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1/2)
“主子该动身了。”外头西窗又叩。
韩朗起身,站在窗下,伸了个懒腰:“我准备去游山玩水,顺便野合,华总受不知道有没有兴趣。”
华容打手势,很认真比划自己很有“性趣”,一边扶着腰立起身来,站到韩朗身后。
西窗这时突然叩得紧了,外头那人声音急促:“主子赶快,外头好像来人。”
天这时还未大亮,韩朗乘夜翻出西窗,伸出一只手去拽华容。
华容上身挂在窗口,腰还是硬的,腿也仍旧使不上力,就象根死木头一样卡在原处。
韩总攻一夜贪欢,居然不能将他拔起,只能眼睁睁看着院门被人撞开。
凌晨霞光破晓,那人一身暗银色长衫,步伐急促却仍不失优雅,居然正是韩焉。
机会稍纵即逝,韩朗再没有犹豫,一翻身上屋顶遁走。
而华容仍然象根木头,挂在窗口,探出半个身子,冲韩焉咧嘴一笑。
韩焉走近,仔细打量他,手里也有把扇子,啪一下打在他额头:“华公子这是做什么,挂窗口赏月?月亮已经落啦!”
华容伸手,示意自己不能回话。
韩焉抬头看屋顶,挥手示意随从上屋顶去搜,一边侧头撇向华容:“华公子可以比手势,我能看懂。”
华容讪讪,比划:“回大公子,七天已过,我来观赏日出,顺便吟诗作赋。”
“吟诗作赋?”韩焉失笑:“华公子比来听听。”
华容扭捏,艰难地从窗口爬出大殿,咧嘴干笑。
屋顶的随从这时下来,附耳韩焉:“屋上的确有人,不过已经走了。”
韩焉的脸色顿时黯沉,抬手理袖子,冷哼:“华公子真在吟诗作赋?还是在夜会韩郎?”
“是在吟诗。”华容比手势,委屈蹙眉,走到院里,捡根枯枝开始写字。
“宠辱不惊,后庭花开花落,去留无意,前门鸟进鸟出。”
写完这句之后他继续干笑,比划:“我不学无术,作个赋也作得勉强,大公子见笑。”
“后庭花开花落,前门鸟进鸟出……”韩焉冷笑,一边夸赞华容才情了得,一边却是反手,掌心印在他心门,将他震出足足三尺。
翻脸无情出手狠辣,这两兄弟还真是如出一辙。
“就算诗词那个……不雅,大公子也不用发这么大脾气。”华容咳嗽,艰难比划,“扑”一声吐出口血来。
“我不是韩朗,没功夫和你调情说笑。”韩焉上来,揪住他衣领将他拎起:“方才那人是谁?!去了哪里?你记住,这句话我只问三遍。”
“第二遍,方才那人是谁,去了哪里?!”半个时辰之后,韩焉在庙里一间偏房里冷声,继续理他的袖管。
华容苦脸,比划:“大公子,我可不可以去捡回我的扣子,方才被你揪掉了,那颗可是上等翡翠。”
“不答是么,好,好得很。那麻烦华公子进去,好好泡个澡。”韩焉将手一指。
指头那端是个木盆,里面水汽氤氲,颜色墨黑,不知搁了些什么。
华容眨眨眼,比划:“多谢大公子体恤,知道我七天没洗沐身上馊得很。多谢多谢。”
“怎么啦!”
屋里这时突然响起一声霹雳,华贵人和他的大嗓门一起驾到。
“启禀大公子,屋顶那个人是我,我天天都监视我家主子,看他到底清不清修,防着他勾引和尚!”听清楚原委后他的嗓门就更大,脖子一梗义薄云天。
韩焉嗤笑了一声。
华容则连忙比手势:“你有空在这放屁,不如去院里,帮我把我的扣子捡回来。”
之后就开始脱外套,仔细叠好,比划:“大公子我穿不穿内衫?”
韩焉不耐烦地咳嗽了声。
华容知趣,连忙钻进木桶,人没进那黑汁,只露出一个头。
“华公子慢慢泡,慢慢想。”韩焉一甩衣袖,回头推门而出:“隔日我会来问,第三遍。”
“第三次了,一日之内三次攻城,他月氏国真是疯了。”
同一时刻嘉砻关,副将在城门之上感慨,一双眼熬得通红。
“拿弓来。”一旁林落音发话,身上战甲染血,声音更是嘶哑不堪。
副将听命,将大弓递到他手间,叹了口气:“韩太傅刚刚身故他月氏就乘乱来袭,也不知京城形势如何,韩大爷能不能稳住,这日后朝纲谁来把持。”
“朝纲谁把与我无关,但我大玄朝的土地,却由不得他月氏蛮夷来犯。”林落音冷声,搭弓紧弦,将一尾长箭搁上。
胳膊很酸象注了铅,两只手掌更是杀到麻木,虎口上鲜血都已经凝结。
不眠不休身心受累,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以为心事能够就此压下。
可是现在满耳都是厮杀怒吼,自己却仿佛仍旧分神,看见云端有个绿影,正摇扇子无所顾忌地笑。
“韩朗死了,不知你现在如何。”最终林落音叹气,在心底暗问了句,眯眼发力,将那一箭凛凛射出。
天光这时破晓,箭尖迎光闪亮,象尾游龙,嘶叫着扎进了对方副将咽喉。
※※※※※※※※※※※
山是好山,黛色如画。湖是好湖,一碧如洗。
韩朗在湖边架了张小桌,拿红泥小炉温了壶好酒。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以入口绵甜著称的晋城竹叶青,尝到嘴里却微微发苦。
身后有人走近,跪低:“流云拜见主子。”
韩朗不回身,将酒‘哗’一声悉数倒了:“你来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没有要紧事你不要找我,好好留在京城。”
“皇城里面回报,楚陌和大公子串通一气,现下皇上已被软禁。”流云缓声。
韩朗冷哼一声。
这个当然不算要紧事,楚陌和韩焉串通,而后带皇帝去纳储格找寻奏疏,这桩桩件件,他有哪样不是一清二楚。
做皇帝的没有帝相,这是他的责任。
推他一步走入困境,也许他自己就能站起来。
事情一直在自己掌控,韩太傅能有今日,绝对不是偶然。
唯一的意外就是那杯毒酒。
“皇上如何和我无关,以后这些事不必回禀。”一个细小停顿后韩朗道,还是不回身。
“潘元帅传话,无论如何,他只效忠主子一个。”流云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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