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胆幽会(1/2)
缪寻的出生和成长,都是一场巨大的悲哀。他的存在,是不被期待的。
脑中有什么模糊的概念一闪而过,薛放抓住它,忽然问:“缪寻出走是几岁的事?他到底是什么时候落到玥萨手里的?”
阿丽莎点点下巴,仰起脸回忆:“呃……他大概七八岁的时候去别人家住过两年,十岁的时候留下一封信走了,说别去找他。我们都以为他死了。后来……应该是去年,他搭上一条关系来联系爸爸,想要一批军武。因为他的长相很特殊很好认,据说他父亲是流浪星盗里出了名的花心美男子,蜜色皮肤雕塑美貌,所以我们确认之后,爸爸就说可以和他试着接触接触。”
薛放的脸色越发难看。能把冷漠自私说得这么清新脱俗的,独苟昀一家。他现在很想回去把自己学术页面上所有关于闪密西语的研究著作删干净。
“还有,住过两年是什么意思?你们把他丢了?”关于缪寻的事情,薛放都想寻根究底。
谈到这个,阿丽莎神情一变,开始支支吾吾:“嗯……我那时候很小……也不太清楚……只听爸爸说了一点大概的事……你听了不要生气……”
薛放还没听就已经开始血压上升了:“你,说。”
“缪寻小时候被当成交换条件,去某户人家养了两年,据说他们很喜欢缪寻……爸爸拿他交换来了漂浮大都市的星际联盟常任理事席位。”阿丽莎边说,边谨慎观察薛放的表情,以便随时跑路。
薛放整个人仿佛石化了。
养了两年……说得好听。说难听点,不就是卖到别人家去了吗?因为卖了个好价钱,腊肠狗说不定还觉得替妹妹养孩子有了回报,半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为什么……又送回来了?”
阿丽莎也不太清楚当时的事,猜测道:“应该是不喜欢了吧,那家人就不要了。听说本来签了十几年长约的。”
怪不得缪寻会出走。如果是他……不,就算是他,十岁时也没有缪寻的坚决和毅力。他可是浑浑噩噩过到了18岁,才终于下定决心逃离那种令人窒息的生活的。
现在,留给他的空白,只有缪寻10岁到现在的11年了。
…………
从缪寻的视角来看,他只是知道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
比如阿丽莎是他的表妹,他是阿丽莎姑姑的私生子,没有人知道他的父亲是谁,他从小就擅长离家出走,时间最长一次,是九年。
“不过你去年还回来过,找我们要了很多武器。后来我们听说你带人弄毁了半个组织,害得玥萨又从市场上买了不少哨兵回去填充他的队伍。”
最后连阿丽莎也忍不住总结一句,“这么看起来,玥萨好像对你挺好的。”
说得仿佛他不知恩图报,背叛了boss和姘头跑到帝国一样。
更多的细节,缪寻记不太清了。
这事出现在这个时间点,挺荒谬的。
他浑浑噩噩,陷入了两难的抉择。一边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一边是他苦苦挣扎许久想要挖寻的过去。
——就好像你饿到快晕倒在街上,有人给了你一把糖,你囫囵吃下去,刚想感叹一下美妙的饱腹感,却被医生通知要去做胃镜,准备切除久远的病灶。
他找到了暂时逃避的方法:
把医生的电话撂下,假装不知道,每天找发糖的人索取,用滚进胃里的糖浆,麻痹隐隐作痛的穿孔。
可现在给糖的人发现了。
他逃避不下去了。
“没想干什么……”
向导的精神触手刺入他的精神域,那是威胁,假如他不说真话,可能会被压住拷问。
但他也能一膝盖踹昏这人,丢下他,光明正大走出去。
“如果我今天没问你,你是不是又准备不打招呼消失?”薛放声音不稳,理智正在溃散。
缪寻没有正面回答,默默打字:“我还没有实现我的诺言,不是吗?”
“什么诺言?”薛放脑袋痛到没法思考。
“玥萨还没死。”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更何况玥萨还没死,只是被暂时停职调查。他们的悠闲日子,也是从这点缝隙里偷来的。
要是他去找苟昀,或许能彻底铲除问题。
薛放迅速道:“我说过,玥萨的事情我会解决。”
屏幕上的手指停了一会,慢慢按下字母键:“我也应该负责。这事因我而起,就该让我来结束。”
他以为会收到向导的抗议。出乎意料,对方竟然答应得很爽快。
“可以。”薛放支起身,打开公文包,“追踪语源的材料我已经弄好,存在这块芯片里,你登上云端就能下载,密码我会发送给你。”
他把芯片塞进缪寻手里,“给你,你拿着它,带上阿丽莎,当成谈判筹码,去吧。”
缪寻愣了一会,棱形的芯片有点割手,他瞳孔收缩:“什么意思,那你呢?”
“我?”薛放凉凉反笑,“你之前的计划里有我吗?”
缪寻蠕动着嘴唇,什么也说不出来。
薛放等了三秒钟,等来一阵沉默,就转身拔掉了隔间的插销,不带一丝留念地离开。
他的背影冷冽而决绝,刺痛了缪寻的眼睛。
缪寻头一次意识到,这人是真的有脾气有底线的。
过了一会,薛放果然发来了芯片的下载密码。
不仅有密码,还有成吨的资料,花了大把心血整理收集来的数据,关系网梳理,政要秘辛,百分之九十是机密调查文件,分门别类按照地理位置和年份排好,随便拿出一部分都能让联邦和帝国高层鸡飞狗跳。
只要时机成熟,薛放完全可以靠这些东西杀回联邦去。
现在,它们却被全数交给缪寻,好像在说:既然你要走,我就送一份告别大礼给你。
薛放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不是变成大猫蹭一蹭就能好的那种。
丢下灵魂共融的向导伴侣,去找十年杳无音信的亲戚索取“亲情”,本来就足够讽刺。如果这道选择题,缪寻给出的答案是划掉他的名字,即便薛放能理解这份心情,也会寒心。
哨兵和向导,是共进退的集合体。谁抛下了谁,都是对伴侣残忍的惩罚;可以共同死在战场上,不能独自离开享乐。或许缪寻还年轻,不懂得这份羁绊,是以余生责任为代价做出的承诺,而薛放不介意教会他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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