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02(1/2)
第九十二封信
当瑟尼骑士致德·瓦尔蒙子爵
哦,我的朋友!您的信把我吓得傻了眼。塞西尔……天哪!这可能吗?塞西尔不爱我了。不错,我看到了这种可怕的实情,尽管您的友谊想要把它掩盖。您想让我做好思想准备,来接受这个致命的打击。我感谢您的体贴的用意,但爱情能这样受到蒙蔽吗?爱情对它所感兴趣的一切事物都会冲上前去迎接。爱情并不从别人那儿得知它的命运,它能猜到自己的命运。我对自己的命运就不再有什么怀疑。直截了当地对我说吧,这一点您是做得到的,请吧。把一切都告诉我。是什么引起了您的猜疑,又是什么证实了您的猜疑。最微小的细节都极为宝贵。特别请您尽力回忆她所说的话儿。一个字眼的更动就会改变整句话的意思;有时候,同一个字眼会有两种意思……您可能弄错了。唉,我仍然抱有幻想。她对您说了些什么?她责备我了吗?至少她没有否认自己的过错吧?近来她对一切都觉得困难重重,我早该从这一点预料到这种变化。爱情是体会不到这么多障碍的。
我应当采取什么样的立场呢?您有什么主意吗?我设法见她一次怎么样?难道这不可能吗?分离是那样令人痛苦和沮丧……而她却拒绝了一个可以见到我的方法!您没有告诉我是什么方法。如果这个方法确实太危险,那她明白我是不愿让她冒太大的危险的。但我也了解您素来谨慎,而不幸我也不能不相信您的谨慎。
眼下我该做什么呢?怎么给她写信呢?如果我让她看出我的猜疑,说不定就会使她伤心。如果这种猜疑是不公正的,就会惹得她白白地伤心,我会为此而原谅自己吗?如果我对她隐瞒我的猜疑,那就是欺骗她,而我却不会对她装假。
哦!如果她晓得我有多么难受,我的痛苦就会感动她。我知道她是个容易动感情的人,心地十分善良,而且我还掌握了无数表示她的爱情的证据。她太胆怯,有些为难,她还那么年轻!她的母亲待她又那么严厉!我要给她写信;我会控制住自己的感情;我只要求她完全信赖您。就算她仍然加以拒绝,至少不会对我的这个要求生气;说不定她还会同意呢。
您啊,我的朋友,我为她,也为我自己,向您表示万分的歉意。我向您保证,她知道您对她的关怀的分量,她对您是感激的。她并不是信不过您,只是胆怯而已。请您大度包容;这是友谊的最美好的特点。您的友谊对我十分宝贵,您为我劳神费心,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您才好。再见了,我马上就给她写信。
我觉得心里又开始忐忑不安了;谁能想到有一天我给她写信,竟感到难以下笔!唉!就在昨天,这还是给我带来最甜蜜的快乐的事儿。
再见了,我的朋友。请您继续费心照料,对我多加怜悯。
一七xx年九月二十七日于巴黎
第九十三封信
当瑟尼骑士致塞西尔·沃朗热
(附在上封信中)
我从瓦尔蒙那儿得知,您仍旧对他不大信任。我无法向您隐瞒,我为此感到多么难受。您不是不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又是唯一能使我们彼此亲近的人。我本来以为这些条件对您就足够了。我伤心地发现我错了。我能不能希望您至少把理由告诉我呢?难道您又发现什么阻止您这么做的困难?可是没有您的帮助,我实在猜不出您这么做的奥秘。我不敢怀疑您的爱情,无疑您也不敢辜负我的爱情。啊!塞西尔!……
那么您真的拒绝了一种跟我相见的方法,一种简便而稳妥的方法? [1] 您就是这样爱我的吗?如此短暂的分离就使您的感情起了很大的变化。那您为什么要骗我呢?为什么要对我说您永远爱我,如今更爱我了?您的妈妈在破坏了您的爱情的同时,也破坏了您的坦诚吗?如果她至少还让您有几分怜悯之心,您在听说您给我造成的难以忍受的痛苦时,就不会无动于衷。啊!我就算死也没有这么痛苦。
请告诉我,您的心扉是否已永远对我关闭了?您已经完全把我忘了吗?由于您的拒绝,我不知道何时您才能听到我的哀诉,也不知道何时您会作出答复。瓦尔蒙的友谊曾保证了我们的通信联系,但是您,您不愿意,您觉得这种联系十分困难,您宁愿少些联系。不,我再也不相信爱情,再也不相信诚意了。唉!如果塞西尔也欺骗我,那我还能相信谁呢?
