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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王爷的青少年健康教育(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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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鉴月》原稿放在桌子上。

宋凌霄坐在桌前,桌子不大,因此显得有些拥挤。

他左边坐着陈燧,右边坐着弥雪洇,俩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宋凌霄也不想的。无他,弥雪洇知道了《银鉴月》约定的看书时间,那肯定是要来的,而陈燧昨天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宋凌霄又不听劝,一定要来看《银鉴月》,所以陈燧跟着他来了。

“你们几个人看都没关系,不过我只有一本《银鉴月》,”吴紫皋倒是挺大方,“还有一件事我要先说明,猜剧情的时候,我会事先提供两种故事发展方向,你们从中选一种,只能选一种。”

吴紫皋也不是笨蛋,自然是把多个人多个选择这个窟窿提前给补上了。

宋凌霄此时已顾不得那么多,他眼睛盯着桌上的《银鉴月》,恨不能现在就打开看。

“开始吧,记得不能提前往后翻。”吴紫皋说道,往旁边的茶座上一坐,拿出一个账本开始看。

宋凌霄立刻将《银鉴月》抢到手里,翻开第一页。

《银鉴月》的开头没有《金樽雪》那么感性,一上来就是大场面,王东楼做生意回来,赚的盆满钵满,本县的穷兄弟们围上来庆贺,王东楼便大方地摆了一个酒席,请大家美餐一顿。

在这桌酒席上,作者的笔锋幽默又辛辣,展示出王东楼的兄弟们各种丑态,以及王东楼在县里隐形县太爷的地位。

酒席吃罢,王东楼回到家里,他是个极其讲究享受的人,家中修着一所大园子,山景湖景,一应俱全,间或添些玩花楼、葡萄架什么的,园子美则美矣,还需美人来配,王东楼如今在园子里安置了四房妻妾:头一名是个续弦,执掌中馈,为人十分抠门,但却是这园子除了王东楼以外的实际掌权人;第二名是个□□,王东楼早年取下的,人妻爱好者并不介意自己娶回来的人出身如何,有没有嫁过人,总之,他的观念绝对和其他普通男人不一样。

第三名是个富商遗孀,性子寡淡;第四名是丫鬟扶正的,虽然已经扶成了妾,实际却还在管厨房以及园子里的伙食供应。

从这里可以看出,王东楼娶妻纳妾的出发点,就是注重“实用”,要么像正房那样能省钱的,要么像二娘、三娘那样有钱的,要么像四娘这样能干活的,总之,绝对没有一个妻妾是因为纯粹长得好看才娶进来的。

毕竟,在王东楼的思维方式里,一切都是生意,必须要盘算收入支出,娶老婆绝对是个花销很大又没有收入的赔本生意,如果只是贪图美色,完全可以在外面眠花宿柳、勾三搭四,对了,王东楼之所以喜欢美貌人妻,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替他养着美貌人妻,不用他出钱,又可以占好处,简直完美!

这般讲究经济实用的王东楼,在娶五娘这件事上,却似乎犯了浑。

五娘就是第一个出来的女主,银娘。

银娘身世凄惨,从底层混上来的美貌女子,很懂得利用自身优势为自己攫取利益,也早就被生活磋磨地失去了做人的底线,她见到王东楼之后,就想方设法要跟王东楼在一起,要搬进王东楼的大花园里,过上吃穿无忧的富太生活。

为此,她设计谋杀了自己又黑又丑又矮的老实人丈夫,结束了自己贫困潦倒的底层人妻生活,一跃进入王东楼的大花园,实现了阶层的跨越。

最初进入王东楼的大花园时,银娘以为自己从此会过上舒坦的生活,谁知,这里的日子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完美。

王东楼的大花园,才是一个实打实的金钱社会,在这里,有非常严苛的基本工资及报销制度,成为王东楼最宠爱的妾,并不能提升银娘的吃穿用度,甚至一件过冬的皮袄,银娘都不能从王东楼那里讨到。

