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装睡的人(3)(1/2)
alexrber,瑞士籍新闻摄影记者,出生于19xx年。
李重远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简单介绍,好像里面藏有买码暗语似的,哪怕是城乡结合部最泥潭深陷的赌棍也没他看得认真。
连续五个月,窗外风景从秋高气爽渐变成大雪纷飞。李重远似乎患上了强迫症,每天早上都得定时定点打开这个页面,指望着能刷出一点更新。
更新自然没有,页面右下角的最后编辑时间是两年前。
退一万步讲,即使有更新,也不可能更出alex现在身在何处。
李重远和alex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邻居”,既没有共同的朋友,除了电话也没有其他联系方式。天天打照面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一旦其中一方搬走,另一方若想找人,根本是大海捞针毫无希望的事。
李重远徒劳地从秋天找到了冬天,不得不开始面对现实。
自己这句道歉,大概是永远说不了了。
他啧了一声,关掉页面,起身穿好外套,拿上行李和滑雪设备,下楼开车出门。
今明两天l团的大提琴声部有个集体滑雪活动,约在了不远的g镇。一帮人于上午十一点在酒店门口停车碰头,扛着滑雪板,说说笑笑地步行进场。
李重远的滑雪水平与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同事们相比算不上出众。相对于腾挪冲坡,人心观察家更喜欢待在山顶蹉跎时光思考人生。
他上下山两次就有点累了,跟着几个同事第三次坐缆车上山后,立马挑了个人少的地方直接坐下了,朝同事们挥挥手说:“我休息一下。”
不是第一次一起滑雪,同事们都知道harvey对滑雪运动兴趣不大,随意同他调笑了几句便各自冲下了山坡。李重远独自坐在高处看风景。雪镜弱化了日光的大面积反光,将兴奋的游客和山间碎石笼上层如梦似幻的薄雾。
高原雪场面积广阔、雪质细腻。李重远头脑放空,无意识地望着不远处的平缓地势,一个男人正低着头,一步一弯腰地从下往上清理雪道,渐渐走到了李重远身边。
虽然隔着雪镜看不太清这人的侧脸,李重远仍第一时间清楚观察到了男人毫无防护的手。明明整双手被冻得颤抖泛红,男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感觉神经退化了般,一次又一次地把手伸进雪里。
靠手吃饭的大提琴家看不下去了。
“你好。”李重远朝那人喊了一句,“手不冷吗?”
男人闻言身形一僵。
李重远又问:“怎么不戴手套?”
男人慢慢直起身,转头看向李重远,张了张嘴,没说话。
李重远:“……”
他猛地站了起来,震惊地说:“alex?”
alex:“……”
李重远踏着雪快步走到alex跟前:“你怎么在这儿?我找了你好久。”
alex停顿了几秒,露出李重远熟悉的笑容:“你好harvey,我在这儿工作。”
李重远皱了皱眉:“什么工作?”
alex:“护理雪场。”
“雪场还需要人力护理?”李重远隔着雪镜狐疑地盯着alex,“再说你不去拍照,来这儿工作干什么?”
alex脸上笑容不变:“我伴侣在这里。”
李重远以为自己听错了:“啊?”
alex清晰重复道:“我伴侣在这里。”
李重远呆愣半晌:“你……伴侣?”
alex:“是。”
李重远:“在这里?”
“是的,我现在和他生活在一起。”alex点点头,看起来似乎很开心,“这份工作挺好。”
李重远听得心头疑云密布,隐晦地打量了一番alex,没找到一丝破绽。
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想向你道歉,那晚太冲动了。”
“不用道歉,harvey。”alex平静地说,“是我冒犯在先。”
李重远:“晚上一起吃个饭行吗?叫上你的伴侣。”
alex微笑着婉拒道:“不用了,他比较怕见陌生人。”
李重远:“……”
李重远回到酒店后,琢磨了很久alex的说辞和态度,深觉事情发展罕见地超出了自己的研究领域。
结合已掌握的前情及自己对alex的了解,那番话李重远一个单词都不信。
可若考虑到alex心平气和的口吻和自然而然的态度,又好像真的有那么回事儿。
人心观察家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案例,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重远就起床了。
他被房内充足的暖气熏得口干舌燥,满腹心事地穿好衣服披上外套,打算去阳台透透气。
甫一拉开门,雪季深山的刺骨寒意便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一股子直把人往屋里掀的嚣张气势。
李重远迎风打了个哆嗦,脚步忽地一顿。
他站在二楼阳台门边,借着稀薄晨光,看到有个人正走在空无一人的小镇街道上。
走路姿势非常眼熟,李重远仅花了两秒便确定那人是alex。
人心观察家心想:天助我也。
他转身拿上围巾,飞快地出门下楼跑出酒店,alex还没走出视线范围。
李重远小声喘着气,用围巾挡住半张脸,默默跟在了alex身后。
深冬清晨,山间小镇还在沉睡,街道上空无一人,路旁堆满积雪。跟踪的和被跟踪的一前一后隔得不远,李重远并没费心隐藏自己,脚步声在寂静空间里清晰可闻。
感觉神经退化了的alex似乎听力也出了问题,居然全程没发现身后跟了个人。他走过几间漂亮的尖顶民宅,右拐走上山坡,步行了五分钟,来到一方未被冰雪完全覆盖的、依稀露出些许绿意的宽阔草地。
冬日晨暮掩映下,与生机有关的盎然绿意变得晦涩难解。李重远慢慢停下脚步,拿不准自己该不该过去。
那是一片墓地。
alex背朝李重远,只身一人踏入墓地,在第二排靠左第三个墓碑前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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