请您回答我吧;您是不是真的不再爱我了?不,这不可能;您产生了错觉;您曲解了自己的心意。那只是短暂的恐惧,一时的气馁,爱情不久就会使它们渺无影踪;难道不是这样吗,我的塞西尔?啊!毫无疑问,我责怪您是不对的。我错了,心里有多高兴啊!我多么想温情脉脉地对您赔礼道歉,多么想用永恒的爱情来纠正此刻的不公正啊?
塞西尔,塞西尔,可怜可怜我吧!答应和我见面;采用一切手段!您看一下分离所产生的结果!恐惧、猜疑,也许还有冷漠!但只要看上一眼,说一句话,我们就会十分幸福。怎么!我们还有什么幸福可谈吗?也许我已经失去幸福了,永远失去了。我惶恐不安,痛苦难熬地受到两方面的折磨,一方面是对您的不公正的猜疑,另一方面则是更加严酷的事实。我简直无法凝神思索;我维持生命只是为了受苦和爱您这两方面。啊,塞西尔!只有您才有权使我感到生命可贵。我期待着您所说的头一句话,它要么使我重新获得失去的幸福,要么使我确信永远不会有任何希望。
一七xx年九月二十七日于巴黎
第九十四封信
塞西尔·沃朗热致当瑟尼骑士
您的信只引起我的痛苦,除此之外,我一点也没看明白。德·瓦尔蒙先生到底告诉了您什么?究竟是什么使您认为我不再爱您了?这也许对我倒很幸运,因为我肯定会少受一些折磨。在我爱您爱到这种地步的时候,看到您总以为我错了,看到您非但不安慰我,反而总是从您那儿得到最引起我伤心的痛苦,我确实相当难受。您以为我在骗您,我在对您说谎!您对我的看法真有意思!即便我像您所指责的那样在说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当然,如果我不再爱您了,只要说出来就行了,大家都会为此而称赞我;但不幸的是,我对这种爱情实在没有办法,而我只好爱一个对我一点也不知感恩戴德的人!
我究竟做了什么,使得您发那么大的脾气?我只是不敢去拿一把钥匙,因为我生怕妈妈发现,生怕这会给我带来更大的忧伤,生怕我这样做也会引起您的忧伤;况且,我也觉得这样做不好。可是只有德·瓦尔蒙先生跟我谈起过这件事,您对此并不清楚,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愿意我这么做。如今既然您也希望我这么做,难道我还会拒绝去拿那把钥匙吗?明天我就去拿,到那时倒要看看您还有什么好说的。
德·瓦尔蒙先生完全可以是您的朋友;我觉得我爱您的程度至少和他一样;可是有理的总是他,而理亏的总是我。我肯定地告诉您,我也很不高兴。但您对此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您知道我很快就会平静下来。既然如今我有了钥匙,什么时候我想见您就可以见到您;但我肯定地告诉您,要是您这副样子,我可不想见您。我宁愿因为自己而感到苦恼,而不愿因为您而感到忧伤。现在就看您想怎么做了。
只要您愿意的话,我们就可以热烈地相爱!至少除了别人带给我们的痛苦之外,我们不会有其他的痛苦!我肯定地告诉您,要是我能自己作主的话,您根本不会有什么要抱怨我的地方。但是如果您不相信我,我们就会永远痛苦,而这可不是我的过错。我希望我们不久就可以见面,到那时我们就不会再有什么理由像现在这样忧伤了。
如果我能预料到这种情况,当时我会马上去拿那把钥匙。不过,当时我确实认为自己是做得对的。因此请您不要再责怪我了。不要再那么愁闷,始终像我爱您一样爱我。那样我会十分高兴。再见了,我亲爱的朋友。
一七xx年九月二十八日于xx城堡
第九十五封信
塞西尔·沃朗热致德·瓦尔蒙子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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