在这个金钱社会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来的时候就带了财的,比如二娘、三娘,一种是本来就没钱、为了挤进来又花光了所有钱的,比如银娘,应该说,只有银娘。

进来之后,她才发现,什么狗屁的阶层跃迁,她只不过进入了一个金玉满堂的富贵世界,穿行在珠光宝气之间,她依然裹着她那件穿了许多年的棉夹缀,并因此受尽周围人的嘲笑和白眼。

而她唯一能指望的王东楼,似乎对她的境地视而不见。

……

宋凌霄看书速度很快,晚饭开始前,他已经看到了卿卿姑娘所知道的最后一个关键节点,并在这里停了下来。

全书最有钱的小姐姐,曾经在高官家里做过妾,后来又和王东楼的阔人邻居成了亲,相貌出挑、品味出众、从来不知道人间疾苦的苏鉴鉴,登场了。

王东楼对苏鉴鉴各方面都很满意,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殷实家底,唯一让他不太满意的是,苏鉴鉴好像不喜欢自己。

于是,王东楼使出浑身解数,在苏鉴鉴面前极尽做小伏低之能事,在外面又对苏鉴鉴的丈夫颇多构陷,直到一个机会出现了,苏鉴鉴的丈夫所倚仗大太监干爹一朝失势,连带着苏鉴鉴的丈夫也下了刑狱,苏鉴鉴拿着许多珠宝首饰来求王东楼帮忙。

王东楼作为本县的幕后县太爷,翻手云覆手雨,“关照”一下苏鉴鉴丈夫的案子不成问题,很快就把苏鉴鉴的丈夫给利索地搞死了,苏鉴鉴成了寡妇,还莫名其妙地继承了一大笔来自大太监的财产,顿时富上加富,成了本县最大的富婆。

时至此刻,王东楼本该把苏鉴鉴纳入大花园,成为他们家资产的一大组成部分,可是,银娘却开始从中作怪了。

银娘进入王东楼后院之时,就敏锐地找到了自己的站位,她没钱没势,又是新来的,理论上不被欺负死就是好的,但她唯有一项超过别人的长处,就是她特别会勾住男人的心,无论是外表还是床上功夫,银娘都有这个自信能将王东楼牢牢抓住,只要王东楼天天睡在她屋里,就算其他女人再看不起她,也拿她没奈何,如此一来,她就算是站稳了在大花园里的位置。

可是,苏鉴鉴出现了,她不禁有钱、有貌、有才,还有王东楼的爱慕。

爱慕,是一种精神上的东西,银娘不懂,但她知道这种东西很可怕,可以让王东楼转头把她忘了。

那样,银娘就会站不稳大花园的位置了。

她曾经这样被排挤出去过一次,早年在大户人家做丫鬟的时候,她还很硬气,不会向世俗的眼光屈服,想干干净净地做人,可是她生得太美,又不给人好处,流言蜚语不断,最终将自己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因为有过失败经历,所以银娘这一次不能失败,她挑拨王东楼和正室之间的关系,让正室以为是苏鉴鉴没有进门就开始控制自己的丈夫,正室主动想办法阻止苏鉴鉴进入王家,一度成功了。

王东楼一度晾着苏鉴鉴,看着她一个富有的寡妇独立无支,各方“亲戚”前来骚扰,王东楼却一走了之,说自己上京另有生意。苏鉴鉴无奈,只得另嫁他人。这件事里银娘笑得最开心。

“我的问题就在这里,你们可以猜了。”吴紫皋说道,“王东楼从京城返回之后,是喜欢苏鉴鉴多一点呢,还是喜欢银娘多一点呢?”

