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2)
七月十一日星期一
星期一早上六点,米尔顿安保的苏珊打了布隆维斯特的t10手机。
“你们这些人都不睡觉的吗?”布隆维斯特带着浓浓的睡意说。
他瞄了费格劳拉一眼,见她已经起床并换上慢跑短裤,但尚未穿上t恤。
“当然睡,只是被夜班警卫吵醒了。我们在你家装设的静音警报器在凌晨三点被触动了。”
“是吗?”
“我去看了一下,情况有点诡异。你今天早上能不能来米尔顿一趟?愈快愈好。”
“这下可严重了。”阿曼斯基说。
八点刚过,阿曼斯基、布隆维斯特和苏珊便齐聚在米尔顿安保会议室的电视机前面。阿曼斯基另外还召来弗雷克伦(一名自索尔纳警局退休的刑警,现今是米尔顿的行动小组长)和从一开始就插手莎兰德事件的前警员波曼。众人思考着苏珊刚刚播放的监视录像带画面。
“这里我们看到秘密警察乔纳斯在三点十七分打开麦可的家门,他自己有钥匙。你们应该记得几个星期前,锁匠法伦和莫天森闯入时就做了备份。”
阿曼斯基严肃地点点头。
“乔纳斯进入屋内大约八分钟,在这段时间做了以下几件事。首先,他从厨房拿了一个小塑料袋装东西,接着旋开麦可你客厅的音响喇叭背板,然后将袋子放进去。他从你的厨房拿袋子这件事很重要。”
“那是昆萨姆的袋子。”布隆维斯特说:“我留下来装干酪之类的东西。”
“我也会这么做。当然重点是那上面有你的指纹。接着他从门厅的回收桶里拿了一份《瑞典摩根邮报》,撕下一页包东西之后放在你衣橱最上面的架子上。还是一样:报纸上有你的指纹。”
“我懂了。”布隆维斯特说。
“我是五点左右到达你家。”苏珊说:“我找到几样东西:现在喇叭里面有将近一百八十克的可卡因,我这里采了一点样本。”
她将一个小证物袋放到会议桌上。
“衣橱里有什么?”布隆维斯特问。
“大约十二万克朗的现金。”
阿曼斯基示意苏珊关上电视后,转身面向弗雷克伦。
“所以说布隆维斯特涉及可卡因交易。”弗雷克伦和和气气地说:“他们显然开始对布隆维斯特目前的动作有点担心。”
“这是一个反制动作。”布隆维斯特说。
“反制什么?”
“他们昨晚在摩根戈瓦撞见巡逻的米尔顿安保人员。”
他将费格劳拉告诉他有关乔纳斯前往印刷厂的事说了出来。
“这个小坏蛋还真忙。”波曼说。
“可是为什么是现在?”
“他们肯定很紧张,不知道《千禧年》会在开庭后刊登什么。”弗雷克伦说:“如果布隆维斯特因为交易可卡因被捕,他的信用将会一落千丈。”
苏珊点点头。布隆维斯特则面露疑色。
“我们要如何处理?”阿曼斯基问道。
“应该什么都不要做。”弗雷克伦说:“牌全在我们手上。我们有乔纳斯到你家里栽赃的铁证,继续看他们要耍什么把戏,反正我们马上就能证明你的清白,而且‘小组’的罪行也将多一份证据。这些家伙被带上法庭的时候,我还真想当检察官。”
“我不知道。”布隆维斯特缓缓地说:“后天就要开庭了,杂志会在星期五上架,开庭后的第三天。如果他们打算以交易可卡因陷害我,杂志出刊前我绝对没时间解释这一切,恐怕还得进看守所而错过一开始的庭讯。”
“所以你这星期更应该隐藏行踪。”阿曼斯基说。
“可是……我得上tv4电视台,还有其他许多事要做,会非常不方便……”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苏珊忽然开口。
“什么意思?”阿曼斯基问道。
“之前他们有三个月的时间整垮布隆维斯特,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阻止不了杂志出刊。”
大伙一时无言以对。
“也许是因为不知道你要刊些什么,麦可。”阿曼斯基说道:“他们不得不假设你在酝酿什么……不过他们可能以为你手上只有毕约克的报告,他们绝不可能知道你打算掀开整个‘小组’。若只是为了毕约克的报告,那么抹黑你便绰绰有余。无论你揭露什么,一旦你被捕定罪后就会被湮灭。这是大丑闻。著名的麦可·布隆维斯特因毒品交易被捕,判刑六到八年。”
“能不能拷贝两份录像带给我?”布隆维斯特问。
“你要做什么?”
