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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客青衫 3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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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盛泱王朝最后延绵的两年。

有人在急不可耐地搬权弄势,有人在匆匆汲取最后一段荣华富贵,有人在隐秘处蓄势待发……

银止川在一场落花下,吻他心爱的人。

……

“望亭宴上莫必欢伤了元气,也许他比我们想象中更胆大,也更恣意妄为。”

求瑕台中,西淮,银止川,楚渊三人围小案而坐,房中侍候的弟子与宫人都被屏退了。

沉宴与楚渊说了会儿话,就又匆匆赶去了前朝处理政事。临走前,他吩咐求瑕台加强守卫,从今往后,非他手谕,任何人不得强闯。

“也许神女河的石像一事,本就是他一手操策的。”

银止川手指夹着一枚空着的瓷杯,翻来覆去地转着。漫不经心说。

楚渊早已听说过望亭宴上的事——莫必欢父子马前失蹄,不知是遭人算计还是什么,竞向沉宴呈上那样一首胆大妄为的诗。

以沉宴的脾性,不可能不加以处罚。这是他绝不可能让步的事情——要留楚渊在星野之都。

如果让群臣见到这样在众目睽睽下挑衅沉宴的底线,沉宴都能忍下一口气,以后只怕会更加无法无天。

但是,为君王者,有时候又绝非是能恣意妄为的。

就像此事中处罚了莫必欢,站在莫必欢背后的党羽不肯就此失势,自然会再想方设法弄出更多的事情来为自己找回权力。

“可是,河灯节当日向沉宴献计,请他与我同游神女河的人就是莫必欢。”

闻言,楚渊略微迟疑问:“如果是他,这样是否做得太明显了?”

“也许是故意反向设计,洗清自己的嫌疑呢?”

银止川目光朝外瞥去,示意门外的那一片狼藉:“总归他们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钦天监要用神女河的事攻讦观星阁,以收回自己在朝野中的权力。而莫必欢本就与礼部尚书赵上安交好,如此一来,勾结钦天监放手一搏,也不是没有可能。近几年,林昆在御史台中名声渐显,已经授予了莫必欢极大压力。”

楚渊沉默不语,乌发从他的侧颊垂了下来,衬得面容细白如玉瓷。

“钦天监已经无法无天很久了……”

良久,他低声喃喃说:“我知道他们的一些作为。但是盛泱民风如此,对术士的服从已经根深蒂固了千百年,每次我与沉宴想将他们除去时,都会担心动摇民心。”

“现在选择权已经不在你手上了。少阁主。”

银止川摇头道:“自从新帝登基以来,你们对世家大族们的打压早就叫他们不满。神女河的石像裂沉,只是他们合伙向你与陛下发起的第一次围攻。他们不会就此停手,除非你愿意离开星野之都,叫沉宴孤身一人留在朝野,像先帝那样成为世族们的手中傀儡。”

楚渊握紧了手心衣袖:“……那当然……绝不可能。”

这个看起来孱弱久病的观星师似乎有一种别样的坚持。

就像人人都说他是为了权势留在星野之都,但是楚渊显然对这荣华烟云毫不感兴趣。他待沉宴疏远,若即若离,可是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还是沉宴。

“我会是你们这边的。”

银止川说:“钦天监收了朱世丰的好处,将我四哥的心上人也勾到了献祭名单上……实在是自寻死路!介时,你们清算完了钦天监和莫必欢,还能顺便敲打敲打朱世丰,勒一笔款子填关山郡赈银的空。”

朝廷和世族的关系归根到底,大概也就是利益互换。

你簇拥我的统治,那麼好处分你;你做错了事,就自觉一点,交些钱财上来,大哥依然带你玩儿;国家末年,则通常是天灾太多,百姓供奉出来的民脂民膏已经不足供养所有上位者,那麼上位者之间就会互相倾轧,把势弱的踢出局去——俗称削藩。

当民脂民膏已经少到了一定程度,绝大多数上位者都得不到好处的时候,彼此之间就会生出异心,发生叛乱。整个统治结构分崩离析,掌权者也重新洗牌。

——这也是为什么战争永不停息,和平只是两次战争之间微妙的短暂平衡。

但虽说一个国家运行的本质就是这样,听银止川这样毫不忌惮地说出来,楚渊还是微微一怔。

“你……”

苍白的观星术士低低地笑起来,说道:“你参透了星辰的秘密啊……你很有做观星师的潜质,可惜,银少将军,你已经破身许久了罢?”

破身就是与人欢好。

观星师需不沾尘缘,清心寡欲。讲究什么身心的圣洁。若与世间的凡夫俗子交合多了,灵力就会消散,逐渐失去开天目的能力。

但这个想法其实是银止川曾听西淮提出的,那时他们正处情事之后。

西淮懒懒地铺了本书在床上翻看,银止川卷着他的头发玩,问他在看什么。

西淮顿了顿,说在看历史,想世上为什么这样多的战争。

……不过思及他们观星术士的规矩:被选为观星神侍的人要和君王交合,无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老头子。

银止川觉得还是让楚渊以为这个“参破星辰”的人是自己比较好。

不然哪一日他们观星阁缺人了,把主意打到西淮身上岂不是大大的不好?

思及此,银止川简直恨不得赶紧再在楚渊面前亲西淮一口,或者再拖回去睡一回,玷污玷污他,让楚渊永远也打消让西淮成为观星术士的想法。

“我对贵阁的星辰宿命不太感兴趣。”

银止川彬彬有礼道:“我已经十分污秽了,不配侍奉星辰的神明们。”

楚渊微微低笑起来:“哦,这样啊。”

他扭头朝卧房外的庭院看去,也浑不在意的样子。

庭院里有一颗高大参天的古树,伞状的枝丫挡住了阳光,将阴影洒落在地上。

那里有一个带着银面具的少年,抱着只火红活跃的小狐狸。

小狐狸一直在很顽皮地想同他玩,咬少年的面具与衣领。但是少年十分耐心,只搂着小狐狸脖颈,一下下梳着那厚实的皮毛。

“我也曾听人说起过类似的想法。”

楚渊无声地望了会儿,低声说:“但是他说,战场的源动力是人心的欲望,所以人心不灭,战争永不止歇。神创造出这个世界……就是要将它当做一个斗罗场,押着每一个人上去受刑。”

作者有话要说:

银止川:我那时候是个农夫,皮肤也黑,穿着很破的衣服。手指上都是茧子,摸你得糙得你皮肤疼。你不肯同我困觉,说不定还嫌弃我……我种四十年桑麻才能存够钱来找你,你就让我趴在床边的地上睡觉……(被自己辛酸到,说不下去了。

西淮心想:你戏害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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