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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漫天要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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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今天居然又是好天气。

叶开大步走出了冷香园,看来更神气十足,因为一大碗滚烫的炖鸡面已下了肚。

面是在冷香园里吃的。

今天一大早,上官小仙就叫人在厨房里开了伙。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帮无论做什么事,好像都比别人快得多。

而且那碗炖鸡面的滋味,竟比叶开所吃过的任何一碗面都好得多。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肚子特别饿,而是因为做面的师傅,竟是特地从杭州奎元馆找来的。

——金钱帮里无论做什么事的人,都绝对是第一流的人才。

看来这并不是吹嘘。

叶开吃光了那碗面,心里却不太舒服。

他愈来愈看不透金钱帮究竟有多大的力量,他甚至无法想象。

转过几条街,就是很热闹的太平坊。

叶开花了三十文钱买了一大包花生,又花了五十文钱买了两根长竹竿。

他已学会了在紧张的时候剥花生。

手里有件事做,总可以使人的神经松弛些。

可是他买竹竿干什么呢?

延平门在城南。

穿过丰泽坊和待贤坊,就是延平门。

——每天中午,也不知有多少人出入延平门。

这句话也不假。

站在待贤坊的街头看过去,城门内外,人群熙来攘往,各式各样的人都有。

——你还是一样看不出孤峰是谁。

叶开的确看不出。

他先坐在茶馆里喝了壶茶,问伙计要了根绳子,又要了张红纸。

然后他就用柜上的笔墨,在红纸上写了八个大字。

“高价出售,货卖识家。”

虽然已有很久未曾提笔,这八个字居然写得还不错。

叶开用两根竹竿将这张红纸张起来,放在城门口,又看了两遍,对自己觉得很满意。

可是他要“高价出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他自己?

叶开当然不会出卖自己。

日色渐高,已近正午。

他忽然从怀里拿出个青铜面具和块玉牌,用绳子系起来,高挑在竹竿上。

这正是多尔甲的遗物。

狰狞的青铜面具,在太阳下闪闪地发着青光,玉牌却晶莹圆润,珍贵可爱。

进出城门的人,都不免要多看它两眼,却没有人来问津。

这面具实在太可怕,谁也不愿买这么样个面具带回去。

叶开当然也不会着急。

这面具只不过是他的鱼饵,他要钓的是条大鱼。

——一条会吃人的大鱼。

忽然间,一辆黑漆大车在前面停住。

这辆车是从城外来的,本要驰过去,停得很突然。

一个服饰很华丽,白面微须的中年人伸出头盯着竹竿上的面具和玉牌看了两眼,就推开车门走下。

终于有生意上门了。

叶开却还是很沉得住气。

要想钓大鱼,就一定要沉得住气。

这中年人背负着双手走过来,一双看来很精明、很锐利的眼睛,始终盯在竹竿上,忽然问道:“这是不是要卖的?”

叶开点点头。

指了指红纸的八个字。

中年人淡淡道:“这块玉倒是汉玉,只可惜雕工差了点。”

叶开道:“非但雕工差了些,玉也不太好。”

中年人面上露出笑容,道:“你这人做生意倒还很老实。”

叶开道:“我这人本来就老实。”

中年人道:“却不知你想卖什么价钱?”

叶开道:“高价。”

中年人道:“高价是多少?”

叶开道:“你不妨先出个价钱。”

中年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又看了眼竹竿上的玉牌,道:“三十两怎么样?”

叶开笑了。

中年人也笑了,道:“这价钱我虽已出得太高了些,可是君子一言,我也不想再杀你的价。”

叶开道:“三十两?”

中年人道:“十足十的纹银三十两。”

叶开道:“你是想买哪一样?”

中年人道:“当然是这块玉牌。”

叶开道:“三十两却只能买这根竹竿。”

中年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看不见了,沉下了脸,道:“你想要多少?”

叶开道:“三万两。”

中年人几乎叫了起来:“三万两?”

叶开道:“十足十的纹银三万两。”

中年人吃惊地看着他,就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叶开悠然道:“这块玉牌的玉质虽然不太好,雕工也很差,可是你若要买,就得出三万两,少一文我都不卖。”

中年人一句话都不再说,掉头就走。

叶开又笑了。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在笑。

“一块玉牌就想卖三万两,这小子莫非是穷疯了?”

“这种价钱,也只有疯子才会来买。”

当然已没热闹可看。那辆黑漆大车已转过街角,看热闹的人也已准备走。

谁知街角后突又传来马嘶声,那辆黑漆大车忽然又赶了回来,来时竟比去时还快。

赶车的马鞭高举,呼哨一声,马车又在前面停下。

那中年人又推门走了下来,一张白白净净的脸上,带着种很奇怪的表情,大步走到叶开面前,道:“你刚才要三万两?”

叶开点点头。

中年人忽然从身上拿出一叠银票,数了又数,正是三十张。

“拿去。”他居然将这三十张银票全都递过去给叶开。

叶开却没有伸手接,反而皱了眉,问道:“这是什么?”

中年人道:“这是银票,全是京城四大恒开出来的,保证十足兑现。”

叶开道:“保证十足兑现?”

中年人道:“我姓宋,城西那家专卖玉器古玩的‘十宝斋’就是我开的,这里的街坊邻居们,想必也有人认得我。”

“十宝斋”是多年的金字招牌,宋老板也是城里有数的富翁之一。

人丛中的确有人认得他。

可是,做生意一向最精的宋老板,怎么肯花三万两银子买块玉牌?莫非他也疯了?

叶开却偏偏还不肯伸手去接,又问道:“这银票是多少?”

宋老板道:“当然是三万两,这是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一共三十张,你不妨先点点数。”

叶开道:“不必点了,我信得过你。”

宋老板终于松了口气,道:“现在我是不是已可将这块玉牌拿走?”

叶开道:“不行。”

宋老板怔了怔,道:“为什么还不行?”

叶开道:“因为价钱不对。”

宋老板的白脸已变黄了,失声道:“你刚才岂非说好的三万两?”

叶开道:“那是刚才的价钱。”

宋老板道:“现在呢?”

叶开道:“现在要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

宋老板终于叫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就好像一条忽然被人踩住了尾巴的猫。

旁边看热闹的人,表情也跟他差不了多少。

叶开脸上却连一点表情也没有,悠然道:“这块玉并不好,雕工也差,可是现在无论谁要买,都得三十万两,少一文也不卖。”

宋老板跺了跺脚,扭头就走,走得很快,可是走到马车前,脚步反而慢了下来,脸上又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竟像是在恐惧。

他恐惧的是什么?

他自己的马车里,有什么能令他恐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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