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亲密关系(2/2)
邹赤无奈告诉他:“这是你的私产,你早就买下了它。”
缪寻听到后,倒是没有多惊讶,“哦?我为什么要买它?”
“谁知道,你好像说过什么……噢说这里风景不错。”邹赤环视一圈,周围还是破破烂烂,地面不平,穿堂风带来煎人造肉的油腻味,让哨兵的鼻子很受罪。
缪寻抬起头,纷乱的电线和轨道割破了天空,他笑了,打字道:“买得挺好。我还有其他私产吗?”
“有,但大部分被你毁坏干净了。”
缪寻想了会,又问:“那我有遗产清单吗?”
“没有。你说过等你死了要一把火把东西烧光。”
缪寻吩咐着:“整理个清单给我。”
邹赤不解:“为什么?你又不在乎。”
他托着下巴,凝视那一小片阳光,表情温柔在遥想着什么:“我想加个东西进去。”
“加什么?武器库?”
“加一个人的名字,放在首位。”
“在遗产清单上?”邹赤很有眼色地吞下了“神经病”三个字。
忽然,半径40米内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心跳声,缪寻转头向路对面看去,邹赤慢了他三秒钟,看清那个人的脸,直接愣了。
林翼昆探头探脑,发现他们的位置后,眼睛一暗,向这边冲过来——
缪寻坐着没动,端着小酒,看着薛放的前同事压抑着怒气靠近,指着自己问邹赤:“就是他吗?”
缪寻:“?”
邹赤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肉眼可见地慌张:“不是,你听我解释——”
“pia!”林翼昆上去就给了他一巴掌。
缪寻:“???”
他想起来自己是怎么输掉赌约的了。
怪不得薛放在船上说,林翼昆总是盯着自己看。他把邹赤救出来一个月,林翼昆就顺着精神链接的感应满世界找到了他的哨兵。
可惜,林翼昆已经在长久的痛苦中疯掉了。
他和林翼昆见过面,林翼昆还总以为是自己拐走了邹赤,对他抱有敌意。
邹赤捂着脸站起来,还想去牵林翼昆:“你怎么在这啊,你应该在精神休养所,我亲爱的。你是怎么跑这么远的,谁给你买的船票,明明身份证都被吊销了。”
林翼昆瞳孔混乱,质问他:“你消失了好久!”
邹赤把向导控制住,好声好气解释:“一周前我还做了蛋糕,我们一起在休养所吃的,你忘了吗?”
林翼昆眸中泛着泪花,“你把我和孩子丢下了。”
“没有孩子,那是你的精神体化成的,你又忘记了吗?”
林翼昆痛苦地推开他:“你给我发了那个信息!说你在笼子里!你骗我。”
邹赤把他强行抱住,用胡渣脸颊蹭他,想让他安定下来,“那都是半年前的事了,亲爱的。我被救了,后来去找你了,你看了我的精神域,过度共感,崩溃了,你病了……”
向导气息错乱,冷嗤道:“哈,怎么,现在开始埋怨我和你共感了吗?你们哨兵就是这样,强占了我就不负责,拿我当治疗机器。”
“好好是我强占你,”邹赤低声碎碎念,“明明我才是下面那个……”
异能者哨向伴侣,很少有人能善终,多数情况下,总得疯一个。
毕竟灵魂伴侣太过深刻,一次绑定就是终身,和普通人随便结婚离婚差别大了。一方出事,另一方即使不殉情,也会痛苦一生。
邹赤和他打了个招呼,拉着自家向导去安抚了。闪密西族人来得很快,戴墨镜的四位保镖过来请他:
“缪先生,请您跟我去停机场,我们要进行转移。”
缪寻走出贫民区的窄巷,停下来,“我需要回酒店一趟。”
薛放的终端被他拿走了,联系不上,他得回去和向导说一声。
“族长专门为您空出了时间,请您珍惜这次机会。”
缪寻眉头一紧,刚要打字,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心跳声。
他瞬间转过头,视线越过川流不息的马路,对面是客流量巨大的车站,在黑压压的人群中,辨认出对方的心音。
砰,砰砰,砰——
比平时更微弱,更慌乱。
缪寻从未见过薛放那副样子,失魂落魄,失去控制,脚步踉跄地走出车站,脸色苍白,只套了一件薄针织衫,没了眼镜,好像被剥掉了保护壳,完全把弱点暴露在外面。
但他发现了缪寻,眼中瞬间点亮了光。
仿佛全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喧嚣熙攘下,第一眼对视的,是你的眼睛。
“缪……缪寻!”
他高兴极了,不顾命一样向自己冲过来。眼里看不到人群和车辆,只看得到他的猫。
“等我二十分钟。”缪寻迅速敲下这行字。
“请您跟我们走,时间不等人。”保镖催促。
一边是顶着失忆努力多年等来的报复机会,一边是……眼巴巴跑来找他的向导。
缪寻攥紧了手指,呼吸一窒。
因为正在试图横穿马路的薛放愕然顿住了。
向导慢慢低头,倒转过手腕,那里的皮肤一片洁白,什么都没有,徽记消失了。
暂时绑定的时效到期,那股本就微弱的感应,和跳闸的电源一样,“啪”得消失干净。
断掉了。
向导宛如木偶僵在路中央。
他们的链接,又一次断了。
缪寻狠狠对保镖们敲下四个字:“随便你们。”转身毅然丢下这边,敏捷地穿过车潮,奔向横穿马路的男人,一把捞住,以保护的姿态拽到对面路边。
薛放晃了下身体,勉强站稳,马上握住缪寻的手臂,用精神丝去触探,舒了一大口气:“还好,没有破。”
缪寻知道他说的是自己的屏障。
可你破了。
你破破烂烂地过来找我,而我走了不过一个小时。
很过分。
你想让我怎么办?
“你到底想怎样?”缪寻用力打出这行字,快控制不住情绪了。
薛放愣了下,面对他的质问,有点尴尬地低下头,笑了笑:“我没想怎样……我就是,怕你被欺负了。”
缪寻眼中全是寒意,他触碰到男人的手腕,一片滚烫。
薛放在高烧。
缪寻:“就算我现在被欺负,你什么也做不了,你精神力枯竭,已经是个废向导了,对我来说没有战斗价值,明白吗?”
这话说得很伤人心。
“我……”薛放嘴唇苍白地颤抖,他想笑一下,出声时,声调却低下去:“没价值也好,废向导也好……我就是想跟着你。”
“为什么!”
“我,怕你消失。”
和上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