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旗瞳孔(1/2)
被这件事一拖延,我抵达伊东家时客人都已到齐了。有两名客人不便前来,因此除了主人伊东夫妇之外,就只有我和另外三人。
一一介绍名字过于烦琐,还是省略了吧。这三人当中最年长的是五十二岁的餐厅老板,他是名魔术高手,还加入了业余魔术师俱乐部,每年都会登上俱乐部大会的舞台表演戏法。不管到哪儿,他都一定随身携带三四样魔术道具,找机会露两手。例如扑克牌,他口袋里就装着好几副带机关和不带机关的。
第二年长的,年纪我并不清楚,是个近四十岁的区公所户籍课课长。这个人没什么特殊的才艺,但有千杯不醉的海量,是个非常疼老婆的人。他妻子也确实极为美丽,无怪乎他会如此疼爱。他喜欢玩笑故事胜过于吃饭,能够说非常巧妙的俏皮话,还时不时冒出些无聊的低级笑话。
第三个人与伊东同年,三十六岁,是京成大学的副教授,专攻社会学。他的围棋和象棋造诣极深,二者都已达到业余初段的水平。
缺席的两人,一位是一家大型电机公司的课长,还有一位是二十岁的美术学校学生。
这些成员都是侦探小说的爱好者。特别是年轻的美术学生,读过许多外国原著,常把我们唬得一愣一愣的。
伊东家是西式餐厅,众人都围坐在大餐桌旁,前菜已经端出来了,桌上还摆着洋酒。伊东每次举办这类宴会,都会找来熟识的厨子负责料理,因此夫人和女佣只要在一旁招待即可。席间当然也保留了夫人的座位,优雅的美耶子大方地入座,以女主人之姿招呼众人。我不知道美耶子有没有恶作剧的嗜好,但她总是配合我们。她既聪颖又美丽,和英俊的伊东可说是天生一对。
席间有另一个我完全陌生的人物,四十出头,一头漆黑浓密的头发梳理得十分整齐。不过由于太乌黑了,亮丽得甚至有些刺眼。他的下巴到脖子的位置趴着一道巨大的伤疤。他规矩地坐在餐桌前,但总让人觉得十分笨拙。他不抽烟也不喝酒,只偶尔将水杯递到嘴边,那动作显得很机械。即使坐在餐桌旁,他的左手依然戴着黄色手套,两膝间靠着一把磨得光秃的木制手杖。
魔术狂餐厅老板在汤送上来之前,就已经表演起魔术了。他并非应谁要求而表演,而是自得其乐。他将正燃着的香烟拿到右手上,冷不防往空中一抛,却不见什么东西从他手中飞出来,燃着的香烟也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接下来,那只手又伸到半空中一抓,当他轻巧地张开手时,手心竟躺着一张美丽的红心q纸牌。他拈起那张牌,又高高地抛向空中,结果那张牌竟紧紧地粘在餐厅白色的天花板上。
尽管这番魔术表演得相当精彩,却没有人捧场。因为这个把戏一干成员已经见识过好几次了,都不新鲜了。
比起魔术,坐在我前方的陌生伤疤男更能吸引我的注意力。我心想,伊东说让我看的有趣的东西,或许与这个人有关。
细细观察之下,我发现一件惊奇的事。这名男子的左眼球,竟像袖珍画一样,呈现出红、蓝的绚丽色彩。我大吃一惊,伸长了脖子察看那不可思议的眼珠。
仔细一看,那是面美国国旗。他整颗眼珠就是一面星条旗。难道是像洗彩色胶卷一样把国旗图案冲洗到眼珠上?这怎么可能办得到呢?
因为我惊讶得直盯着他瞧,我旁边及对面的人也都观察起伤疤男的眼睛来了,他们似乎全都发现美国国旗了。餐厅老板暂停魔术表演,也直视男子的眼睛。
“看来大家都发现了。蓑浦先生,请让大家看看更不一样的东西吧。”伊东神气地说。
男子顺从伊东的话,从口袋里取出一只银色扁平的盒子,一股酒精味扑鼻而来,原来盒中塞满了被酒精浸泡过的棉花。男子的手指摸索着棉花,从里面取出了什么。接着他转身向后不让众人看见他的脸,双手举到与眼睛同高的地方,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他再次转向大家时,便将手中的小东西藏进银色盒子的棉花里了。
众人一齐望向男子的左眼,这回不再是美国国旗了,而是一面日本国旗,袖珍版的白底红日煞是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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