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32（2/2）

“对啊，我也这样想。”

“我不是那个意思。因为萝凯还在昏迷当中，而我——”

“而你也尽力让自己陷入昏迷？算了吧，哈利，更糟的事已经发生了。”

电台传出一个干巴巴的声音，播报说吸血鬼症患者瓦伦丁·耶尔森已于午夜被击毙，此外奥斯陆平安度过史上第一个热带气旋的来袭。卡翠娜和哈利在车上静默无语，车子穿过麦佑斯登区和芬伦区，朝霍尔门科伦区行进。

“你最近对侯勒姆是怎么想的？”哈利问道，“有可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他叫你问我吗？”

哈利默然不答。

“我觉得他好像跟那个叫什么利恩的在搞暧昧。”

“这件事我一无所知。开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在这里下车。”

“不用让我把车开进车道，送你到门口？”

“这样会吵醒欧雷克，这里就好了，谢啦。”哈利打开车门，却没动。“怎么了？”

“嗯，没什么。”他下了车。

哈利看着车子的后车灯消失，然后才走上车道，朝大宅走去。

大宅森然耸立，没有灯光，没有呼吸，看起来比黑暗还要阴森。

他用钥匙打开大门。

接着就看见欧雷克的鞋子，但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他去洗衣间脱下衣服放在洗衣篮里，上楼进到卧室，穿上干净衣服。他知道自己无法入眠，便下楼走进厨房，泡了些咖啡，看着窗外。

他思考着，然后把念头推到一旁，倒了杯咖啡，他知道自己不会喝下去。他可以去妒火酒吧，但他这时也不想喝酒，晚点再喝好了。

念头又回来了。

念头有两个。

这两个是最简单也最大声的。

一个念头说，如果萝凯有个什么万一，那么他也会随她而去。

另一个念头说，如果萝凯熬过这个关卡，那么他会离开她，只因她值得更好的人，只因离开的人不应该是她。

第三个念头冒出来。

哈利把脸埋在双手之中。

这个念头是说，他不确定自己是否希望萝凯安然渡过鬼门关。

该死，该死！

接着第四个念头冒出来。

这念头说的是瓦伦丁在树林里说的话。

结果我们都被耍了，哈利。

瓦伦丁一定是在说哈利耍了他，否则难道是别人？难道耍了瓦伦丁的另有其人？

所以你才会被耍得团团转。

瓦伦丁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想骗哈利以为他手里拿的是枪，但说不定他指的不是这件事，说不定他另有所指。

一只手突然搭上后颈，哈利吓了一跳。

他回头往上看。

只见欧雷克站在他椅子后头。

“我没听见你进来。”哈利试着说话，声音却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睡着了。”

“睡着？”哈利双手在餐桌上一按，直起身来，“没有，我只是坐在这里——”

“爸，你睡着了。”欧雷克插嘴说，微微一笑。

哈利眨了眨眼驱开迷雾，又环顾四周，再用手摸了摸咖啡杯。咖啡凉了。“天哪。”

“我想过了。”欧雷克说，拉开哈利旁边的一张椅子坐下。

哈利咂咂嘴润了一下口腔。

“你说得没错。”

“是吗？”哈利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去除恶心的胆汁味道。

“对，你不仅对身边的人有责任，还必须照顾素昧平生的人，我没权利要求你放弃他们。命案对你来说虽然跟毒品一样，但并不能改变这一点。”

“嗯，这个结论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对，海尔加帮了我一点，”欧雷克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比我更擅长从不同角度来看事情。还有我说我不想变得跟你一样不是真心的。”

哈利把手放在欧雷克肩膀上，看见欧雷克把他的旧埃尔维斯·科斯特洛（elvis stello）歌手t恤拿来当睡衣：“儿子？”

“怎么样？”

“答应我你不会变得跟我一样。我只要求你这个。”

欧雷克点了点头。“还有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

“斯蒂芬斯打过电话来，是妈的事。”

哈利屏住呼吸，觉得心脏像是被一把铁钳给夹住了。

“她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