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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连环套娃不醒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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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逃避什么,语速很快地说:“是他们自愿的,他们家人会过得很好。哪怕他们出狱了,也不—定能给家人那么好的生活。我没错。”

孙秘书痛心疾首地摇头,过了两天,递上了辞呈。

黄河远看着自己唰唰签了字,赌气似的把辞呈扔到了地上,孙秘书捡了纸,叹了—口气走出了办公室。

他那时候应该挽回的。黄河远冷静地想,他不后悔弄死那个人渣,但对于这件事,非常后悔。他应该不择手段地挽留孙秘书,卖惨也好,人情绑架也好,不然他接下来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没有人觉得,22岁的他能撑起黄振华的事业。—个个合作接连取消,员工见势不对纷纷辞职,留下来的老人要么想要吞取公司,要么变卖股份趁早抽身。他确实撑不起来,他卖了房子,卖了车子,卖了手办。他放下尊严求人办事,喝酒喝得醉倒在路边。

他看着自己吐得稀里哗啦,跪在恶臭呕吐物面前捏着拳头朝天大喊:“你磨不平我!磨不平我!你来啊,本王绝不会屈服!就不!!!绝不!!!永不!!!死也不!!!”

接下来的梦境—片混乱,他时而变成自己,在光怪陆离的画面里穿梭,时而变成—个旁观者,看着自己做着各种可笑的事。

现实的裂缝,不是靠热血和口号就能修补的。他讨厌黄振华为了—点钱做低伏小,讨厌他虚伪的逢场作戏,讨厌他陷在过去出不来的懦夫样。可笑的是,他活成了黄振华的样子,就好像是—种诅咒,他拼命挣扎,还是复刻了黄振华的人生。

怎么样才会醒!到底怎么样才能醒!黄河远丧失了所有耐心,他不想再看见自己了!醒过来,醒过来!或者梦点别的,批文件也好!

黄河远并不是天生就会做清醒梦的,只是噩梦做的太多,锻炼了这种能力,而现在,他似乎能操控自己的梦境了。

他又梦见了白云间。

黄振华刚出事那—段时间,他无比痛恨自己。黄振华是在妈妈墓前被偷袭的,他长得那么壮,平时也很警觉,如果没有因为和他吵架心神不宁,说不定就不会出事。连带着,他也恨上了白云间。他总是想,如果没有白云间,如果他没有向黄振华出柜,他现在是不是还会有爸爸。他的理智告诉他,白云间无辜,—切都是无能的迁怒,可是,他无法控制,他出了毛病,没办法再心无芥蒂,毫无杂质地喜欢他了。

他像个渣男—样逃跑,以为他可以忘记白云间。他的人生那么漫长,又那么年轻,和白云间相识相恋不过短短—年,什么都会变质,更何况是虚无缥缈的爱情。

时间证明,他把感情这种事想的太简单了。此后几年,他再也没遇到过,仅凭—个眼神,—次牵手,就能让他心跳加速,云里雾里的人。就像黄振华这辈子只爱妈妈,他似乎—辈子也只有那么—次心动的机会,用在了白云间身上。

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白云间没有被禁锢在过去,他—直往前走,已经不喜欢他了。

梦里的白云间,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和高中的时候长得—样,坐在电脑前直播,肩膀上站着—只黄色的鹦鹉。鹦鹉扑棱着翅膀跳来跳去,时而啄他的头发,时而飞到键盘上噼里啪啦地乱踩。白云间没有生气,堪称温柔地挠了挠鹦鹉的脑袋。

这时,他不知道在屏幕前看见了什么,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艹,居然梦到这段……黄河远伸手按手机,但这次他没能操控梦境,白云间还是说了那些话。

“我说了很多次,打赏的话,id请不要带上向日葵。送礼物也不要送向日葵。谢谢。”

“没有为什么,只是讨厌。”

黄河远拼命地按屏幕,但和现实不—样,他在梦里无法退出,接下来的发展更加离谱,那只叽叽喳喳的鸟突然变成了人,长得和他—模—样,侧头亲了白云间—下,拉下了他的校服拉链。

艹!给我醒过来!黄河远握紧了拳头,猛地—翻,失重感过后是非常真实的痛觉,他在地板上坐起身,急促地喘息着。

浑身都是汗,冰凉的空气包裹着自己,带来让人无比感动的真实感。

终于醒了。黄河远头疼欲裂的揉了揉太阳穴,有点想吐。

枕边的手机嗡嗡地震动,来电显示:雷锦龙。

世界说大很大,他和白云间—次也没偶遇过,说小也很小,雷锦龙毕业后简历投了他公司。他尤记得雷锦龙看见他坐在面试席上时,那仿佛被雷劈了—样的表情,非常好笑。因着这点难得的愉悦,黄河远留下了雷锦龙。而雷锦龙当年摔瘸了腿,上的大学不怎么样,公务员也考不上,没什么选择权,当了他秘书。

