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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番外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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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落,沈时葶立马没了声,悻悻然将自己两只手背到了身后——

翌日,秦义将一张调令递到陆九霄面前,“主子,兵部那头拦了咱们前去调军械的人,说是,贺大人没准。”

陆九霄皱眉,“理由。”

秦义挠头,很是费解道:“贺大人说,您这份调令字迹不清,让您重写。”

陆九霄:“……”

他漠然抬脸,他又几时得罪他了?

蓦地,男人眉梢轻提。

昨儿他给公主指了那面墙。

思此,陆九霄嘴角微抽。

冬日晚风凛冽,薄雾浓云,不见星月。

陆九霄抓着那份调令叩了贺府大门,直奔西厢房。

门一推,却扑了个空。

檐下,陈暮与陈旭二人正缩着脖颈蹲在廊柱旁。

陆九霄眉心微蹙,“你们大人呢?”

陈旭指尖朝上指了指。

陆九霄顺势仰头,就见一抹玄色身影坐在屋檐之上,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捏着酒杯,整个人都快与冬日的夜色融为一体了。

陆九霄顿了一下,“他经常这么喝?”

陈旭稍停片刻,“闲来无事时……”

从前的贺凛很克制,绝不放任自己这样饮酒,也没有闲暇许他放任。

可自打宁熙帝登基后,像是扛了多年的重担陡然间卸下,原该是件喜事,可这份喜,也只在贺凛眉梢停留过一瞬,之后是更深的清冷。

檐上的瓦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贺凛稍稍偏了头,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远处的树影中。

陆九霄将调令丢到他面前,拿过他的酒壶道:“不就一面墙,至于吗。”

贺凛低头笑了两声。

长久的沉默后,贺凛倏地道:“你有几年没上过这了?”

陆九霄瞥了他一眼,“你喝了多少,我一会儿可不扛你下去。”

贺凛似是喝得有些醉了,眼神迷离地望向松苑的方向,他拍了拍陆九霄的肩,“不过我知道,你一直坐在那。”

他指向松苑的屋顶。

陆九霄微怔。

贺凛低头笑笑,“你在那一坐坐一宿……但其实,我比你们都想他。”

他记得那年,明里暗里,所有人都在嘲笑他是个孬种,为了都督一职,半句话都不为自家兄长辩护。

就连陆九霄,也曾拽着他的衣领质问过他,而后两人不欢而散。此后五年,如鲠在喉。

可他有口难辩,又要如何说他志不在武呢?

万和二十年,他本该信誓旦旦去参加那年的科考……

他原该有个光明坦荡的仕途。

“噹”地一声,酒盏从屋檐上滚落,陆九霄肩头一沉,听他喃喃道:“大哥在就好了……”

夜风沁骨的寒冷,陆九霄一言不发地坐了许久,直至肩头发麻,他才将贺凛给拽了起来。

正推开屋门时,他脚下一顿,余光瞥见墙面处一抹雪蓝色身影,正扒着墙缓缓落地。

她转过头时,陆九霄忽然有一种同道中人的感慨。

他心下哂笑一声,将贺凛丢了过去,“正好,殿下捡便宜了。”

伽箬手忙脚乱地扶住烂醉的人,显然不明白“捡便宜”翻译成上垚话是什么意思,但她很是高兴——

次年二月,沈时葶到了临盆期,阖府上下都围着她打转,就连稳婆,都比第一回时多备了一个。

陆煦恒日日听丫鬟婆子们忧心忡忡,四岁大的人日日围在沈时葶脚边,还要对着她鼓当当的肚皮,拆解贺凛新赠他的九连环。

他似是很怕阿娘肚子里的这个妹妹不聪明。

在陆九霄的日日洗脑之下,不仅是陆煦恒,就连沈时葶也信了肚子里这个是个女儿。

某日,陆煦恒孜孜不倦地拆解着九连环时,沈时葶的肚皮跳了一下,紧接而来的,是一阵一阵的疼痛。

她深呼吸,扶着桌角起身道:“恒儿,去给阿娘叫桃因来。”

陆煦恒看了她一眼,掉头就往外跑。

二月十六日夜,亥时,侯府松苑响起一道呱呱坠地的啼哭声。

陆九霄从稳婆手中接过她时,便想好了名字。

陆隋珠。

隋珠二字,足以窥其之珍贵。

陆九霄抱着小女儿,身前凑着个要看妹妹的小儿子,他侧身去牵了牵沈时葶的手。

陆九霄忽然觉得,好像遇见她之后,他的每一步都在向光走。

从最初诊出他的病况,到一儿一女……

像是冥冥之中的牵引,让所有因,所有果,都扭转成本该的模样。

沈时葶摸了摸脸,“你看着我笑甚?”

“笑我运气好。”

陆九霄的唇角张扬地翘起——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三年弹指之间。

正如陆九霄不知打哪道听途说的那样,杏月出身的陆隋珠是个乖巧可人的性子,简直与沈时葶是一个模样刻出来的。

她会用自己那软乎乎小手抱着陆九霄的脖颈,糯糯地喊他阿爹,这一声声阿爹,喊得陆九霄心都化了。

而与此同时,陆煦恒总算能心无旁骛地努力开发自己的智力,再不受人干扰。

阳春三月,万物生长,春光明媚。

沈时葶捧着果盘推开书房的门,书案一侧,陆煦恒正心平气和地念着书,另一边,陆九霄抱着陆隋珠,手把手教她拿笔。

他写了两个字给陆隋珠临摹,就听小女儿拍着小手捧场道:“阿爹棒!阿爹好厉害!”

陆九霄很受用地含笑点头,摸了摸她的脑袋。

沈时葶过去一瞧,那宣纸上赫然躺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她窒了一下,忽然有些担心隋珠往后的书法……

于是她赶忙将果盘递过去,抱起陆隋珠道:“累了吧,让嬷嬷抱你去睡觉好不好?”

陆隋珠听话地应了声好。

很快,陆煦恒也陪着妹妹去午睡,书房一时只剩她与陆九霄二人。

沈时葶走至橱柜前,徘徊了半响,“夫君,那面夜明镜去哪了?”

陆九霄走过来,“怎么了?”

“过几日阿嫂生辰,我先将礼备好。”

陆九霄不走心地挑了下眼尾,“她的礼,还用备吗?”

伽箬嫁到骊国两年,一句话她听一半,这一半里又只能明白一半,可谓是万事不通。

于是她的生辰礼,成了最好敷衍的那个,只要赠她骊国书籍即可。

提到此事,沈时葶便顿了一下,“你可能不知,她现下骊国话说的比我都好……”

说罢,她眼尖地瞧见最上层搁着的镜子,忙推了推陆九霄,“你帮我拿一下。”

男人不为所动。

沈时葶狐疑地喊他,“夫君,你帮我拿一下。”

陆九霄瞥了眼那面橱柜,倚在墙上,抬了抬眼尾道:“不拿,你求我。”

四目相望中,望着陆九霄那副矜贵傲慢又蔫坏的神情,沈时葶莫名红了脸。

她握紧拳头砸了砸他的肩颈,瞪他道:“你拿不拿……”

陆九霄笑着握住她的手腕,“拿,给你拿。”

话虽如此,他却是将她抱了起来,沈时葶“誒”地一声惊呼,拍着他的肩颈,“陆九霄!你,你快放我下来……”

男人低低笑着,恍若未闻。

此时的松苑,确实满庭芳华,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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