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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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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予白脑子里闪过许多种表述方式,各种绕绕弯弯的,却在跟她眼睛对视的一瞬间,全忘了,她顿了片刻,开口问:“你有…联系方式么?”

南雪静静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闪过某种情绪。

“我的意思是…以后联系方便一点,没关系你要是不方便也可以给我你助理的……”

舒予白说了一大圈儿,不知是不是气温有所升高,脸颊很热,舌头好像捋不直,说的乱七八糟。

“有啊。”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舒予白一眼:“就看你记不记得了。”

舒予白一怔。

她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了,她从未换过手机号码?

她低头,手机通讯录里曾经存下的电话号码早已删了去,只剩下一些关系普通的朋友,南雪的并不在其中,舒予白轻叹,认命般地在那儿输入一串号码,接着,捏着手机听筒。

她抬眸,南雪恰巧在看她。

眼眸很静,那种静,给人一种很认真的错觉。

舒予白心脏一悸。

接着,南雪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从桌上捏起的一瞬,舒予白瞥见了屏幕上的备注……没有备注。

也只不过是一串不带感情的号码罢了。

舒予白也没换过号。

一直用同一个手机号码

三年了,南雪从未给她来电过。

曾经她给舒予白的备注有许多种,普通一点儿的,是姐姐,肉麻一点儿的,是宝贝。

换来换去,全看心情。

现在什么都没了,只是一串数字。

原来她把别人删了后,别人也把她给删了。

舒予白低头,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南雪挂断电话,无言地看着她。

舒予白看不明白她眼神里的含义,索性低下头,细白的指尖梳理一撂胸口的长发。

这一刻忽然被无限地拉长,仿佛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变的很静、很静。

在连绵的风声中,远方的湖面在光芒下波光粼粼,几叶扁舟在湖上划行,远处淡淡的黛色山峦在天际层层叠叠,好似水墨画,湖岸种的一排柳树已经在几场春雨里冒出来新芽儿,行人的细碎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真切。

“请问您还需要点什么?”

安静里,一位服务生走来,递过来一个红色封皮、烫金压边儿的菜谱。

舒予白披着一件蛮薄的开衫,肩头白而滑,一缕乌发散落,在肩头打了个弯儿,她翻了一下菜单,温声细语地点了一盘桂花糕,又把菜谱递给南雪。

“醋鱼,松仁蟹子玉米,荷叶糕。”

南雪点了几样,很平常的语气,舒予白微怔,出神地看着她——这几样都是她爱吃的。

“还想吃什么?”

南雪把菜单递给她:“自己看看吧。”

舒予白接过去,她离得有些近,食指轻轻擦过南雪捏着菜单的指尖,触感温凉,很软,一点儿微酥的麻意顺着指尖直往上窜。

“两杯奇异果汁。”

舒予白把手指蜷缩着捏了一下。

以前南雪喜欢喝这些酸酸的东西,舒予白每次喝完,舌头半天都是麻的尝不出味儿,却也陪着南雪,假装很喜欢。

南雪坐在那儿看着她,两人一瞬间,都无言。

气氛有点微妙。

好多年前的晚上,也是这样。

那晚,她们在夜晚的小公园里散步、相拥着热吻,看了一场音乐喷泉,也是坐在湖边,摆着小蜡烛灯的店铺。露天。

所有的细节好像电影一般回放。

南雪以前喜欢叫她“姐姐”,情动时还有更亲昵一些的,她说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她会这么叫,也只有她可以这么叫,可现在,她再也没提了。

舒予白看着她。

夜色缓慢地降临,南雪在她对面,穿着很浅的吊带裙,锁骨白而透,乌发搭着骨瓷一般的小脸,两瓣小巧红唇透着点冷淡的矜持。

她…很想再听她叫一声“姐姐”。

前些日子下了场小雨,雨水过后,湖面的水位上涨了许多,岸边种的花儿全开了,晚樱红、桃花粉、杏花白,很密地攒在枝头,犹如画卷。

小提琴的声音停了,换成了吉他,不知弹着什么小曲子,有种异国他乡羁旅漂泊的孤独哀愁感,淡淡的,好像西部牛仔坐在干枯的草地里唱歌,戴着一个破草帽,神色深邃。

舒予白看她一眼,不经意似的开口:

“最近怎么样了?还累么?”

“还好。”

南雪轻声说:“不算累吧,也不是一个人,有人帮我打理。”

桌上一只熏香似的小烛灯闪着,火焰跳跃,百日里有浅浅的香气,闻不出来具体的味道,只听见灯芯被燃着的噼啪声响,火焰一寸一寸把烛台噬去。

不是一个人?

这句话什么意思,舒予白暗自解读,不是一个人工作,还是……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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