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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养在深闺的猫(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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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把他卖了换路费。

容少爷的确不正常,喜欢“猫”的一颗心却坚定不移。

那天晚上,连夜翻墙跑回家看猫的事败露了。

凌晨一点,主宅灯火通明,气氛一片死寂,服侍的仆人们大气也不敢出。容老爷正在气头上,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费劲心力培养的孩子,有朝一日居然会为了一个“宠物”忤逆他。

“送走。这件事别无商量。”容涣披着貂袍,心口隐隐作痛。

容少爷跪在廊外,深夜寒山冷风吹拂,他毫无所觉,“送去哪?”

“送回去!”

“不可能,那是我的猫。”容少爷斩钉截铁拒绝。

就算薛妈妈离婚走掉的那天,容放都没有如此坚决地表达过自己的意见。

“容放,你这是玩物丧志!袭击门卫违反校规出逃,现在学院人尽皆知,成什么样子?明早就送走,这件事不用再谈。”

而且精神治疗刚有了一点起色,再进行一个周期的刺激训练,就能激发出精神体。容涣绝不会容许儿子贸贸然为个宠物跑回来,打断疗程,功亏一篑。

“我知道您要什么。您觉得我是天才,想要修好我,让利益最大化。”

容少爷的声音在回廊里空饷,显得格外寒凉。他指了指自己太阳穴,嘴角上扬,眼中却是一汪死潭,“要不然,我把脑子割给你,你多复制几份好慢慢筛选培养啊。”

“混账——!”一本书挟裹着怒意飞砸出来,容少爷根本没躲,边角锋利,擦着脸颊掠过,割出一道渗血的伤痕。

血珠顺面颊滑下,容少爷随手抹了把,一抹艳色,浮现在少年青涩的脸庞。

容涣捂着心口的手青筋苍白凸起,压抑着嗓音,抬手指向大门,“滚……给我滚出去!”

跪在地上的少年毅然不动。那态度固执倨傲,即便弯了膝盖,脊梁还是笔直得刺眼。

“把门关上。”容涣的锐目转向仆人。

拉门迅速闭合,儿子倔强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容涣独自坐在灰白色的门后,目光仿佛透过那扇门,看到许多自己不曾面对的东西。

被伴侣遗弃,被儿子顶撞,他所期待的完美人生,到此已经支离破碎。

假如……假如他和伴侣的契合度,能再高上那么一点,他们的生活一定会……

容涣在黑暗中孤独静默。绝绝高岭的容议长,早就油尽灯枯,被哨兵抛弃解绑,终日含恨,身体大不如前。

至少在他活着时……容放,一定一定,不能再步上他的后尘,落得家庭破落的下场。

廊外的小雪密密绵绵堆了一层,少年的脊梁被寒冷压弯,身体没了知觉。但他毫不觉意,甚至想着如果明早容涣开门看到一具尸体,该多么有趣。

簌簌的落雪声,掩盖了小心靠近的足音。

一步,两步……最后一扑,沾了湿气的猫头深深扎进少年外套里,寻找密不透风的安全感。

“放……放放……”缪寻听到了那些对话,“把,把我送回去吧。”

容少爷扭动僵硬的脖子,奶猫身体带来扑面而来热气,使他的灵魂在雪地里“复活”,“……你想回去吗?”

“不想。”猫回答得很快。

“那你想留下来吗?”