“一卷交给艾柯林特。另外我三小时后要去tv4,我想随身带着,万一出什么差错可以随时交给电视台播放,这样比较保险。”
费格劳拉关掉dvd播放器,将遥控器放在桌上。他们此时聚在和平之家广场的临时办公室。
“可卡因。”艾柯林特说:“他们玩的可是非常肮脏的把戏。”
费格劳拉若有所思地瞥着布隆维斯特。
“我想最好还是让你们全都知道最新进展。”他耸耸肩。
“我觉得不太对。”费格劳拉说:“这是鲁莽行事,有人没把事情好好想清楚。他们一定知道你不会乖乖就范,不会让人以毒品交易的罪名把你打进库姆拉监狱。”
“我同意。”布隆维斯特说。
“即使你被判刑,民众也很可能会相信你说的话,还有你《千禧年》的同事也不会默不作声。”
“还有,这让他们付出很大的代价。”艾柯林特说:“他们有足够的预算可以弄出十二万克朗而不眨一下眼睛,再加上可卡因也不知花了多少钱。”
“我知道,不过这计划确实不差。”布隆维斯特说:“他们打算让莎兰德回精神病院,而我则消失在疑云之中。他们还认定所有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在国安局,而不是‘小组’。”
“但他们要怎么说服毒品查缉小组去搜索你的住处?我的意思是,光靠匿名检举恐怕很难让警方踢破一个明星记者的大门。而且若要发挥效果,也得在四十八小时内让你蒙上嫌疑。”
“老实说,真的不知道他们有什么计划。”布隆维斯特说。
他觉得精疲力竭,只希望这一切早点结束。他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里?”费格劳拉说:“我要知道你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我中午要去tv4开会。六点要到萨米尔之锅和爱莉卡吃炖小羊肉,顺便仔细商讨新闻稿的内容。下午和晚上的其他时间都会在杂志社,我想。”
费格劳拉一听到爱莉卡的名字,眼睛立刻微微睻起。
“我要你白天里保持联络。开庭前最好能保持密切联系。”
“也许我应该搬到你家住几天。”布隆维斯特笑着打趣道。
费格劳拉立刻拉下脸来,同时很快地斜乜了艾柯林特一眼。
“费格劳拉说得对。”艾柯林特说:“我觉得你暂时最好少现身。”
“你们管好自己的事。”布隆维斯特说:“我也会管好我的事。”
tv4“she”节目的主持人看到布隆维斯特带来的录像带资料,简直难掩兴奋,布隆维斯特见她如此兴高采烈也觉得有趣。一星期以来,他们每天拼了命地将“小组”的资料整理出来以便播放。tv4的节目制作人与新闻编辑都确信这将是非常珍贵的独家新闻。制作过程保密到家,只有极少数几人参与。布隆维斯特坚持要让这则消息成为开庭第三天晚间新闻的头条,他们答应了,并决定做一小时的特别报道。
布隆维斯特交给她许多照片,但对电视台而言什么都比不上动态画面。当他让她看了一名身份可确认的警员偷偷将可卡因藏进他家的录像带,而且画面清晰无比时,她真是乐坏了。
“很棒的电视转播。”她说:“画面:国安局人员正将可卡因偷偷藏入记者家中。”
“不是国安局……是‘小组’。”布隆维斯特纠正道:“别把两者搞混了。”
“拜托,乔纳斯是国安局的人。”她反驳道。
“没错,但实际上他应该被视为内线。界线要分得一清二楚。”
“明白了。这里要报道的是‘小组’,不是国安局。麦可,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你老是卷入这么轰动的大事?你说得没错,这会比温纳斯壮事件还大。”
“我就是有这个能耐。出人意料的是这个故事也是从温纳斯壮说起,就是六十年代的间谍丑闻。”
爱莉卡四点打电话来,说她正在和报业公会开会,分享她对于《瑞典摩根邮报》计划裁员的想法,自从她辞职后,裁员之举在报社引起了极大的冲突。她恐怕赶不及六点半吃饭。
乔纳斯帮着让克林顿从轮椅移到房间的沙发床上,这个房间是克林顿在火炮路“小组”总部的指挥中心。他一个早上都在洗肾,刚刚才回来,觉得自己老态龙钟,疲惫到极点。过去几天他几乎都没合眼,真希望这一切早点告一段落。纽斯壮出现时,他坐在床上,好不容易让自己舒服了些。
克林顿集中精力问道:“准备好了吗?”
