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砸婚礼后的第一天(2/2)
“我知道。”她说,“这个话题我们可以稍后再谈。我会和你的律师在警局等你,好吗?”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他说。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幅画面:她坐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可他却一直没有露面。这幅画面很美,阳光照耀在他脸上,他就着酒精吞下药片,这才是他的下场。但只怕还有更凶险的路要走。
“杰瑞,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
他吓得一身冷汗,差点儿丢掉电话。那些话后准没什么好事。
“昨天发现了一件衬衫,这是——”
“我知道。”他告诉她说,“我在新闻里看到了。”
“还有新闻里没有报道的事情:警方搜查了你在疗养院的房间。”汉斯回到车库。他手里拿着两瓶杜松子酒,腋下夹着一瓶奎宁水。他坐上汽车,神色忧伤。“他们发现一个装着首饰的小信封。”伊娃接着说。
“是你妈妈的吗?”他问。接着内心就传来了亨利的回答:“不是桑德拉的,不是。还记得之前你手里有过什么吗?”他把手伸进口袋,耳环仍然在里面。
“不,不是妈妈的。但他们好像认定……是……”伊娃说,但后来她开始哭了。
“伊娃——”
“我做不到。我爱你,杰瑞,但我做不到,我很抱歉。”她说。然后她挂断电话。杰瑞盯着手机,盼望着她再打过来,盼望着事情有所转机。他坐回车里,把手机递给汉斯,汉斯装进口袋。
“她把电话挂断了。”
“我很遗憾,老兄。”
“警察一直在搜查我的房间,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
汉斯说:“她告诉我,这些东西属于三个女人的,三个女人都是你在城里游荡时被人杀死的。对不起,老兄,但这的确是真的……好吧……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杰瑞闭上了眼睛,还有多少人呢?
汉斯用遥控器打开车库门,他发动汽车,驶进车道。
“还有更多人。”汉斯说。
“我不想听。”
“一个护理员说你昨晚告诉他,你杀死了劳拉·亨特。上个星期她在自己家里遭人杀害。他说他反驳了你,他认为你可能在新闻里看到这个消息,把它和你最近做的事搞混了。不过现在他有不同的看法了,警察也有不同的看法。这事就发生在你在图书馆被发现的那一天。”
要是人们可以听到他的忏悔,他们可能会阻止这头怪物。但是,他们所听到的都是“阿尔茨船长”的扯淡。
“你保证会陪我走到最后,对吧?你确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吧?”
“我保证。”汉斯说。
杰瑞想着他的伊娃,想着他给她带来的痛苦。
“那本日记。”汉斯说,“你确定吗?你真的确定你有吗?”
“当然确定。”
“你还有可能把它藏在哪里?”
杰瑞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写作房。他可以看到地板,可以看到自己正用螺丝刀撬动地板。“没有了。”
“如果我今天晚上悄悄进到房子去找,我应该从哪里下手?”
“你会帮我吗?如果那上面有对我不利的记录你会把它藏起来吗?”
“我会把它毁掉。但我该从哪里下手呢,杰瑞?”
“我不知道。”
“这很重要。”汉斯说。
“我知道。”杰瑞说,他在手臂上抓挠得更凶了。
“你的胳膊到底怎么了?”汉斯问。
杰瑞低头看他的指甲在皮肤上挠来挠去,最近这个动作他做得很频繁。他卷起袖子,露出针痕,看起来已经擦破皮发炎了。“我浑身都是病。”他说,“好了,我们走吧,不然日落之前就赶不到了。”
“让我看看你的胳膊。”汉斯说。
“为什么?”
“我想看。”
杰瑞伸出自己的手臂。
“他们已经开始给你打针了?”他问,他们仍然在车道上。
“就是昨天,我们去找日记的时候。他们给我打了一针,好让我镇静下来,我跟你说过的。我想我的皮肤有点儿过敏。”
“还有几处痕迹。”他说。
“别的我就不记得了。”
“看上去还有其他几处很淡的针眼。他们在疗养院经常给人打针吗?”
“倒也不是。我说过了,昨天他们给我打了针,因为我们在那座房子里,而且——”
汉斯摇了摇头,打断他的话头。“让我想想。”他说,他的语气有点儿生硬。
“为什么?”
“闭嘴,让我想想。”
杰瑞闭上嘴,让他的朋友思考。汉斯在方向盘上敲击手指,一遍又一遍。过了三十秒,过了一分钟,他停了下来,看着杰瑞。
“这段时间,有些事一直困扰着我。”他说,“疗养院距离市里有很长很长一段路程,起码有二十五公里。想想看,这么远的距离你是怎么走的?你没开车,对吧?”
“我不知道。我想,我就是走着去的。”
“这是段很长的路。”
“但这是唯一的解释了。”
“你还记得走在路上的情景吗?”
“不记得了。”
“所以我们可以先假设你没有走进城里。在这种情况下,你只是漫无目的地走进了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的家里。”他说,“有你小时候的邻居、花店老板,你认识他们。但你为什么会杀死那些你不认识的人呢?你是怎么选定他们的呢?”
“随机的吧。”杰瑞说。现在这是唯一一个毫无道理的答案,却能解释当下的问题。
“如果是随机的,那为什么要靠近城镇,而不在郊外呢?如果你走进城里,你会经过好几十条街道,经过一两千户人家。你为什么非要走二十五公里到城郊,再走五公里到受害者家里呢?尤其是在完全随机的情况下?”
“我不负责做这些决定。”杰瑞说,“这是‘阿尔茨船长’的事。”
“这话没有意义。”汉斯说。
“‘阿尔茨船长’说的话本来就没有意义。”
汉斯又开始敲击他的手指了:“所有这一切——步行进城,到你从未见过的人的家门前,一个你素不相识的女人放你进去。偏偏你所选择的女人都是独居,这就是症结所在了,对吧?”还没等杰瑞回答,汉斯继续说,“那个女人死的地方距离疗养院有三十公里,而你的手臂上又有针眼。你可以记得之后的一切,但之前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汉斯把车沿原路开了回去,用遥控器打开车库门。他们开车进去,松开安全带,汉斯看着杰瑞:“我在说,你之所以不记得杀害这些女人或闯入她们家中,并且这么心安理得,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些事根本就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