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2)
不得不跟竹马共处一室的阿砾尝试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裹紧了自己的浴衣领口,像只夹紧尾巴的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挪回到了他的身边。
“睡什么睡啦,这里原本可是女生的房间哦?还必须整晚跟我待在一起,这种情况下你居然还能睡得着吗?”
看不惯乱步那副悠悠哉哉随遇而安的姿态,阿砾最终仍是耐住羞耻提醒了他。
她边说着,边揪动浴衣袖口的那圈缝线,试图通过抚摸那种流淌过指腹的触感来缓解情绪。只是效果杯水车薪,无法完全阻止自己那张曝露在外的脸庞染上过多异样的薄樱色。
事实证明是她替人想得太多,被褥那边的黑发青年闻言打了个哈欠,狭长的丹凤眼眯困得几乎睁不开来。
挪开了罩住嘴巴的手掌,他一副‘只要乱步大人舒服自在就什么都好’的坦荡态度说:“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以前不也一起睡过吗?”
阿砾下意识反驳道:“以前和现在才不一样啦!”
“有哪里不一样?”
乱步困顿的神情里透露出一丝疑惑,就好像她说的话超出了自身的理解范围。
在他心里,凡事只会有愿意或者不愿意两个选项,而不会去考虑其他更复杂的东西。
这就是他即便长成了二十六岁,亦能维持着那副纯真得如同稚子的原因。
永远的直率、坦荡,而又骄纵任性,活得潇洒自在。
相比之下,阿砾的内心实在是太肮脏了。
这样可让她说不出自己已经是个‘污浊的成年人’,有他待在一旁睡觉她会把持不住的事情啊!
阿砾站在原地跟乱步相互干瞪眼了好半晌,偏偏又说不出话来辩解,最终她唯有憋足了一口气,整个人像只海豚似的投身潜入了他旁边的被窝里。
榻榻米上早有被铺好的被盖,由于这里原先是阿砾跟直美她们睡的房间,店家准备的崭新被褥足有四套。所以阿砾把另两套不需要的被褥推开,只留下了和乱步当前并排贴放的那套,趴在上面整理好枕头与被盖。
两人的被褥连缝隙都贴合在了一起,这样可以多增加一点睡眠的空间,即使偶然睡相侧翻出去也不会掉到榻榻米上。
……就是有可能睡着睡着钻到了另一边的被窝里。
阿砾用心捋平棉被的折痕,一想到以上那点就不禁出了神。
隔壁乱步见她已经铺好了被盖,立马在此把枕头拍得‘嘭嘭’响,也不再犯困了,兴奋得像是要与来到自己家的青梅在夜里玩个通宵一样。
“阿砾阿砾,快来,好久没有跟你一起像这样睡过了!”
“……这又不是什么隔壁小朋友来到你家留宿,干嘛这么激动。”
“只是感觉新鲜而已,那我睡啦。”
乱步露出大大的笑容,然后就舒心地往棉被上一躺,自觉盖好了被被。
“?等、你这就睡了?!”
眼睁睁看着乱步飞快地倒头秒睡,阿砾瞪圆了眼睛。
她端坐在自己的被窝里,扭头将乱步的模样收入眼底,不敢置信。
这可是跟她单独待在一个房间哦?还在跟自己不到半米触手可及的距离睡觉哦?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可以共处一室的绝佳机会哦?
居然什么都不做就睡了?
而且她今天特意在直美她们的帮助下,格外心机挑战的浴衣打扮,他也没有做出反应!
阿砾越想越不平衡,感觉有股郁闷堵在了心头,当即抓住胖乎乎的白枕头抱在怀里,当作是某个家伙用力绞紧。
这股气势逼得乱步彻底睡不下去,他小心翼翼转过头,发现自己相识多年的青梅又说不出缘由的生气了,那副神情阴沉得就像是哪怕用甘泉也无法浇灭她的怒火。
他只好乖乖从躺得好好的被窝里坐起,滑落下来的雪白被褥堆积在他的腰腹间,青年整个人显得相当迷茫。
“你还想做什么?”
被一下直白地点明出来,阿砾的心声顿时漏了一拍。她咬牙瞪视着眼前逼她露出这副模样还不自知的黑发青年,飘忽的羞愤接连闪过她的脸庞。
可是就让他这么睡过去又很不甘心。
“就……就是那个啦!”
阿砾支支吾吾地想要给出一点前情提示,那番话却堵在喉间莫名卡带,说得一点都不顺畅:“就是,我今天特意……”
慌乱间隙她轻轻将垂落下来的发丝撩到了耳背,无意中露出了那张精致的侧颜。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纤细得不堪一折,仿佛惹人怜爱的小朵白玫瑰盛开在夜里,又被笼罩下来粉蔷薇的花荫给浸染透彻。
并非刻意的举止,却巧妙地达成了最初设想的目的。
乱步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注视着她的眼神一愣。
然而,最后阿砾实在做不出主动揭露的行为,干脆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进抱枕里大喊:“啊啊算了,你还是赶紧给我睡吧!”
