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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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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卡又吃了两片迷幻药,她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衣服沾在身上。她伸出舌头,晃晃悠悠地又去跳舞了,每跳一下,她那染了色的一个乳房就随着跃动一下。

这时,良子跑过来对我说:“抓到那个打良子的警卫了。”

在厕所里,一个光着上半身的混血儿嬉皮士,正反捆着一个光头男人,厕所里臭气熏人。

良子用胳膊肘朝那个男人的肚子捅了几下。“阿龙,你看着点外面。”

从男人嘴里吐出了黄色的东西,一直流到他的米老鼠t恤衫的裤子上,男人闭着眼睛忍受着。呕吐物不停地流下来。身体强壮的嬉皮士对良子说,让我来,便走到男人面前,狠狠地偏了他一个嘴巴,只见警卫的嘴里流出了好多鲜血,我猜可能是打掉了牙,男人倒在地上。醉醺醺的混血儿不顾良子的劝阻,红着眼睛又弄断了警卫的手腕,只听像树枝折断一样的咋巴一声,警卫呻吟着拍起头,看见耷拉着的手腕,瞪大了眼睛,疼得在地上翻滚起来。嬉皮士用手绢擦了擦手,将手绢塞进警卫的嘴里。

“阿龙,走吧。”

我看见警卫满脸是血,在地上爬着,突然好像疼痛袭来的样子,他的腿抽动着,躺在地上不停地喘息起来。

电车里灯光闪耀。轰鸣的噪音和郁积在胸口的酒气,使我直想吐。良子刚吃了迷幻药,迷迷糊糊的,红着眼睛在车里走来走去。莫卡坐在车门口。在地铁站等车时,我们都吃了两粒迷幻药。我靠着莫卡身边的扶手站着,呆呆地瞧着乘客们纷纷从捂着胸口呕吐的良子旁边躲开。一股酸臭味飘了过来,良子从放物架上拿了张报纸擦嘴。

电车的晃动使液状的呕吐物扩散开来,已经没有乘客上这节车箱了。

“混蛋!”

良子咒骂着,敲着玻璃窗。我觉得头昏脑涨起来,不紧紧抓住扶手准会摔倒。莫卡抬起头抓住我的手,而我的感觉迟钝得不知道那是别人的手。

“嗨,阿龙,我疲倦得快要死了。”

莫卡一直念叨着坐出租车回去。

在车箱一角,有位女乘客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书,良子突然站到了她的面前,瞧见嘴角流着口水的良子,那女人大惊失色,想要逃开。良子抓住尖叫的女人,要搂抱她。女人薄薄的衬衫被撕破了。她的嚎叫声盖过了电车的响声。其它乘客都往别的车箱路。女人的书掉到地上,手包裹的东西散了一地。莫卡厌恶地瞧着这边,疲倦地说了句:“我肚子好俄呀。”

然后又对我说:“阿龙,想不想吃比萨,鲍鱼比萨,加上好多辣椒酱的,辣酥酥的,可好吃了。”

那位女乘客推开良子朝这边跑来。她一边掩住胸口,一边小心地躲开地上的呕吐物。我伸出脚绊倒了她,扶她起来时强吻她的嘴唇,她咬紧牙,摇着头,挣脱着。

玻璃门外的乘客像观看动物园里的动物似地围观我们,良子小声地咒骂着他们。

电车一进站,我们朝那个女人吐了一口唾沫,就跑上了站台。

“抓住这帮家伙!”一位中年男士从车窗探出头来,大叫着。

良子边跑边吐,衬衫肮脏不堪,塑料拖鞋的响声,整个站台都能听到。莫卡脸色煞白,手里提着高跟鞋,光着脚在站台上跑。上楼梯时,良子一不留神滑了一跤,摔破了手,他仍然不顾一切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咳嗽,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什么。到了剪票口,莫卡被检票员抓住了胳膊,良子朝他脸上打了一拳。我们混进了拥挤的人流中。我扶起了想要蹲下休息的莫卡,忽然觉得眼睛痛起来,我读了揉太阳穴,眼泪流了出来。这时又是一阵恶心,我赶紧捂住了嘴巴。

摇摇晃晃走路的莫卡身上,已闻不到昨夜一起睡觉的黑人的体臭了。

综合医院的院子里还有几处积水。一个孩子抱着一捆报纸,躲避着泥泞跑过去。

鸟在鸣叫,却不见乌的影子。

昨天晚上,我一回到公寓,就被腐烂的菠萝味儿熏得吐了一气。

在电车里,当我强吻那个女人时,她死死地盯着我看,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不知我当时是一到什么尊容。

一只小鸟飞到了院里来,吃着住在一楼的一对美国夫妇撒的面包屑。小鸟不停地四下张望,急速地吞咽着。就连掉进石缝中的渣子,它也能灵巧地啄起来。一位戴着头巾的清扫工从旁边走过,小鸟也没飞走。

我呆的地方看不见小鸟的眼睛。我喜欢那种有着圆圆眼圈的,头上长着皇冠般红羽毛的灰色小鸟。

我想拿那盘还没倒掉的菠萝去喂小鸟。

东面的云层裂开一条缝,光线从缝隙间照射下来,空气在光照下显得很混浊。我哗啦一声拉开凉台的门,小鸟立刻飞走了。

我回到屋子里把那盘菠萝端了出来。

“我想把这个喂给小鸟。”

我探头对那位美国夫人说道。

她指指白杨树的树根说:“你放在那儿,鸟自己会下来吃的。”

我把菠萝从楼上倒下去,摔得不成形的菠萝块儿滚到了白杨树旁边。

那位美国太太牵着卷毛狮子狗出去散步,看到地上散落的菠萝,手搭凉篷抬头对我笑着说:“小鸟肯定喜欢吃的。”

“冲绳,那次你去哪儿了,我们都担心极了。”

“这家伙住旅馆去了,太差劲了。他这副样子,引起旅馆的人的怀疑,于是他就从窗户跑了。白花了那么多钱,真不像话。他花的是我的钱哪,唉,算了。”

下午铃子带着冲绳来了。冲绳又喝得醉醺醺的,浑身酒气。还要打海洛因,我把他硬换进了浴室。铃子对着我耳朵小声说:

“晚会时,我和萨布洛干了一回,别让冲绳知道啊,不然他会杀了我的。”

我笑着点点头,她脱了衣服进了浴室。

昨天晚上,阿开没有来,冲绳很生气。冲绳想给她带张德阿兹的唱片来听,她却毫无兴趣。

从浴室里传出铃子的呻吟声,莫卡不高兴地说:

“阿龙,放音乐听听。我就不信没别的好玩的。”

当我放唱片时,一瘸一拐的和夫扶着阿开的肩,出现在门口。他们刚吃了迷幻药,恍恍惚惚的。故意当着良子的面接起吻来。

一边接吻和夫一边挑衅似地瞟着良子。

良子突然抱住了正躺在床上看杂志的莫卡,要和她接吻,莫卡大声地拒绝道:

“大早上的,干什么呀,你就知道干这个吗?”

阿开见了笑起来,良子生气地瞪着她。

莫卡把书扔在地毯上,一边穿裙子一边对我说:

“阿龙,我回去了,我感觉很累。”

“阿开,你昨天住哪儿了。”

良子从床上下来问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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