在前天,在分割两国的海上,阿瑟利亚合众国的大舰队和皇国引以为傲的帝国海军进行了一场大海战。
结果皇国输了。
明明事前调查到的情报说双方的战力不相上下,可开打后两者却有着将近三倍的战力差距。
「原因是崇达舰队背叛了我们。更棘手的是,那支舰队的行为和他们本国的意志无关」
因为就连崇达的领导层也无法把握那支舰队的全部状况,所以情报员也就没能得到他们的情报。等察觉到不对劲时一切都太迟了,皇国已经蒙受了让人心痛的损失。
然而,这次的败北并非毫无意义。
「这个情报,是我的弟子拼上性命才争取到的。此人名为近藤,对敌军舰队发起特攻,最终生命华丽的消散而去,临死前用“传达之咒法”将情报分享给了我们。他说敌军的司令官,都已经被名为“妖魔”的异形凭依了」
按照幻世的说法,阿瑟利亚合众国大南海舰队总司令戴比德·里根,以及崇达群雄共和国东海舰队司令官李金龙,都曾使出异形之力将近藤玩弄于鼓掌之间。
近藤领悟到自己的力量不及对方,直到最后一刻都在努力收集情报,然后就失去了联络。
其生命已如梦幻般消散了吧——幻世用沉重的语气这么说道。
听到这些,维鲁格林德理解了。
刚才幻世所提到的近藤,正是维鲁格林德也十分熟悉的那个近藤中尉。
以及近藤之所以会醉心于鲁德拉,应该是从他身上感知到了和皇帝樱明相同气息的缘故。
近藤估计凭着本能,察觉到了鲁德拉和樱明的“魂”是同类的东西吧。领悟到这点后,维鲁格林德第一次对近藤产生了亲近感。
同时,她终于相信近藤的忠诚是货真价实的了。
如此一来,不仅是鲁德拉,维鲁格林德也开始在意起近藤的遗恨。
仔细回想一下,就能发现近藤总是因为过去没能守护祖国而很懊悔,正因如此,他才会为了避免再次后悔,不择手段的为鲁德拉工作。
理解这些后,虽然已经迟了,但维鲁格林德开始思考自己能为近藤做些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
清算近藤的遗恨。
下定决心的维鲁格林德,将思考切换为更加认真倾听的模式。
对此一无所知的皆本还在继续说明。
能够凭依在人身上进行操纵的异形,这个情报被迅速传达给了各国的首脑层。然而,实际上具体是谁受到了操控,不在现场的首脑们根本无法掌握。
行为偏离平日习惯的人是最可疑的,但要将正在执行作战行动的军官召回是很困难的。
也有人提议干脆把一切事实公开,但那么做无疑会引发混乱。怀疑自己的长官是妖魔的人将不断出现,那样的话指挥系统就可能彻底被破坏。
各国国内也可能发展成魔女狩猎时代一般的形势,如果真变成那样肯定会发生大惨剧。唯独这种情况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所以调查只能秘密的进行。
结果弄明白的是,妖魔与妖怪不同,会有组织的开展行动。而且它们还有着十分明确的侵略意图,一直在世界各地暗中活动。
「话说回来,那些家伙真的非常强大。我皇国会用“怪级”来区分妖怪的强度等级,而妖魔即便是最弱的个体也能与上位怪级的妖怪匹敌。连上级剑士或上级术式甚至都不知能否抵挡,强到可怕」
“怪级”从上至下,分为了神佛、鬼龙、天妖、上级妖怪、中级妖怪、下级妖怪六个位阶。中级和下级也统称为魑魅魍魉,上级到鬼龙至接近天妖级的,则被统称为恶鬼罗刹。
而这次出现的妖魔中,即便是最弱的排头兵也是天妖级。
也就是说,近藤和其部下依靠向敌舰队发动特攻揭露了敌人的真面目。然后败给了敌方的首脑,只有他们得到的情报被传递了回来。
「据近藤先生的判断,戴比德和李金龙的“怪级”应该在鬼龙之上,在下也确信他的判断肯定没有错」
「为什么?」
「因为近藤先生,是这洛腾数一数二的强者」
发起特攻时的近藤,身手就已经达到了超一流的境界。因为能使用“胧命心流”的极意『气斗法』,他拥有相当于鬼龙级上位的战斗能力。即便如此仍然不敌,皆本认为敌人应该是有两个。
「的确,那个男人是有两下子」
「——?」
「咦?」
「难不成,你认识达也吗?」
「嗯,鲁德拉。在我所在的世界里,近藤也侍奉在你左右哦」
「侍奉于朕?这样啊,那个叫鲁德拉的人,持有和朕同一个“魂”吧」
「是的,而那个近藤,在那边也为你而战,最后高傲的死去了」
「……」
皇帝一言不发的陷入了沉默,忠实部下的死,让他感到了深深的失落。
「怎么会,近藤先生他……」
皆本则像是难以置信般的茫然嘀咕了一声。名为近藤的剑士,实力就是如此的突出,“他说不定还活着,将成为对抗妖魔的王牌”,皆本大概一直抱有这样的想法吧。
近藤已死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实在太大,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原本我还抱有近藤仍然在世的期待,真是遗憾」
身为师傅的幻世虽然保持着毫无变化的淡然态度评价了一句,但其实他也在拼命压制内心中因最后一点希望破灭而产生的悲哀。
背负责任之人决不可惊慌失措,所以自己必须保持冷静,幻世在心中用力这么告诫自己。
不管是谁,都相信了维鲁格林德的话。虽然这是相当异常的情况,但很不可思议的,三人都觉得她没有说谎。
维鲁格林德在向三人讲述近藤结局的同时,也开始从近藤的强度推导敌人的真面目。
(“跨界”前的近藤就能对敌,所谓的天妖级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原本便觉得那个“妖魔”就是妖魔族,既然如此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不,不能大意。没有标准就无法进行判断,眼下还是再多观察观察吧)
维鲁格林德作为“龙种”,总是充满自信,但输给莉姆露后也学会了什么叫慎重。虽然她觉得敌人十有八九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在搜集到更多情报之前,维鲁格林德还是选择保留自己的判断。
实际上,目前她所做出的推测,既是正确的也是错误的。
因为这个世界的魔素浓度稀薄,所以不存在强度特别突出的魔物。正因如此,只有那些从“异界”漂流而来的特殊个体,才能使出足以被冠上神佛之名的狂暴力量。
即便是那样的个体,也无法战胜数量的暴力。在剑士和术士的联手活跃下,现如今这类个体已经被削减到了几乎看不到的程度。也正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从未发生过魔素淤积的现象。而这又反过来导致可以自然诞生强力魔物的环境无法形成。
如今的维鲁格林德和维鲁多拉不同,仅靠自身产生的魔素就能形成完整的循环。所以她既不需要从大气中补给魔素,也不会让体内的魔素流出到体外。
这个其实也是维鲁格林德穿越众多世界期间习得的技术。正因如此,她才没有去注意这个世界的魔素浓度,以至于没有察觉到这个实情。
本来,反向跨界通常来说是不可能办到。即便依靠“冥界门”,也会受到门的大小限制。
维鲁格林德这样几乎没有任何限制的进行『时空间跳跃』,可以说是脱离于世界法则之外来了。
总之,和充满魔素的维鲁格林德诞生的故乡相比,这个世界对于强大的标准要低得多。
不久之后,维鲁格林德就明白了这个事实。
*
皇帝也加入进来交换情报后,维鲁格林德总算大致掌握了现在的形势。
如果现状维持下去,这个世界必将回天乏术,再过不久估计就会落入侵略者手中了。
各国的首脑其实已经察觉到这个事实,然而眼下他们对民意的代表者──军队已经无计可施,只能放任其失控暴走。
「那么,敌人现在的动向是怎样的?」
击破近藤所属帝国海军的敌方联合舰队,之后的动向无人知晓。皇国的舰队应该是有部分幸存下来的,但现在也完全断绝了联络。
「本来,在确定不敌之时,他们应该就会投降。相关情报也早该传回国内,但却没有任何消息」
「虽然这只是在下的猜测,大家说不定已经被妖魔俘虏了。不过也有可能对手不在乎人类的战争规则,根本不接受我们的投降……」
「近藤说的话也让人十分在意,既然用凭依一词来表述,我们猜测妖魔很可能有附身在人身上的能力。如果真是那样,存在生还者的可能性就堪称是绝望的」
一般来说,一支部队中会有人专门负责将情报带回来,但本国却完全没有收到任何联络。如果所有人都已经被妖魔凭依,这个状况就解释的通了。
「毕竟他们处于大南海这个无处可逃的战场,也向其他各国的舰队询问过消息,结果同样毫无反应。他们没有理由在这种时候说谎,我方战力肯定已经被削弱了很多」
虽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可能,但如果事情发展真是这样,那现在就是最糟糕的状况。
即便号称人类最强剑士,也还是不及敌首脑。在此之上,精锐军队搞不好还已经成了妖魔们的祭品。今后已经无法再指望靠军队来迎击敌人了,最后可能反而把己方战力全赔进去。
毫无破局之法。
估计是这个原因,才让幻世他们把所有力量都倾注到防卫帝都上吧。
「完全就只是在拖延时间。当然了,你们自己也很清楚这点吧?」
「这是自然。目前唯一可行的做法,就是先派遣值得信赖的人探清敌人的动向,然后集结全世界的最强战力,直接击破敌方首脑」
「我们很清楚这个作战的成功率很低,但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是一对一,近藤先生应该能打倒对方才对! 他最后无法逃亡,完全是因为遇到了两个鬼龙级以上的敌人。但如果荒木师傅和在下,再加上天理先生,与其他各国的英杰们联手,说不定就能打倒敌人的首脑了!!」
刚才提到的天理正彦,是皆本的师兄,身手和近藤不相上下。这个男人不仅会剑术,法术也能运用自如,同时还擅长进行间谍活动,正在执行极其机密的任务。
另外,洛腾中还有别的隐藏强者。
虽然皇帝樱明没把这件事说出口,但“皇帝守护者”除了幻世以外,还有其他人。
其他各国也有声名远扬的英杰。
不仅限于在表面社会活动的人,里世界中甚至存在“怪级”在鬼龙级之上的人物。
其中比较有名的,就是之前提到过的北方的“怪僧” 普钦内拉和崇达的“拳圣”仙华。仅凭皇国已知的情报,也能看出这两位都是实力非比寻常的强者。
想与威胁这个世界的存在对峙,就必须让英雄们联手共同战斗。如果做不到这点,等待众人的就只有破灭。
但是,樱明早已有切身体会,这种想法不过是场梦罢了。
问题还不止如此。
「敌人首脑,很可能不只是两个。另外。虽然很不愿意去想──」
「如果还有更强大的敌人就头疼的感觉?」
「正是如此」
对维鲁格林德的指摘,幻世一脸苦涩的点了点头。
想打倒鬼龙级的怪物,必须准备成倍数量和敌人同级的战士──这点毋庸置疑。然而现状却是,皇国始终没能掌握敌方战力的正确规模,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集结全世界的英杰是不可能的。
再说和皇国一样,各国都把护卫本国的要人视为第一要务。
问题堆积如山。
若能把相当于鬼龙级的妖魔单独引诱出来解决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办不到,就只能靠数量来压制对手。万一敌人在数量上占压倒性优势,人类就注定要败北了。
就在此时,事态发生了变化。
维鲁格林德,对烦恼的幻世伸出了援手。
「哼~嗯,问题一大堆呢。好吧,我来帮你们,先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实力」
「哈? 突然说什么──」
「不知彼则作战无法成立嘛。因此,我得先搞清那个叫妖魔的东西有多强」
「你到底在说什么?」
「很简单的事哦。幻世你不是说,自己是近藤的师傅吗。既然如此,你的实力应该和他同级甚至更强吧? 我才刚来到这个世界,还不清楚你们的强弱标准。所以要和你──」
「原来如此,我理解了。论技巧,和近藤相比是我占上峰。有没让他见过的奥义,还有只在荒木本家传承的最高奥义。不过,那个男人拥有令人赞叹的信念,战斗时不仅气魄惊人,对胜利的执着也非比寻常。若与他认真对敌,胜负有时也要看运气」
简单来说,就是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
或许多少会有点偏差,但在维鲁格林德看来也不过是微小的误差而已,作为判断标准已经足够,所以她希望能马上进行测试。
*
场所改为修炼场。
由于不能让皆本看到最高奥义,幻世让他去了外面,目前这个场所里不存在皇帝之外的见证者。
现在依旧是和众人相遇时模样的维鲁格林德,两手空空的看着幻世。
手持爱剑的幻世也一脸迷惑的看着她。
绢丝的卷衣虽然还不至于妨碍行动,但任谁都能看出这衣服不适合在战斗时穿,更不用期待卷衣有什么防御力。
幻世如果动真格的使出剑技,就意味着要以杀死对手为前提。虽然不认为能赢得了维鲁格林德,但他觉得至少也能让她受伤。
下定决心后,幻世开口向维鲁格林德询问。
「问个问题。虽然可能有点失礼,但真的要用真剑吗? 既然接下来我要使出流派的最高奥义,即便是你,或许也无法确保平安无事……」
连维鲁格林德都听得出来幻世说这番话是在为自己担心,本来就算无视掉也没关系,既然对方开口,那还是让他放心下来吧。
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幻世能使出全力。
「真温柔呢。不过你放心,那把武器,好像是叫打刀来着? 相当古老品质也不错,但很遗憾对我没用哦。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尽管全力攻过来吧」
实际上,幻世的刀的确只有不到特质级的性能,在魔素稀薄的这个世界里,不会发生武器进化的现象。
幻世接受了维鲁格林德的挑衅。
「锵!!」
将爆发性提高的斗气集中起来,他使出了“胧心命流”的最高奥义,八重樱──八华闪──。
然而很悲哀的,剑之花没能绽放。
幻世的绝技,被维鲁格林德的指尖截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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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剑击变换自如,也不代表同时用了八把剑,即便是常人根本无法捕捉的速度,在维鲁格林德眼中还是太慢了。
「如果这就是你的真本事,已经足够了哦」
「呃,是我输了……」
这已经不是单单用实力差距一词就可以解释的现象了。
天差地别,不,应该更在此之上吧,幻世和维鲁格林德之间就是存在这样不可逾越的差距,现在的结果让这一点再明白不过了。
就这样,以幻世的失意换来了维鲁格林德想要的准确情报。
幻世的八华闪是只会在本家中传承的奥义,就连近藤也没有被传授这一招。
在这个世界里,毫无疑问可以称之为最高且威力最强的一招。如果只看威力,幻世一直觉得这招甚至可以伤到超越鬼龙级的神佛级敌人。
「您真的是神吗?」
「创造世界的,的确是我兄长,但我并不是神」
「这样啊……但在我等的认知里,那样的存在就是被称呼为神」
「神这种概念,会因为时间和地点导致认知上有很大不同哦。你要怎么想我都不会在意,但能消灭我的人也是存在的,这点希望你记在心上」
维鲁格林德此时忽然想起了那个态度飘然的史莱姆。
一想到曾经输给那玩意,维鲁格林德就会觉得火大,但即便再打一次自己还是赢不了,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话虽如此,我也并不觉得莉姆露就是“神”。那么以结论而言,神是不存在的,这个答案才是正解吧?)