她抬手毫无留恋地拔下自己插在发隙里的花簪,挽起来的茶栗色长发在失去束缚后散落下来,纷纷扬扬披覆在了肩头。恢复散发的那张俏丽面容浸没在吊灯投照的昏黄光晕中,多添了几分柔和。
阿砾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愤愤然把花簪塞到了枕头底下,然后便冲动地拉了天花板垂落的吊灯绳,迅速抓住被角钻进里面背对着乱步躺下。一连三个动作仅在眨眼间的功夫就完成,在空中被猛地拉扯出波浪的棉被还发出‘哗啦’好大声响。
和室里那盏小吊灯是店家贴心为客人们供应起夜的照明,本身亮度并不刺眼,仅是透过灯罩柔和地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即使彻夜开启也不会在睡眠中感受到丝毫不适。
可是阿砾把它关掉了,房间里瞬间就陷入了沉沉黑暗。
了结案件后的晚上寂静无声,夜的气息总算是从门窗的缝隙渗透进来。
他们两个人窝在各自的被窝里,像两座拱起的小山包。阿砾背对着乱步侧躺,能感受到他的人在自己身后不断翻来覆去的动静。
这样的情景使阿砾逐渐焦躁。
乱步的存在感实在太高了。
她没办法去否认自己内心的想法。自己喜欢的人就躺在离自己身旁不远的地方,这一事实使她根本无法安然入睡。
想要和他说话,想要触碰他,捕捉他的手指,想要和他相靠在一起……
黑暗营造的安全感使她内心滋生出了平日难以去想象的念头。喜欢的那种心情,迫使着她贪心地想要索取更多的东西。
不过是胡思乱想了没几分钟,脑袋里就装满全是关于他的东西。
偏偏对面也不安分,乱步不断翻腾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阿砾做了个心理准备,终还是翻身将脸朝向了另一边。
“乱步……”
“阿砾!”
可是她没有想到刚一转过去就迎面撞上乱步的脸。
阿砾当即被吓得‘哇’了一声,揪住被角挡在了自己面前,整个人紧急战术性后撤。
“你,你叫我干嘛!”
阿砾只在被子外警觉地露出一双眼睛。
该不会是也跟她一样,因为有对方在身边而睡不着吧……
正当阿砾如此暗暗猜测的时候,她对面的黑发青年却相当苦恼地对她软声说道:“阿砾,不开灯我睡不着……”
阿砾:“…………”
数秒钟后,阿砾愤怒地起身抽出自己的枕头砸向了他。
“哇啊,阿砾你干什么啦——”
遭受到突然袭击的乱步连忙撤下了自己脸上的枕头,也跟阿砾那样猛地坐起身。他几乎气成河豚,面上还残留有被装满羽绒的枕头砸过的痛感。
阿砾是与他幼稚程度没什么两样的类型,故意报复他说:“就不给你开!乱步你太讨厌了!”
乱步被突如其来扣了顶这样的帽子,表情当下就发生了变化:“我还没说阿砾你呢!居然趁我不备拿枕头偷袭我,看我乱步大人的反击——”
说着他就抄起了自己的枕头学着阿砾刚才的动作往她身上丢去,阿砾顺势取回自己的枕头,跟他在这大半夜的开展了一场激烈的枕头大战。
“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
“阿砾你才是个大傻瓜!”
这下别说是睡觉了,能不能好好的躺下来都成了问题。两个幼稚园未毕业的小朋友不断用彼此的枕头攻击着对方,羽绒芯子的枕头质地很是柔软,拍打在对方身上是不会受伤的,顶多就是一顿爱的疼痛。
然而眼下并非菜鸡互啄的那种场面,以乱步这种瘦弱的身板,当然打不过阿砾,很快他就体力不支陷入了弱势。可是伟大的名侦探自然知道在什么时候采取怎样的计策可以逆转局势。
趁阿砾再次抬高了枕头,他忽然丢弃自己手边的枕头,用尽自己全身气力朝阿砾扑去。
两人的身体交叠着斜斜摔倒在了身后的白色被褥,枕头则因这一动作被丢飞在了榻榻米上。黑发青年还喘着气,胸膛不断起伏,压制在了她的身躯上方。
阿砾的思维果然宕机了。
对方的手臂压在了她的脑袋两侧。尽管没有开灯,也能在这段近距离中依稀辨认出那位黑发青年的清隽面容。
他的气息吹拂在了阿砾的面前,让她的眼睫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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