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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舒感到自己好像正在一片黑暗中漂浮着, 但是他又总觉得耳边好像有人一直在说话,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去看,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眼皮沉重的像是有胶水黏在了一起, 根本睁不开。
等到他终于有一次尝试着睁开眼时, 有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刺得他下意识的就眯了眯眼,好半天才能适应周围的亮度。
首先入目的是顶上粗糙陈旧的房梁,看着像是村里人家简陋的草房, 彼时游舒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 完全没有自己到底身在哪里的意识, 眼神一直涣散着没有焦距。
就在这时,一个粗咧的大嗓门从他左侧不远的地方传来, 带着强烈的惊喜:
“恩公!恩公您老人家总算醒啦!?”
游舒被他的嗓音吵得没办法精神集中思考,只好无奈的想要转头, 可刚要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传来一阵剧痛, 疼得他几乎差点就要喊出来。
可他到底还是克制住了,影卫营多年来的残酷训练让他习惯性的把痛呼全部咽了回去,张口咳了几声的同时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疼,虚弱的小声说:“水……”
听了他的话,身边那人似乎起身去匆忙倒水, 游舒耳边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碰撞碗碟的声音, 而后他就感到自己的头被人轻轻地抬了起来, 一只破了口的大海碗凑到他的唇边, 小心而笨拙地往里面倒水。
温凉水过到喉咙里时,游舒忍不住在心舒服的叹了口气,这才觉得自己好了一点。
等到嗓子润泽过后, 他才有力气说话,同时也看清了身边人到底是谁:“刘铁柱?”
大概是因为这具身体受伤太重,游舒说话的声音和以往的完全不同,沙哑低沉虚浮无力,像是破锣在敲,又像是公鸭在伸脖子嘶叫,游舒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听到他惊讶的语气,刘铁柱憨憨的笑了,他穿着布衣一身朴素傻呵呵的回道:“恩公您可算醒了,俺照顾您老人家十多天了,村里的郎中来了一趟又一趟也没有回话,俺还以为……”
十几天?
此时的游舒终于渐渐地想起了所有的事,他记起自己之前遇到埋伏后又受伤落水一系列的事来,说不惊讶水假的:“是你救了我?”
刘铁柱点了点头,虽然一脸的络腮胡,可还是能看出这人质朴憨厚的本性:“俺投降后,王爷果真没有为难,走到就半路把俺们兄弟都给放了。”
“大家伙凑到一起想不出活计,只好分道扬镳,各自回乡和以前一样种地。”刘铁柱憨憨一笑,“可巧俺家就在下游,那天俺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就见恩公您老人家飘了过来,当时那一脸一身的血,还一动不动的,快吓死俺了。”
“俺还以为您不成了,可郎中说恩公脉象虽弱,但一直都不肯停歇,是个命硬的人,让俺务必好生照顾着。”
“恩公您果真是个汉子,都伤成这样了又这么多天没吃东西,还能再醒过来,俺太敬佩了!”
游舒听着刘铁柱絮絮叨叨的说着,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又问:“现在是什么日子了?”
“今天都十月初八了。”刘铁柱没心没肺的道,“恩公您饿不饿?俺给你熬点米糊糊吧?”
游舒本想说自己不饿,可肚子不争气的传来一阵声响,他微微红了脸,小声道:“多谢。”
因为他太有礼貌斯文,刘铁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不谢不谢,恩公您跟俺客气个啥,俺的命都是你的!”
说罢,他起身欢欢喜喜的去起锅添水,那背影看着十分贤惠,和他那五大三粗的模样一点都不搭,游舒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对了,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梦里姐姐的泪眼还依稀在他眼前闪过,游舒呆呆的盯着房梁看,就连浑身骨头都像是碎了一样的剧痛似乎都感受不到了。
他还记得姐姐温暖的怀抱,也还记得妈妈的微笑,身处在那样幸福美好的家庭是他前世最幸运的事,可也许是因为运气已经用光了,所以才会活了那么短暂的几年就离开。
刘铁柱烧好水过来瞧他,却惊奇的喊道:“恩公您怎么哭了?”
“是不是身上疼?俺去找郎中来!”
游舒听了他的大呼小叫才发觉原来自己又哭了,可还不等他出声,刘铁柱那冒冒失失的已经跑出去了,等到他再回来时,后头果真跟着一个背着药篓的中年男子。
那郎中上前来先是给他把脉,而后仔细的检查了四肢,感叹一般的说:“小公子这等顽力非常人能及,我还以为救不回来了。”
游舒勉强自己的抬起头来,低声道:“大夫,我……什么时候能下地?”
他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河还没死,大概率是被他拉着一起陪葬的几个家伙当了肉垫,为他缓冲了不少冲击,但黄河水流又急又大,河中多暗礁碎石,游舒在水里飘了那么多天伤痕累累,他现在浑身都动不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残疾
要是真的残废了,比如跛足瘸腿或者手残,那他……怎么回去面对萧未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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