维鲁格林德暂时思考了下这些。
老实说,再怎么想也得不出答案,所以她马上转换了思绪。
现在重要的是这个世界的敌人。
妖魔的事。
「感谢您与我交手,让我切身体会到自己的不成熟和弱小。我会吸收这次的经验,今后更加精进」
幻世如此说到,不过维鲁格林德只是随意的应付他了一下。
接下来,她迅速的建立了一套假说。
幻世的实力号称和近藤基本持平,但他现在的实力远弱于初次和维鲁格林德相遇时的近藤。
物质世界的人穿越世界时,大多会在沐浴了浓密的魔素后死去。但偶尔会出现被魔素改造身体,变为更强韧的存在继续活下去的稀有存在。
这些人,就是在维鲁格林德的故乡里被称为“异世界人”的那些穿越者。
(对啊,我都把这事忘了。这个世界的魔素很稀薄,所以魔法很难发动,身体强化的等级也很低。他们的肉体强度只有与生俱来的水平,能使出刚才那样的威力已经很厉害了)
回味着刚才指尖感受到的冲击,维鲁格林德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在故乡,这可以归为a级人物的一击,能仅凭稀少级的武器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十分令人钦佩。
敌人的强度也大致能想象出来了。
(天妖级,应该是b-级上位到a-级的程度,鬼龙级勉强能算是a级的感觉? 既然如此,这个叫妖魔的敌人应该就是妖魔族不会错了)
妖魔族是一种半精神生命体的侵略种族,它们在物质世界如果不进行受肉,就只能活动很短一段时间。尤其是在这种魔素稀少的世界里,如果不限凭依到人类身上,妖魔对能量的利用率会变得极其低下。
也因为这个缘故,如果使出原本的力量,被妖魔族凭依的人,肉体会承受不住。
(它们被弱化了呢。嘛,不过这个世界缺乏魔素的保护,如果使出过大的力量世界本身会直接崩溃掉吧。若目的是毁灭还好,若是想要侵略,估计妖魔族就必须压制自身的力量?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个时间点的近藤也能和它们一战……)
妖魔族如果拿出真本事,这个世界的居民不可能会有胜算。得出这个结论后,维鲁格林德察觉到,如今在自己出现这里真是件幸运的事,为此脸上露出了笑容。
如果自己动手,即便以妖魔族的首领费尔德维为对手也有自信能获胜。不过,那个费尔德维不太可能跑来这里发动侵略作战的,所以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实际上,维鲁格林德的想法一点也没有错。
正在对这个世界进行侵攻的,只不过是“三妖帅”克尔努麾下的妖魔军先遣部队。
另外,在这个世界自然产生的“冥界门”的尺寸过小,克尔努的本体无法出现在这里。妖魔军目前正在对努力扩张“冥界门”,所以距离他们支配整个世界还有一段时间。
即便无法完全准确推导出所有情报,对维鲁格林德而言也足够了。
*
幻世看上去还保持着平常心的样子,其实内心非常消沉。
这是当然的。
坚信最强的剑技,却对维鲁格林德完全无效。
既然连奥义都不管用,幻世也理解到对方是不同次元的存在。即便如此,要在感情上接受还是很难。
不过,幻世还是凭借平时锻炼出来的精神力,努力让自己的内心避免发生混乱。这时,维鲁格林德忽然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你可以自豪哟,在这个几乎没有魔素的世界,能达到这种实力的人应该非常稀少吧。如果能吸收足够的魔素让肉体升华,别说“仙人”,甚至能成为“圣人” 呢。这点很真是很可惜」
「仙人吗,对我而言,是遥远高处的境界啊」
「没有那种事。对了,作为陪我交手的谢礼,给你些奖励吧。你愿意接受吗」
「您说,奖励吗?」
「嗯,如果你愿意,就用我的力量将那把打刀重新锻造一下好了」
维鲁格林德露出微笑。
她可以轻松靠『物质创造』做出相当于神话级的武器,不过这次,维鲁格林德打算把自身的魔素注入幻世的刀中促使其自然进化。
「连那种事都……」
可能办到吗?
幻世困惑了一瞬间,但他马上又觉得,事到如今还担心那种事毫无意义。
这位维鲁格林德,是超出幻世理解范畴的天上存在,她说做得到应该做得到吧,幻世也就接受了。
(这是祖先留下来的传家宝,托付给维鲁格林德阁下也是一种乐事)
做好觉悟后,幻世低着头向维鲁格林德递上自己的爱刀。
「拜托您了」
「嗯,交给我吧」
维鲁格林德也用力点了点头,然后接过刀。
平常维鲁格林德都是随意创造出青龙刀来用,但这次完全不一样。她先是慎重分析刀的成分,一边进行着细微的调整,一边向刀身注入自身的魔素。
带着比战斗时更认真的表情,维鲁格林德持续着作业。
大约三十分钟过去了。
古代工匠的精妙锻造技巧,在维鲁格林德完美控制下进行魔素强化,两者结合在一起,幻世的剑绽放出了神话级的光辉。
「完成了哦」
原本需要花费数百年到数千年才能完成的武器进化,在维鲁格林德的干涉下,幻世的爱刀只用了这么一点时间就被重新锻造为了神话级武器。
「这、这是!?」
「这个世界里不可能存在的最高级武器哦。虽然凭现在的你还无法运用……不过,这把剑已经有了自己的意志,如果能被它认同,应该会多少借到些力量吧」
至于被认同的到底是你,还是你的子孙,就不知道了呢──维鲁格林德笑着这么说道。
幻世打心底觉得,她的这个笑容真的非常美丽。
*
时间到了傍晚。
已经到了用餐时间,于是众人又返回了樱明的起居室。
维鲁格林德也收到了邀请,机会难得,她就也一起跟了过来。
皇宫的侍女们不仅都是严格挑选出的人才,又被训练的很到位,所以对任何事她们都不为所动。
即便看到了维鲁格林德,她们也是眉毛都不跳一下,就那么理所当然的开始准备起晚餐。
最后皆本负责留在门外做警卫,幻世则站在樱明身后随侍。落座的只有维鲁格林德和皇帝两人。
「那么,今后你打算怎么做呢?」
「留在你身边,然后守护你哦」
「那还真是让人开心,朕可以当作你已经是我等的同伴了吗?」
「嗯,正是如此」
说完这句话,维鲁格林德微笑起来,对于她而言,只要能留在鲁德拉身边就是幸福。
樱明对维鲁格林德的这种表现感到困惑,开口询问道。
「呵呵呵,既然如此,你能让斗争从这世上消失,好令朕得以安心吗?」
当然,皇帝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这么说的,可维鲁格林德却笑着答应了下来。
可以哦。
「如果你想要,我就把这个世界作为礼物送给你。有不需要的国家我就去消灭他,有人不满我就让他们都不敢再多嘴。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把那些碍事的妖魔们统统消灭干净才行呢」
看到维鲁格林德带着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么回答,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语了。就连正在服侍二人的侍女,也不知不觉中松开了自己手中的盛汤用的勺子。
她这番话是认真的,所有人都凭直觉领悟到了这点。
世上的事并不是谁认真了就一定能办得到,豪言壮语也未免说的太过。如果这番话出自他人之口,肯定都会当成胡说八道最后付之一笑吧。
然而,维鲁格林德并不会遭受这样的嘲笑。
尤其是已经知晓维鲁格林德本质的幻世,非常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玩笑话,而是她真的有可能办到。
樱明也一样。
「哈哈哈,像这样大笑真是久违了呐。居然能把玩笑话讲的连侍女们都差点当了真,你也挺有本事的嘛。不过这么豪迈的发言虽然听着很愉快,但是只要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樱明只好像这样进行掩饰,总算能让整件事作罢。
维鲁格林德绝非常人,晚餐的对话让这件事变得更加明显。
她不仅仅是强大而已,思维方式同样麻烦之极。
樱明现在终于理解了──只要是为了自己,维鲁格林德真的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如果樱明命令维鲁格林德去毁灭他国,她肯定会去动手实施吧。
对维鲁格林德而言不存在善恶的概念,重要的只有樱明的想法。
老实说,樱明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经历让他如此困扰的局面。
樱明作为皇国的下任皇帝出生,一直过着不受任何拘束的生活,相对的,他却无法拥有自由,这正是作为王者必须承担的责任,从小他就是被这么教育的。
需要的东西都能得到手,然而自己真正想要的,却又不得不选择放弃。
恋爱对樱明而言只不过是幻想,最终迎娶的公爵家千金,也是为了让她的家族势力成为后盾。这种如同契约一般的婚姻,樱明根本无法拒绝。
聪明的樱明,在成长到青年之前就已经领悟到了。
虚幻才是真理。
世间万物皆如梦幻。
正因为是虚幻,所以选择为了梦想全力拼搏也可以。
相反,完全不抵抗命运,只是委身其中,过着积累小小幸福的每一天也很美。
樱明选择的就是后一种活法。对于掌握一切的皇帝而言,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属于是无法实现的奢侈欲望。
就因为樱明是这种性格,维鲁格林德才格外让他惊讶。
如此自由奔放,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束缚,可她却说只会服从樱明一人。
(真是不可思议的女性,不,应该是女神吧。即便朕只是什么鲁德拉的替代品,这种坦率的好意还是意外的让人难为情呐)
带着这样的感受,樱明久违的享受了一顿平和的晚餐。
*
隔天早上。
今天将在大本营召开会议。
现在有个问题,就是维鲁格林德的待遇。
就和昨天樱明宣言的那样,她被禁止在第三者面前表露出是皇帝恋人一样的态度。
既然如此,维鲁格林德的身份该怎么说明,必须先考虑清楚。
服装也是问题。
异国的服装肯定不行。
必须安排能彰显她身份的服装。
优秀的侍女们全体出动挑选各种各样的服装期间,樱明一边听取幻世和皆本的意见,一边思考该给维鲁格林德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侍女──」
「侍女能参加会议吗,笨蛋」
皆本的提议还没说到最后,就被幻世否定了。
「护卫……应该也很难吧」
「陛下,这个意见虽然值得参考,但维鲁格林德阁下的容貌实在过于引人注目。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个异国人,很可能会被怀疑是间谍」
如果是洛腾人,就不需要这么烦恼了,然而维鲁格林德却是北欧系美女,在这个国家实在过于惹眼。
如果对外介绍她是护卫或密探,肯定会有人质疑“为什么要重用外国人”。话虽如此,不让维鲁格林德参加会议,估计她又不会接受。
既然维鲁格林德都保证会成为皇国的同伴,放着这么强的战力不用就未免太浪费了。
就在众人为到底该怎么做烦恼时,当事者维鲁格林德给出了她的意见。
「没办法了呢。其实是不怎么喜欢的,不想做的,但只好改变下自己的外貌。这样就行了吗?」
说罢,维鲁格林德样貌就发生了变化。
变成了黑发黑眼,连肤色也变成了带点红的淡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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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连这种事都办得到啊!」
皆本不由自主的发出感慨,对幻世而言,已经觉得维鲁格林德能做到什么都没有任何不可思议了。
「根本就无需烦恼吗」
樱明也有点泄气。
仅仅是改变一下体内色素的排列,看上去给人的印象就完全不同了。虽然维鲁格林德现在的样子和洛腾人还是有点差距,但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无法敷衍了。
一套和幻世同样的制服交到了维鲁格林德手上。作为出席会议所用的身份,她成为了樱明的“近卫”。
顺便说一下,皇帝的警卫中由三个组织组成。
首先是皇宫警护剑士队。
他们是唯一允许在宫殿内携带武装的部队,不过队中获准进入皇帝起居室的,就只有队长皆本一人而已。
然后是皇宫警护术士队。
这边负责守护皇帝不被咒术等魔法攻击,同时也负责维护灵能方面的守护结界,单看个人的战斗能力要弱于剑士们。同样只有队长才能直接觐见皇帝,但因为还要负责帝都的防卫,那位队长已经多日不见人影。
最后,是由“皇帝守护者”们组成的集团“近卫”。
这里不只有幻世那样在表世界很有名的人物。
