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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白的书籍(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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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的时间地点无关紧要。我将时间设定在二战及战后,但即使换成其他时代也无妨。为了拉近与读者间的距离,故事中的人物设定为日本人,不过即使是外国人也无所谓。换句话说,这是篇“从前从前”云云的故事。好了,首先就让这篇故事的主角——我,自我介绍一下吧。

别人为我取了个绰号——空气男。这名字或许让人联想到透明人,但实际却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意指我是凡人中的凡人——不,是比凡人更不起眼的人。

从很年轻开始我就是个健忘的人。人类需要“遗忘”的能力,但我的健忘程度却超出正常的十倍左右。昨天还说得斩钉截铁,今天却忘得一干二净。众人都觉得再没有比我的话更不可靠的了。一次,一位朋友说我就像空气一样虚无缥缈,于是“空气男”的绰号便不胫而走了。

抽象的事我大多能记得清楚,却老是忘记具体的,比如数字、专有名词。时间观念也不佳,昨天几点做了什么,与此类似的事我遗忘得很快。

这大概是因为具体事物在我的记忆里并不能像照过的相片那样留下清晰的印象,但事物深处某种古怪的、抽象而模糊的感觉,却会烙刻在脑子里吧。其实我自己都觉得空气男这个绰号还挺贴切的。

欢喜、悲伤、仇恨,这类情绪我也忘得很快。因此有时我会被人唾骂为忘恩负义之徒,有时也被称赞为豁达大度、拿得起放得下。

我并不是个执著的人,但有时候却又极端神经质。

记忆力对写作是最重要的,因此,记录这篇故事时,写着写着,或许就前言不搭后语了;不过,我颇擅长不靠记忆,用想象力凭空编造出具体的事实自圆其说。而且我喜好钻研几何学理论,对此也颇有几分自信。那就姑且试试,看看究竟能写出什么样的东西,或许会出乎意料地顺利呢。

尽管我较一般人更没用,却对世上的平凡之事丝毫不感兴趣。我深受怪奇、异常之事的吸引。不过对于真实发生的案件、刊载在报纸和八卦杂志上的事件,多异常都不会引起我的兴趣。我对真实的杀人提不起兴致,却深受杀人小说(情节越是天马行空越是如此)的吸引。我喜好幻想故事更胜于细节脉络皆清晰的照片。

我是在昭和三十四年(一九五九)写下这个故事的,但故事发生在更早之前,是我三十岁左右的遭遇,换言之,这篇故事发生在二战中期。

当时仍单身的我独自在外赁屋而居,亲人只有母亲。母亲在乡下攒了笔小钱,过着惬意的生活,因此我经常向她伸手要钱。我并不上班,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不过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偶尔我也会拜托前辈,进一家公司上几天班,但这样的生活却都持续不到半年。我对于俗世的职业提不起兴致,就像我对新闻报道和照片没兴趣一样。

我仗着有母亲寄钱供养,任性地辞职不干。那么我不工作,都做些什么呢?几乎什么都不做。我躺在廉价公寓四叠 (1) 半大的榻榻米上,读着无聊的讲谈本 (2) ,在烟灰缸里堆出烟屁股山。

讲谈本这玩意儿,现在似乎销声匿迹了。就算还有一些,也都是改写成“读物”的作品,一点儿都不有趣,过去的讲谈本连讲谈师 (3) 的腔调、口吻都原封不动地抄录下来,饶富韵味。我总是去租书店挖掘这些老作品,沉溺其中。

侦探小说和怪奇小说也是我的最爱。当时还没有“早川推理” (4) 这种方便的玩意儿,但也出版了许多日本及欧美的作品,我从租书店借来这些书,读得爱不释手。

话虽如此,我也不是老待在公寓里睡觉的。我虽然对运动毫无兴趣,但电影是必看的,也会前往寄席 (5) 。此外,偶尔为了满足需要,我会舍现今的潘潘 (6) 前往更传统的老花街。我不讨厌喝酒,但酒量不是很好。

有一次,我邂逅了一名不可思议的男子与他的妻子。自此,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时母亲才刚从故乡寄了笔钱过来,我的手头颇为宽裕,无所事事的我便闲晃到东京车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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