“我刚刚去见了尼西德兄弟。”纽斯壮说:“需要五万克朗。”
“我们付得起。”克林顿说。
天哪,要是再让我年轻一次就好了。
他转头轮番打量着纽斯壮和乔纳斯。
“不会良心不安吧?”他问道。
两人都摇头。
“什么时候?”克林顿问。
“二十四小时内。”纽斯壮说:“很难确定布隆维斯特会在哪里过夜,但若是逼不得已,他们会在《千禧年》办公室外面动手。”
“今天晚上,两个小时后也许有机会。”乔纳斯说。
“真的吗?”
“爱莉卡前不久打电话给他,他们会在萨米尔之锅吃晚餐,这间餐厅在贝尔曼路附近。”
“爱莉卡……”克林顿有些迟疑。
“拜托,她该不会……”纽斯壮说。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乔纳斯说。
克林顿和纽斯壮都瞪着他看。
“我们一致认为布隆维斯特是最大的威胁,他会在下一期的《千禧年》发表不利的消息。我们阻止不了杂志发行,所以只好摧毁他的信誉。如果他在一场看似典型的黑道火拼中丧生,接着警方又从他家搜出毒品与现金,调查人员便会下某种结论。他们不会一开始就调查与秘密警察有关的阴谋。”
“说下去。”克林顿说。
“爱莉卡其实是布隆维斯特的情妇。”乔纳斯说得铿锵有力。“她对丈夫不忠。如果她也牺牲了,将会更引人猜疑。”
克林顿和纽斯壮交换了一下眼色。在制造烟幕方面,乔纳斯是天生好手,学得很快。但克林顿与纽斯壮心里顿时涌起一股焦虑。乔纳斯对于生死太满不在乎,这不是好现象,不能只因为出现机会便使用极端手段。杀人并非方便之道,除非别无选择否则不该轻易诉之于此。
克林顿摇了摇头。
连带损害,他暗想。忽然间对这整个行动充满厌恶。
为国家奉献一生之后,如今却像一群野蛮佣兵似的坐在这里。札拉千科有必要。毕约克……令人遗憾,但古尔博说得对:毕约克会投降。布隆维斯特……或许也有必要。但爱莉卡可能只是个无辜的旁观者。
他定睛注视着乔纳斯,暗自希望这个年轻人不会变成个精神变态。
“尼西德兄弟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我是说关于我们。他们只见过我一人,我用了另一个身份,他们追踪不到。他们以为杀人一事和毒品交易有关。”
“暗杀后他们怎么办?”
“马上离开瑞典。”纽斯壮说:“就像干掉毕约克以后那样。假如命案调查没有结果,几个星期后他们就能非常小心地回来了。”
“用什么方法?”
“西西里作风。走向布隆维斯特,把弹匣里的子弹全打到他身上,然后走开。”
“武器呢?”
“他们有自动枪,不知道是哪一种。”
“他们可千万别扫射餐厅……”
“这你大可放心。他们不是冲动型的人,知道该怎么做。不过假如爱莉卡坐在同一张桌子……”
连带损害。
“听好了,”克林顿说:“重要的是不能让瓦登榭听到一点风声,尤其是爱莉卡也一起遇害的话。他已经压力大到崩溃边缘,等事情结束后,恐怕就得让他退休。”
纽斯壮点点头。
“也就是说当我们听到布隆维斯特被射杀的消息,就要好好演场戏。我们要召开紧急会议,要表现出对情势发展的震惊。可以推测幕后的主使者,但在警方找到证据之前,绝口不提毒品。”
布隆维斯特在快五点时与“she”的主持人道别。他们花了一个下午填补资料的空缺,接着布隆维斯特去上了妆,拍一段很长的访谈节目。
他被问到一个问题,却一直无法给予前后连贯的答案,只得重拍好几次。
瑞典政府的公务员怎么可能走到杀人这一步?