还有潜伏在黑暗中驱魔的人。
有身怀超常之力的人。
甚至连负责充当皇帝的影武者,从皇家分派来的人也有。
这群能派上各种用处的人们,一直在不为人知的阴暗角落里守护着皇帝。
所以,有外界不知道的人没什么不可思议的。正因如此,樱明才会给予维鲁格林德“近卫”的身份。
「维鲁格林德,朕任命你为“皇帝守护者”。有你的美貌在,应该能省去很多向他人说明的功夫」
「明白了。当着其他人的面,我会好好扮演成你的臣子」
穿好军装的维鲁格林德用跃跃欲试的语气这么答道。
看到她这个样子,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不安,但现在也没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即便之后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和名为妖魔的侵略者相比都算不上大事。带着这样的判断,众人开始进行准备。
*
大本营会议会场里,人们陆陆续续地聚集而来,樱明在休息室观望着这一切。
所谓大本营,是直属皇帝的最高统帅机关。
皇国军——大洛腾征霸帝国的军队,由海军和陆军这对双翼组成。
立于双方阵营的,分别是陆军大臣和海军大臣。
参加大本营会议正是这两位大臣的义务之一,虽然也可以让人代理出席,但这是一种对皇帝的不敬,所以两位大臣都极少让代理人参加。
现在会议的大部分时间都用来汇报现状——这已经成了数日来的惯例。
帝国海军在大南海的海洋决战中大败,生还者至今仍渺无音讯,各个阵营都在全力调查那场海战的细节。
不过,这其中陆军有点事不关己的感觉,他们把没有前往海上的手段当作借口,但樱明认为,这主要是因为陆军至今仍未真正意义地理解此次战争的威胁。
(真是笨蛋,现在可不是自己人争名夺利的时候)
即便心中这么想,皇帝的立场也使得他无法将其说出口。
皇帝的权限极大,因此一言一行都极具分量,私下场合或许还好,在公开发言时必须慎重。
一个陆军所属的将官突然大叫起来,一点也不顾及樱明的苦恼。
「你是什么人! 这神圣的大本营,不是女人该来的地方!!」
啊啊,果然变成这样了吗——樱明烦恼的直抱头。
自尊心过度膨胀的人,往往十分计较身份的高低或礼仪举止等问题,所以很自然地就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如果不是维鲁格林德先被介绍为是樱明的近卫,引发的骚动估计会更严重。如今,所有人都赞同这个结论,那就只有把现场完全交给维鲁格林德和幻世二人自由发挥了。
(和预想的一样,血气上头的男人果然很棘手。若是惹恼了她,别说那些男人,估计连整个帝都可能都会毁灭……)
樱明大大的叹了口气。
被维鲁格林德折腾的团团转,搞不好是持有鲁德拉之“魂”的人的宿命。
「难不成,你是在说我吗?」
「连这种事都听不出来吗,真是蠢货!! 所以说——唔嘎!?」
那个将官吵闹的声音很突兀的停下来了。
维鲁格林德用肉眼跟不上的速度抓住那个男人的领子提起来,然后把手枪枪管塞进他那大大张开的嘴里。
露出冷酷笑容的维鲁格林德开了口。
「用剑或长枪战斗的过去先不说,在这种扣下扳机就能杀死人的时代,我看杀戮者是男是女已经没多大关系了呢。这个时代的战争中最重要的,是分析能力和控制感情的冷静,以及做出合理选择的判断力才对吧。大吵大闹个不停,你才是没资格出现在这地方的人,不是吗?」
其实,就算是力量,他们也远不及维鲁格林德,但手枪毕竟是简单易懂的暴力象征,于是在场的其他人都骚动起来。
「你,你快把参谋总长放开」
「这里是严禁带枪的!! 卫兵,谁快去叫卫兵——!!」
维鲁格林德像是看到小丑一样的嗤笑起来。
「真是一群小笨蛋。只是个玩具就闹的这么夸张,你们这样也敢自称是充满荣耀的帝国军人吗?」
听到这句嘲讽,有好几个人的脸涨得通红,愤怒的看向维鲁格林德。
维鲁格林德毫不在意,随手把参谋总长一丢,然后对着他扣动手中玩具枪的扳机。
一股水流飞出,把参谋总长的大腿之间弄湿了。
「呵呵呵,你好像失禁了呢,还不赶快回去换条裤子?」
「你、你你、你这混——」
因极度的屈辱抖个不停的参谋总长,在看到维鲁格林德的眼睛后突然闭上了嘴。
然后飞快的移开了视线。
再继续胡闹就杀了你——看懂了维鲁格林德的眼神,参谋总长的脸上一下子没了血色。
「哈、哈哈哈,失礼了。老夫看来有点头脑袋发热了,水枪还真是让人怀念啊。暂时回归童心后,头脑也冷静下来了呐」
「这样啊,那真是太好了呢。既然你打算参加会议,不遵守礼仪可不行哦」
参谋总长一个劲的点头。
虽说性格急躁又有些傲慢自大,但参谋总长并不是笨蛋。初次照面虽然做得有些失败,但之后的应对完全没有做错。如果继续纠缠不休,他多半已经被维鲁格林德的杀气弄到心脏病发作了吧。
对维鲁格林德而言,重要的只有鲁德拉。如果无能之辈成为鲁德拉的部下,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有趣的事。
虽然很想将这些无能之辈统统除掉,但对参谋总长的处分还是暂时先保留。因为维鲁格林德觉得,仅仅是暴躁又看不起女性,还不足以作为除掉他的理由。
(哼,我也变温柔了呢,也许是因为这趟旅程中经历了各种事吧)
维鲁格林德这么自夸了一番。
不必说,这评价当然过誉了。
她只是因为身在鲁德拉身边心情很好才会这么做而已,否则结果会完全不同。
虽然每次转移都是以“魂”的碎片为目标,但有时也会遇到找不到下一个目标的情况,那时维鲁格林德必须耗费数年到数十年等待鲁德拉的转生者诞生。
目送心爱之人离去后,这段等待时间对维鲁格林德而言如同拷问。如果有人胆敢在这个时期惹怒她,那个人的命运就到头了。
参谋总长的运气很好。
场面逐渐平息下来后,海军大臣为把事态拉回正轨开了口。
「那么,荒木阁下。这位女性到底是哪位?」
海军大将已经五十多岁,用充满威严的眼神看向幻世。
幻世马上配合他说到。
「失礼,介绍晚了。她是我的同僚,今天得到陛下允许,列席参加大本营会议,名字是——」
「我叫龙凰,在此见过各位了」
打断幻世的介绍,维鲁格林德报上自己的假名。这是用“龙种”的龙字和据说这个世界司掌火炎的神兽——凤凰的凰字组合在一起的,算是颇为恰当的名字。
然而,这又是个大问题。
「什!又是龙又是凤凰?」
「名字里居然用到了龙字,这太僭越了,对皇帝陛下是大不敬!」
「难不成,她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会场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这下又开始骚动。
幻世烦恼的直抱头。
(她是故意的吗? 不,不对。维鲁格林德阁下,对我等的想法是一点也不在意,纯粹只是因为特意变装了所以才想了个假名吧……)
幻世反省了一下自己的疏忽。
在其他房间的樱明也叹了口气。
皇帝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像这样被耍的团团转,但这种体验却反而让他有种愉快的感觉。
樱明起身迈步走入会场。
「如今是危急时刻,朕出动自己的王牌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吧?」
众人察觉到皇帝入场后立刻低头致敬,樱明对这他们笑着宣言道。
既然主上已经做出这样的决断,那他们就只能服从,哪怕还有谁心中不满,至少也不敢直接说出口了。
就这样,维鲁格林德在这个世界获得了龙凰这个名字。
*
「开始吧」
随着樱明的一句话,大本营会议正式开始。
「那么,我来进行报告」
海军所属的情报将官站起来说到。
数日来大同小异的报告,今天的内容出现了变化。
「敌方联合舰队,似乎已经停靠在亚特兰蒂斯港」
「确认无误吗?」
「是的。当地谍报员发来的电报,不会有错」
「即便还有其他好几个补给地点,不过对方果然还是选择了其中规模最大的军港。但是,你能断言这其中不会有诈吗?」
「说的对。大南海中存在好几处群岛,其中有一处已经被改造成了阿瑟利亚的秘密基地,这点你之前也报告过,那边有派遣谍报人员吗?」
军部总长讯问后,海军大臣也跟着追问了一句。
情报将官流畅的回答了二人的质问。
「群岛那边确实因为数量过多,目前无法向所有岛屿派遣人手,但停靠在亚特兰蒂斯港口的敌方现存舰只数量和出击前的数量一致,至少可以排除这些只是别动舰队的可能性。另外,其中也包含了我帝国海军的军舰,敌人特意选择现在悠闲的整备舰队,应该是想靠这种做法挫败我方的战意吧」
大本营已经知道了帝国海军大败的消息,事到如今没有人会再对此事表示惊讶,但听到本国舰只被敌人捕获的消息,似乎还是让很多人无法继续保持沉默。
「能搞清敌人的动向已经很好了。那么,就是那个,我军有舰艇成功逃——转向了吗?」
「不可能有吧,有的话早就发来联络了」
神经意外大条的参谋总长指出来。
他这番话就像是要帮自己冷静下来,不过这话确实说到了关键之处。
「正如参谋总长阁下所说,我们舰队尚健在舰只,无疑已经全部被敌人俘获」
「嘁! 这么一来,敌人的战力规模不就变得越发庞大了吗!」
「没办法。毕竟对手是名为妖魔的未知敌人,即便我本人当时也在现场,估计最后结果还是一样吧」
对陆军大臣的发言,军令部总长这么反驳道。
「失礼了。我并没有侮辱海军的意思。只是因为太懊悔……」
「接受阁下的道歉,懊悔大家都是一样的」
会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目前,皇国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绝境。
自以为天下最强的帝国舰队打输了,而且包含最新锐舰船的大量舰只又落到了敌人手上。
无论是谁都感到了巨大的不安,同时为这前所未有的危机烦恼不已。虽然嘴上说着无可奈何,但肯定还是会多少抱怨一两句。
要不是军令部总长表现的十分沉稳宽容,会场肯定会变得比现在混乱的多。
察觉到气氛稍微放松一点,樱明抓住时机开口道。
「那么,我皇国的军人们都成了俘虏吗?」
听到这个质问,海军到会者都紧张起来。重要的同伴们现在是否平安,他们不可能不在意这方面的情报。当然了,对陆军来说那些人也是重要的同僚。此外,这也是足以左右今后行动方针的一大不确定要素。
如果是普通的战争,俘虏的安全有战时协议做保障,但这次的战争有未知的侵略者闯入,所以那个大前提很可能已经崩溃。
如果能一切照旧当然最好。
但万一不是那样……。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情报将官身上。
「这个……」
「怎么了,快点回答!」
情报将官突然变得吞吞吐吐,但在长官的催促下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有目击情报称,帝国海军的官兵们在主动帮忙操控被敌人捕获的舰只。虽然也目击到敌方军人在船上,但只有极少的数量而已。看情势,他们不像是被武器威胁,简直就像是出于自身的意志投靠了敌人——」
难怪刚才他会犹豫是否说出来——听到这番话的人都产生了这个想法。
樱明也是一样。心怀荣耀的帝国军人,绝不会简简单单就放弃自己的职责,直接投靠敌方更是怎么想也不可能的事。
「不然的话,赌上性命去战斗的近藤先生他们不就死不瞑目了吗……」
皆本的这句低语在安静的会场中回荡。
那还不如相信他们被妖魔凭依的可能性比较好——不如说,这就是在场所有人的真心话。
维鲁格林德语气明快的肯定了他们的想法。
「呵呵呵,真是一群小笨蛋。放心吧,你们的同伴谁也没有背叛哟」
维鲁格林德站了出来。
海军的官兵们都十分不愿意相信同伴会背叛,但种种迹象却让人不禁产生那样的想法,所以,维鲁格林德的话才让他们像是发现了希望。
「龙凰阁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海军大臣代替所有人发问。
维鲁格林德笑道。
「很简单哟。妖魔确实拥有凭依能力,虽然它们因为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不久,使不出太大的力量,但只要凭依在人类身上夺走其肉体,就能发挥出十全状态下的力量。只不过作为它们力量源泉的魔素很稀少,要完全同化应该还需要不少时间吧?」
这番话正可谓希望。
「原来如此,果然是被操控了吗!」
「既然同化还需要很多时间,就是说现在还来得及救那些人吧?」
「竟敢愚弄我等的同伴,不可饶恕!! 可恶的妖魔,一定要把你们都讨伐消灭!!」
「马上制定救出作战——」
「等等等等,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吧」
一阵大乱。