从京城返回之后,那就是知道了苏鉴鉴另嫁他人的事,王东楼谋划了半天,结果到嘴的鸭子飞了,那肯定会很生气,而银娘这时候准备了自己纳的鸳鸯鞋底,费了许多功夫要讨好王东楼,按照常理推断,王东楼肯定喜欢银娘更多一点。

但是,宋凌霄已经预先知道了,答案是苏鉴鉴。

卿卿姑娘就是在这一点上答错了,所以才听不到后续的故事。

不过只是回答苏鉴鉴,未免太过简单,最好能有一定的理由支持。

宋凌霄想了想,看向他旁边陪读的两个小伙伴:“你们怎么想?”

弥雪洇呆呆地望着宋凌霄,脸上忽然浮现起一阵潮红,把头低了下去:“我……我认得的字不多……”

其实弥雪洇认的字还是不少的,要不然也过不了国子监司业那关,只是宋凌霄看书速度太快了,弥雪洇完全没跟上。

他不敢耽误宋凌霄看书,所以没出声。

宋凌霄没办法,只能再去问一直臭着脸的陈燧。

“苏鉴鉴。”陈燧说,他往后靠上椅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

“哦?为什么?”吴紫皋兴味盎然地看向陈燧。

“简单啊,王东楼喜欢钱,苏鉴鉴有钱,王东楼自然喜欢苏鉴鉴多一点。”陈燧说道。

“正确。”吴紫皋说道,“今天就先到此结束吧,明天再来。吴某人也要去吃饭了。”

宋凌霄本来还想举几个实证例子来佐证苏鉴鉴这个选项,结果这么容易就被陈燧给答上来了,宋凌霄不禁有些失落。

陈燧一个不看言情小说的人,凭什么比他这个专业的编辑还懂!凭什么!

……

回程的路上。

宋凌霄特地叫了一个比较宽敞的马车,这样他们仨可以坐分散一点。

虽然马车已经很宽敞了,可是宋凌霄依然觉得有点透不过气,可能是因为陈燧的存在感太强了吧。

陈燧和弥雪洇面对面坐着,宋凌霄则坐在他俩中间、马车正向行驶的座位上,三个人呈现一个“凹”字形坐着。

弥雪洇小脸煞白,在陈燧审视的目光中,低下头去,好像快要死过去了。

宋凌霄干咳一声,示意陈燧稍微收着点。

当初他被陈燧这样打量的时候,也有一种下一秒就要被推出午门砍脑袋的不祥预感。

“我……没帮上忙……对不起……”弥雪洇开始习惯性地道歉。

宋凌霄顺口安慰道:“没事儿,你又没练过速读,而且我们也没指望你帮上忙。对了,说到这个,要不然你明天就不要来了吧?”

弥雪洇一愣,抬起头来,脸上又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雪洇……已经……没用了吗?”

啊,天啊,为什么弥雪洇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被始乱终弃的悲情状态!

宋凌霄踢了陈燧一下,让他说句话,他不是很擅长劝退别人么,而且在劝退弥雪洇这个事儿上,就属他激进。

谁知,陈燧双手抱臂,换了个姿势,竟然开始假寐。

陈燧这个人真是——

在宋凌霄眼前叫唤得厉害,到了弥雪洇小可怜跟前,又怂了,装起好人来了。

算了算了,靠山山倒,靠水水流,这个事儿还是得看他宋凌霄的。

“你看,我们不能迁就你的阅读速度,你每天巴巴地跑一趟也没什么用,何必浪费时间呢?”宋凌霄劝道,“而且出版编辑这个活儿,还真的就挺无聊的,就是看书,一坐坐一下午,有这个功夫,你还不如去学堂里上课。”

弥雪洇垂着脑袋,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宋凌霄问弥雪洇住在哪里,叫马车先送他,弥雪洇却不回答,这会儿,陈燧开口了:“先送你回去。”

