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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百万说小刘啊?不,刘老板!
刘长富进来说我说我上次来,看到老板长得像你,原来是你们哥俩开的店,现在该叫你曹老板了。曹百万拉他进来,进门就往椅子上按,说废话少说,先来个离子烫,完了再拉个直,颜色先栗色打底,金色挑染,如果觉着不庄重再全部染黑,全套做下来,一共八百六,我给你打个九九折,八百五十一块四,零头抹掉我收你八百五十一块。刘长富笑着说怪不得你这生意不行,原来是家黑店,老板,你手够黑啊!曹百万无奈地笑笑,说奇了怪了,这附近方圆一公里以内,至少住着三十万人,每人每月剪一次头发,那一天至少有一万人需要剪头发,而这附近只有我一家理发店,我就算他每月有十分之九的人都是在外面做头发,那还有一千人呢?就算百分之一,也有一百人了,现在可好,拿枪都打不到个人。今天算上你才三个人。
小刘说错,只有两个人,我不算,我今天不是来做头发的。曹百万说刘老板,你要喝茶到隔壁,洗脚就到隔壁楼上,打炮就到隔壁楼上的隔壁,俺们这是做正经生意的。小刘说兄弟啊,你要做生意也得做好市场调研啊。你刚刚说的没错,但是这里因为长期以来都没有理发店,所以这里的人已经形成了这样的消费习惯,所有人一提到剪头发就是去市中心,所以,你现在要改变三十万人的消费习惯,谈何容易。你看看你周围,除了房地产中介就是洗脚房,房地产这么热,门面都用来卖房子了,根本形不成消费气候。你呀,还是趁早算了吧。
“刘老板,你今天来什么意思?”曹百万问。
“你终于明白我今天还有别的意思,我今天来,是跟你做生意的。”“什么生意?我这只做头发,文身刺青洗脚什么的不做。”
“算了,我长话短说。这样,我呢生意发展还行,现在需要在这附近开一家分店,你这店不错,你多少钱租的,转给我吧,我不会让你吃亏。”
曹百万想了想,这事倒说不上是好是坏,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看他能出什么价。
“我一万块一个月租的,你怎么说?”曹百万下下狠心,想逮住了就狠咬一口。
“呵呵,曹哥,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你这房子啊,那时候还在我店里挂过呢,六千块一个月是底线,我想你大概不会高出底线多少吧。”
“咱俩还真是有默契,被你看出来我是在骗你玩了,呵呵。那你能出多少?”
“曹哥,你刚说那数就是上限,这样,你也别讲了,你也装修好了,我就给你一万二一个月,合同我都带来了,你要是同意,咱马上就可以签掉,你一年期的话还剩11个月,我付你十三万二,你六千块租的,里外里光房子倒倒手就赚了六万,多爽。”
曹百万说我考虑一下,过几天给你答复。刘长富走到门口说行啊,你抓紧点,最好年前咱能把这事定下来。如果能成,年后我随便搞搞就可以营业了。
曹百万把小刘送到门口,刘长富钥匙一按,银白色的中华就叫了两声,曹百万说你行啊小刘,一年以前跟个猴子似的骑着自行车带我看房子,一年后居然混上宝马了。小刘说你还别说,咱这次要是合作成功了,你一辆中华马上到手,不出一年我也绝对能换成真宝马。曹百万笑笑说,现在我自己那房子什么价?刘长富沉思了一下,说一百万,涨了接近五十万。曹百万点点头。刘长富说你有意思?曹百万说这房子涨幅还大不大?刘长富笑了笑,说曹先生终于要出手了?这房子,这价可以了,涨也没多大空间了,不过你要卖的话,首先要先想办法挪点钱把贷款还掉,另外还要付百分之二十的增值税,算你卖一百万的话,你要交五十万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十万,到手四十万。曹百万说知道了,我就是问问,心理上好找点平衡。小刘诡异地笑笑,说怎么样?平衡了?不平衡的时候记着找我。
上海的冬天不是很冷,但很潮,时常有种把人泡在冰水里的感觉,快过年了,超市卖场哪哪都放着“家家户户喜洋洋”之类的曲子,让曹百万徒生恨意。曹老妈和郑秀兰最近也比较烦躁,过年的气氛让她们有种背井离乡的凄楚。
曹百万把转租房子的事说给大伙听的时候,周梨花差点张牙舞爪地冲上来跟曹百万拼命,说哪有一开店就挣钱的?就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怎么能赚到钱?郑秀兰问曹百万,这房子转出去之后呢?曹百万说卖了房子,咱们都回老家去。郑秀兰举双手同意,说上次我就打算走了,这次好了,大家一起回去吧。曹老妈说回去呢,其实大家都想回去,可是回去了又该怎么办呢?你哥嫂就是因为在老家生活不如意才来上海的。再说了,这么多人都耗费了这么多心血了,这么关门了,多可惜啊。曹老妈做难受状,郑秀兰瞪了曹老妈一眼说你到底什么意思?回还是不回你痛快点啊。曹老妈不做声,周梨花说谁爱回谁回,反正这个店有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我不同意转掉。讨论陷入到僵局,无果而终。
第二天,曹百万又打了丁玉刚的电话,那头嘈杂得很,丁玉刚说老曹你过来,我刚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到中山公园巴黎春天来,要我去接你吗?曹百万说不用了,我不过去了,我找你还是借钱。丁玉刚说没问题,你来了再说吧。曹百万说你有没有?要是没有就算了,我就不过去了。丁玉刚说有有,你来啊。曹百万说我要四十万,不过我过不几天就能还你,我要卖房子,需要先还贷款。丁玉刚说有有,多少都有。
丁玉刚在澳洲的第一批房子出手了,净赚一千多万!
那天后来曹百万还是过去了,参加了丁玉刚的庆功会,曹百万喝得酩酊大醉。都下半夜了丛小明还不见曹百万回来,打他电话一直没人接,打丁玉刚也没人接,似乎大家一夜之间都去了火星了。她后来赶了过去,找了三圈,都没找到,她费劲地拉起醉成死猪的丁玉刚,丁玉刚支吾了半天说老曹去洗手间了,一会就回来。丛小明急匆匆赶过去,听到有人在男洗手间里号啕大哭。丛小明问了一下有没有人,没人吱声,丛小明就壮着胆子走了进去,看见曹百万抱着马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边哭边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就这样回去!
2006年的冬天,天不算太冷,但是曹百万的心在那个不算太冷的冬天里,冻成了雕塑。丛小明用力地拉着曹百万的胳膊,说没关系,咱先回去,过几年再回来,咱们早晚会回来的。曹百万回过头看看丛小明,然后眼睛一闭躺倒在地。
如果当时回去了,蹬倒山这时候已经会用稚嫩的声音叫爸爸妈妈买糖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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