虽然有人对维鲁格林德为什么知道得那么详细有疑问,但又马上觉得,既然是她是皇帝的王牌那就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坦率的接受了刚才的说法。
之后,所有人都一致同意要救回同伴,但同时又想起这件事有多难办到而恢复了冷静。
皇国才刚在攸关存亡的一战中吃了败仗,这种时候,如何营救俘虏可不是能轻易就想出来的东西。
首先,皇国剩下的军舰数量已经严重不足。
航空母舰六艘。
战列舰四艘。
重型巡洋舰四艘。
轻型巡洋舰两艘。
驱逐舰十八艘。
失去了这么多战舰,即便是从皇国全境征调,也只能凑出不足半数的舰只。
而即便将召集来的舰只全部投入,也只能很勉强的凑出一支舰队。也就是说,如果让这支舰队出发去救人,就等于没有防卫皇国本土的军队了。
「可是,世界各国的首脑应该都大致掌握了现状,不能趁这个机会秘密与他们达成和解,把所有力量集中起来对付妖魔这个敌人吗?」
「这种事大家当然都懂。但有的军队已经完全失控,所以这件事已经很难实现」
「其他国家虽然挺窝囊,但我们也好不到哪去,派去崇达的陆军部队的动向就完全无法掌握」
「而且现在又刚被夺走决战的战力……」
即便首脑层和解,也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
只要军队还在失控暴走,就无法发表战争已经结束的声明。因此,要想解决事态,首先得对妖魔带来的危机做些什么。
另外,现在还有一个所有人都察觉到但因为不安而不敢说出口的问题。
要说那是什么——
「在场的诸位当中,应该没有已被妖魔凭依的人吧?」
最终,陆军大臣把这个疑问说出了口。
从他那一直盯着海军阵营到会者们的态度,就能很清楚的看出这人在想什么。
「什!! 你在怀疑我等吗?」
「不不,我没有那么说吧。但是,听过刚才的报告,产生类似的怀疑不也是没办法吗?」
「开什么玩笑! 既然如此,陆军不也一样,正在崇达那边失控暴走吗!」
「唔,这个——」
会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险恶起来,然而樱明站出来终止了这个事态。
「能得知我勇敢的诸位士兵平安无事,这真是个好消息。我们当然要救他们回来,但你们在这里争吵,就能让这件事变为现实吗? 各位都是英杰,你们应该明白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吧」
「「「是,陛下! 臣等失态了!!」」」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无愧于皇帝的威严,只不过樱明还是有种走钢丝的心情。
动摇对于解决事态没有任何帮助,现在只能大力谴责臣子们这方面的失误。正因为理解将官们的不安,樱明才对此时无能为力的自己感到无比的焦躁。
「龙凰阁下,陆军大臣的担忧不无道理,但阁下应该能辨别人类和妖魔吧?」
提出这个问题的是幻世。
对敌我的甄别,如果办不到的这点,就一切都无从谈起。
所有的对策,都以这种能力的存在为前提才能成立。
会场再次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等待维鲁格林德的回答。
「这里怎么可能有被凭依的人嘛,真有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哟」
听到这个,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这样啊」
连幻世也一样。
天妖级妖魔扮成的人类,很可能连幻世也区分不出,若是连维鲁格林德也对此无能为力,那还不如干脆直接放弃。
果然还有希望——幻世这么感慨的想到。
不过,维鲁格林德的感受却不太一样。
「简直无语了。你们啊,就连是不是自己的同族都区分不出来吗? 妖魔,虽然我将其称为妖魔族……会凭依到人类身上,是因为它们若想在这个世界中活下来必须这么做,当同化完成时,被凭依者的外表早就无法维持人类的外观了」
即便同化尚未完成,靠守护这帝都的『结界』也足以进行区分了吧,即便妖魔扮成人类的模样,其存在的根源依旧是异质之物。
另外,正因为妖魔现在是不安定的存在,所以到变得安定为止她们都不会跑出来活动的——维鲁格林德说明道。
「还有,最下级的那些“兵卒”们,虽然有智慧但自我意识十分稀薄。也就是说,都是些只知道服从长官命令的杂鱼,随便审问一下就会立刻露出破绽」
即便会读取被凭依之人的记忆,但也仅限于表层的部分,只要针对记忆深层部分进行审问,它们就会无法回答漏洞百出。
听维鲁格林德这么说明后,会场的气氛彻底放松下来。
说明还在继续。
悲观的讨论时间,就到此为止。
接下来全是维鲁格林德的个人表演。
「既然你们什么都不懂,我就教教你们吧,妖魔族是有明确的序列——阶级的哦,刚才提到的“兵卒”是杂鱼中的杂鱼」
上级妖怪说起来简单,原本要对付它是需要成立对策本部的,但维鲁格林德才不会在乎那些。
「龙、龙凰阁下,也就是说同化完成的话,那个“兵卒级”的敌人会变成天妖级吧?」
对来自陆军大臣的质问,维鲁格林德干脆的给出了结论。
「你可真聪明,正是如此哟」
「什!?」
陆军大臣彻底说不出话了,甚至都没发觉到自己受到了嘲弄。连最下级的妖魔士兵们都相当于天妖级的绝望事态,让他一时间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
他与维鲁格林德之间的态度差距,巨大到了让人觉得悲哀。
然而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嘲笑陆军大臣,因为所有人都抱有相同的感想。
「这有什么可惊讶的? 那种程度,那边的幻世也能打倒不是吗。如果是指挥“兵卒”的“指挥官”级的话,可能要经历一番苦战,但也并非打不倒哦」
下级的上位“指挥官”级妖魔,按照异世界的强度标准相当于a级——但是,直到凭依完成为止,它们只能发挥出比b级略强一点的力量。
同化完成后则会一跃成为鬼龙级,到时势必会有一番苦战。但即便是这样,如果是幻世也有十足的可能打赢——维鲁格林德这么判断。
「您的高评价真让我愧不敢当,但对手如果有两只,就连近藤也会输,各位如果期望太高我会很困扰的」
「示弱可不行呢。近藤可是将自己的信念贯彻到了最后一刻哦」
被这么说后,幻世才察觉到。
自己变懦弱了。
同时,他察觉到迄今为止自己的视野已经狭隘到了什么地步,佩戴在腰间的刀,能让他确实的感受到某种热意。
以此为契机,幻世取回了自信。
「确实,正如阁下所言。如果内心变懦弱,即便原本能赢的战斗也会输」
「没错。不过,就算你变得懦弱,有我在你们也肯定不会输就是了」
维鲁格林德一句话就让幻世的觉悟打了水漂。
*
大本营会议的走向就这样骤然一变。
维鲁格林德说明还在继续。
「上位妖魔不必说当然都很强,但也因为能量过于庞大,它们想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十分困难。我没猜错的话,这次过来的应该最多也就是上级下位的“将官”级——」
「等等,请等一下!」
「又怎么了?」
说明被打断让维鲁格林德十分不开心,但因为当着樱明的面,她也不得不放过打断自己话的家伙。
「那个,名叫妖魔族的阶级,可以认为和我国军队的官阶类似吗?」
「你怀疑我的语言能力?」
「不不,绝没有那个意思。只是产生了“指挥官”和“将官”之间,是不是还存在“尉级”或是“校级”这类中间阶级的疑问……」
海军大臣算是替在场所有人提出了问题,即便在维鲁格林德眼中不值一提的杂兵,对这个世界的人却可能是堪称绝望的对手。
「既然连幻世阁下也会陷入苦战,那个“指挥官”级的妖魔就相当于是“鬼龙”级吧?」
「对呢,既然是能打败近藤的对手,那基本不会有错了」
「如此一来,那个“将官”级究极有多强!?」
上位鬼龙级,搞不好甚至可能是神佛级。
正因为以人类之躯无法取胜,才会被划分为神佛。如果那样的对手打过来,无论如何抵抗都毫无意义。
领悟到这点的人们,一个个脸色变得铁青。
「那么,说不定近藤,很有可能其实是被那个“将官”级打败的——」
「也许真是那样吧,但我没有兴趣呢,反正怎样都无所谓」
近藤到底输给了谁都只是末只细节,维鲁格林德根本不在意。
重要的只有他输了的这个事实而已。
「对了对了,想到个事顺便告诉你们吧。妖魔族想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方法,要么是通过“冥界门”过来,要么是由长官召唤过来,两者必选其一。因为海上并没有“门”出现,所以我认为它们是被召唤过来的」
“将官”级应该能呼唤来一万只以上的部下——维鲁格林德随意的说出这句话。
但在听者耳中,这是堪称绝望的数字。
每个人都彻底无语,除了死盯着维鲁格林德看外什么也做不了。
「龙凰阁下,那个,您能战胜它们吗?」
抱着这最后一丝希望,海军大臣提问。
连他本人都在心里嘲笑自己真是提出了个离谱的质问。
单个“将官”级敌人,就已经是能毁灭人类的强敌了,如果还能统率部下作战,那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打得赢。
不管这位名为龙凰的谜之女性有多么强大,凭个人的力量也无法与军团对抗。
「对手是远超我等想象力量的诸神军团吗? 放眼古今东西,人类战胜神这种事,就连神话中也没听说过啊……」
「世界已经注定要毁灭,我等只能祈祷了吗?」
和海军大臣心情相同的参谋总长和陆军大臣,各自追加了一句。
维鲁格林德哼了一声。
「你们真笨。要说有可能战胜我的,估计就只有妖魔族之王费尔维德而已吧?不过,我可不觉得会输,虽然那家伙原本就不可能在这边显现」
为什么你会知道敌人的王的名字——诸如此类的疑问虽然数之不尽,但谁也没有说出来。
因为他们都觉得如果是这位女性,就没有任何不可思议。
还有一件必须要确认的事。
「那个,我等丝毫不怀疑龙凰阁下的强大。所以才想问一件事……」
鼓足全部勇气提问的,是一直保持沉默守望事态发展的教育总监。他是陆军三大长官之一,同时也是会议出现纠纷时担任仲裁的人物。
维鲁格林德把目光转向教育总监。
「什么事?」
「我国眼下正面临灭亡的危机,那个,能请阁下前去讨伐敌人吗?」
「不会去哦,因为我只有一个身体嘛」
不必说,此乃谎言。
如果是她的『并列存在』,在守护皇帝的同时出征讨伐敌人也是可能的。
但是,维鲁格林德没理由告诉众人这个真相,她以“皇帝守护者”的身份为挡箭牌,宣言只会专心做陛下的护卫。
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审核。
遇到困难时只会去依赖他人,就意味着不会再有更多的成长。这样的国家,维鲁格林德认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未来。
既然如此,放任他们在此时毁灭也是一样。
维鲁格林德很重视感情,所以她并不真打算抛弃这个国家以及整个人类。如果在这里的是维鲁莎多,要说谁有这种懒惰懦弱的精神,那肯定就不会放任他们继续活下去了。
在鲁德拉死去之前,维鲁格林德是打算照顾他的方方面面,但其他的事就和自己无关了——如果是异界穿梭旅行开始前的维鲁格林德,肯定只会这么想,但现在,维鲁格林德已经能从更广阔的视角看待问题。这也是她和莉姆露相遇并触及对方的思考方式后产生的变化之一。
对现在的维鲁格林德来说,重要的是鲁德拉和他所爱的臣民,还有就是守护好心爱之人的血脉让其延续下去。
因为这个缘故,维鲁格林德每次离去前都会为了防止留下的人不知所措而事先做好各种安排,这已经成了例行公事。
语气虽严厉,但维鲁格林德只是宣言自己不会主动行动。
「但是,你们放心吧。陛下的安全,我一定会守护好,所以你们就尽全力的去做那些自己能做到的事吧」
简单来说,就是“让我见识一下你们的骨气”。
*
掌握了敌人的强度后,会议的主题转为讨论今后的对策。
因为有维鲁格林德的协助,皇帝的安全已经有了保证。
出席大本营会议的将官们不是笨蛋,都明白维鲁格林德刚才那番话的言外之意。正因如此,他们再没向她恳求什么,而是在思考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既然如此,必须严密监视敌方舰队的动向」
「遵命。我会命令手下,布下两重甚至是三重眼线,绝不放过任何动静」
「妖魔与被凭依的人完全同化,到底需要多久时间?」
「这个嘛,如果魔素够多的话应该连一周都用不了吧,但这边至少也需要两个月时间」
当着鲁德拉的面,维鲁格林德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此一来,众人就能不走弯路的制定方针。
「敌舰队完成补给和整备后再次出击,估计至少需要一个月。既然这方面的时间也吻合,那么应该可以视作敌人一个月后才会开始行动」
