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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被载到车站的尸体 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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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纸袋。”

“嗯。”

“第一、第二、第七,我说的不是发现时间,而是载着尸块的列车到站的时间,也就是说在若樱、山守、鸟取车站发现的,是黑色的纸袋。第三、第四、第五,也就是说在大筱津、仓吉、大社车站发现的,是灰色的纸袋。灰色的纸袋容易发现染上血水的痕迹,所以很快就查明了袋子里装的是什么。”

“原来如此。”

“我们曾认为纸袋是车站内商店出售的东西,但是经过查问,我们得知山阴地区车站内商店目前卖的并不是这种花色的纸袋,而是同一家厂商制造的另一种纸袋。被拿来装尸体的纸袋或许来自关西或关东一带吧。目前我们正在调查这一点。你以前看过这样的纸袋吗?”

“没看过。”

“这样啊!”

“这袋子很大啊。”

“这种纸袋的销售情况还不错,好像有两种尺寸,售价分别是两百日元和两百五十日元。被凶手拿来装尸体的纸袋是两百五十日元的大袋子。”

“这样呀!”吉敷仔细看着那两个纸袋。灰色纸袋以牛仔裤的照片制版,周围有白色的缝线,袋子中央稍微向上一点的地方有白色的“now young”英文字样,文字的下面还有字体小一点的黑色英文“jeans llection”。这两组英文都写在褐色的、看起来像是皮革的方形区域里。这块方形褐色皮革区域的外围也有白色的缝线,做成牛仔裤的式样。

另一个黑色纸袋的上方是黄白相间的提绳,提绳的下方有一排小小的反白英文句子。内容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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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敷思索着这行文字的意思,觉得应该和命案没有什么关联。

“被拿来遗弃尸体的纸袋只有这两种吗?”

“是的。三个黑色的,三个灰色的,共有六个。”

“为什么不全用黑色的呢?”吉敷自言自语地说着。如果全用黑色纸袋的话,即使有血水渗出,也不会太明显,可以延迟被发现的时间。

“在同一家报亭里买六个相同的纸袋太引人注目,恐怕会有危险吧!凶手应该是在不同的报亭分散购买两种纸袋的。鸟取车站的报亭所卖的就有一种以上。”

吉敷突然打断石田的话说:“等一下,等一下。有什么根据认为纸袋一定是在报亭买的呢?”

“因为制造这种纸袋的厂商好像只供货给报亭,所以凶手只能在报亭买到这样的纸袋。”

“什么?这样的话不是很奇怪吗?把尸体装在从报亭买来的纸袋里!这种报亭 [1] 是车站里才会有的啊!不是吗?”

“是的。”

“那在进入车站以前尸体装在什么地方呢?”

“啊,可以先买纸袋,然后把切割好的尸体装进纸袋。之后再拿到车站就行了。”

“是吗?大概也只能这么想了。不过为什么一定要买报亭的纸袋呢?肯定有什么理由吧!好了,先不管这些。纸袋里除了尸体外还有什么东西吗?”

“有包裹着尸块的两层黑色塑料袋,那是在一般超市就可以买到的垃圾袋……还有塑料膜。很像是女人在厨房里用来包鱼或蔬菜的玻璃纸。你知道那种东西吗?单身汉的你大概不清楚吧。”

“我知道。是一整卷的保鲜膜,对吧?”

“不错。尸体的切面被保鲜膜封了起来。关于这一点,你有何看法?”

“很女性化。不是吗?”

“你也这么认为?好像把厨房用品都拿来用了。”

“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大概担心气味引人注意吧。毕竟尸体是会腐烂发臭的东西。可是,不论是保鲜膜还是黑色塑料袋,都是很容易弄到手的东西,很难成为重要的线索或证据。”

“嗯。”

“还有报纸。把切割好的尸体放进塑料袋装入纸袋后,再在上面盖一层报纸。那是《g日报》,只在东京地区发行。你知道吧?”

“我知道。”

“盖在上面的是晚报,午后出刊,日期是四月二十日。”

“二十日?”

“是的。那好像是《g日报》的作风,十九日下午出刊的晚报上的日期通常是二十日。”

“啊,这样啊。”

“由此可见那些报纸是十九日下午在东京买的。”

“六个纸袋上的报纸都是那样吗?”

“是的。因为有同样的版面,所以报纸应该有两份。恐怕是凶手在东京买了两份这种报纸,然后才来到山阴地区。”

“或许是捡到的。”

“当然也有那个可能。不过,凶手为什么会用《g日报》呢?可能是因为这个报纸的尺寸比较小,正好可以当纸袋的盖子,遮掩住里面的东西。如果这样考虑的话,那么认为凶手是有计划地购买《g日报》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的确有道理。”

“这就是我的想法。”

“那么,凶手是东京人?”

“对。”

“还有什么线索吗?尸体身上的穿着呢?”

“上半身是白色麻质夹克,下半身好像是同样面料的百褶裙。就是下摆可以拉得很宽的那种。白色夹克的里面是蓝色的罩衫,罩衫下的内衣似乎相当高级,可以说死者原本是一个时髦的女性。”

“她身上穿的是成衣吗?”