早在“she”的主持人提问前,布隆维斯特便考虑过这个问题。“小组”必定将札拉千科视为不能接受的威胁,但这个答案仍不令人满意。而他对于自己最后给的回答也还是不满意:
“我唯一能作出的合理解释就是多年下来,‘小组’发展成一个地地道道的邪教,成为像克努特比 24 教派,或吉姆·琼斯 25 牧师之类的组织或人物。他们制定自己的法律,其中对与错的观念已经不重要。也因为这些法律,他们自以为独立于正常社会之外。”
“听起来像一种精神病,不是吗?”
“这样描述不能说不正确。”
布隆维斯特搭地铁到斯鲁森。此时去萨米尔之锅还太早,他在索德马尔姆广场站了一会儿,内心还是感到担忧,不过另一方面生活又忽然重新上了轨道。直到爱莉卡重回杂志社上班后,他才发觉自己有多想念她。而且她重披战袍并未引起任何内斗,玛琳欢欢喜喜地回去当编辑秘书,如今生活恢复正常令她感到——套她自己的话——近乎欣喜若狂。
爱莉卡重回岗位也让大伙发现过去三个月内,人手不足的情况是多么不可思议。爱莉卡不得不全速重掌《千禧年》,并在玛琳的协助下才终于处理掉一些日积月累的组织问题。
布隆维斯特决定去买份晚报,然后在和爱莉卡碰面前,上霍恩斯路的“爪哇”喝咖啡消磨时间。
检察总长办公室的兰西德·古斯塔夫森检察官将老花眼镜放到会议桌上后,仔细打量着这群人。她现年五十八岁,有一张双颊丰满但布满皱纹的脸,一头花白短发,担任检察官已二十五年,自九十年代初进入检察总长办公室。
仅仅三个星期前,她毫无预兆地被召到总长办公室见宪法保障组组长艾柯林特警司。当天她正忙着结束一两件例行公事,以便无牵无挂地前往胡沙罗岛的小屋度假六星期。不料临行前却被指派负责调查一群被称为“小组”的公务员,度假计划只得暂缓。她被告知说接下来这段时间都要以本案为主,而且可以相当自由地组织自己的行动团队,作出必要的决定。
“这可能会是瑞典有史以来最轰动的犯罪调查之一。”检察总长对她说。
她开始觉得总长说得有理。
听着艾柯林特简述整个情况以及他奉首相之命所作的调查,她愈来愈惊讶。艾柯林特的调查尚未结束,但他相信已经得到够多证据可以将案子送交检察官。
古斯塔夫森首先检阅艾柯林特呈上来的所有数据。当犯罪活动的范围开始清楚呈现时,她便了解到自己所作的每个决定总有一天会受到历史学家与其读者们的审视。自此之后,她只要醒着便时时刻刻努力地应付这许多罪行。此案是瑞典法律史上的特例,要追查的犯罪活动时间至少长达三十年,因此她认知到这需要一支非常特殊的行动团队。她想起七八十年代意大利政府内的反黑手党调查员,为了求生不得不将工作几乎全部地下化。她知道为什么艾柯林特自己也得秘密行动,因为他不知道能信任谁。
她采取的第一步就是找来检察总长办公室的三名同事,挑选的都是认识多年的人。接着再聘请一位知名历史学家,此人曾协助犯罪预防委员会分析数十年来秘密警察的责任与权力的增长。她也正式指派费格劳拉警官担任调查负责人。
至此,针对“小组”的调查工作已具备合乎宪法效力的形式,就和警方的其他调查工作没有两样,只不过是在极度保密的状况下进行。
过去两星期,古斯塔夫森检察官正式但非常秘密地传讯了许许多多人,陪同讯问的除了艾柯林特和费格劳拉,还有刑警包柏蓝斯基、茉迪、安德森与霍姆柏。至于被传唤的人包括布隆维斯特、玛琳、柯特兹、克里斯特、安妮卡律师、阿曼斯基与苏珊,检察官甚至还亲自造访莎兰德的前任监护人潘格兰。《千禧年》的员工原则上不回答可能泄漏消息来源身份的问题,但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欣然提供详实的答案,有时还有证明文件。