「还不好说吧? 对俘获的我国舰队进行改编虽然很花时间,但如果只是编制完好的阿瑟利亚和崇达的舰队,只要补给完燃料等物资就可以出击了吧?」
「即便是这样,从亚特兰蒂斯航行至皇国至少也需要两周时间。再说航行很容易被天气左右——」
「不会的哦。操纵天候辅助可是基本,要当做对方会以最大航速航行过来」
「明……明白!」
从这时起,将官们也开始逐渐明白维鲁格林德的性格。
她虽然表面上态度很傲慢,其实意外的很照顾人。
会认真的回答问题,也会给出各种建议。只要搞清维鲁格林德的容忍底线,就不会激怒她。
可以说是个十分有益的同伴。
这个优势当然要好好利用,于是有能之士纷纷开口向维鲁格林德提出问题,于是作战方针的大方向很快就定了下来。
「咳咳。虽然在本土迎击敌人也是个办法,但那么做,想救出被俘虏的同胞就很困难了。所以还是选择我等主动出击,讨伐敌人首脑的策略吧」
「确实如此。老夫也同意这个决定,不过还存要派谁去的问题」
「既然陛下有龙凰阁下保护,那就再无后顾之忧,我也去」
「哦哦,荒木阁下也参加,可谓如虎添翼呐」
「剑士队也全员请愿参加!」
「皆本君,拜托了!」
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可以就这样敲定了。
然而在此时开口插嘴的,果然还是维鲁格林德。
「……你们几个,是认真的吗? 还是说,你们都打算自杀?」
「您的意思是?」
陆军大臣两眼放光的看着维鲁格林德。
他心中是在期待维鲁格林德说不定也会参加进攻吧,但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只靠自己努力到底这点虽然值得好评,单光是那样可不行哟。既然敌人非常强大,你们必须认真的使出全力才行」
你在说什么啊——大部分人都是这么想,但也有人察觉到这番话的真正意图。
其中一人就是参谋总长。
「光靠我国的战力是不够的,您是这个意思吗?」
维鲁格林德很意外。
当初第一个上来纠缠的男人,原本给她的印象是更加肤浅的。
(没早早把他舍弃是件好事呢)
收起这句真心话,维鲁格林德对他点了点头。
「的确,既然面临危机,那现在就不是国家之间互相争斗的时候。老夫也理解这些,但就像之前说明的那样,军部现在处于失控暴走的状态……」
对此我们也十分懊悔,陆军参谋总长这么说道。
皆本把话接了下去。
「但是,果然还是需要向他国寻求协助!反正即便派去不上不下的战力,最后也只会败给妖魔并且被凭依。所以才会只派精锐部队前去挑战,如此一来,其他各国说不定也会采取只派精锐作战的方案」
其他人都同意皆本的意见。
「也只能这么做了。这就不再是战争,而是我们人类和妖魔的生存竞争,所以没空在意手段。比起大战的结果,首先得把妖魔从这个世界驱逐出去」
「没错。这已经不仅仅是皇国自己的问题了」
「正是。尽快和他国取得联络,调整好彼此配合的步调吧」
所有人都说着现在只能这么做,一边阐述自己的意见。
「这才是正确答案。因为你们太弱,所以不更卖力的开动脑筋可不行哦」
听了众人想法的维鲁格林德,带着满足的笑容这么答道。然而,在负责事务的人眼中看来,这要求简直不要太离谱。
「请等一下! 各国的首脑应该都已经明白现状有多糟糕,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选择和我国携手合作啊」
「嗯,确实非常困难。即使突然提议停战,也不会有国家马上点头同意吧」
「就算是我们自己,突然面对这种提案也会很难回应的」
这都是非常有常识的意见。
停战可是一件大事,若想要实现,至少必须先控制住失控暴走的军部才行。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问题。
例如民意就不会接受吧。
也有可能,有国家乘机实施什么阴谋。
一旦开始怀疑就没完没了。
总是疑神疑鬼是无法前行的,如果不想办法抹消这种不安,各国彼此携手合作就只是空谈。
因此,现在建立共同战斗的关系是不可能办到的——可这时,维鲁格林德却笑着发问。
「还没尝试就放弃了吗? 如果你们真选择那么做我倒也无所谓。反正至少陛下和陛下脚下的这帝都,我会保护下来的」
受到这么露骨的蔑视,外交担当官也没法继续反对。
「明白了。既然如此,我等会先试着联络对方。现在至少要让对方看到我国的诚意,准备好会谈的场所!!」
这近乎破罐子破摔的气势,用来回应维鲁格林德的挑衅已经很足够。
「确实。反正不动手就会被毁灭」
「虽然动手也还是可能会被灭,但至少要让敌人见识一下我等的志气」
「没错。即便会输,也要先全力抵抗过后才能甘心」
「虽然对民众和家人很抱歉……」
「没办法。若是会遵守协议的对手还好说,但这次的对手可是妖魔。既然是赌上种群命运的生存竞争,我等的败北就等同于国家灭亡。如果不趁现在把能做的事都做好,我等就连后悔的资格也没有」
将官们也同样被激励起来。
一切事态发展都如自己所想,维鲁格林德十分满足。
(这就对了。在争论办不办得到之前,先开始行动吧。如果最后真的失败,我会想办法帮你们解决的)
维鲁格林德在心中念叨了一句,露出了微笑。
众人理清了各自的职责,便行动去了。
就这样,皇国开始了最后的抵抗。
●
亚特兰蒂斯大陆。
位于阿瑟利亚合众国东部端头的世界最小的一块大陆。
这里是热带雨林气候,大半的面积生长着茂密的树木,形成了连绵的森林。
不过,这块大陆还有个更大的特征。
那就是这里有铁矿矿山和产石油的油田,为了利用这些丰富的地下资源,此地成了整个阿瑟利亚势力范围圈中最大规模的军事据点。
这就是不幸的开端。
这个军事据点附近有一座古代遗迹,很不走运的,就在那里打开了与异界相通的“冥界门”。
在遥远的过去,当地土著民族曾试图与诸神通信而在此地举行仪式,这一行为的结果,就导致了一处小小的时空扭曲诞生。发现了这一扭曲的妖魔族,现在将其固化成为安定的“冥界门”。
原本凭依在当地土著民族身上的妖魔族,非常欢迎可以成为新凭依对象的阿瑟利亚人。不仅如此,他们还夺下了对方建造的军事设施,将其当成侵略行动的桥头堡。
红茶褐色被称为这个国家的国防色,身着这种颜色军装的男人,正在指挥由各色人种组成的一大群人。
这人将黑发梳成一个背头,虽然长着一双看上去很冷酷的细眼,但瞳孔深处闪烁着的是理性的光芒。
他的真面目是天界时代的克尔努副官,在变异成妖魔族前,作为智天使表现十分活跃。
虽然过去没有名字,但现在有了天理正彦这个名字。不过这只是他在这个世界显现受肉时,凭依肉体原主的名字罢了。
顺便说下,妖魔族领导层的“三妖帅”当中,也有会给自己的部下起名字的家伙。克尔努并不重视和部下间的关系,所以他这一派的妖魔都没有名字。
成为妖魔族后,就和人种之类的东西再无关系,但原本的天理正彦是洛腾人,他不仅是来探究阿瑟利亚军事设施的谍报员,也是实力足以和近藤竞争榜首的强者。
只不过,天理正彦虽然优秀,运气却不怎么好。
他没能及时收到近藤败北的情报,等终于掌握敌人的全貌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再加上对手人多势众,最终天理正彦战败被夺走了肉体。
天理正彦的肉体经过了“气斗法”的强化,作为妖魔族的凭依对象而言是最高级的素材。显现后已经过去百日以上,上级上位——“参谋”级的克尔努副官,已经可以在这个世界使出自己十全状态下的力量。
这股无与伦比的力量,换算成存在值差不多有一千万。
这是妖魔将天理正彦的知识和技术通通吸收后,得以大幅提升力量形成的结果。
「扩张作业必须加紧,要让克尔努大人降临,这里的“门”实在太小了」
原本,能在异界完全显现的,仅限于魔素量小于“冥界门”尺寸的家伙。
如果无法满足那个条件,就只能将本体留在异界,向这边送来连接“魂之回廊”的『分体』,然后等『分体』在当地一点点取回力量。
但是。
“三妖帅”无法使用后一种方法。
“三妖帅”的“魂”本身也蕴含着庞大的力量,半吊子的“冥界门”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至少要有能容纳相当于百万级存在值魔素的“门”,他们才有可能显现。
顺便说下,本体留在异界,『分体』即便死了也能再次复活。但因为不是完全显现,『分体』最多只能发挥出不到本体最大值一半以下的力量。
另外,说是复活,但记忆和经验不会继承,复活后还必须再去找新的凭依对象。
总之就是,有好处风险也很大。
如果“冥界门”被扩张的足够大,妖魔族就能以受肉完毕的状态返回异界,所以它们都把完全显现当做目标。
因此对“冥界门”的扩张作业每天都在继续,换句话说,就是正以超出维鲁格林德预想的速度不断变大。目前,存在值十万左右的中级下位“尉官”级妖魔,可以完全显现,不会有任何问题。
受到精神支配成了俘虏的人们聚集到“冥界门”前站成一排,不断的被妖魔凭依。
这种名为受肉的做法,对妖魔族而言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抢夺被凭依者的名字。作为半精神生命体,妖魔是一种不安定的存在,但得到肉体和名字后,它们就能形成坚实的自我意识。
从被夺走的肉体那里获得知识进而诞生自我,结果就是连最下级的“兵卒”级妖魔也变成了相当有用的棋子。
「天理大人,不用如此匆忙吧。计划很顺利,对这个世界的战力也调查完毕,能构成威胁的人几乎不存在」
向天理正彦进言的是戴比德·里根,凭依在他身上的妖魔是上级下位的“将官”级,相当于魔王种中的上位者,作为完全显现的强者之一,存在值达到了六十万。
近藤赢不了他是理所当然的。
对戴比德提出忠告的是和他同级别的李金龙。
「喂喂喂,都警告过你好多次了吧。忘了吗,我们那边可还有“拳圣”仙华在哦? 我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搞不好连“佐官”级都会输给她」
“佐官”级在妖魔族的阶级中被归于中级上位,实力和异界的魔王种相当,可以担任千人规模连队的队长,是在侵攻中身居要职的精锐。
和下级不同,是不容小觑的战力,一旦失去就会对计划产生重大影响,所以李金龙的忠告非常正确。
然而,戴比德只是笑了笑。
「没事啦。那位大人——普钦内拉已经过去了,仙华之流根本不是对手」
李金龙听到这句话略显吃惊,同时又贼笑着感到释然了。
“怪僧”普钦内拉——作为人类希望的化身,也是最高战力之一,留下神谕后就亲自赶往各地调查,期间与妖魔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最后败北遭囚禁。
妖魔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
普钦内拉是优秀的凭依对象,所以要让和天理正彦同级的“参谋”级妖魔凭依到他身上。
这个愿望已经达成,如今普钦内拉已是和天理正彦同级的妖魔支配者。
「真的假的。我本来打算自己去一趟,没想被抢先了啊。只是杀掉很简单,但如果由我们出手很容易搞坏仙华。这方面普钦内拉大人就拿捏的比较好,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番言辞虽然有些傲慢,但戴比德也赞成这个意见。
这个世界的人类很弱,但如果是实力远超他人的仙华,应该足以充当他们的长官克尔努的凭依对象。所有妖魔高层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件事不能简单的交给部下们去处理。
他们这些“将官”级妖魔,当人类的对手显得过于强大,所以战斗时无法使出真本事。另外,还未习惯的肉体也很难控制下手的轻重。克尔努的副官们拥有不同次元级别的强大,如果是他们,肯定可以毫无问题的完成捕获。
出于这种绝对的信任,戴比德笑着宣告仙华的命运基本是走到头了。
「不过,如果克尔努大人讨厌女性的肉体,就由我来接收仙华的身体,再另为大人准备别的凭依对象好了。我这具肉体的原主,对那女人可是相当执着呢,甚至连我都在意起来了」
「真是软弱。克尔努大人怎么可能会在乎肉体性别之类的东西,你那些担心完全没必要」
李金龙和戴比德大概是认为问题已经算解决了,开始闲聊起来。
然而,天理正彦听了他们刚才的对话,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消心中的不安。
目前取得的成果没有任何让人不满的地方,虽然称不上十分完美,但对这个世界的侵略而言,说是大局已定也不为过。
克尔努麾下战力中的两大参谋和四将军都已显现完成。
扩张“冥界门”的作业进行的很顺利,克尔努的凭依对象也已经有了着落。
普钦内拉和其他两名将军的活动带来了相应的结果,这个世界正一步步走向灭亡。
还剩下的重要任务,就只有让克尔努显现而已。