“也不想。”他不愿意看到少爷为难。

“我也不想。”容少爷勾起嘴唇,凑近猫耳朵,气若游丝:“那我们逃吧。”

“好!”猫露出脑袋,想都不想就答应,仿佛这是唯一的答案。

容少爷想站起来,冻麻了的腿脚打了个踉跄。缪寻的个头刚长到他的腰,却学着扶住他,防止摔倒。一大一小互相搀扶,艰难走出院落。

这样纯粹的,丝毫不沾染成年人世界圆滑世故的关切,和不假思索的信任……

是那个年岁里,最珍贵的东西。

廊房的拉门,悄悄开启一道小缝。有一道颓然的身影站在门后,注视两道歪歪扭扭远去的脚印。

假如,当时也有这么一个人,在随便什么地方拉他一把……

哪怕……能有一个人,无条件地站在他身边……

或许——

容涣后退一步,猛得捂住嘴,弯腰咽下撕心裂肺的咳嗽。

不远处,缪寻忽然回过头望着黑漆漆的院子,“好像有,有人在哭。”

容放什么也没听到,“有吗?是不是鸟叫?”

“不是哦,确实是在哭,呜呜,呜呜呜得,很伤心。”

“是山风在哭吧。”

“应该是……我最近,总能听到很多奇怪的声音。”

“比如呢?”

“比如,咚咚咚,咚咚,咚。”

“那是什么声音?”

小奶猫拽开他的外套,踮起脚,脑袋贴在他胸口的毛衣上,“是从这里传来的。”

…………

容少爷和他的猫踏上了逃亡之路。

为躲避手眼通天的容议长追踪,换足了现金,带够了食物,连船票买的都是不记名的改装货船。

狭小的舱室里藏满了通缉犯,非法移民和穷人们。俊秀的少年牵着漂亮孩子的手一出现,全舱人若有似无的打量就没停过。

他们刚坐下来,对面目光熠熠的男人就打招呼:“你们俩小子去哪?”

容少爷沉默不语,自顾自打开背包取出食物。用高分子保鲜锡纸包的三明治,能保证食物一周不变质。

三明治递到缪寻手里,揭开锡纸,露出颜色鲜美的番茄和生菜,中间夹着一大块肉排,他嗷呜咬了一大口,菜与肉原汁的香味在封闭的空间里四溢开来。

很多人都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这可不是下等人吃的“假”三明治,里面不是风味压缩营养料,而是真的新鲜食材。

“喔,那是番茄吗?居然真的有黄色的籽。”干瘦的男人清清嗓子,“其实我是个诗人,也写过赞美番茄的诗,你们想听吗?”

他的眼珠子一直黏在缪寻手上,甩也甩不掉,以至于缪寻不高兴地说:“你都没,没见过番茄,还能写出诗?”

诗人昂首回答:“世人亲眼见证星辰爆炸的又有几人?赞美星光灿烂的诗还不是层出不穷。况且——”

他神秘兮兮地摸出个标签模糊的瓶子,倒出两颗小白片,扔进嘴里心满意足嚼了嚼,“唔~有了这个,我就能源源不断写出诗句。要来两片吗?”

他热情倒了两粒,要递给缪寻。孩子却挪腾挨近了少年,断然拒绝:“我不吃别人给的东西。”

容少爷欣慰之余,警告地瞪了诗人一眼,拉着猫去人更少的舷窗。

他们俩靠在墙上,一人一杯酸奶就三明治。缪寻吃完了自己那份,打了个嗝,刚要习惯性喊一句“我还饿”,容少爷就掰下还没咬到的那一半,塞到他手里。

缪寻想了想,把它包起来,揣进自己的小包。

“怎么不吃了?”

缪寻绞了绞手指,“我等会再饿。”

少年温柔抚着他的脑袋。

他趴在少年膝头,小声抱怨:“这里味道好怪,汽油味,口香糖味,还有烂苹果味……”

“烂苹果,是说我的信息素吗?”在舷窗出气口抽烟的女人笑了一声,眼尾皱起褶子。但仔细看,她其实很年轻,隆起的腹部显示她正孕育着新生命。

“你是异能者吗?”缪寻睁大眼睛问。

“我?不是,我只觉醒了一部分能力。”女人走过来闲聊,“我在工厂做活,和一群机器人一起。就那种工厂,你们知道的,做‘小绿卡’的。”

缪寻真诚地问:“之后呢?你觉得无,无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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