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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灯宴(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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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撩开湿漉漉的头发, 抬头看着废旧石桥上的宋归尘。

这一晚烟花乍起高楼崩塌,看似惊心动魄生死一线,可是他在楼观雪身边, 其实都没怎么慌乱过。

如今桥上桥下和宋归尘对视, 似曾相识的场景,却让他恍惚了很久, 而后无端心生烦躁来——一种厌恶的、排斥的、逃避的情绪。

总之, 把他心情搞得非常乱。

夏青看他一眼皱了下眉,低头,情绪郁郁,冷着脸, 选择不搭理。

楼观雪却在旁边笑说:“哦, 上次我让你好好看看思凡剑的,你听我的话了吗?”

“……”夏青简直难以置信:“你搞没搞清楚现在的状态?!”

宋归尘过来抓你回去,你还有功夫跟我扯这些?!

楼观雪唇角勾起:“清楚啊, 你大师兄现在跟你叙旧呢。”

夏青:“…………”

楼观雪低声笑了下,转而面向宋归尘,散漫道:“大祭司不呆在经世殿,今夜专程过来找孤?”

荒草随风摇曳。

宋归尘垂眸平静地看着二人之间孰若好友的互动, 他指节摸索着思凡剑柄,没有得到回应似乎也在意料之中。

沉默很久,宋归尘闭了下眼又睁开, 极轻地笑了下, 眼神融合月色静静望向夏青,说道:“你打算和他一起走?”

夏青抓着自己潮湿的头发, 往后站在一边, 不断重复的梦境让他再不能像以前一样面对宋归尘洒脱, 忍下烦躁,对这个问题不说话当默认。

宋归尘静了片刻随后才开口,他认真说话时总带着入世的温柔,轻轻道:“夏青,你呆在楼观雪身边并不是好事。如今陵光局势复杂,他牵扯各方利益,你记忆修为都未恢复,很容易受到伤害。听我一句话,离开他。”

夏青扯着发尾拧出水,浅褐色的眼眸看他一眼,觉得宋归尘的立场挺好笑的,于是也就真的笑了下,笑罢直接开口说:“我也想啊,可是我离不开。”

宋归尘微愣:“离不开?”

“对啊。”夏青知道这话有歧义但是他真的不想和宋归尘多交流:“随便你怎么理解吧,就是离不开。”

变成鬼魂直接绑定,可变成人又要一辈子带着这串舍利子。

他两样都不想要。

宋归尘再次沉默很久,笑得没什么情感,声音低沉微哑。

“离不开?真是稀奇。我居然有一天从你这里听到离不开这三个字。阿难剑法的前两式,天地鸿蒙,众生悲喜。你修的是太上忘情道啊,怎么可能会有离不开的人呢。”

太上忘情……

夏青苍白的手指一僵,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指间缠着自己的潮湿的发。

他低着头,愣愣看着五指间交错的黑色,发呆。

宋归尘的眼眸越发哀伤,声音散入清风中:“夏青,他对你就真的那么特别吗?”

楼观雪轻笑开口:“宋归尘,我和他之间的事,你那么操心干什么。”

宋归尘这才把视线移了回来,语气转凉,争锋相对:“陛下,如果不是他,你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楼观雪唇角的笑加深,似滟了夜色。

宋归尘冷眼看着这个楚国的傀儡皇帝,他握着思凡剑自桥上飘落下去,对夏青道:“他身上有着楼家血液,纵是逃到天涯海角,陵光三家也会把他抓回来。你跟着他只会过着东躲西藏颠沛流离的生活。”

夏青说:“……”

虽然很扯。但他就是从宋归尘语气中听出了一丝自家亲弟被野男人诱拐私奔的感觉。

夏青深呼口气,到最后还是忍住了,换了个平和的语气,客客气气道:“大祭司,这是我的事。而且陵光的安逸日子过惯了,找点刺激也挺好的。”

宋归尘面无表情说:“你对他动了情?”

夏青人都炸了,憋了半天的烦躁彻底破功,语速飞快:“你这说话都不管前后逻辑的吗?!上一秒才说我修的是太上忘情,这一秒又问我是不是动了情。你们蓬莱的功法就这么随便。”

宋归尘握紧剑,安静看着他,短促地笑了下,语气轻若夜风:“太上忘情道可不是无情道啊,我的小师弟。”

“罢了。”宋归尘眉眼间带了一丝疲倦之意,“你决定的事,从来都听不得劝。”

他从袖中掏出来一片枯叶子摊开来:“这是你师姐当年留下的芥子,我将阿难剑封印在了其中。等什么时候你心结解了,就将它拿出来吧。”

夏青听到阿难剑就浑身抗拒,更别说还有个让他很不是滋味的宋归尘。

但在他拒绝前,宋归尘已经先开口:“想让我今晚放你们走,就收下。”

“……”

夏青还真的从没遇到过这种威胁,就离谱,可是目光落到楼观雪身上,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吞了回去。

何况他袖子里还有自己削的木剑——虽然他从来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想得开,可是也没想得那么开。

接二连三的梦与现实对应,今晚他对宋归尘又一种莫名的抗拒。

迷雾重重压下来,总归是需要理出一点线索的,当然,一点点就够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夏青低头,木着脸把那片叶子从宋归尘手里拿了过来。

到手里他才看清,这片叶子他在梦中见过的。

叶色灰褐,脉络错综复杂。

梦中在金光浮尘里由红线穿引,坠在少女腰侧摇摇晃晃。

那个人果然是师姐。

枯叶表面单薄如枯叶,可是摸到手里却如石头一样硬,上面带着经久不散清苦药香,还有一丝宫廷华筵般的奢靡味道。

宋归尘说:“离开陵光,就不要再插手这边的事了,知道吗?”

夏青:“……哦。”

宋归尘重新看向楼观雪,语气很淡:“我的小师弟从小性子就又倔又硬,不服管教,他居然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陛下可真是运气好。”

楼观雪笑起来:“这一点,孤倒是不想否认。”

宋归尘眼眸很浅,温柔散去,便只剩冰冷:“我对楚国的争权夺利不感兴趣,对你与燕兰渝的事也没心思插手,但夏青若是在你身边出事。楼观雪,我已经百年没出剑了。”

夏青:“……”怎么又是这副语气他跟人私奔的语气!!!

“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你威胁他归威胁他,别什么都扯上我好吗?!”

宋归尘道:“如果没有你,我甚至不需要威胁他。”

靠靠靠。

夏青头皮发麻,拽着楼观雪的手:“走,快走。”

楼观雪低头看着夏青牵自己的动作,却偏头,饶有趣味地对宋归尘说:“那么大祭司,后会有期。”

宋归尘那么多年,像是第一次认真看楚国这位傀儡皇帝,眼眸沉沉,他道:“别急,还有一件事。我答应放你们走,但是陛下,骨笛留下来。你若是要离开陵光,它可不能再留于你身边。”

楼观雪笑着问:“那它该去哪儿?”

宋归尘不动声色:“它自有它的去处。”

楼观雪从袖中拿出骨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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