“没错。可是衣服上的商标或制造商之类的标记全部被剪掉了。”

“果然是个细心的家伙。”

“如今麻料的衣服到处都有,所以大概很难从衣着这条线索去追查死者的身份。连是哪家服装公司的产品都无法得知。”

“嗯。哪一家公司的产品都不知道的话更别想知道是卖给谁的了。”

“可不是吗。如果是非常贵的高级品或许可以另当别论,可是死者身上的衣服很普通,很难由此推论出死者的出身或职业。”

“没有饰品、身份证明、钱包或所有物之类的东西吗?”

“完全没有。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连衣服上的商标都会剪掉的人肯定不会留下可以让人追查的线索。从如此细心这点看来,越来越让人觉得这是女人的行为了。”

“尸体身上没有受到暴力迫害的痕迹。从这点来看,也是。”

“嗯。对了,死者身上有什么特征吗?例如痣、疣、胎记、手术疤痕等等。”

“完全没有引人注意的特征,没有醒目的黑痣,也没有手术后的疤痕。皮肤白皙,生前一定是个健康的女人,仅此而已。”

“那么,从行李架上拿下来的所谓‘失物’中找不出什么线索吗?”

“是啊。噢,有一个!有一个让人感到奇怪的地方。”

“是什么?”

“可是,那个东西大概没有什么意义吧!”

“到底是什么?”

“装尸块的那个行李箱。”

“呃?”

“那个行李箱里只装着尸块。不过黑色的塑料袋里还有奇怪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豆子。”

“豆子?”

“是的。有十几粒大豆和麦粒混杂在一起。”

“大豆和麦粒?”

“没错,大豆和麦粒。”

“粮食店吗?”

“不一定是粮食店,好像是许多地方都可以买到大豆吧!至于麦粒,大概要到最近流行的食品店才买得到。目前已经在做这方面的调查了,可是,从这一点能调查到什么呢?我有点怀疑。”

据石田说,他们正在寻找搭乘若樱线、仓吉线和境线的乘客,看看是否有人在今天早上看到把纸袋放在行李架上的人。不过他同时也说,找到目击者的可能性很小。

原因有二。首先,那是早上上学的时间,搭车的人非常多。在挤满了乘客的车厢内,谁会去注意什么人在什么站上车什么站下车?或者有没有忘记行李架上的东西呢?大概没有人会特别去注意别人的事情吧。

其次,石田越来越觉得这个案件可能有很多个共犯。就算能掌握到其中一两个的长相,那也只是参与弃尸的犯人而已,是否能因此而破案还很难说。石田认为如果不能很快找到目击者,就得制作海报或传单长期寻找了。吉敷也这么觉得。

然而,这是一个大案子,警方如果不能尽快破案的话,一定会被媒体穷追猛打。吉敷很了解愁眉苦脸的石田此刻的心情。石田此时最想要的就是能在调查上有所进展。任何进展都算是一个小小的胜利。

这是一个万众瞩目的复杂案件,案情有如深藏在云雾中一般让人无从下手。相比之下,无人深山中的弃尸案就轻松多了。虽然同样是难办的案子,但是媒体和一般市民不太会去注意,办案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压力。

不过,正是因为凶手胆子大到敢在拥挤的车厢内弃尸,警方才会难以下手,不知要从哪里着手去找凶手。混在人群中的凶手就像落在石头堆里的棋子一样,很难找得出来。或许这本来就在凶手的计划当中。

“至少知道凶手在哪一站上车哪一站下车也好啊。”石田说。

可是这谈何容易?目前为止,与这件分尸案有关的列车路线共有七条……不,因为运送第四个到站的左手和第七个到站的左大腿的都是山阴本线的列车,所以应该说是六条列车线。凶手把尸体当作丢进河里的浮木,利用像河川一样的六条列车线,让尸体漂流到各条列车线的终点站。

然而又在哪里呢?它们是在什么地方被投入像河流一样的列车线的呢?这个庞大的弃尸工程到底动用了多少人力?

这是集体犯罪事件吗?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弃尸?

“调查出死者的死亡时间了吗?”

“还没有。大概今天晚上就可以吧!不过从尸体的状况来看,应该是死后不久,大概一天左右。怎么样?你要看我整理出来的记录吗?”石田问。

吉敷立即点点头。他觉得这绝对是一个必须绞尽脑汁去破解的困难案件,目前自己对这个案件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不过,他觉得这里头一定有什么疏漏。他有预感,自己或许能找到其中的破绽。

“好吧,我去复印一份给你。”石田说着,便站起来走去复印,脸上仍然是一点笑容也没有。

石田把好几张复印出来的东西交给吉敷,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事,今天晚上我不打算住在鸟取这里。”吉敷回答。

他向石田表示,今天晚上他想投宿在米子或松江,明天游览出云大社和日御碕后就回东京。吉敷又说,回程的时候,如果方便的话会顺道再来鸟取,了解一下这个案子的进展。

“那就拜托了。”石田说,“不过,大概很难看到有什么进展吧!”他板着脸又加上一句。

[1] 原文为キオスク,意指车站里的报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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