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2/2)
窗外天色暗沉,好像随时就要下雨。邓凯文闭上眼睛,竭力回忆以前的事情,但是只要他一动脑,太阳穴那里就胀痛得难受。
失忆后不久的那段时间里,他情绪曾经变得很糟糕,经常发疯一样拼命回忆,然而不管怎样脑海中都一片空白。他烦躁不安,没有任何安全感,经常难以控制的摔打东西,甚至伤害自己。
埃普罗整夜整夜的陪伴他,安慰他,也约束他。岁月赋予这个男人无与伦比的冷静和意志力,在那段痛苦而迷茫的日子里,他就像主心骨一样坚定的支撑着邓凯文。
是他建议邓凯文放弃过去的一切,将人生清空后重新开始。是他最终说服了邓凯文,不再接受任何恢复记忆的治疗,因为那些治疗痛苦而且希望渺茫,有可能严重损害患者的精神。
事实上这一年多以来,邓凯文已经渐渐习惯于不去回忆,不去思考,甚至什么都不去想。他让自己处在一种麻木而放松的状态里,把失忆后的生活方向完全交给埃普罗,让那个自称是他情人的男人处理一切。
他的确过了一年非常平静的生活,如果不是米切尔?兰德斯的出现,也许他会希望将这种平稳安定的生活,永远持续下去。
但是现在一切都乱了。潜意识里回避的真相一再浮出水面,强迫他去看,去想,去回忆。这过程痛苦而充满迷茫,他却不得不去面对。
纳撒尼尔?埃普罗……如果他真像米切尔说的那样,从青年时期就开始为fbi工作,后来又调职去洛杉矶担任特警组长的话,为什么他会跟纳撒尼尔?埃普罗这样的人物联系在一起呢?
他脑海中那些有关于幼年时期跟埃普罗生活在一起的片段,到底是真的,还是被他信以为真的臆想?
邓凯文望着天花板,紧紧皱起眉头。
书房里弥漫着轻微的橘子香,有种清淡酸甜的芬芳。邓凯文心情比较焦躁,便不知不觉的点起一根烟,刚抽一口,突然猛的一个激灵。
烟草和橘子味的熏香混杂在一起,味道十分的特殊,又隐约有种曾经在哪里闻过的感觉。
……这味道……
这味道……
邓凯文突然抬起头,愣愣的望向房门。
那门明明是关着的,他却清晰的听到嘭的一声重响,好像有谁把房门狠狠摔上的声音。
记忆的片段就好像从门缝里透出的光,措不及防的汹涌而至。奇特的烟草味混合着橘子熏香,瞬间仿佛迷雾一般笼罩了他的视线,眼前只剩下地毯上手绣花纹的模模糊糊的影子。
他曾经摔倒在这地毯上。
而且摔得非常狠,非常痛,甚至现在记忆如此破碎,只要一想起来,脑海里还条件反射的回忆起那铺天盖地的疼。
邓凯文猛的俯下身去捂住额角——他想起来了!
那是一个相同的天气,阴沉潮湿,仿佛随时就要下雨。书房里熏着橘子味的香气,而烟草……烟草味……
是埃普罗身上传来的!
是埃普罗把他推倒在地上的!
邓凯文张大眼眶,视线茫然没有焦点,却满脸惊愕。
那是他十几岁时的一天。
他是从外边被一路押回ga的。
下车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外边在下雨,实际上却没有。天色如同黑沉的锅盖一样横在每个人的头顶上,空气里充满了潮湿阴冷的气息。
他竭力挣扎着,埃普罗却轻而易举把他扛了起来,大步走上台阶。客厅里几个配枪的手下都瑟缩在角落里,看见埃普罗进来,所有人的脸色都惊恐而苍白。
埃普罗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直接上了楼,打开书房的门,把邓凯文猛的摔了进去。
嘭!
邓凯文只觉得眼前一黑,瞬间痛得几乎丧失了意识。等过了好几秒他才能恍惚看见东西,只见自己摔倒在地毯上,额角撞上了桌角,一股股温热的血从眼角上顺着脸颊流下来。
埃普罗一把拎起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扳向自己:“我上次说过什么?”
“……埃普罗……”
对于这个称呼埃普罗并不感到意外。从很久以前开始,甚至比海王星号那起事件更早一些的时候,凯文就已经不再用“neil”来称呼他了。
“我说过敢跑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他一手把邓凯文的上半身按在自己怀里,一手顺着少年笔直的腿往下,直到按住纤细冰凉的脚腕。
瞬间少年的身体猛的弹跳了一下,“——埃普罗!!”
那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惶,埃普罗缓缓加重手上的力气,直到凯文惊恐的挣扎起来:“求求你!……求求你!!”
腕骨磕得手掌微微发痛,但是他相信这个孩子承受了更多的痛苦。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他亲手养大的这个孩子,从小就有点娇气怯弱,怕疼怕苦,受了一点伤就哇哇大哭。
别的男孩子都怕丢脸,宁愿自己扛着疼也不愿意哭,但是这孩子从来不怕,只要稍微有点疼,眼泪立刻不要钱一样啪嗒啪嗒往下掉。他从小长得漂亮,哭起来简直让铁石心肠的人都感到不忍,所以只要他掉眼泪,所有人都会立刻抱他哄他,再也不让他受半点罪。
——那为什么这孩子明知道会被抓,明知道被抓回来以后会受到可怕的惩罚,却仍然要跑呢?
他知道自己会被折磨的吧。
还是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
纤细的脚腕骨头在手掌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凯文的喘息已经变了调。终于他惨叫起来,拼命去推埃普罗:“放开我!放开我!!”
埃普罗一时措不及防,被他挣脱出去。那孩子立刻在地摊上连滚带爬几步,一手捂着流血的额头,一手扶着桌子想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他动作非常艰难,一只脚无法接触地面——埃普罗能用鞭子把狮子活活抽死,那手劲岂是开玩笑的,早就把他脚腕严重拧伤了,骨头没断那是他运气好,哪还能正常走路?
埃普罗看得心头火起,伸手想把他抓回来,不料凯文从桌上猛的抓了个镇纸,猛的向他一砸。
埃普罗一偏头,砰的一声镇纸摔到墙上,砸得粉碎。
还没等凯文抓起第二样东西,埃普罗一把将他手腕抓住反拧,直接掼在桌面上。咚的一声闷响,凯文的侧脸撞到桌面上,还没等他从短暂的眩晕中清醒过来,埃普罗利索的抓住他衣领狠狠一撕,衬衣纽扣啪啪几声全断了线。
“我告诉过你的,kev。”埃普罗俯在凯文耳边,声音冷静甚至于冷酷:“既然你不想当ga的继承人,那我也就不用把你当儿子来看了。”
凯文还没完全脱去稚气的脸上带着惊恐,从他身体颤抖的频率看来,埃普罗毫不怀疑如果此时稍微放手,这孩子会立刻从地板上找一个缝隙,把自己拼命塞进去。
“就算你……”凯文的声音带着惊喘和抽噎,听起来非常不清晰,“……我也不想呆在这里……我也不想……”
埃普罗用膝盖抵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所以你就忍着吧。”
他慢条斯理的脱了外套,又捋上衬衣袖子,露出肌肉结实精悍的手臂,轻而易举抓住少年削瘦的腰。
凯文额头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埃普罗俯身亲吻着他的脸,感觉口腔里化开浓重的血腥。
“……这是惩罚吗?”他听见凯文绝望的问。
埃普罗无声的笑了一下,他感觉自己下_身坚硬得发痛。
“你可以当做是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