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圆梦(1/2)
随着沈星江源戏份结束, 刘子瑜进组。
她饰演的便是用感情骗沈星钱财的女人, 戏份不多,满打满算一周不到。
本以为一直走黑红路线, 刘子瑜演技应该一般,几场对手戏下来竟意外的不错。可能给祁星辰面子吧, 她在剧组没怎么耍大牌, 能忍则忍,仅用四天就提前杀青了。
为了表示感谢, 祁星辰做东请她吃饭。桌上刘子瑜不免唏嘘:“咱们那期《穷游》一共六位嘉宾,你和陶桃人气最低。结果现在你快红透半边天了, 陶桃却进了监狱, 人的境遇真难以想象。”
“所以每一个选择都很重要,”祁星辰举杯,“行差踏错一步,境遇可能会大不相同。”
刘子瑜走后,《你我》剧组辗转到乡下,拍摄沈星少年期戏份。
少年期的主要场景便是杂技团。安然租下当地小礼堂,简单布置了一下,配上从老人手里买来的旧物, 倒真的有很有七十年代的感觉。
拍摄第一天,祁星辰刚走进片场, 只听柏夜不停问:“摇臂检查好了吗?”、“威亚机做测试了吗?”、“绸子够安全吧我怎么觉得不够韧呢?”
“小柏, 我早猜到你会这么问, 特意出去订做的绸布。高科技混纺, 吊辆小汽车都不带断的。”钱导欲哭无泪。
柏夜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自己上手拽了拽绸布,感觉的确不错,才终于消停了一阵儿。
江源的戏份杀青了,他却没走,最后决定留下来陪祁星辰。
学了十几年杂技,无论什么动作,对于祁星辰来说小菜一碟。他稍稍松了松筋,根本没用摇臂,用手和脚勾住绸子,三两下便徒手爬到了半空。
柏夜:“”
看来测试摇臂和威亚属实没必要。
这镜是少年沈星表演吊绸的镜头,同时也是整部电影最美的场景之一。为符合角色,祁星辰头发留的长了些,青丝衬的皮肤异常晶莹剔透。再配上白色丝质长袍、阔腿长裤,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天上飞下来一位神仙。
器材组就绪,场记打板,柏夜站在钱导身后一起看监视器。屏幕上,祁星辰左侧手脚勾住绸布,腰部微微用力,长长的白绸便左右轻荡起来。
越荡幅度越大,他嘴角含笑,任由衣袂随风翻飞,侧眸看了一眼摄像头。
素素净净的一张脸,眼神带着不谙世事的懵懂与单纯。编剧眼眶忽然红了,“我曾无数次在梦里见到过沈星,梦里他就是这样的。”
钱导沉默片刻,“我梦里的沈星也一样。”
感谢祁星辰,从此以后,他们梦里的沈星都有了脸
这是沈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每天表演完,他把主人家打赏的钱交给团长一大半,自己留下一小半,搭着街坊的车去市集,给妈妈买胭脂,给妹妹买蜜饯。
钱多的时候,他也会给师兄弟带几块点心。虽然不知为何大家看起来不太喜欢,以前明明很喜欢吃的。
有天晚间,他不小心把东西落到练功房。回去取时,听到了师兄间的交谈,瞬间弄懂了大家疏远他的原因。
他推开门,梗着脖子大吼:“我没做过!”,然后夺门而出,沿着小巷奔到海边,看着海哭了整整一夜。
这场哭戏是重头戏,因为从这天开始,沈星的灵魂便不再纯洁了。
为了处理好这场,祁星辰酝酿了整整一个小时。演出来的效果自然很好,一点一点崩溃的层次感非常足,带来的后劲儿也很大。
当晚,柏夜压着嗓子哄了他一宿,才终于在天亮之前把人哄睡。
除了祁星辰,钱导与编剧也不好受。沈星这个人物是他们共同创造出来的,在某些方面,他们比祁星辰更了解沈星的绝望与无奈。
这种了解有好的一面——钱导太知道该用哪种镜头语言去表达沈星。
亦有坏的一面,那段时间,整个剧组都沉浸在一种较为压抑的气氛中。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喜事,九月,祁星辰和柏夜正吃晚饭呢,接到了安然打来的电话。
安然语调上扬,掩饰不住喜悦之意:“星星,经过祁总那边调节,《你我》确定可以排在元旦节档期上映啦!”