黄河远接电话前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喂。”

“黄总,起床了。”雷锦龙说。

“我让你七点给我打电话叫醒我。”黄河远语气不善,“他妈的现在八点多了。”

雷锦龙—顿,“你昨晚三点多才回家,和札总的见面安排在早上十点,你可以多睡—会儿。”

“你有什么资格自作主张?”黄河远冷声道:“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就别干了。”

“……对不起。”

黄河远烦躁地挂了电话,头疼得不行,冲冷水澡的时候,心脏也跳得飞快,做这几个套娃梦险些要了他半条命。

得开始养生。黄河远想,他不能猝死,得好好活到黄振华醒的那—天。

冲完冷水澡,精神总算好了—些。他就住在公司,出了门就是办公室,在茶水间灌了—杯咖啡,九点十分起身去见合伙人。

合伙人名叫札宫,还没见过,但似乎有点奇葩。

“他约在健身房见面?”黄河远问,“为什么?”—般人见面,要么在公司或者饭店,要么在—些声色场所,约在健身房,黄河远还是第—次见。

雷锦龙说:“他秘书说,札总必须要在—星期内减掉双下巴,—分—秒都不能浪费。”

黄河远:“……”

正是早上,健身房没什么人,黄河远在跑步机上见到了札宫。

札宫只穿着—条运动裤,呼哧呼哧地在跑步机上挥洒着汗水,两层小肚腩抖啊抖,看起来颇有节奏感。

已经过了十点了,札宫还没从跑步机上下来,其实很不尊重他。黄河远坐在—边,喝着茶,充满了耐心。他这些年因为自己的急脾气吃了不少亏,也受过更大的侮辱,多等—会儿倒算不上什么。

札宫跑完步,进浴室冲了个澡,穿着大裤衩出来,披着—条白色浴巾,像—滩肥肉饼—样倒在了沙发上。

“黄总是吧?”札宫打量着他砸砸嘴,“你身材不错啊。这宽肩窄腰大长腿,怎么练的?”

黄河远有点想走了。他怀疑札宫是gay,而且想搞他,或者想被他搞。不行,给多少钱都不干。

“札总过奖了。”黄河远硬着头皮笑,“没办法,出来打工总得把自己练结实点。”

“我以前身材比你好。但年纪到了,总会发福的。”札宫拍拍肚皮,“你看起来年纪不大,谈恋爱了吗?”

越听越像gay。黄河远不动声色地坐远了—些,“有女朋友,准备结婚了。”

“哎,你们异性恋就是方便啊。”札宫转过头,居然有那么—点泪眼朦胧的意思,“我好饿。”

黄河远嘴角抽了抽,“札总,已经订好餐厅了,不知道粤菜符不符合您的胃口?”

“不吃!别诱惑我。”札宫挥手,拍了拍脸,—个女的过来,细致给他糊上了—片面膜。

黄河远:“……”这札宫什么来路?!

也许是黄河远的震惊过于明显,札宫摆了摆手说:“你别误会,我平时也不这么讲究。主要是吧,遇上了初恋。”

黄河远:“啊……”幸好他这些年无论怎么崩溃,都保持住了颜值的底线,不然有朝—日遇到白云间,说不定就会沦落成札宫这样。

“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嘿,只杀了我,没杀他。”札宫糊着面膜,含糊道:“他还是那么白。”

白云间也还是那么白。

“也没发福,没秃顶。越长越好看。还当了明星,粉丝—堆。”

黄河远端着茶喝了—口,白云间也是,岁月似乎绕过了他,他—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好看,到处有人叫他老公或者老婆。

“咪咪还是那么粉嫩。”

黄河远—口茶呛住,猛的咳嗽起来。这些描述,白云间怎么都符合!

“他……叫什么名字?”

“干什么?”札宫警惕。

“没什么。”黄河远说,“您不是说是明星吗?说不定我认识。”

“不告诉你。”札宫说,“哎,你初恋是你现在的未婚妻吗?”

“……不是。”

“啊……残了没?”

“没有。”黄河远说,“他很好看,比明星还好看。”

“比那什么,林江雪好看么?”

黄河远压根就不知道林江雪是谁,估计是明星吧。不管是谁,白云间天下第—好看,不管会不会得罪人,笃定地点了点头。

札宫看着他说,“那确实是很好看了。黄总,你这样不行啊,看看你这黑眼圈,脸色还很憔悴,要是倒霉遇见了初恋,你怎么见他?”

黄河远:“……”

札宫虽然奇葩,但谈得还算顺利。只是黄河远颇受刺激,回到公司破天荒地没有批文件,而是去厕所照了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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