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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阵的奇异之处,就在于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当然,如果布阵之人的修为越高,阵法能够发挥的威力也越强,眼下布阵的人,除了周章和简为之外,其他人,包括玲珑在内,只有筑基修为,所以周章也不奢望这个阵法能够杀死五个人,只要能够让他们受点伤,或者耗损他们的灵力,就算阵法被破,双方斗起法来,己方才有胜算。
身在阵中的几人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虽然身在同一个地方,且离得不远,但他们所看到的景象,却都截然不同。
一切阵法,说到底不过是虚妄,只要能够勘破幻象,自然能够找到阵眼破阵,几人都是高阶修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开始便不把这个阵放在眼里。
却说五人之中唯一的佛修心尘,却见自己周围景致为之一变,漫天黄沙过后,竟身处沙漠之中,沙丘高低起伏,一望无际。
他心下认定这一切都是幻象,也并不慌乱,只冷笑一声,盘腿坐下,开始合目念经。
只是约莫过了一段时间,当他睁开眼睛,发现眼前依旧是无垠黄沙,自己已然坐在原地,变也未变过,不由微微皱眉,站起身来,索性驭起飞行法宝,在沙漠中飞了起来。
顶上是炎炎烈日,不过他有护身结界,所以并不受影响。
也不知飞了多久,便见到前方不远处有座寺庙,尖顶宝塔,金碧辉煌,竟比灵台寺还要庄严大气几分。
心尘吃了一惊,心道这幻象未免也太真实了,一面往寺庙飞去。
待得近前,才发现这寺庙磅礴巍峨,肃穆华丽,正院门口,挂了一道匾额,上书“明悟院”。
正门大开,门口各站着两名童子,僧衣剃发,作的却是正宗出家的僧侣打扮。
心尘虽然是佛修,却未出家,见了眼前这情景,不禁又惊又疑,上前询问:“小师傅,这是何处?”
被问话的童子看了他一眼,“你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既然能来,怎么会不知道是何处?”
心尘忍气笑道:“自然是不知,才要请教。”
童子道:“这里自然是上界明悟院,里头住的自然是上界诸位尊者。”
“什么?!”心尘微微变色。
他一开始就觉得这一切都是阵法里头的幻境,所以并不当一回事,可是幻境里头,怎么会突然出现上界的事物?
他心下惊疑,又问了童子不少事情,谁知两人一问一答,竟都与他所知的上界境况不谋而合,再问及先师迦叶大师的近况,那童子还未说话,便见得里头出来一人,对心尘道:“尔师承明早已等候多时,还不速速入内拜见!”
心尘当真是糊涂了,难道自己不是在阵中,而是因缘际会,到了上界,他来不及细想,忙与来人入内,却见里头雕梁画柱,无处不精致,又有强大而澎湃的灵力充盈其中,一人端坐正中莲花宝座上,可不正是他们的师父迦叶?!
“你来了。”迦叶淡淡道,语气神态,俱与先前和心尘他们相处时无有不同。
心尘忙恭敬行礼,“见过师父,听翊华前辈说师父飞升上界,没想到如今还能得见慈颜……”
迦叶道:“你可是心中尚有疑虑?”
心尘暗暗一惊,自己可不正是对突然能来这里奇怪得很,便道:“弟子狂妄无知,还请师父释疑。”
迦叶道:“你方才身处阵中,那个阵法虽然无甚出奇,却正好暗合天数,为我所感应,这才将你召了来,免你陷入阵中,有性命之危。”
心尘有些不服气,“师父,那阵法弟子看着也并不厉害的模样。”
迦叶道:“实者虚之,虚者实之,你便是这性子太过浮躁,否则当日我如何会传灵台寺衣钵于你非尘师兄,而不是你?”
心尘见迦叶将他内心深处的隐秘心事都点了出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对这个师父的真假已经不再存有疑虑,忙跪下道:“弟子知罪,请师父责罚!”
“你有上进心是好事,何罪之有,但你却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迦叶语气倏而转为严厉。
心尘又惊又慌:“请师父明示!”
迦叶哼了一声:“你入灵台寺之前,曾经杀兄淫嫂,末了又把嫂子侄儿杀害,为了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是也不是!似你这种悖逆常伦,无法无天的孽畜,活在世上又有何用,还不若让为师了结了你,也免得你日后出去为害同门……”
一字一顿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心尘心头,他满头大汗,惊恐地睁大眼睛,摇着头大声辩解:“不是的,不是的!……”
然而对方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如同魔音萦绕不去,钻进他的脑子,将他的经脉紧紧绞住。
心尘勉力起身,踉跄后退半步,低头呕了口血出来。
“你到底是何人!”他突然厉声道。
话刚落音,眼前景致消失不见。
周章等人在阵外,却也支持得十分辛苦,眼看玲珑等人个个摇摇欲坠,即将脱力,他只好一个将身前的小旗拔起来,低喝一声:“撤阵!”
众人依言纷纷撤旗后退,但见黄沙散尽,一切若无其事,五名修士都受了点伤,可因阵法维持时间不足,别说致命,连造成重伤也不能,随着阵法撤开,他们冲天而起,一个翻身朝玲珑等人抓来。
那拿铜铃的修士狞笑一声:“区区雕虫小技,也敢出来卖弄!”
玲珑后退数步,袖中白练窜了出去,击向对方,却见那铜铃修士微微侧头,掷出手中铜铃,铃声在空中震颤着铛铛作响,玲珑不由手中一抖,白练偏了方向,瞬时被那修士抓住,对方顺手一扯,玲珑便不由自主被扯了过去。
“小娘皮,过来吧!”
她大惊失色,再转头看其他师兄弟们,众人却都被缠住而分不开身,眼见铜铃修士一脸淫荡,不由有点绝望地闭上眼。
过了一会儿,预料之中的绝境并没有来临,而那阵烦人的铜铃声也不知何时消失了,玲珑睁开眼,却见那人的脖颈正给一只手掐住,脸色发青,已经说不出话来。
那只手白皙修长,连指甲也修剪得整整齐齐,白中带粉,甚至比玲珑这样美貌女子的手还要好看,可这样一只好看的时候,此时掐着一个并不好看的脖子,倒似把那手亵渎了一般。
她心中吃惊,再看到来人,不由失声激动道:“周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