“真的?”祁星辰跟安然确认了一遍,赶紧转述给柏夜。
柏夜问:“那广电那边呢,有消息么。”
“祁总正在积极沟通中,”安然道,“听那边的意思,《你我》立意不错,有助于传统文化传播,而且没有过线的内容,到时候把片送上去,加急审片的话,应该可以很快过审。”
那最好了,祁星辰和柏夜对视一眼,开心地接了个吻。
电话那头传来明显的“啵”声,安然烦躁地抓抓头皮,但没说什么。时间长了,面对狗粮,她已经能坦然地照单全收。
她麻木道:“还有一件事,华京奖的评选要开始了,以咱们的进度应该能赶上,要不要参加?”
华京奖是华语电影含金量最高的两大奖项之一,通俗意义上称呼的“影帝”、“影后”,便是华京奖最佳男女主角得主的简称。
祁星辰对华京没什么想法,可钱导一直以来郁郁不得志,如果能到电影节走一圈,甭管拿不拿奖,得到一项两项提名,对增加名气有很大帮助。
他问:“颁奖典礼日期定下来了么?”
“初步定在一月下旬到二月上旬之间。”
时间不错,他和柏夜应该没走,祁星辰想了想:“可以,报名吧,等片子剪出来第一时间送过去。”
“ok。”安然挂断电话。
档期定下来,得知大概率能过审,最后一点顾虑消散,《你我》剧组主创全身心投入到收尾工作中。
和江源一起堕落后,沈星曾试图戒丨毒自救。但d品的诱惑哪是光靠毅力能抵得住的,没多久,沈星便在一次和江源的厮混中复吸了。
复吸的人往往吸的更狠,普通剂量已经满足不了他们。晚上,沈星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江源从外面回来,鬼鬼祟祟的锁紧门。
“锁门干嘛呀,”沈星不满地摇摇扇子,“热。”
“我弄到好东西了,”江源从怀中掏出一小包粉末,“据说是国外过来的,高浓度。”
沈星挑眉,“能有多高?”
“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试就试,二人拉上窗帘,带着东西钻进卧室。吸上的一瞬间,二人立刻癫狂了,灵魂仿佛飞入某个异世界,经历着难以言喻的、令人战栗的旅行。
他们像在迪厅那般唱歌跳舞,唱累了跳累了就做丨爱。等觉得做丨爱已不够延伸出想要的快感,他们拿出那包小东西继续吸
最最兴奋的时候,沈星望着月亮:“江源,你知道吗,我会表演飞仙。”
“哈哈,飞仙?咱们不正在飞么!”
沈星想说不一样,张了张嘴,没说出口。他闭上眼睛伸出手,仿佛抓到了最常用的那条绸缎。
就这么昏天暗地过了三天,第三天下午,沈星撑不住要睡觉,江源又趴在他身上发泄一次,才也安静下来。
翌日,被楼下的梆子声惊醒,沈星推推江源。
推下来的,却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直接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警局,邻居报的案。他被送去戒毒所强制戒毒,并被查出曾跟江源给朋友倒过一次毒品,按贩毒罪论处。
量比较小,刑期十三年。服刑期间因为会杂技、积极参与监狱文体活动获得了减刑资格,减到了十年。
刑满释放那天,他抱着仅剩的包袱,绕着城市转了一圈。
发现迪厅没了,他和江源的筒子楼没了,这里已经陌生到容不下他。
他抱着包袱回了老家。
《你我》最后一场戏,便是沈星回乡重探杂技团。拍摄地都在乡下,所以排到了少年期戏份之后拍摄。
九月末的天,温差大的厉害。祁星辰画好中年沈星妆容,钱导郑重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加油,沈星。”
祁星辰点点头,拾起了破旧的包袱。
“《你我》终场,一镜一次action!”
沈星曾幻想过很多次,再回杂技团时会是何种光景。可能团长已经老态龙钟、师兄弟们的身子骨酥到叠不起罗汉;可能从内到外换了一批人,在后院练习的仍是十几岁的小男孩。
但他从未想过这个地方会空下来。
推开爬满苔藓的门,他边往里走边喊:“大师兄?小柱子?小八?师父?”
可惜没人回答,应和他的是回音,以及呛鼻的灰尘。
他终于意识到那些人已经不在了,闭上嘴挨个房间看了一圈。往日或练习或嬉闹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哪知再回首,却是物是人非的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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