对于要按照《千禧年》提出的时间表办案,也就是必须在特定日期下令逮捕一些人,古斯塔夫森检察官极为不悦。她知道理想状况下,到达目前的调查阶段之前,会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但她却没得选择,布隆维斯特非常强硬。《千禧年》不受政府的法令规章约束,他又打算在莎兰德开庭后第三天刊出报道,因此古斯塔夫森逼不得已也得调整自己的作业,在同一时间出击,以免让那些嫌犯有机可乘,连同证据一起消失。布隆维斯特从艾柯林特与费格劳拉方面获得令人意想不到的支持,而检察官也发现布隆维斯特的计划有某些明显的优点。身为检察官的她刚好可以利用完全聚焦的媒体作为她所需的后盾,来加快起诉的速度。此外,整个过程的进展将会异常快速,让这个复杂的调查内容来不及泄漏到政府机关的走廊上,进而被“小组”所察觉。
“布隆维斯特最优先的考虑是为莎兰德平反。逮捕小组成员只是附带的结果。”费格劳拉说。
莎兰德的开庭日预定在星期三,还剩两天的时间。星期一的会议主要是再次检视最新数据与分派任务。
出席的共有十三人。从检察总长办公室,古斯塔夫森带来了两名与她最亲近的同事;从宪法保障组来的,有费格劳拉巡官和手下的史蒂芬与贝伦德。而宪法保障组组长艾柯林特则是列席旁听。
但古斯塔夫森认为如此重要的事,为求公信,不能只局限于国安局。因此她也找来包柏蓝斯基与他手下的正规警员,包括茉迪、霍姆柏与安德森,他们毕竟也从复活节就开始侦查莎兰德的案子,对所有细节都了如指掌。另外古斯塔夫森还找了耶娃检察官与歌德堡警局的埃兰德警官,因为“小组”的调查与札拉千科命案的调查有直接关联。
当费格劳拉提到前首相费尔丁可能得出庭作证时,霍姆柏和茉迪几乎掩不住内心的不安。
五个小时内,他们针对已被确认为“小组”活跃分子的个人一一检视,接着列出各个可能与火炮路公寓有关的罪行。后来又有九人被确认与“小组”有关,尽管他们从未去过火炮路。他们主要是在国王岛的国安局上班,但曾与“小组”的几名活跃分子见过面。
“现在还说不准阴谋的范围到底有多大。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人是在哪些情况下与瓦登榭或任何其他人见面。他们可能是内线,也可能自以为在做内部管控或类似的工作。所以他们涉入的程度不太确定,只能等有机会讯问他们才能得到答案。还有,这些只是我们开始进行监视后那几个星期观察到的人,也许还有更多我们还不知道的。”
“可是秘书长和预算主任……”
“我们必须假设他们是‘小组’的人。”
星期一下午六点,古斯塔夫森让每个人休息一小时并用餐,之后再继续开会。
正当所有人起身开始走动时,费格劳拉在宪法保障行动小组的同事耶斯伯·托马斯将她拉到一旁,报告前几个小时监视的结果。
“克林顿几乎整天都在洗肾,三点才回到火炮路。只有纽斯壮的动静值得注意,不过不太确定他到底在做什么。”
“说来听听。”费格劳拉说。
“一点半,他开车到中央车站和两个人见面。他们一起走到喜来登,进酒吧喝咖啡。会面时间约二十分钟,之后纽斯壮就回火炮路了。”
“好,那两人是谁?”
“新面孔。两个都三十五六岁,似乎是东欧裔。只可惜进地铁以后就跟丢了。”
“知道了。”费格劳拉疲惫地说。
“这里有照片。”托马斯说着交给她一连串的跟踪时拍的照片。
她瞄了那两张陌生面孔的放大照一眼。
“谢了。”她说完便将照片放在会议桌上,拿起手提包准备去吃点东西。
刚好站在一旁的安德森弯下身,想就近把照片看仔细。
“该死!”他诅咒了一声。“尼西德兄弟也卷进来了吗?”
费格劳拉顿时停了下来。“你说谁?”
“这两个是坏到骨子里的家伙。”安德森说:“尼西德兄弟托米和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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