陈燧的“你”指的是宋凌霄。

宋凌霄心想,那敢情好,他还想早点回去呢。

马车先驶到宋府门口,宋凌霄背著书篓子跳下车,小步跑回自己家门。

目送宋凌霄回去,陈燧叫车夫先不急着到哪儿,就在这城里打转。

弥雪洇惊疑不定地抬起眼来,观察陈燧的脸色,这陈燧是什么意思?故意把他留下来,两个人背着宋凌霄单独相处,怎么看也不像是好事。

“是谁指使你来的?”陈燧蓦然问道,他双手撑在膝头上,身体微微前倾,黑沉沉的目光审视着弥雪洇,这般呈现攻击的态势,已全然不似一个十五岁的少年神态。

弥雪洇这时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陈燧,他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宋郢叫他从陈燧那抢夺宋凌霄的注意力,明明宋凌霄身边还有很多人,比如尚大海,比如梁庆,为什么偏偏是陈燧?陈燧在学堂时,弥雪洇甚至没看出来他和宋凌霄有什么交集。

经历过今天同车而行,弥雪洇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陈燧不仅和宋凌霄关系很好,还是个很有城府的人。

“我……不明白陈公子在说什么。”弥雪洇瑟缩着。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有办法查到。”陈燧无所谓地说,“我今天就是告诉你一声,把你的心思收一收,离宋凌霄远一点。”

“我……我没有坏心思,陈公子,我真的没有……”弥雪洇的眼睛湿润了,目光里带着哀求,望着陈燧。

陈燧定定地望着他,目光似乎将他穿透。

对于弥雪洇,陈燧的记忆并不多,在他那些超前的记忆里,他和弥雪洇也没什么交集。

不过,弥雪洇这个名字,时不时就会出现在他耳边。

而且还在不断变换着身份。

一开始,是大太监宋郢的干儿子,后来,变成激进清流薛璞的男妻,再后来,又攀上了薛璞的亲爹,成了保守派领袖薛从治没有名分的外室,异族狼王兵临城下,要求大兆交出狼王妃,一问之下,才知道弥雪洇救过一个重伤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密谋搞事却被发现的狼王……

就在陈燧奇怪,一个男人为啥还能被这么多同性抢来抢去,想要一睹真容之际,听闻一个神奇的消息,弥雪洇生了,孩子不知道是谁的。

弥雪洇不是男的么?难道是女扮男装?

陈燧到最后都没有能见上这位“狼王妃”一面,所以他的迷惑一直没有解开,直到世界重新展开,托宋凌霄的福,陈燧总算得以在一辆马车之内,咫尺之间,一睹弥雪洇的真容。

应该是男的。

一个会生孩子的男的。

盘亘多年的未解之谜,终于揭开了谜底。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陈燧对弥雪洇的判断,依陈燧多年的朝堂权谋经验来看,弥雪洇绝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能够周旋在那么多权势人物之间,还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他凭的绝不仅仅是色相,弥雪洇必定是个外表傻白甜,内里白切黑的人物,他的心机深不可测。

一个男人,能打碎尊严,用身体去和比他强的男人周旋,这已非常人能够做到的事,非常人,做非常事,弥雪洇的裙下之臣横跨多个年龄段,多个种族,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处在那个集群下权力巅峰的人。

这一定不是巧合,又不是写小说,怎么会有那么多巧合?

所以,陈燧认为,弥雪洇心机深沉,手段非同一般,野心亦不在小,当他出现在宋凌霄身边时,就像一只无声地从落叶下面游近小白兔的毒蛇,一口就能要了小白兔的命,偏生小白兔还以为它是一根萝卜,非要上去蹭蹭。

对于这样的傻兔子,陈燧坐不住了,他必须把宋凌霄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再回过身来,挑明了对付这条毒蛇。

……

第二天,宋凌霄前往满金楼。

弥雪洇没有跟着来,他松了口气。

今天,时间紧任务重,比昨天更大的选择题压力正压在他单薄的双肩上。

他实在是没心思去管别的事儿了,拿到《银鉴月》,就开始哗哗地翻。

对,昨天就是看到这里,宋凌霄找到眼熟的位置,接着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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