(应该是这样的,人类已经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我应该没有看漏任何东西……)
再次对现状冷静分析了一番后,得出的结论依旧是没有任何问题。
不过,天理正彦的不安是正确的。
维鲁格林德突然出现这种事,任何人都无法事前预想到。
「虽然人类的抵抗不足为惧,但还是小心点别大意的好。现在还有最后的工作需要完成。动员所有力量尽快搞定吧」
为了驱逐心中的不安,天理正彦下达了上述命令。
●
大本营会议结束后,维鲁格林德首先赶往的地方是大图书室。
这个楼层很宽广,就算说成是图书馆也不为过,收纳了数量庞大的藏书。
维鲁格林德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是因为会议的发言中有好几处令她在意。
国家的名字,人物的名字。
例如神圣阿西亚帝国。
这个国家和维鲁格林德以前引导过的阿西亚王国,说不定存在什么关联。
还有就是阿瑟利亚合众国总统的名字。
似乎是叫乔治·荷兹,转移到这个时空前,维鲁格林德曾接触过一个名字相同的人。
如果维鲁格林德的记忆没出错,那个人的父亲也是鲁德拉的“魂”之碎片的持有者,名字是洛兰·荷兹,维鲁格林德自此人青年时代起就陪伴其左右,直到他去世。
除了这两点,还有很多让维鲁格林德在意的事,这些疑点都必须好好调查清楚才行。
如果是同一世界线,维鲁格林德就能断言肯定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人物,因为在别的次元世界里有相似的世界。
世界的构成和法则有着明确的差异,维鲁格林德可以断言平行世界并不存在,但不知为何,名字之类的总会很相似。
无法轻易否定这次的名字相似只是偶然,因此维鲁格林德才要调查这个世界的历史。
维鲁格林德最先调查的是神圣阿西亚帝国的由来,结果就查到了这个国家最早的确被称作阿西亚王国。当时的国王以及重臣们的名字维鲁格林德也有印象,那么可以断定这个世界的确位于阿西亚王国所在的那条世界线上。
接下来,维鲁格林德又调查了乔治·荷兹的事。
「啊啊,果然如此。父亲的名字是洛兰·荷兹,曾担任过七任之前的总统,看来没有错了。这样啊……乔治也当上总统啦」
一想起乔治十分尊敬父亲的样子,维鲁格林德就微笑起来。
要成为像父亲那样出色的总统——说起来,乔治一直有这样的愿望来着。
洛兰六十二岁去世时,乔治还只有二十七岁,现在他似乎已经五十二岁。也就是说,维鲁格林德这次转移到了同一个世界的二十五年后。
二十五年前,樱明应该也在,也就是同一个时代出现了两个拥有鲁德拉的“魂”之碎片的人。
这种情况虽然很罕见,但因为“魂”之碎片只会在持有者临死前产生强烈反应,所以无法断言绝对不会出现。
正因如此,即使怀疑可能只是同名同姓,维鲁格林德还是跑到大图书室查资料。
顺便说下,洛兰曾经遭到黑帮的围堵差点被杀,幸好最后呼唤出了维鲁格林德才保住小命。因为这个缘故,他一开始就和维鲁格林德走的很近。
这些记忆让维鲁格林德感到十分怀念。
切换心情后,她再次开始调查。
「我记得,乔治君也有一个儿子来着——」
维鲁格林德曾就此事给出过祝福,所以肯定不会有错。调查过人物列传后,乔治儿子的名字果然也有记载。
埃米尔·荷兹——这个名字同样和维鲁格林德的记忆完全一致,那么已经不必再怀疑了。
维鲁格林德满足的点点头。
就在此时,她在人物列传中发现了一段十分在意的记述。
「咦!? 竟然说洛兰结婚很晚是因为我的缘故?」
看到这里,维鲁格林德不满的嘀咕了一声。
这是一段捕风捉影的传闻。
洛兰·荷兹身边,总能看到一个和他形影不离的谜之美女的身影——之类的传闻,甚至被写进了人物列传中。
虽然那是事实,但维鲁格林德当时既无自觉也没有恶意,所以这种记述让她相当不满。
维鲁格林德常常公开宣称恋爱是自由的,也没有束缚洛兰的打算。虽然她自己这么主张,但对于一个总带着绝世美女到处走的男人而言,女性们肯定很少会去主动接触吧。
这么一想,洛兰很晚才结婚果然还是因为维鲁格林德。
「虽然不知道这个到底是谁写的,但真想向作者抱怨一番呢……」
人物列传的作者已经亡故,某种意义上这搞不好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要调查的东西都调查完后,维鲁格林德开始享受自由时间。
没有人能阻止她。
要说有谁能阻止,估计也就樱明而已了,但他也选择了随着维鲁格林德的性子来。因为他本能的理解到,只有这样才最容易获得安稳的结果。
当然,即便如此,还是有人来纠缠维鲁格林德。
不是那些知晓她本质的军人,而是那些军人的夫人们。
樱明的妻子──皇后也是其中之一。
「真是肮脏。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野女人,居然不知不觉的就接近了陛下」
刚见面就开始找茬。
皇后是公爵家出身,今年五十岁。
因为医学和魔术的发展,这个时代人类的平均年龄已经达到六十岁左右,以皇后的年龄而言,仍然是很有活力的。
话虽如此,在维鲁格林德眼看来,只觉得她的行为很可爱而已。在和鲁德拉漫长的相处过程中,类似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太多次。
「啊啦,发那么大火,可爱的脸蛋都要糟蹋了哟,樱明也希望妻子能保持美丽的样子吧」
维鲁格林德根本就没当一回事。
甚至还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皇后的脸。
这动作太快以至于皇后都来不及避开,但更惊人的才刚要开始,皇后的肌肤,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度变得平整光滑了。
「来,这样就变漂亮了呢。不过,最重要的是将这个状态好好维持下去。我会把调整精气的呼吸法传授给你,回去后要好好实践哦」
「——欸?」
皇后无语了。
已经说不出话来——说的正是她现在的状态。
跟随她而来的高官夫人们,眼睛也都因为吃惊变成了小黑点。
毕竟,维鲁格林德当着她们的面,让身为女帝的皇后陛下重新恢复了美貌,会吃惊是当然的吧。
「难、难不成这是……返老还童的秘术?」
不知谁这么嘀咕了一句,但维鲁格林德笑着否定了。
「和返老还童不一样呢,这只是让细胞活性化,使外表变得美丽些而已。种族并没有被改变,所以寿命还是有限的哟」
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刚才的这个,只是操纵生命发出的精气让细胞活性化而已,并不能延长寿命——维鲁格林德是这么说明的,但这其中有些许误解。
在维鲁格林德眼中或许只算是发生点误差,但这么做确实可以延长寿命。
只要肉体健康,大部分疾病都可以自动痊愈。再加上靠进食摄取能量的效率也有所提高,可以说是一种完美的抗老化手段。
结果就是皇后的寿命被延长了一倍以上。
只要实践维鲁格林德传授的呼吸法,应该就能更好地延长自身寿命。
「龍凰大人,看来是我误解了您」
很现实的,皇后一瞬间就变成了维鲁格林德的仰慕者。
不必说,她的跟班们也是一样。
「我也是!」
「我也是」
「所以,请务必将那个呼吸法传授给我们!!」
为了让自己也能重获年轻,每个人都拼命的喊着类似的话。
*
维鲁格林德来到这个世界后,已经过去了数日。
除了指导女性们呼吸法的快乐茶会外,其他时间维鲁格林德也过的十分随性且优雅。
与之相对的,军部一直在忙个不停。
和各国首脑的对话进行的十分艰难,会谈也迟迟理不清眉目。
由于没有进展,现在连大本营会议也暂停了。因为所有人都断定与其在无意义的会议上浪费时间,还不如把劳力分配给更有建设性的事务。
樱明也允许了这种做法。
所以维鲁格林德也不好再抱怨什么。
但是,她对现状越来越不满。
因为宝贵的时间已经被浪费了好几天。
考虑到妖魔那边有可能抢先整备好一切后出击,国际会谈必须尽早召开才行。否则,在人类团结一致前自己就不得不先出手了。
(虽然我是无所谓。但到了那种时候,不管怎么去对付妖魔族,战争都无法终结了吧……)
要是真变成那样就麻烦了,维鲁格林德一想到这点就感觉郁闷。
那么,现在还是对人类略施援手比较好。
不管怎么说,维鲁格林德终究还是那种喜欢照顾人的性格。
「交涉进行的顺利吗?」
带着这个问题,她闯入了外务省情报部。
本该是安稳的正午时分,情报部现场却忙碌得鸡飞狗跳,维鲁格林德在此时闯入,让官僚们都彻底慌了神。
然而,维鲁格林德对这些惨状却无动于衷。
「龍凰阁下,您这样让我们很为难的啊。这里是禁止无关人员进入——」
「你就安静点吧。都已经过去三天了,有国家答应会谈了吗?」
「这、这个……」
负责人不情不愿的开口说明。
崇达群雄共和国的意见是,如果其他国参加,他们就参加。大洛西昂王朝的回应也是一样,这就意味着是消极的拒绝。
阿瑟利亚合众国和神圣阿西亚帝国那边,都直接回复说现在不是参加会谈的时候。
在如今的时势下,各国首脑们怎么可能离开本国前往国外。同时也没有余力搞什么远程通讯会议——这就是各国的真心话。
「以上就是目前的现状,我们正在耐心的说服他们」
负责人一脸为难的总结道。
听完这些,维鲁格林德无语了。
「你们也太磨蹭了,真没办法,就稍微帮帮你们好了」
这一幕如果被正幸看到,一定会说是什么完美的傲娇了吧。
这些顽固又自视甚高的官僚们可无法接受。
「可是——」
「不吭声你还自大的说个没完了! 我们承认你的确既强大又美丽,但情报战是我等的负责范畴,希望你不要随便插嘴」
即便再不爽,维鲁格林德的美貌也让人不得不认同。这位高官不想被外行人对自己的工作插嘴的心情虽然能理解,但这种反应显然不太合适。
「完全交给你们,就没办法赶在敌人行动之前了!」
于是,维鲁格林德的心情变得糟糕起来。
行了,赶快把位子让出来——维鲁格林德说着就抢走了负责人用的通信设备前的座位。
设备的使用方法,维鲁格林德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完全理解。于是在一通流畅的操作后,她一下子就成功联络上了阿瑟利亚合众国的情报部。
『能听到我的声音吧?』
维鲁格林德也不管对方接话的是谁,直接就提出要合众国的高层过来回话。对面没有回应她的义务,很不爽的应答道:
『别再纠缠了。已经向上层传达了贵国的期望,但总统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们直接交涉,这点希望你们理解』
皇国是敌对国,但遭到妖魔利用这点大家都一样。所以合众国才没立刻拒绝此次的提议,而是规规矩矩做了应对。
但是,那也还不足以让两国的首脑进行会谈,毕竟合众国内部眼下也处于混乱状态。皇国阵容很清楚这点,所以才没更强硬的催促。
但这些顾忌都和维鲁格林德无关。
『行了,赶快把乔治君……你们的总统叫来』
『真是个不听人说话的家伙。而且,还随便称呼我国总统的名字,太无礼了。我们也是很忙的——』
『只要告诉他是维鲁格林德找他,估计他就会来回话了』
『什么?』
对方说话的语气中明显有些不明所以,但维鲁格林德已经切断了通话。
既然阿瑟利亚合众国的总统是自己的熟人,维鲁格林德没理由不利用这件事。
接下来就看对面怎么做了。
如果信息能准确传达到乔治总统那里,一切就好办。否则的话,维鲁格林德就打算亲自过去一趟。
二十五年前——以维鲁格林德的感觉是几天前——去过的场所,乔治所在国家的坐标情报她早就有了。时空间的流逝变动也反应在了坐标上,通过『空间转移』转移过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一天之后还没有联络,我就自己过去一趟吧)
维鲁格林德想到这里,接着开始联络神圣阿西亚帝国。
该怎么和这边交涉,维鲁格林德也想好了办法。
维鲁格林德通过咒术对通信回路进行精密操作,一瞬间就找到了能和对方通话的频道。接通后她立刻单方面的把要求扔到了通话对象的头上。
『向你们的帝王传达,让他回应大洛腾征霸帝国的邀请。若能做到,就再为你们准备一个神器。不管是剑还是枪或者是弓,你们想要什么都行。是我维鲁格林德定下的约定,好了快点行动起来吧』
这种话让人听了只会感到混乱。
没有服从自称维鲁格林德的女性的命令的必要,也没有遵从的义务,但这番宣告是通过正式的国际通话频道传过来的,所以阿西亚这边没法无视。
说到底,帝王可不是通信士官想见就能见的到的,所以他在心中一个劲大喊“能不能不要这么乱来!”。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把一切都上报给了自己的长官。
理由就是刚才提到了神器这个词。
在神圣阿西亚帝国,有一个名声响彻他国的战斗集团。
身为国家级战力的他们,不分君臣的被统称为“七神器”。虽然这七位拥有超越人智程度战斗力的人物很有名,但更有名的是他们持有的武器。
只有被选为武器——也就是神器的持有者,那个人才可以被称呼为“七神器”之一。
