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奶罩(2/2)
“不行了,大赤包不过连了十二把庄,这都连了六把了。姑奶奶帮兄弟个忙,姑奶奶的手太壮了,拿着钱,去买箱啤酒,离开你那个奶罩贩子哥哥一阵子,多谢多谢。你要是老让他这么先摸你的手,接着就摸和牌的张儿,我们只好假装上厕所摸自己去了……”
北京牌啤酒买来,一人一瓶,对着嘴喝。原来输的两个人渐渐缓上来,我还是输着。
“秋水,最近是不是情场太得意了?否则赌场上怎么会这个样子。怎么样,抱上去感觉好不好?有没有搞定?有没有一针见血?”
“你们算了吧,我连手都还没碰过呢。你们不知道别人还不知道我,这么大了,除了自提还是个童男子呢。”
“永远是处女。和她们一样。”内衣贩子指了指看牌的三个女的。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一起把你变成处女,永远的处女。”三个女的和着声,恶狠狠地说。
三瓶啤酒下肚,我觉得稍稍有点晕。另外三个人还在“凶杀色情”地胡说八道着。或许自己真是不行了,连“酒色”都不行了,还有什么行的呀?真是对不住老流氓孔建国的教诲。
回家的时候,肚子里已经灌了六瓶啤酒了,感觉上头比平时大了很多。
人的脊柱里有盏灯,一杯“二锅头”沿着脊背下去到脊柱的一半,那是人的真魂儿所在的地方,一团火焰就燃烧起来了。啤酒要柔得多,要几瓶,时间要更长,灯也点不了太亮,飘摇着,就像一盏破油灯。油灯里的世界与白天里的不一样,与无光的黑夜里的也不一样。世界更加真实而美丽。
天已经有点发白,月亮仿佛一块被啃了一大口的烧饼,剩在树梢。
“大概快早上五点了吧。”天是有点亮了,我从楼下依稀望见朱裳家的阳台上白底粉花的内裤飘摇。
“我没怕过什么人,也没信过什么。但我相信我将来会富,会成为一个有钱人。是不是男人就不该真的爱上什么人?就该搂完抱完心里什么也不剩?这样才能睡得着,吃得香,说起话来才能不顾忌,干起事来才能特玩命,才特别特别地像个好男人?这样,对,这样,就有许多女孩来喜欢你,然后你在搂完抱完心里什么也不剩。难道喜欢就是因为你不能放开了去喜欢?真他妈的见鬼了,见大头鬼了。可是是不是真的爱上什么人不是由你定的?你妈的,到底谁定的?到底谁管?凭什么呀?凭什么要喜欢你?凭什么?凭什么?”我想大声喊,喊醒所有的人,包括这个楼上的、父母单位的,包括学校的同学、老师,包括老流氓孔建国、朱裳妈妈的老相好,喊醒所有睡着了的人,让所有的人都知道,自己在鬼哭狼嚎,自己在鬼哭狼嚎地喜欢着一个姑娘。
为什么现在不是一千年以前?做屠夫的如果胳膊粗,可以像樊哙一样挥舞着杀猪刀去取人首级。如果舌头长,可以周游列国搬弄是非。哪怕阳物伟岸,也可以插进车轮,定住马车,让武则天听到谣言招进宫去。即使现在是一百年前,也能把朱裳抢上山去。过去好啊,斗殴和强奸一样,都是生存手段,现在都要受法律制裁。
现在是现在,街上有面的,路灯会定时熄灭定时亮起。现在能干什么呢?
“我这回真的信了,我信了还不行吗?”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突然变小,变得轻柔,“如果这辈子我能娶到朱裳,就让她屋子里的灯亮了吧!亮了我就信了。”
“让灯亮了吧。”
“亮了吧!”
那盏灯突然亮了,一点道理没有地突然亮了,在我念第三遍咒语的时候亮了。
我一路小跑,躲进我的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