这是自国家创世之初流传下来的逸闻,所以在阿西亚的民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即便他国有人同样知晓神器的事也很正常,但随意的说能再准备相同级别的东西,那可就属于大逆不道了。
如果是在国家间的通话中如此大言不惭,就更是如此。
通信内容会被记录下来当成铁证,就算战争因为这个理由进一步激化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
正因如此,这名通信士官才必须向上司如实传达。
维鲁格林德的交涉术,正是以看透了这些本质为前提。
但是,旁边的人可不没法当作没听见了。
「你、你这女人! 阿瑟利亚合众国那边倒还好……不对,一点也不好,但至少还有借口可以说都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神圣阿西亚帝国这边,可就一点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了啊!!」
「对、对啊! 而且,还编造了一个假的名字欺骗对方。这绝对会曝光的吧,会出大问题的啊!!」
维鲁格林德完全没有用假名的意思,但在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肯定觉得她是在骗人吧。不过,即便被误解了,因为说明起来也很麻烦,所以维鲁格林德只是当成耳边风。
无论如何,接下来怎么做首先要看对方如何回应,眼下即便和人争吵也毫无意义。
*
就以上述那样的感觉,维鲁格林德处理完了一切。
无视任何抱怨。
然后她就开始优雅的让人准备红茶,边享受边等待他国的回音。
外务省情报部的负责人虽然火冒三丈,但还是闭上了嘴。因为,他已经打定主意,根据他国的回应,接下来一旦出什么问题就拿维鲁格林德问罪。
(可恶的小丫头,我承认你很强,但我可是不会上当的。之前因为是在陛下御前我才没说,你肯定只是钻了大家内心软弱的空子,扯了一个弥天大谎而已吧)
即便在大本营会议期间被现场气氛带动,但冷静下来一思考,就能发现维鲁格林德说的话简直荒唐至极。
如果维鲁格林德说的都是真的,人类根本就一点希望也不剩了。虽然不知道维鲁格林德到底有多么强大,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的赢那有如神话的军队吧。
光是想到这个,这名高官就对维鲁格林德产生了敌意。
不过他并没有察觉到,这其实都只是恐惧心理带来的反弹,他只是在用愤怒掩饰自己的不安而已。
就这样,稍等了片刻。
『维鲁格林德? 是我啊,维鲁格林德!』
通话来自阿瑟利亚合众国。
跟平常比起来,这回复的速度简直快的惊人。
而且,通话对象毫无疑问是——
『啊啦,是乔治君呢。我听说咯,你当上总统了? 洛兰一定也很想看看现在这么出色的你吧』
就是乔治总统。
『啊啊,真的是维鲁格林德。太开心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听到这番对话的其他人,全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哈啊!?维鲁格林德什么的不是假名字吗? 不对,这些都不重要了,龍凰阁下竟然是阿瑟利亚总统的熟人!?这也太莫名其妙了……)
那位高官也陷入了混乱。
他明明之前还蔑视维鲁格林德是个女骗子,现在却一瞬间就对她萌生了敬意。
不过当事人维鲁格林德根本就不在意周围人的反应。
『话说,乔治君。不好意思,我们还是先把重要的事处理完后再找机会叙旧吧,我的话已经传达给你了吧?』
『确实,你说的没错。我也有事想和你商量,等你的那个什么事搞定了之后也行,到时候你会听的吧?』
『当然了。你是洛兰引以为傲的儿子,对我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谢谢,听你这么说我就安心了。那么,眼下这个状况,的确需要各国好好讨论一下』
『同感。那么,可以当做你愿意接受我们这边的邀请了吧』
『没问题。会谈的日期是?』
『向鲁德拉——皇帝陛下确认过后就会给你们准确的时间』
『这样啊,和父亲一样的人,同时代还有一个吗。明白了。虽然我无法一直留在通信室等候,但我会安排人随时回应你们』
通话到此结束。
维鲁格林德漂亮的和阿瑟利亚总统立下了约定。
阿西亚的联络也没多久就到了。
『请问维鲁格林德大人在吗?』
『我是』
『失礼了。在下是神圣亚里亚帝国“七神器”第一席,名叫布莱特。此次万幸能被赐予和维鲁格林德大人对话的殊荣,实在感动无比,不过有一点还请容在下先确认一下——』
『……什么事?』
『您真的是我等的女神大人,没有错吗?』
『哈啊? 你这问题有意义吗?』
维鲁格林德说这话的意思是,神圣阿西亚帝国哪有什么办法验证身份的真伪。
『还是说,能判断我的话是真是假的人,现在还有活着的?』
『不,那个……』
『说到底,都亮出我的名字了,你们的王居然没有站出来回应,真不像样,辛的子孙气量居然变得这么小』
『辛?难道,是说辛神祖帝陛下!? 你这家伙,竟敢侮辱阿西亚帝室——』
『还有,有件事让人在意,为什么你们被称作“七神器”? 我留下的神话级应该有十二个才对。该不会,是搞丢了或是被人夺走了吧? 应该不至于,你们现在,缺少能被承认为主人的强者吧?』
布莱特的怒气瞬间烟消雾散。
身为“七神器”首席的他,此时确信了。
这位自称维鲁格林德的女性,是货真价实的女神本尊。
(神器原本有十二个这件事,我也从师傅那里听说过。既然知道这个只有口述流传下来的真相,那这位肯定就是真正的——)
过去,神器的确有十二个。
作为王牌的国家级战力,规定公开的数量削减为七个。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有十二名神器持有者。就像维鲁格林德指摘的那样,现在持有者只有八名。
在神圣阿西亚帝国四千多年的历史中,丢失了三个神器。其中一个被叛徒带走,两个被佩戴者拿走后就未再归还,从此阿西亚持有的神器就只剩下了九个。
而剩余的神器中,除了“七神器”,有一人作为皇帝的秘密武器,还有一个始终找不到主人,被当做国宝封存。
听维鲁格林德完全说中了一切,布莱特动摇了。
上面讲到的都是证据,实际还不只如此。
光是听到维鲁格林德的“声音”,布莱特就感觉要被压倒了。从对方的霸气中感受到的“货真价实的感觉”,才是最为重要的证据。
因此,和维鲁格林德发言的内容无关,布莱特对着通信设备低下了头。
对方其实看不到自己行礼——这种理由根本无所谓,他只是出于对维鲁格林德的敬意,才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这样的行为。
『万分抱歉,女神大人。在下马上向阿西亚帝上奏,传达您的要求!!』
『……啊啦,是吗? 既然如此,那就别啰嗦,赶紧行动呀』
『遵命!!』
维鲁格林德本来还想再抱怨几句,但现在正事优先,就先放过了布莱特。
就这样,神圣阿西亚帝国也回应了皇国的请求。
「好了,下一个是大洛西昂王朝」
嘀咕了一句后,维鲁格林德再次开始操作通信设备,准备接通和大洛西昂对外情报厅联络的频道。
然而,本该马上就连通的电波,却遭到了某种干扰。
「好奇怪啊。那边的,上次和大洛西昂联络是什么时候?」
被点名的人慌忙地回答道:
「是今天早上!我们最近都以每天六次的频率,不分昼夜的定时和对方通信」
眼下是战时,所以必须开通无视时差的沟通窗口。这属于各国一早便商量好然后遵从的做法,为的就是能够根据战况变化迅速进行交涉。
虽然这个机制原本是用来进行停战之类的协商,但这次被用来共享妖魔这个全人类共通敌人的情报讯息。
再加上各国都有自家军队失控暴走的问题,所以也会借机一起讨论对民众开放真相的时机,努力把握整体现状。
「那些时候还没有异常吧?」
「是的,没有什么特别的……」
虽然没有任何进展,但也没出现任何异常——担当者不知所措的答道。
现在正好是进行午间联络的时间,因此对面不可能正好无人接听。通信设备肯定不止一套,问题也不可能是机械出故障导致的。
所以对面很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异常事态——连担当人也领悟到了这点。
在这样的状况中,维鲁格林德的态度依旧如常。
(既然是魔法的干涉,也就说明不是这个世界能有的水准。换句话说,肯定是妖魔搞的某种花样。竟然偏偏选在我传话时动手,真是一群不走运的家伙。不,不对,是鲁德拉的幸运又发威了吧。不愧是鲁德拉!)
维鲁格林德幸福的思考着做出对应。
这边的世界是以魔术和咒术为主流,很难使用可以干涉世界法则的魔法。在这点上,维鲁格林德的推测十分准确。
但是,在这里盛赞鲁德拉很显然就属于过高评价了。现在的樱明并没有那种好运的力量,这次的事纯粹就只是偶然而已。
当然,严格来说,妖魔族确实非常不幸。毕竟从维鲁格林德当真进行介入时起,它们的侵攻计划就注定要崩溃了。
维鲁格林德一边行云流水的操作着通信设备,一边在空中描绘出魔法阵。随着两个直径大约三十公分的魔法阵出现,不可思议的光辉落在了通信设备上。
维鲁格林德的魔力被转换为电波,对着遥远的大洛西昂之地发送而去。然后在当地转换为干涉波,一瞬间就将妖魔族设置的妨碍手段破坏了。
这是常人——不,就算是这个世界的高人术士,也是决计无法理解的神技。
『有没有人在?有就回个话——』
『终于接通了!救救我们,妖魔打到王宫这里来了!和外部的联络全部被切断,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要慌,小笨蛋。这里是大洛腾征霸帝国。虽然不并不会拒绝提供协助,但突然就被要求去救你们也会让我们很困扰的』
非常正确的结论。
听到维鲁格林德的回话,大洛西昂的军人们似乎也找回了冷静的判断力。大概是在互相商量吧,又过了一会,接话的换成了一个声音沉稳的人物,通话再次开始。
『刚才失礼了。在下是大洛西昂对外情报厅长官塞尔吉。很难堪的是,不得不请求为我们提供支援。另外,在下已经尝试过联络大洛西昂各地,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所以能麻烦贵国代我等通知那些地方吗?』
如果洛腾答应,塞尔吉打算把联系各个军事基地的通信密码直接交出来。
王宫虽然还在抵抗,但妖魔的力量是压倒性的。
即便现在还能潜藏起来,但谁都清楚再这么下去避难所迟早会暴露。大家都明白,如果真变成那样,就不可能再保护被带出来的王族成员了。
因此,塞尔吉才会把采取赌博式的策略,先由各地向王宫派遣救援部队,然后趁妖魔陷入混乱之际逃脱。
现在,大洛西昂正可谓把命运全寄托在了皇国的选择上。
可是——
『说过了吧,擅自提出要求我们会很困扰的呀』
『请等一下,如果各位协助——』
『冷静点。大洛西昂现在说明情况和我无关,你们只需点头答应我的要求就好』
无视对面的请愿,只顾传达自己的要求。而且,还只承认点头答应这一种回应——维鲁格林德的话就是这个意思。
任性之极的态度就是维鲁格林德的风格。
『你擅自说什——』
『现在开始传达我的要求:为了确认全世界领导的想法,我皇国要召开国际会议,让你们的王族或拥有统率权的人物来参加。答应的话,就会去救你们』
你怎么救——都还没问出这个问题,不知怎么的塞尔吉却相信了这番话。他先是环视了一下室内,然后偷偷看了眼身边那几位必须守住的大人物。
(我的使命,就是守护这几位的安全。现在——)
——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塞尔吉对此十分理解。
对他国的身份不明之人的话坚信不疑,通常来说属于塞尔吉绝对不会做出的愚蠢行为。但现在,就算真的被这番话欺骗,破灭的倒计时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从承担风险的大小来看,无论信不信这番话都没什么区别。既然如此,把一切寄托在希望上做个美梦也不错吧。虽然很对不起因为我的愚蠢而被卷入的各位王家成员……)
考虑过后,塞尔吉下定了决心。
「失礼了,我也觉得如今的时势那么做很愚蠢,但对方刚刚提到的国际会议,陛下是否愿意参加?」
「——答应了吧」
房间里的最高权力者给出了回答。
………
……
…
大洛西昂王朝的麦哲伦大帝,时年三十五岁,年纪轻起就已继承帝位十年,所以很有野心,作为绝对的支配者,为了实现北方大陆的霸业,而做出了侵攻崇达的决断。
自然,军部也曾提出过反对,但支持开战的声音却更多,于是战争就以优先麦哲伦想法的形式开始了……。
但现在,麦哲伦也体会到了巨大的挫折。
人类常识无法估测的敌人,让他的内心被无力感所煎熬。
虽然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麦哲伦对自己曾经的决断十分后悔。
只是对崇达作战倒还好,但这却成为了大洛西昂的政情不稳的导火索。
麦哲伦并并不是个穷奢极欲的人,没实施过什么很过分的苛政。本来,民众只要能安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算大帝生活的优雅奢华一些,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然而,战争却让情况骤然一变。
为了民众夺取富饶的谷仓地带。
为了国防把不会冻结的港口弄到手。
这种只为了本国利益而发动的战争,因神圣阿西亚帝国对大洛西昂发动侵攻而变成了最糟糕的状况。
大洛西昂的军队变得进退两难,陷入命悬一线的绝境。
当所有人察觉到一切都是妖魔的策略时,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混沌状态。
(现在想想,真是做了一件蠢事啊。当时要是没听那家伙的话就好了……)
因为曾有一名心腹提出建议,麦哲伦的注意力才转移到了战争上。后来,众人才知道,那名心腹其实早就被妖魔凭依了。
妖魔是很不可思议的存在,它们不自己动手灭亡世界,更倾向于诱导人类互相内斗毁灭世界,甚至以此为乐。
正因如此,麦哲伦现在才会还活着。
(那个妖魔真是强的恐怖。赢不了的,即便普钦内拉还在,我等估计也还是会败吧……)
一想起那个妖魔用心腹的身姿大笑的样子,麦哲伦便气得浑身发抖。
就连被他当成救命稻草的“怪僧”普钦内拉,现在也落到了妖魔的手中。
因为这个缘故,首都似乎发生了暴动。
现在是战时,不安的确一直在民众当中扩散,可战火毕竟还未烧到本国国土,粮食的供给也始终未曾中断。
按理说,应该是不会发生暴动的,然而状况还是一口气发生了恶化。
原因就是普钦内拉的信徒——妖魔族们进行了煽动。
事态变成这样,光靠帝室警护厅就不足以守住王宫了。宫外已经变得十分危险,自己被抓恐怕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即便再不愿意,麦哲伦也不得不点头答应皇国提出的要求。
………
……
…
「遵旨!」
听到麦哲伦的话,塞尔吉敬了个礼。
然后转向通信设备,再次开始和维鲁格林德通话。
『答应贵国的一切要求,但很遗憾——』
大洛西昂现在正处于紧急状态。
就算想去你们那边也去不了——塞尔吉传达出这个意思。
所谓愿意来参加会议就会帮忙,应该是指会派遣援军一事吧。如果皇国的救援行动尽早开始,或许还有可能获救。不,塞尔吉自己的性命已经无所谓,但象征王朝的大帝一族,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让他们活下去。
然而,令人震惊的事就在此时发生了。
维鲁格林德说了会救他们。
既然如此,那就已经等同于确定了未来。
『非常好。你们并不是笨蛋,我也能放心了。好了,你们那边马上就会出现“门”,快点穿过那玩意到这边来吧』
话音刚落,塞尔吉等人眼前的空间就发生了扭曲,那个空间裂口的另一边,正是维鲁格林德的所在地。
这就是『时空连结』——将不同的两个空间坐标点,无视距离直接连结起来的超常现象。
「「「怎么可能——」」」
除维鲁格林德外,所有在场的人内心在这瞬间都产生了相同的念头。
唯独这位女性——维鲁格林德,绝对不能与之为敌。没有谁先谁后的排序,所有人同时理解了这点。
*
「也就是说,诶?为什么大洛西昂的各位会在这里?」
「不不,这是梦吧?啊,好疼……」
无法承认现实的人们,当中还有人在掐自己的脸。
「难以置信。按照文献的记载,能使用转移咒术的存在仅限于神佛级妖怪啊……」
也有人努力在分析刚才发生的现象,但始终跟不上思考。毕竟将相距遥远的两处空间连结起来,需要超出想象范畴的超能力才能办到。
「眨眼之间,三个国家就……」
这种时候能及时把思绪切换到实际事务上的人,说不定才是最优秀的。
无论如何——
「女神,您是真正的女神大人!!」
外务省情报部的官僚们,都对维鲁格林德手段和实力赞不绝口。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不会再有人违抗维鲁格林德。
高官们刚才对维鲁格林德萌生的敬意迅速成长,态度和最开始时彻底颠倒,甚至有了当她的忠犬也在所不辞的觉悟。
「现在还剩下崇达,既然其他三国都已同意参加会议,那就相当于条件已经达成了吧」
「是,正如您所说!」
「既然如此,接下来靠你们自己也能让交涉进行下去了呢」
「「「当然!」」」
这里已经没有一个会表示否定的愚者。
官僚们以自身的荣耀发誓,一定要让和崇达的交涉成功。
维鲁格林德点点头。
接着,她把视线转向哑口无言的大洛西昂一行人。
「那么,这就是你们的全部人员了吧? 不好意思,如果你们要我把那个房间之外的人也救出来,可是属于契约之外的。但是,妖魔不久后就会被消灭,所以我想那些人能得救哦」
大洛西昂阵营的人只顾着一个劲点头。
的确,王宫里还有其他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但现在也只能放弃那些同胞,优先保证这一行人的安全。
没人会愚蠢的把这一切责任都推到身在皇国的维鲁格林德头上。
「非常感谢您的协助」
第一个从混乱中恢复过来的塞尔吉开口向维鲁格林德道谢。
听到这句话,麦哲伦想到自己现在也该表示一下。
「余也向你道谢。余和你约定,等一切结束后,一定会给予你所希望的赏赐」
然而,维鲁格林德听到这番话,却是不感兴趣的冷哼了一下。即便对方是大洛西昂的大帝,她也还是一样骄横。
「不需要。反正你们也不可能实现我的愿望。比起那些,我更希望你们今后能为作战切实的提供协助」
「那个……不,这是当然的」
赏赐被笑着随口拒绝让麦哲伦有点不爽,但他还不至于不经大脑的当场发飙。
大洛西昂王朝大帝的身份在这里根本没有多大意义,皇国只是因为有利用价值才救了自己,这些麦哲伦都能明白。
「那么至少告诉余,恩人的名字吧?」
「叫我龍凰好了」
「明白了。那么龍凰阁下,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嗯,我们也是。那么,会谈的日期决定下来后会通知你们,在那之前,先好好休息一下吧」
维鲁格林德这么宣告道。
这态度真像是位女帝,在这里她就是律法。
官僚中的某个人马上起身跑出了房间,是为了招待预料之外的客人而去安排客房了吧。
另一个人则先是向麦哲伦行了一礼,然后带领他们离开了房间。到客房准备好为止,由他负责在接待厅招待众人。
事前没做过任何协商,官僚们却迅速地分配好了各自的职责,表现得十分出色。
就连维鲁格林德也对外务情报部的官僚们多少有了些改观。
就在此时。
一个看上去级别最高,似乎很擅长把握时机的高官上前讨好维鲁格林德。
「龍凰阁下,红茶以外,也请尝尝这边的玉露茶!」
为了不让维鲁格林德在等待崇达回复的期间感到无聊,他特意上前来推销自己。
「啊啦,你挺有心的嘛」
「是,谢谢您的夸奖!在下山田莞尔,光是听到这句话,就感到内心仿佛被完全填满!!」
高官——山田莞尔全力向维鲁格林德献媚。
这也算一种才能,甚至都有点让他的部下们钦佩了。
「挺好喝的呢。明明口感甘甜香气柔和,之后回味起来却十分清爽」
「这是在我中意的店里特意订购的,是他们引以为傲的珍品」
「我喜欢」
「既然如此,也请尝一下这边的茶点」
山田拿出来的,是具有上品的甜味,内含鲜巧克力酱的熔岩蛋糕。在这种战时,算是奢侈至极的精品。
这道甜点原本是山田动用权力和财力为自己准备的,但现在献给了维鲁格林德。
十分美味,维鲁格林德也吃的很满足。
「山田莞尔是吧。你的名字,我记住了」
「是——!荣幸之至!!」
完全不把没兴趣的人类放在眼里的维鲁格林德,却记住了山田的名字。
她意外的有个容易被贿赂拉拢的一面。
当然了,维鲁格林德还不至于被区区金钱打动,这次也许应该说是山田机智的胜利。
众人就这么又等了一会。
「崇达有回应了!说会来参加会议!!」
和期待的一样,对方同意了。如此一来,五国国家首脑的会谈总算能够实现。
*
「什么,这都是真的吗?」
「嗯,我不可能对你说谎吧」
维鲁格林德的报告让樱明十分震惊。
原本以为不可能实现的五国首脑会议,居然十分简单的就进入到了开幕准备的阶段。
(还是那么的深不可测。此人能成为同伴确实非常幸运,像这样仅凭好意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关系,实在过于扭曲,难以让人相信)
根据维鲁格林德的心情,现在这种良好的关系也可能骤然改变,樱明觉得这点十分恐怖。
所谓信赖关系,通常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
做到什么程度对方会生气或是会容许,在双方来往时不断深入了解对方的底线,才是互相间正常的相处模式。
国与国之间也是一样,如果不能共有这种价值观,交流交往就会变得极为困难。
对象若是妖魔族那样的侵略者,交流就无法成立,只能二话不说的将彼此确定为敌人。明明是有智慧的生命体却要依赖暴力,这点虽然令人遗憾,但凡事总有个限度,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轮到维鲁格林德的时候……。
「太好了呢,鲁德拉。会场的准备也由我来安排吧,你觉得会议什么时候召开方便?」
樱明很明白维鲁格林德对自己寄予的全面信赖,所以才会认为,在这方面也一点都不能松懈。
以好意回报好意。
这就是樱明得出的结论。
已经没有必要为是否相信维鲁格林德迷茫了,现在只需要把自己感激的心情全力表达出来就好。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回报维鲁格林德的方法——起码樱明是这么认为的。
「谢谢了,维鲁格林德。如果今后你也能继续帮助朕,朕会非常开心的」
「呵呵呵。可以哦,你用不着和我客气」
笑着说话的维鲁格林德,看上去打心底感到开心。
对她而言,让鲁德拉幸福就能让自己喜悦,所以樱明的应对非常正确。
会议的开幕时间,最后决定为翌日午餐后。
应对妖魔的对策必须尽快敲定,现在没有时间做什么大规模的调整。因此,樱明判断,现在应一切以效率优先。
时差调整之类的问题,现在只好无视。
各国收到通知后也都表示赞同。
虽然身处第一线的外务省情报部会十分辛苦,但维鲁格林德才不在乎那些。
「你是叫山田吧,辛苦了」
像这样慰劳一句,就已经是维鲁格林德会给予的最大关照。
不过,真正在努力的也不是山田,而是他手下那些可怜地官僚们……。
因为是工作,众人倒也没抱怨什么,可维鲁格林德却在此时提出了更进一步的要求。
「那么,赶在明早之前把会议现场布置好吧。不可以让皇帝陛下蒙羞,要将庄严感体现出来,拜托了哦」
「很、很高兴为您效犬马之劳!」
维鲁格林德的要求相当强人所难,但山田无法拒绝。不如说,他对此还有点小开心。
他搞不好已经开启了奇怪新世界的大门吧,但这些也都是和维鲁格林德毫无关的东西。
「对了对了,记得另外送一套通信设备到比这里更宽敞的房间里去」
「您、您是要?」
如果是用通信进行会议,山田觉得比起更宽敞的房间不如干脆使用第一会议室。搞不懂维鲁格林德的意图,他不由自主的反问了回去。
「跟刚才把大洛西昂的一行人叫过来时的方法一样,我打算把其他国家的人也这么弄过来。你不觉得这样做更节约劳力,也能省去很多没用的繁文缛节吗?」
「哈?」
这个提议实在过于超脱常识。
虽然山田产生了上述想法,但同时也理解到,如果能办到,当然是那么做比较好。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
「不、不会! 完全没有任何不满。我们这就去做准备!!」
「是吗?那就拜托了哦」
恢复了好心情的维鲁格林德愉快地笑着离开了。
留在现场的山田环顾了下其他官僚。
「怎么办?」
「笨蛋!当然是照刚才说的去做啊! 马上去重新审查会场布置的设计」
「知道了!」
「再送一套通信设备到第二会议室去,两边要同时进行!」
「了解!」
外务省情报部漫长的夜晚就此开始。
*
赌上人类存亡的命运之日。
看着一个晚上就完全变了个样的第二会议室,维鲁格林德满意的点了点头。
通信设备一套,以及摆在设备前的豪华椅子。
为了能让人坐的更舒服,使用了柔软的靠垫。
多余的物品已经搬了出去,因此室内变得十分宽敞,但因为要在这里迎接各国首脑,所以又保留了足够的装潢。
墙角边准备了便餐和饮料,还有数名侍从站在一旁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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